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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禾给迎上来的管家介绍：“这我儿子，给安排间院子。”
“……”
饶是当值这么多年，管家也罕见的没能受住，如遭雷击，厚重温和的声音微微颤抖：“丞相，这孩子叫什么啊？”
云舟禾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自认为还挺和蔼地回头问了句：“你打算姓什么？这事还得看你，先好不能姓魏，皇姓犯忌讳。”
“……”
在场的人都诡异的沉默下来。
管家后来感动好久，要是少爷最后决定不姓云，不知道得吓着多少外面的人。
云梓易一开始接受不了凭空多了个人分他宠爱，大哭大闹满地打滚了一天，云舟禾那屋子地都被他擦干净了，云丞相也就这么放任他闹，对这种“劳动”还表示赞许。
后来云梓易就发现这个孩算不上碍事，少言寡语，如果爹不去跟他话，那就没有存在感。而且不常在府上呆着，经常出门。自己的待遇照旧。
外人不跟云少爷玩儿，云丹清就算是个不话的玩伴。这次孩出门那么久，他还是有点想的。
前一阵听管家云丹清就要回来了，也不知道这不点有没有良心，会不会给自己带点什么礼物。
旁边一众学子热闹讨论太后的寿宴，他也漫不经心听了几耳朵。
“今年太后的寿宴，我也有资格去宫里贺寿了。”话的是某位尚书的儿子，老爹给他讨了个官职，下月便能上任。
周围一片贺喜的声音，云梓易也敷衍地拱了拱手。
“梓易兄到现在还没有得一官半职的消息，想来是云丞相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将来坐他的位子吧？”
云梓易被明损暗损惯了，直觉这话里有话，翻了个白眼儿，警惕地看着他。
果然那人继续：“要不你这辈子可都没机会进皇宫看看，那多可惜。”
“……”
“我进不进皇宫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盼着去。我家的府邸可是花了几万两银子修的，比皇宫也差不了多少，我可不稀罕！”
周围子弟哄笑一片:“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就是如此！”
云梓易涨红了脸。
云舟禾很少带他参加那些特别正式的宴席，尤其是跟宫里沾点边儿的更别提了。可是如今他已经十五，也是该想想官职的时候了。周围有很多跟他年龄差不多的都已经面见过陛下，只有他一个人还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
“哎，梓易正直的很，肯定是自己凭本事考取功名，怎么会让他父亲帮他呢？不像我们这种有父亲帮的，自然就坐享其成喽。”
——
今天云少爷不高兴了，坐在府门口等着他爹回来，下人见惯不怪拿了板凳和炭盆在旁边陪着。
云舟禾在雪天穿着深红朝服下轿，眉眼在这种张扬色泽的映衬下简直俊秀得惊人，云梓易噌地围上去：“爹！”
丞相手里拿着本折子，应了一声，似乎很不经意地问：“来的正好，爹正想问，他是怎么昏的？”
云梓易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出来这个“他”到底是谁。
“……”突然一阵尴尬心虚。
这总不能“我因为外面人了几句话，所以就怀疑他喜欢你”，太扯淡，他爹不会信的，反而可能会怀疑自己脑子有病。
就算该心虚那也是苑无霜，谁叫他自己的不好女色！想了想自己又没有什么特别过分的话，理直气壮道：“就你跟我娘好。”
云舟禾有一搭没一搭翻着折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你娘？”
丞相脸色变了几变，手中折子一合，眼看着就要向云梓易脑袋上敲，硬生生地又顿住了：“提你娘做什么？！”
云梓易怎么也没想到他爹会因为这件事想打他，害怕转瞬即逝，委屈之意涌上来：“难道，爹跟我娘关系不好？”
“关系不好为什么会生下我，爹怎么从来没让我祭拜过我娘，我娘什么物件难道都没留下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是真的委屈了:“该不会就像他们的一样，因为我娘身份低贱所以你不娶她，只把我带回来了吧。”
云梓易以为这是父子俩共同的隐秘事，不提他娘成为了他们父子俩的一种默契。如今悄悄忍了多少年的话都出来了，也真是难过很。
云丞相院中腊梅花开的正盛，幽香扑鼻，静悄悄一片，什么人都没有。不知道那个倒霉催的苑无霜是不是已经睡了。
“低贱个屁，”云舟禾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在反驳这倒霉孩子，“就算配不上也是你爹我配不上她，你记住这个就行了。”
云梓易一愣。
悲伤来的去的也，这么几句话，已经把他脑中的想法逆转过来。他愣了一会儿。甚至有一些不可置信的——爹的身份都配不上了，该不会是哪个公主之类的吧？不对啊，哪怕真的是个公主，也都没有完全高攀不上的道理。
“……”
丞相心塞得想去院子里透透气，帘子一拉，转眼看见苑无霜在院子中，好像在琢磨水缸，睫毛垂下来，神情专注而认真。
云舟禾拉帘子的手很轻微地颤了一下。
片刻后很自然地把门帘放下了。
虽然只有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云梓易还是看见院子里的那个人。相处这么几天，云梓易终于发现了他爹一见到苑无霜就变得很沉默。
他们这关系可太差了。云梓易好像捡了个大便宜似的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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