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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晨，闹钟响起的那一刻，陆川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
他的眼睛沉重得根本抬不起来，全凭着一股意志才让自己的大脑开始运转。
“嘶~”
刚抬起胳膊想要揉一揉眼睛，剧烈的酸痛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挣点钱可真不容易啊。”
昨日的兴奋过后，陆川已经调整好心态。
他看了一眼闹钟，“四点二十了，我得点！”
急匆匆穿好衣服，走出卧室。
厨房里，灯火通明。
饭菜的香气勾的他不住地咽下口水。
“妈，你怎么又起来了呀？”
陆川略带埋怨地走过去。
“儿子，起来啦？”
徐翠云回过头，关切地看着他：“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再睡就来不及了。”
陆川端起灶台上的鸡蛋面，坐下大口吃了起来。
“真不用我跟你一起上山摘树莓？”
徐翠云坐在他的旁边，不死心地再次询问。
陆川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妈，您就安心吧，我一个人能行。”
“那……于春芳会去吗？”
徐翠云突然问了一句。
“她？我不知道呀。应该不会了吧，人家也不能啥也不干，就帮我摘树莓吧。”
短短时间，陆川已经吃掉了大半碗。
“哦……”
徐翠云欲言又止，声了句：“于春芳那人其实也挺好的。”
“妈，你什么呢？”
陆川不明所以地问道。
“没啥，反正你别亏待了人家。”
徐翠云扭过头去，不欲多言。
于春芳相貌身材都是一流的，但是结过一次婚，又有个瞎婆婆需要照顾。
儿子还年轻，找她有点太吃亏。
“妈，我吃饱了，你收拾一下，我得赶紧走。”
陆川站起来，步出门。
“等等，你别忘了把钱拿上。”
徐翠云急忙追了出来。
五个鸡蛋，八百块钱。
“记住了，左边的是两百，是给于春芳的。”
“右边的是六百，等你去城里的时候，顺便给应家捎过去。人家不管咋你都别搭理，给了钱就走，听到了没？”
徐翠云不厌其烦地叮嘱道。
“知道啦！”
陆川拎着两个水桶，风一样冲出院子。
——
五点十分。
天边升起半轮赤红的朝阳。
“糟了，今天来得有点晚。”
陆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拎着两只水桶，用扁担支在地上，抹去额头上密布的汗水。
“嗯？”
他的目光在灌木丛一瞥，霎时间瞪大了双眼。
一个窈窕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弯着腰不停忙碌。
“于……芳姐。”
陆川仔细观察了半天，才确定对方的身份。
“呀！”
于春芳一个机灵，猛地回过头来。
“川，是你来了呀？”
她露出甜美的笑容。
“芳姐，你怎么比我来得还早呀？”
陆川提着水桶走上前去。
“我来摘树莓呀。你起得那么早，我怎么好意思来得晚。”
于春芳羞羞答答低下头去，旋即又道：“你先歇会儿，我摘了好多啦。”
“谢谢你，芳姐。”
陆川感动难言。
“客气什么，我总不能白吃你的鸡蛋呀。”
于春芳打趣道。
“对了！”
陆川一听鸡蛋，马上去摸口袋。
先确定了一下钞票的数量后，他才掏出来。
“芳姐，给。”
陆川喜滋滋的拿着两张红彤彤的票子晃。
“给我干什么？”
于春芳有些吃惊。
“还能干什么呀？”
陆川一把拉过她的手，“给你你就拿着，不用不好意思。”
于春芳心里咯噔一下。
她的脑海中不禁回忆起徐大海挥舞着两百块钱，让自己过去的场景。
“我不要！”
“为什么？”
陆川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反应那么强烈。
“你……”
于春芳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愤怒、怨恨、嗔怪，各种神色一一闪过。
陆川心头一突。
难不成她是嫌少？
“芳姐，不是我气。现在我家的情况你或许也知道，医馆关门了，我爸妈就靠打点零工维持生活。
要不我再给你添点？”
陆川尴尬地。
于春芳俏脸一红。
光看卖相，陆川可比徐大海强到不知哪里去了。
年轻、俊朗，高大魁梧，笑起来怪好看的。
再，人家对自己还有救命之恩。
再再，陆川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大伙子。
她的头越埋越深，脸上像火烧一样。
似乎……答应下来也不是不行。
“芳姐，等我回头再给你拿点。”
陆川心道：脸皮这么薄吗？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想多要钱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拉过对方的手，把钱塞在于春芳的手心。
“嘿嘿，芳姐你放心吧。咱们这是长久的买卖，以后还有呢。”
“啊~！”
于春芳的心脏就像乱窜的兔子，触电般把手缩了回去。
长久的买卖？
川这是打算干什么？
难道是要包养我？
于春芳下意识想到了这个词汇。
她一时间心乱如麻，既觉得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又舍不得到手的两百块钱。
“行啦，别扭捏了。”
陆川拍拍她的肩头，于春芳的心脏差点跳出来。
“咱……咱们就在这儿？”
她埋着头，声如蚊呐般。
“啊？”
陆川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昨天把周围的覆盆子采得差不多了，是该换个地方。
“往深处走一下吧，我记得那里的果子也长得比较大。”
“嗯？”
于春芳抬起头，皱眉看向他。
不是要那啥吗？
和果子大不大有什么关系？
“呃，芳姐你怎么怪怪的。”
陆川挠着后脑勺，莫名所以地看向对方。
“你……那里面我不去，覆盆子到处都是刺，扎人得很。”
于春芳扭扭捏捏地表示反对。
“你不去就不去吧，我一个人摘。”
陆川忍不住泄气。
女人真是麻烦。
你大清早的摘了半天，我一来就又突然它扎人。
陆川提起水桶，垂头丧气往灌木丛走去。
“等等！”
于春芳叫住了他：“你刚才不是要……那你给我钱干什么？”
“啊？”
陆川摸不着头脑：“你昨天帮我摘覆盆子，我卖了钱当然要分你一份儿啊。咱们不是好了吗？”
“就因为这个？”
于春芳显得气愤又失望。
“我……我真不是可怜你，芳姐，咱们摘的覆盆子卖了不少钱呢。”
陆川诚恳地。
“行啦！”
于春芳俏脸含霜，提起另一只水桶，走到离他远远的地方。
“芳姐……”
“别叫我芳姐。”
“那个，我怎么得罪你了？”
“你没得罪我，别和我话。”
“芳姐，你倒是告诉我呀！”
“我现在不想听你话，能不能点干活呀！”
陆川连续几次主动搭话，都被于春芳冰冷生硬地打断。
他只好提着另一只水桶，闷不吭声地采摘树莓。
怪，她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怎么高兴就高兴，生气就生气。
陆川死活想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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