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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分贝刚刚剪完头发，回家路上碰见了三中的混混，他们经常目中无人，惯会欺负一中的低年级学生，当然，偶尔看着一些高年级的软柿子好捏，也会招惹一二。
他们看起来正围着一个初中生，因为那人穿的是和他一样的校服，黑红相间，初中部的上衣肩膀会有两条杠杠。
平日里他从不掺和这些，毕竟好学生的头衔一旦戴上就很难摘下，总有些光荣感在身上。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这是他摘掉助听器的第一天，心情好。
他看了看附近，来往人虽不少，却没有人去留意幽深巷子里的一幕。
“巷子里么……”
莫分贝扶着刚剪好的头发，勾起微笑，这副模样应当没人认得出来。
他走上前去，随意踢了下旁边的铁罐子，发出“?纭钡囊簧?嘞欤?腔锶朔追卓戳斯?础
“三中的垃圾，就该回三中的垃圾场去！”
莫分贝笑道，笑得阴森，笑得恣意，他一向隐忍，可是这些败类的嘴脸却让他想起了学时候那些打着玩闹的名义却把自己的助听器一次又一次踩烂，满口污言秽语的人。
这一声倒好像起了些作用，胆怕事的手下看着为首的老大劝道：“这里人多，要不我们还是……”
“滚！”那老大似乎被激怒了，一拳打在欲劝退的手下腹部，那手下即刻面目狰狞，一口隔夜饭都吐了满地。
老大睥睨了一眼莫分贝的校服，切一声，呸了口口水：“原来又是一中的狗！”
“究竟谁是狗，不是显而易见吗？不然怎么会沦落到欺负一中的学生呢？丧～家～犬～”
巷子高高的砖墙把阳光割成两半，莫分贝站在阴阳交界处，半张脸没在阴影里，眼眸中闪过寒光，与平日里的他判若两人。
他话音刚落，一个结实的拳头迎面而来，却被他一只手掌生生接下，他偏头看着额头爆满青筋的老大，嘴角勾起：“用点力啊～”
又一拳头从下袭来，莫分贝一个高抬腿侧踢，直接迎上他的侧脸，“啪”一声，那老大的嘴角直接渗出了血，这一击直接让他拳头没了气力，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被踢懵了。
几个手下见状，忙不迭地扛起老大就跑，莫分贝还不忘提醒一句：“功夫不到家，就别惹事，这个社会你们惹不起。”
莫分贝本以为自己要求去学的空手道派不上用场，没想到一激动还是没忍住。
他看向蹲坐在地上的学生，一头凌乱的头发盖着大半眼睛，却能见目光呆滞，显然是被吓到了。
他深呼吸一会儿，即刻变了副模样，笑容满面地半蹲在那学生身前，与他齐平，柔声道：“回家吧。”
莫分贝发现他眼神暗淡，好像看不见，便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没反应。
啧……
他咂舌一声，人生真是到处不幸。
“同学，这是你的书包。”
莫分贝特意把书包捡了起来，拍拍灰尘，递到他手上，半晌才：“早点回家。”
晚上，莫分贝正在准备中考复习，妈妈突然进来，问道：“你的助听器怎么只剩一个？”
他为了掩饰自己已经摘掉助听器的事情，在家还是会戴，但是有一个不知道?G哪了，明明去剪头发的时候还在的。
“我马上再给你定制一个，这回可记得心保管。”
“知道了。”
待到门关紧，莫分贝悄无声息地摘下了助听器。
＊＊＊
雨后，街上多是些深浅不一的水坑，薄阳透过云层落在水面上，仿佛被锁在了水坑里。一只白色帆布鞋不合时宜地踩在上面，水溅了起来，阳光仿佛顷刻间被放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彩虹。
巷子里，只有一抹红黑相间的身影在极奔，到了一处公交站台，没什么人。一辆公交刚停，他大步跨了上去。
“刷卡。”
司机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
莫分贝顿住，一摸口袋才想起来没带手机和公交卡。
“额，我……”
他想些什么，因为他的犹豫，车迟迟未起步，车上为数不多的乘客纷纷抱怨起来。
“司机怎么还不开车啊？”
“忘带东西了吗？那也别耽误别人啊！”
“下去吧……”
感觉自己碍到别人了，莫分贝转身便要下车，却一个身影比他先一步走向车头，随即一声滴卡声传来，“叔叔，刷卡了！”
莫分贝愣在原地，扶着栏杆，那人笑得很阳光，就像春日的暖阳。
公交起步，他向后走去，手搭在莫分贝头上，大喇喇笑道：“我帮你刷啦。”
莫分贝愣神一会，等他走了才想起来道：“谢谢。”
他目光停留在那人墨蓝色单肩包上的毛绒娃娃，是最近很火的动漫形象。
“是高中生吗？”
莫分贝想道。
因为他长得很高，身上的校服肩膀上只有一条杠。
今天下午刚刚中考结束，大多学生还穿着校服，尤其一中的校服特显眼。但是高中一般比较晚放学，他却明晃晃在外面晃。
莫分贝一惯保持着好学生的形象，他干脆上前打招呼道：“学长好，我是初三的莫分贝。”
“哈，我是初三的杜江阳，原来你也是初三啊？个子看着不高，还以为你是学生。”
他话很直接，但他话里都透着笑意，让人不那么反感。
其实不是莫分贝太矮了，而是他太高了。这身高整个初三也没几个。
“那你为什么……”莫分贝指着他的校服，欲言又止。
杜江阳看了眼，“哦，我堂哥的。”
“那你要考直系高中吗？”
莫分贝问道，不知为何，很想知道答案。
杜江阳手搭着窗台，沉思一会儿，道：“顺其自然吧。我学习不好，我爸妈用钱塞进来的。直系高中听不错，就算没考上，我爸妈估计也会托关系把我塞进去吧，习惯了。”
他一脸无谓道，眼神中却多了几分落寞。
“如果在高中见到的话，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我学习还可以。”
莫分贝笑答。
杜江阳忽然笑了起来，直拍他肩膀，“高中还没上就学习不错啊？”
“我……”
“好好好，到时候见到了，一定问你。”
莫分贝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的景象一幕幕后移，他的思绪却越飘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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