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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实在是不顺。
昨晚入睡前，她人还是挺兴奋的。未来是一副美好的画卷，等待着她去开启。她猜到顾哲不一定会喜欢自己，猜到两个人之间会有淡淡的疏离感，但是，这婚事既然是定了，两个人互相努力，总会开花结果的。
别人是恋爱后结婚，她打算婚后再开始恋爱。
结果呢？
从穿上婚纱开始，事情便朝着坏的方向发展。
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就过个红绿灯的功夫，也能出场车祸。
后面车子的司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她瞟了眼，是个胖乎乎的女人，穿了条连衣裙，气势汹汹地向她这个方向走来，副驾上下来一个瘦瘦的男子，不知所措地跟着。
?禾欲开车门的手，顿住。
那个胖女子，一看就不好惹。
她身子转过来，顺便把车门给锁上。
胖女人踩着地动山摇的步伐，气匆匆地走到?禾的车旁，拽了拽车门，没拽动。遂抬手，咣咣敲打车窗，扯着嗓子喊：“下来，你给我下来，绿灯亮了你不赶紧走，你在磨蹭什么？我刚提的新车，你就给我剐蹭上了。我跟你，你得赔我的新车！”
好不讲道理的女人啊。
绿灯亮了不假，但?禾第一时间便启动了车子，肯定是胖女人加速加得急了，一头拱了上来。可她不自己的错，把一切责任都怪到?禾头上。
瘦男人跟个受气包似的，心拽扯胖女人的胳膊，“媳妇，媳妇，冷静点儿，冷静点儿。”
胖女人胳膊一拐，瘦男人被扯个趔趄，差点儿栽到地上。
胖女人狠狠瞪他一眼，“你瞎掺和什么，我好好的新车，不能就这么给蹭坏了。车里头这个女的，必须给我赔，否则没她好果子吃。”
瘦男人赔着笑，“消消气，消消气。”
他是半分也拿捏不了眼前的女人。
这种情形下，?禾不敢也不能下车，外头站着的就是个泼妇，没什么道理可讲，她下去，止定要挨揍。
在胖女人的聒噪声中，她掏出手机拨打22。
她心情不好，老爸心情肯定更不好，她不想再给他添堵，只有找警察。
跟警察描述出事地点的时候，她感觉耳边清静了许多，遂偏头向外看。
表情不由得愣了下。
~
顾哲联系不上?禾，不确定她是不是去了民政局，但抱着一线希望，打算先去民政局找找看，实在找不到人的情况下再联系老丈人。
他估摸着老丈人现在铁定不待见自己，最好是能拿了结婚证之后再去见。否则一个?禾没哄好，再加上一个老丈人，他恐怕是吃不消。
刚才已经见识到了?禾柔弱外表下的那份强势，可以想见老丈人的脾气，只会更强势。
远远的，看到前方有红灯，他停下，慢慢等待。
绿灯一亮，前面的队伍竟然不动，他好地往队伍前方望了眼，远远的，好像是出车祸了。
意识到是车祸，他心里莫名就咯噔了下。
?禾心情不好，会不会？
他往右一打方向盘，靠边停好车子，表情紧张地往前跑。
跑到车祸现场，扫眼车牌号，表情更不好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赶紧跑到?禾的车旁，瞪了眼喋喋不休的胖女人，沉声道：“让开！”
胖女人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刚提的新车被撞，肉疼撒泼，?禾不下车，明显就是怕自己，所以撒得欲发起劲。
可顾哲表情冷淡，目光凌厉，胖女人立马就怂了，虽然还梗着脖子，但声音已经弱了好多，“我找里面的女人算账，关你什么事儿。”
“我是她老公，你关我什么事儿，”顾哲声音再沉几分，“起开。”
胖女人眼里涌上怯意，老老实实往旁边挪了几步。
顾哲拽了下车门没拽开，遂轻轻敲了敲车窗，“?禾，是我。”
?禾怔怔地盯着他看了眼。
他来得，有点儿及时。
她挂了电话，打开车门锁。
顾哲迅速拉开车门，弯腰往里看，眼神像雷达一样在她身上扫了一圈，问：“有没有受伤？”
?禾被他扫得有些不自在，道：“我没事。”
“真没事？”顾哲盯着她惨白的脸追问了句，“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撞疼哪里了？”
没想到他还挺细心的。
?禾胸口的确被撞到，她抬手轻抚了下，还是隐隐地疼。
她懒得向他表述，再次摇头：“没事。”
顾哲薄唇微抿，头往里探了探，压低声音问：“胸口被撞了？你好好句，是不是很疼？你是医生，不舒服要第一时间去医院，不能拖着。”
男人细心体贴，上来先问她有没有事儿。?禾刚才被胖女人搅得乱糟糟的心情，立时得到了缓解。
她难得的，用温和的语气道：“我是医生，我知道，没什么大碍，顶多有点儿淤青。”
顾哲眼神刻意在她胸口停留了几秒，“那好，”他把手中的车钥匙往前一递，“我的车子在后面，车牌号是02，你开我的车走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让她耗在这里听胖女人撒泼，不如让她先走来得清静。
顾哲考虑得挺周到的。
起码让她从烦心的车祸中迅速抽离出来。
?禾顿了顿，接过钥匙，“好。”
顾哲退开，?禾拿了包下车，慢悠悠往远处走。
胖女人急眼了，胖胳膊伸着就想去拉拽?禾，“哎，你不能走，你得赔我的车。”
顾哲冷冷瞥她眼，“我人在这儿呢，你喊什么喊。”
穿着运动服的?禾身形单薄，听到女人的叫嚷声，她顿住步子，往回看。
眉头紧紧锁着，似在考虑顾哲能不能搞定眼前的局面。
顾哲看着她担忧的眼神，抬起右手想示意她只管走，抬到一半，又忽地顿住，他大步流星向前，双手搭上她的肩，声道：“你还是去你车上等我吧，别担心，很的。你可以看看电视剧或者新闻。”
?禾没有表示反对，被他推回了车前，重新坐进车里。
她脑袋向后靠在椅子靠背上，眼神扫向车窗外，关注着顾哲的一举一动。
顾哲带上车门，眼神往胖女人脸上扫了眼，“你开的车？”
胖女人气哼哼的：“是我。”她开始蛮不讲理，“是她的全责，绿灯亮了她不动弹，我这一启动，可不就撞上了。”
“你才学会开车？”顾哲不耐烦地眯了下眼，“前方车子没动，你瞎蹿什么。你往后看眼，你后头车子一排一排的，怎么没跟你学，一辆接一辆地撞上来？”他看向瘦男人，“你是她老公？”
瘦男人点头哈腰地上前，“我是。这位先生，实在是抱歉啊，是我们的全责。”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自己的全责，可母老虎非要撒泼，他拦不住。
眼前的男人一看就是个懂行的，撒泼不管用，所以瘦男人赶紧道歉。
“谈抱歉没有用，一会儿交警来了，让警察做个判定，”他抬手，漫不经心地轻轻拍了拍车顶，“这车是顶配的辉腾，也就一百来万吧，维修费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一切按警察的处理结果来。”
胖女人开的车是辆很普通的轿车，顶多十几万。一听?禾开的车子价值上百万，胖女人脸色飓变，“什么？你唬谁呢？”她结结地道，“就，就这么辆普普通通的车子，能，能值一百多万？”
“值不值的，到时候看吧。这东西没必要骗人，”顾哲懒得跟胖女人纠缠，他看向瘦男人，“我的话，你能明白吧？”
瘦男人自然是能听懂，他低眉垂眼地，“这位老板，对不起，对不起，您大人不计人过，您看，能不能私了？”
他扯下胖女人的胳膊，声道：“修车费能买出辆新车来。”
上百万的车子，维修费肯定不便宜。
胖女人吓得脸色泛白，她使劲抿了下唇，脸上堆起讨好的笑，“老板，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对不起啊。”
自己新车才十三万，撞这么一下子，修修还能开。可要是赔对方的维修费，她可就惨喽。
人不能跟钱过不去，胖女人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刚才还气焰嚣张破口大骂，转瞬就低声下气，哀求不停。
冷眼旁观了许久的?禾，将车门推开一条缝，对着顾哲坚实的背，道：“算了吧，再耽误下去，今天的证不用领了。”
听到她算了，顾哲特意回头看了眼，眼神在她脸上逡巡了一圈，遂转过头，不耐烦地冲那两人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各修各的，走吧。”
那两人一听，感激得差点儿给顾哲跪下，高高兴兴回了自己的车子里。
顾哲走到后面看了眼车况，毁损不大，但肯定是要修的。
他走回前面，将车门拉开，“我打电话让人来拖车，去坐我的车吧？”
?禾遂下了车子，跟在他的身后。
坐进车子里，顾哲没着急开车，先递了瓶水给?禾，“喝点儿水吧。”
纠缠这么半天，?禾的确有点儿渴，她接过去，拧开，喝了几口。
顾哲眼神在她胸前溜了一圈，不确定地问：“你的身体，真没事？”
依着车子毁损的程度来看，两车相撞时的力道挺大。那个胖女人本来就胖，大概是不太会开车，莽里莽撞的将油门给踩狠了。
?禾太瘦了，顾哲担心她的身体。
?禾早上兴奋，没吃饭，中午没心情，只象征性吃了两口，现在身体疼，肚子饿，整个人没大有精神。
她懒怠地看了眼顾哲，警告意味浓郁地道：“你可想好了，我们去医院的话，今天这证就不用领了。”
眼看三点半了，时间经不起折腾，民政局最晚五点应该就下班了。
老?不见兔子不撒鹰，老顾被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孰轻孰重，?禾让顾哲慎重考虑。
顾哲记不清?禾是第几次像这样警告自己了。
他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但心里却一点儿也气不起来。
反而有种被虐后的感，一点一点地漫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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