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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
洞内传来蛇声，她睁着圆溜溜的杏眼聚精会神盯着手里的树桠，绷着脸等了半响，枝头总算传来细细碎碎的动静。
蛇沿着树桠攀爬出洞口。
一人一蛇面面相觑，苏灵沧麻溜一手掐住它七寸，迅速装进蛇皮袋里。
明早蛇羹搞定。
前阵听阿娘想喝蛇羹，她便进林里寻蛇，蹲了两三时辰，总算不废这一趟。
她拍拍肉嘟嘟的身子，清眸扫一眼四周，抬头看见与一双蛇眼对视。
苏灵沧：“……”
她抬手捂脸尖叫的同时，透过指缝瞥见蛇朝她张开血口。
啪嗒！
一物摔落地面的声响。
苏灵沧半响都没感觉到被咬的痛感，悄悄叉开胖手，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瞧，蛇的尸体静静躺在她脚边。
她咽了口水，悄悄移开三步，撞着别人。
是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孩”。
“男孩”肤白如纸，五官精致，唇红如血，浅灰眼眸空洞的盯着她。
苏灵沧眨了眨眼睛，奶声奶气感激道：“谢谢哥哥救灵沧一命。”
被错认成人类的僵尸面无表情盯着她。
见他不话，苏灵沧又问：“你是哪里人呀？”
依旧沉默。
苏灵沧生得乖巧，向来讨人喜欢，头次在别人跟前跌跟头，失落瘪嘴：“你不愿理灵沧，那灵沧先走了哦。”
“慢着！”
这道叫声响起的同时，僵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苏灵沧眼前。
“呀！哪来的女娃，长得好生讨喜！”一道戏虐的调侃从灌木里传出。
夜黑风高，忽然传来这道猥琐的嗓音，苏灵沧的心脏陡然一紧，紧张望向四周。
不消片刻，灌木跃出一位粗布蓝衣的道士，约莫三十来岁，一手捋他两缕胡子，笑眯眯问：“莫怕，贫道不是坏人。”
苏灵沧一脸警惕，鼓着脸瞪这人，悄悄后退。
这道士笑起来忒像坏人。
“贫道姓张，寻常人唤作张道士。”张明徽跨上前，蹲在粉雕玉琢的女娃跟前，“你可是当地人？可知清灵镇在何处？”
张道士捋胡子笑眯眯的看着女娃，还别，女娃故作凶凶的模样还挺可爱。
苏灵沧见他一笑，登时汗毛竖起，毫不犹豫指着南方，“在那处山头。”
定不能让他找到镇子。
刚从那座山头过来的张明徽沉默半响，又道：“喔。”他拿张黄符在他掌心里幻化成纸鹤，飞向别处。
尔后，他扯扯抽搐的嘴角，尽量笑得和善，“一个女娃在这里多不安全啊，要不贫道送你回家？”
不怪张明徽迷路，清灵镇隐居于深山，不计山间布满先人设下的幻阵，便是复杂的地形地貌都足以难倒一片人。饶是当地人，都极有可能寻不着方向，更何况是外来人张明徽。
苏灵沧连忙摇头，“我家在山下，很就到。”
“……行吧。”张明徽没拆穿女娃拙劣的谎言。
此山地形甚是复杂，哪能很就到，除非她对这块很熟。
他若有所思的瞅两眼女娃，女娃警惕性极高，倒不如悄悄跟着她一探究竟。
张明徽故作漫不经心：“女娃，有没有见过一位与你差不多大的哥哥？”
苏灵沧波浪摇鼓似的摇头，“没有呢！”那个好看的哥哥是不是在躲这个坏道士，就像阿娘的，拐好看的娃娃去卖人。
她睁着眼睛瞎话，“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呢！”
张明徽盯着被尸毒毒死的蛇，沉默半响，“行，贫道走了。”
苏灵沧连连点头，“嗯嗯！走吧！”她指着反方向，“那座山头就是清灵镇啦。”
张明徽：“……”好一个满腹坏水的娃，飘然转身离开。
道士离开后，苏灵沧腰间别着蛇皮袋，袋里装着她徒手抓来五步蛇，灵活的在灌木丛林中穿梭。
很，她重遇她的救命恩人，眼睛一亮，一蹦一跳到他眼前，“哥哥是在等灵沧吗？”
僵尸站在松树下，目光空洞的盯着苏灵沧。
苏灵沧抬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怎么跟个傻子似的……呸呸呸！这可是你救命恩人，瞎！”
她拍拍嘴，扬起甜甜的笑容，“要不然，你跟阿沧回家吧？”
僵尸没应，苏灵沧直接当他答应了。
她警惕的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声嘀咕：“万一遇到了坏道士就不好啦。”着，上手牵僵尸的手，一路上絮絮叨叨。
躲在暗处的张明徽心情复杂，想不通他怎么就成坏道士了？
“阿沧这么晚还没回家，回去后阿娘肯定又要骂阿沧。”
“哥哥的家在哪儿啊？哥哥生得这般好看，阿娘肯定也很好看。”
蛇皮袋里的五步蛇时不时“嘶嘶”两声，周边一片寂静。
她抹一把额间汗，瞧一侧粉雕玉琢的恩人，傻笑：“哥哥，我们到啦。”
顺着一条陡峭狭窄道路，远远望去，险峻山峰下的清灵镇家家户户灯火通明。
“总算到啦。”苏灵沧松了口气，眉梢染上笑意，牵着僵尸加步伐朝镇上走去。
却不曾想，走近镇口，入目的是连着几家屋子被烧毁，其他地方断壁颓垣，街道杂乱。
苏灵沧瞳孔骤缩，松开僵尸的手跑进镇里，看见一缕红纱盖头落在一滩血里，试探性的伸手去触碰那滩血。
“啊——！”红凌嘶声裂肺大喊，“放开我！”
红凌被带着绿色獠牙面具的人按倒在地上撕扯衣物，绝望的眼神深深刺痛苏灵沧幼的心灵，她两腿一软，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蠕动嘴唇：“红凌姐……”
明明前一晚都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红凌姐，我听阿娘，你要与顾霄哥哥成婚啦。”
红凌脸颊发热，垂下眼脸望着地面，“灵沧莫要胡。”语罢，唇角微微上扬，羞怯的笑了。
红凌娇俏的模样与那绝望的死气沉沉的刺痛她的眼。
苏灵沧猛然想起她阿爹阿娘，起身冲向自家屋里，屋内无一例外都被毁坏了。
镇上人不见踪影，红凌惨遭恶人侮辱，屋子遭到极大破坏破烂不堪，破裂的墙壁染上一抹红。
她抖着手指头去触碰，脑海一瞬闪过爹娘被恶人一刀砍背惨烈的画面。
张明徽跟着苏灵沧到清灵镇，站在门口前，蹙着两道浓眉捋胡子，惋惜长叹一口气：“终究，还是来晚了啊。”
屋内传来震天响地的哭声，直叫张明徽头疼脑热，捂着耳朵连退好几步。
眼下还是不要进屋打扰女娃发泄情绪比较合适。
张明徽想着，就着她家门口打坐。
女娃哭到半夜，嗓子都给哭哑了。
他心想这女娃虽，性子倒是敏感，竟哭了一宿。
僵尸一蹦一跳的到张明徽眼前，空洞的眼睛直直看着他。
张明徽见他，阴阳怪气：“哎唷，这谁家的娃呀？”
僵尸用指尖勾着张明徽衣角，在苏灵沧家门口和张明徽跟前来回蹦跳。
张明徽正被女娃哭声吵得闹心，不耐甩袖，“你这跑贫道跟前跳来跳去作甚？闹心。”
僵尸仿佛陷入焦灼状态，朝他咧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勾他衣角的动作略显粗暴。
张明徽仔细观察僵尸的举动，似懂非懂，挑眉试探：“你想让我去安抚这女娃？”
他顿了顿，斜眼又添了句，“是或不是，点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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