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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婢女哆哆嗦嗦点头：“有……有的。我记得进入公子屋中时，闻到一股子……一股子狐骚味。”
狐骚味？
沈琮的目光一顿。
他侧头和一起检查尸体的秦放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想起昨夜闯进狐狸窝的那一幕。
“实不相瞒，昨天夜里我听到少爷院里还有一阵声音……铛铛的——像是……像是……”
“像是有人在跳？”沈琮替她接话。
“对。像是有人在跳，跳的十分有规律。”
“老秦，等下和我去一趟绛云楼。”沈琮盖上白布，眼中多了一抹凝重之色，“今夜子时之前，务必将尸体火化。”
“官爷，可火化不得啊。我儿阿福惨死已是大难，又难保全尸，你要草民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啊。”匆匆赶来的一位老爷听到这话，顿时急的上前作揖。
原来，他是这府邸的主人徐公，死的人正是他那幺子。
“老伯，方才在下看了尸体，贵公子脖颈处有一排牙印，极有可能是被僵尸咬死的——若不及时火化，只怕今晚要尸变。”沈琮朝着徐公作揖道。
一听到是僵尸，徐公的面色顿时苍白起来。
他们毕竟只是普通人，听到这种鬼怪难免会心生畏惧。
“官爷……可否另寻蹊径？”徐公试探地问。
“……也行，劳烦老伯替我寻一口红木棺材，另要活公鸡一只。今晚在下在此开坛作法，只要镇住贵公子，明日便可寻一处风水宝地让他入葬。”沈琮沉思片刻，缓缓开口。
“好好好，草民这便命人去市井买活公鸡。”
一听到能保存住自家儿子的尸首，徐公立刻面露喜色，忙不迭地转身命跟来的家丁去了一趟市井。
至于棺材，他们家今早已从棺材铺子托人送了一口顶好的过来。
“云遮，这要尸变了？”离开徐府时，秦放指着尸首悄声询问。
“嗯。指甲都已经长出来了。若是今晚不能镇压他，他必定会尸变祸害长安。”沈琮点点头。
二人上报锦衣卫后，便径直去了绛云楼。
绛云楼平日只有底层正殿对外开放，至于二层往上，只有沈琮才能进去——其他人若是擅闯这道门重地，必定会被禁制打的粉身碎骨。
沈琮朝着道祖行了跪拜大礼，给他添上三炷香后，侧头看向旁边的秦放：“老秦？”
“我们古墓派只拜自己的老祖宗。”秦放摇摇头，朝着正殿的金像作揖笑道，“道祖在上，晚辈给您赔个不是，还请见谅。”
起身后，沈琮带着秦放绕过正殿，从蜿蜒曲折的楼梯走向上面。
看着这里熟悉的一景一物，沈琮心头感慨十分。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踏进绛云楼。
之前出于愧疚，他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这道门重地。
不管怎么样，今世一定要让道门香火延续下去，绝不能让祖庭传下来的断在他这一代。
沈琮坚定了目光，捻诀作法后缓缓推开三楼的一间木门。
两边长廊折进来的光束中，旋转的尘糜浮动，带着木门吱嘎吱嘎往里移动。
里面所有的物件都覆着一层微弱的灵光，乍一看好似仙宫。
“云遮，有朝一日这道门传承到了你手中，你要记住——绛云楼便是你的底线。守护好它，它是我龙虎山祖庭最后的至纯之地。”
“弟子一定不负老师厚望！”
前世的对话猝不及防闯进脑海，让沈琮忍不住怔愣起来。
“云遮，你想什么呢？我们要带走什么？”秦放伸手，打断了他的回忆。
“我来找。你别去乱碰别的——”
沈琮话音未落，秦放便掀开了旁边桌案上的白布。
阳光之下，一坛坛摆得端端正正的骨灰映入秦放眼帘，让这个少年的脸顿时变了好几个颜色，就好像川渝一带的变脸戏剧一般。
“张……张鹤年，你……你怎么没告诉我——这里是置放骨灰的灵堂？”
“我让你别乱碰了。这里都是我道门的英烈前辈，你刚才那般举动就是对他们的不敬，心霉运上身。”沈琮翻了一个白眼，径直往里面内屋走去。
“……各位道门的列祖列宗，晚辈无意冒犯，还请见谅。”
秦放给骨灰坛盖上白布，作揖拜了好几拜适才灰溜溜地跟上沈琮。
沈琮找出了纸笔墨刀剑，又同秦放去市井买了十斤糯米，这才返回徐府。
彼时已经酉时末，灵堂只有一个守夜的婢女在那一边烧纸，一边哭哭啼啼的。
沈琮设好法坛，换上道门黄袍，抱着木剑立在棺椁前。
“老秦，墨斗线都弹好了吗？”沈琮一边观察四方，一边出口询问。
“弹好了。我办事你大可放心。”秦放收起墨斗线，咧嘴一笑。
沈琮侧头看了一眼棺材，见前后左右皆弹上墨斗线，便不再话。
因为生怕狐狸精再访徐府，所以放开神识感知四方的沈琮并没有注意到棺材下面的墨斗线没有弹上。
这边，秦放纵身跃上房檐，抱着绣春刀同另外两个锦衣卫目光警惕地观察起四方。
夜半子时，婢女已经撑不住，靠着木柱打起了瞌睡。
沈琮端坐在庭院中央，手里的木剑倒映着云中冷月。
秦放也打起了瞌睡，两个锦衣卫还在观察四方，谁也没有注意到棺材开始发出微微的颤抖。
正在打盹儿的婢女脑袋一歪，抖抖身子惊醒过来。睁眼看到棺材在晃动，愣愣后揉了揉眼睛，又凑上前一看。
那棺材不动了。
大概是眼花了吧。
婢女起身准备去拿一叠纸钱。
在她离开的一刹，棺材忽然开始剧烈地颤抖，只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四分五裂。
原本横死的徐二公子，径直从棺材中一跃而起，伸直两只长着黑色指甲的手臂，径直扑向婢女。
当棺材破裂的时候，众人便感觉不对劲，纷纷过来查看，便正好看到这婢女被僵尸一口咬住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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