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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走了？
商喜奶声叫住他，问道：“爹爹，一起守岁吗？”
暴君没回头，只微微顿住了步子，语气听上去似乎夹杂了丝丝缕缕的笑意。
“不了，你们在这儿接着玩吧，孤还有事，”语罢他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声，“别睡得太晚。”
大哥听话地应了下来，“儿臣谨记。”
暴君这才重新抬步出了门。
商晚等人见父王离去，心里绷着的弦总算是松了下来，连带着玩闹的心瞬间跑没了影，不多一会儿便一个个犯了困。
商喜的床榻算不得多宽敞，二哥与三哥横着躺在床尾处昏昏欲睡，四哥原本也是在的，因被二哥嫌弃太拥挤一脚给踹下了床，眼下正抱着胳膊倚着床打盹。
大哥看着满屋子东倒西歪的弟妹，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起身将暖炉拢了拢，又寻了厚实的外衣与被子给他们盖上，动作轻缓地吹熄了灯。
商喜在大哥盖被子的时候迷迷瞪瞪醒来，原以为他做完这些时候也会寻个地方睡下，谁料竟眼睁睁看他转身出了门。
大半夜的，大哥要去哪儿？
商喜愣了愣，总觉得心里有什么放不下。
莫名的直觉告诉她，或许是要出事了。
商喜定了定神，将睡得如死猪一样的二哥的胳膊往边上踢了踢，自己绕开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穿上鞋跟过去之后只隐约瞧见了大哥渐渐远去的背影，黑夜中那不染纤尘的素衣倒是格外显眼。
商喜在寒风中裹紧了自己的外衣，不禁有些后悔为何没有多穿些。
正在纠结要不要回头去加件衣裳的时候，只见大哥的身影已然要寻不到了，便咬了咬牙投身进了黑夜中。
大哥越走越远，身后距离梧桐苑的距离也一点点拉大。
商喜在弥漫的夜色中越发不安起来。
偷偷摸摸跟在大哥身后一路向前，商喜后知后觉竟已置身在了安远池附近，这里她也算是熟悉，夏日荷花绚烂，阿妩常带她来赏玩。
大哥深夜来这里做什么……
正在暗自纳闷之时，商喜忽地听见远远传来扑通一声。
像是有人落水了。
商喜心下一惊，担心是大哥夜里一不留神落了水，便赶忙拔腿跑过去看。
她心慌意乱地绕过庭廊，抬眼竟瞧见自己担心落入水中的大哥正施施然负手站在池边，身长如玉，像是在波澜不惊地欣赏夜景。
没事，没事就好……
察觉到池水中有动静的那一瞬间，商喜将将放下来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暗波微漾的池中隐约有些异样，像是有人在挣扎，可也仅是很短的功夫，转瞬便没了动静，那抹像是红衣的东西在池面浮沉了两下便消失不见了，似乎已经沉底。
商喜惊得连呼吸都要停了。
岸边淡然自立的大哥却只是静静注视着波澜退却的池面，自始至终岿然不动。
他看到了有人落水，却不动声色。
唯一得过去的解释就是，那人是他亲手推下去的。
似是察觉到了身后那道错愕的视线，商朝下意识转过身去，竟瞧见了不远处一个的人影。
她像是吓坏了，正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见大哥回头，商喜下意识想要转身跑走，可惯来利落的双腿此时却宛如挂了千斤重担般，连抬也抬不起来。
忽地听见大哥开口唤了一声。
“喜儿？”
不知是否是错觉，她觉得大哥的声音那样冷，冷得让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战。
见丫头还是不动，商朝微微弯了腰冲她张开手，语气已然和缓了许多。
“喜儿，过来。”
若是放在往常听见大哥这样温柔地轻声唤她，商喜只怕是早就屁颠屁颠跑过去扑倒他怀里了。
可放在眼下这个场景里，她怎么敢呢。
大哥不离十是杀了人，她是方圆几百米唯一的目击者。
他身后是冷冰冰的池水，却轻声哄着让她过去。
难道是因为自己撞见了他的秘密，大哥情急之下要将她骗过去推进池子里灭口吗？
这个想法一出，商喜立马拼命在脑海中将它驱走。
不会的，大哥不会的。
大哥是那样心善纯良的人，怎么会这样对她呢……
见商喜久久不动，弯腰静等她的大哥却忽地直起了身，迈开步子一点点朝她走了过来。
寂静无人的除夕夜里，他平缓沉稳的脚步声显得莫名有些渗人。
看着不染纤尘的白衣少年一步步走过来，商喜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像是要冲破胸膛跳出来一般。
她……要跑吗？
可是眼下转身逃走似乎显得更欲盖弥彰了……
正在商喜愣怔的功夫，大哥已然走到了自己身前。
他面色淡然，没有多少多余的表情，忽地在黑夜中冲她伸出了手。
商喜浑身一颤，猛地闭上了眼。
意料之外地，大哥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伤害的举动，只是将手背轻轻贴上了她的脸。
只听大哥无奈地轻叹一声。
“脸好凉，”大哥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温和地看着她的眼睛，“怎么穿得这样单薄，也不怕受冷染上风寒。”
商喜愣愣地看着面前如玉的面容，没有话。
大哥含笑揉了揉她的发顶，伸手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大氅脱了下来，轻轻将她裹住。
远山暮霭般的清雅香味围绕在鼻间，熟悉却又陌生。
大哥牵过她的手哈了口气，放在自己掌心里心翼翼地揉搓了几下，直到那双冷冰冰的手有了些温度。
他轻声问道：“这么晚，出来做什么？”
商喜咬了咬唇，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总不能告诉大哥她是瞧见他出来觉得情况可疑这才跟出来，谁料还真撞见了不得了的事情吧。
她是脑子有病才会这么。
商喜寻不到好的借口敷衍他，索性伸手抱紧了大哥的脖颈钻进他怀里，一时没有话。
大哥轻轻环住她的身子，像是在等她开口。
商喜越发紧张起来，心跳再次乱了节奏。
许是她心跳太露了破绽，大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却还是将她从怀里轻轻拉了出来。
“喜儿，老实告诉哥哥，方才看到什么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与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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