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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两人都有不可言的秘密，对一些事情心照不宣便可。
对她来，调查天崩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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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在意的事情更多一些——
白梓被种子择为下一个寄主卷入幻境后，他明显感受到青袍修士身上的念魇气息淡化了很多，以致逐渐自行消散，接近于无。
而与此同时白梓身上似乎出现了一丝浅淡的念魇气息，但是仅过了一盏茶时间，白梓破开幻境，念魇迅速消散。
曾以身赴道带来的对念魇敏锐的感知能力，让他能够在念魇消散的瞬间看到一些模糊的场景。
也因此，白梓破开幻境、念魇消散时，他看到了逐渐坍塌的幻境画面。
这画面却让他……心口一凉。
一片红绸的房间里，白梓执剑刺向一身红衣的“他”，她朱唇轻启，笑意清浅而解脱。
“再见，师兄。”
尘绝剑锋没入红衣，幻境就像逐渐被揉碎的糕点，化作星星点点的光尘后消散不见。
虽然现在并不是以江尘的身份面对白梓，但是他依然心口一凉。
亲眼看着“自己”被一剑穿心，就算明知不过是破境之法，也依然是有冲击力的。
他怔然一瞬，才重新回到江??纳矸葜欣础
破境后白梓即将清醒，必定神识稍损，作为一个景仰白梓师姐的直系师弟，此时递丹药无疑是必须的。
好在白梓清醒后也并未太多注意他的稍显古怪的神情，她似乎另有所思。
他扪心自问，抛开上一世的有缘无份和没能亲口向她告别的遗憾，这一世的这个时间点，他们并无交集。
他作为大师兄，虽不敢自称光风霁月，但也自认并无甚行事不妥，或有哪里得罪于白梓师妹之处。
为何现在他们还不认识，白梓师妹的破境之法就已经是将自己一剑穿心了？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就算师妹在认识自己之前再洒脱随性，但也不至如此可怕吧？
自从逆转时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困惑。
或许他应该……调查一番。
两人正都若有所思，一旁被冷落良久的青袍修士终于从昏迷中恢复了意识。
“多谢两位道友助我脱出幻境。沧澜门云苏南，见过两位。”
云苏南面色依然苍白，挥袖作揖，自报家门，披散的发丝更衬得他形容憔悴。
“星辰宗白梓，江??＜??频烙选！
江尘迅速进入状态，他先向云苏南介绍白梓，再自报姓名，将师弟江??慕巧?媚蟮梦任韧淄住
白梓心道果然如此。
初时她便觉青袍修士虽形容枯槁，但看他通身气魄不凡，不似一般修者。
只是却也没想到他竟是沧澜门首席弟子云苏南，换句话，云苏南在沧澜门中的意义，和江尘在星辰宗所处的位置可以画上等号。
这样一位天之骄子，竟会有为幻境所困，如此落魄的样子。
不过，困住他的或许并非幻境，而是他自己。
“让两位见笑了。在下确实本该在门中清修，只近日突逢巨变，心中实在郁结，无法静心修炼，故而前来秘境历练。”
注意到两人面上的一丝惊讶，云苏南勾唇浅浅一笑，只这笑容透着些惨然和疲惫。
“不想为幻境所困，沦落至此，甚至几乎走火入魔，实在愧疚。”
“云道友无需惭愧。修者修道也修心，心境瓶颈并非无法启齿之事。”
白梓摇头道，
“观云道友实在困扰，我们素不相识，若是道友愿意，可向我二人一吐为。当然，我们会立下天道誓言，为道友保守秘密。”
幻境的构筑是基于一定原则的。根据白梓自身的幻境内容，她多少能够猜到这颗草种最擅长的应当是和情爱相关的幻境。
那么，云苏南只怕也多半是为情所困。
这样的一位天之骄子，竟会如此形销骨立、气息落魄。
花费百年终于从情之一字中走出放下的白梓，看着这样的云苏南，就像看见那个百年里饮遍天下消愁酒、寻遍天下如江尘之人的自己。
如果可以，她希望，云苏南也能走出来。
虽不知白梓为何愿意一听一位陌生修士的苦衷，但披着江??矸荨⒆魑?Φ艿慕?竟跃醯孛挥蟹⒈砣魏畏炊砸饧?
天道誓言一向是修界的修士能够许下的最强力的承诺，由天道监督执行，一旦有一方违反誓约，轻则修为尽废、重则身死道消，非必要几乎无人愿立。
况且，不知为何，相比熟识者，修士似乎总是倾向于更加信任对自己毫无了解之人，许是无利益纠葛，更值得信任罢。
白梓能够给出这样的承诺，对眼前这位云苏南来，简直无异于雪中送炭。
或许是确实走入绝境，云苏南再次叹息向两人道谢，三人一同立下天道誓言，规则金光落入三人脚下。
设好结界后，云苏南开始娓娓道来。
“来有些羞于启齿，方才在下所言巨变，实际上，是我的道侣，师妹苏念，与我和离了。”
云苏南像是有些自嘲地笑笑，
“师妹总是，修道之人不拘节，年岁也几近无穷无尽，分分合合实乃常事。是啊，或许我本不应如此执着的。”
“云道友不必如此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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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师弟的没错。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态度和观念是不一样的。有的修士相信分分合合才是常态，但也有修士相信神仙眷侣一双人才是毕生所求。”
云苏南闻此似乎放松了些，他轻舒一口气，继续道：
“一生一世一双人，确为我所求。师妹的一切，都是我喜欢的样子。她灵动、可爱，真实、随性，勇敢又聪敏。”
云苏南的神情中带着一丝怀念，这段回忆对他来讲，就像世间所有的美好一样令他心醉。
“刚刚与师妹结为道侣的一年里，我每一天都能感受到，我对师妹的感情比前一日更加深厚。甚至是当下的每一刻，都比前一刻更加爱她。这是当时的我，最真实的想法。”
“只是相较于在门内陪着我处理各类首席弟子需要负责的宗门事务，对生性自由的师妹来，外出历练或许才是她更想要的生活。”
到这里，他嘴角勾起苦涩的弧度，双眼放空，思绪飘向了更远处。
“我是沧澜门的首席弟子，门派事务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无法时常陪着师妹一道，去她想去的地方，毫无顾虑地历练和游玩。”
提及他的师妹苏念，云苏南眸色明显柔和下来。
只是这样的柔和之中，不再有热恋时的温暖和满足，而是充满了放不下的痛苦和不舍。
“只是现下想来，或许我本来也不喜欢在外游历。宗门事务处理完毕后的一点闲暇，我会更希望留在门中打坐静修，而非外出游玩。”
“而师妹不一样，她像自由的风，似乎生来就是为外界而生的。稍有闲暇，便向往着四处游历。”
云苏南轻叹，
“她有很多友人，其中也有和她一样热爱游历的同道。她想与他们一道外出游历，我无甚意见，只要她的心还在我这里，就像风筝的线，我就不害怕失去她。”
白梓听到这里，已经有些猜到了故事的结局。
她有些感慨，却又一时辨别不清楚到底在感慨什么，便什么都没，静静地等待云苏南继续。
接下来的故事，和白梓猜测的差不多。
云苏南本以为他们能这样一直下去，就算聚少离多，他依然甘之如饴。
直到他们在一起的第七年，也就是前些日，师妹苏念又一次游历回门派，她对云苏南提出了和离。
对云苏南来，堪称晴天霹雳。
他一直都知道，苏念的游历伙伴中有对她向来情根深种、呵护备至的优秀男修，但他一向相信苏念对自己的感情，就像相信自己对苏念的感情一般。
云苏南问他放在心尖上呵护的师妹：
“念念，你还爱我吗？”
他想他的语气应该是平静的。
但其实不然。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犹豫，又好像有些预料到什么之后的恐慌和了然。
苏念一如当初明亮的眼睛直直看着云苏南，云苏南看着她红唇开合，出了那句让他如坠深渊的话。
她：
“师兄，我腻了。”
云苏南没有再问为什么，他虽然深爱苏念，但也不是因此完全失去了神智。
他开始以为，苏念或许爱上了她的几个朋友之一，只是不再爱自己了；
或者师妹只是不满于他总是有处理不尽的宗门事务，想以此逗弄他一番。
不曾想，苏念的回答是这样的。
她腻了。
所以，不需要再问原因，只是她腻了，他就已经明白，她已经彻底将他放下。
徒留他一人，在对她的不舍和眷恋中浮沉，对她的爱无法消亡，就逐渐化为纠结的恨意，爱恨交织，但对她的不舍和怜惜又不停唤回他的理智。
这样的割裂占据了他整副心神，让他再也无法静心修炼，只得借口外出历练，想要避开她。
云苏南和苏念是同门师兄妹，结为道侣之后是亲上加亲，但如今和离之后，便是尴尬丛生了。
苏念生性随意不羁，不觉有异，且面对云苏南依然照旧，和两人合籍前别无二致。
她依然热衷于四处游历，只是她身边人听闻她与云苏南和离后，更加殷勤而已。
而云苏南却做不到苏念一般的无异。
明眼人都能看出，和离之后两人再次照面，云苏南的神情都是纠结而痛苦的，但他也从未以此向苏念再索取什么；
苏念对此无所察觉——或许察觉到了，但她已经不在意了。
云苏南离开宗门的原因，也有这一层在。
门中弟子虽不会多言，但那些好打量的视线，同样让他郁结不已。
话到这里，云苏南故事的脉络已经基本清晰。
作为“师弟江??钡慕?敬哟⑽锎?腥〕鲆缓?檬醴ū４婧玫牧椴瑁?癜椎暮?恚?《扔叛诺暮?欤?タ凑夂?砑负醵家?晕?巧虾玫募涯穑??乔逍拿魃竦牟枰?
“火候正好的溪白饮，云道友也了这么些时候了，可愿与我们赏脸一品？”
“赏脸不敢，能有机会品尝到溪白饮，倒是在下的荣幸。”
云苏南有些感慨于江??鄄斓南钢氯胛ⅲ?率瞪暇退憬??茨贸隽椴瑁??惨?嵋橐?┤??恕
几人也不甚讲究，取了周围树叶卷成杯盏模样，再以术法稍加固定，便在这秘境之中边品茶边继续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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