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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刚才回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怎么一转脸就泫然欲泣，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这是怎么了？”戚晚连忙问道。
“师尊之前大约也明白了，杨师兄的铃铛是因何人而响。”萧楚?轻声道。
他不过才十八岁，声音还带着一点青涩，用这样委屈无辜的声音话，戚晚差点就被他蒙混过关。
“旁人看不出来，为师自然能看得出来。”戚晚不动声色地道。他不仅仅的是铃铛的问题，还有装委屈的问题。
其实不止是这一次，萧楚?经常装可怜惹他心疼。只是因为戚晚心中确实觉得他可怜，又是自己的弟子，自然疼宠一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原则问题，是不能无限度容忍的。
“我……”萧楚?泫然欲泣不能自已。
“实话。”戚晚冷下脸来道。
他回身坐到一旁的榻上，因为刚才吃了饭有些热，半解开衣衫靠坐在榻上，神色添了几分慵懒。
萧楚?见骗不过师尊，便把脸上伤心委屈的表情撤了下来，换上有些低落神色。表情切换就在一瞬间，很难不让人感到惊。
“我只怕了……师尊会不要我了。”萧楚?低着头，神色委顿。
“你先清楚。”这样一戚晚被勾起了好心，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萧楚?担心他会弃之不顾。
“弟子其实……”萧楚?的神情犹豫，话也吞吞吐吐的。“弟子身上其实有……魔族的血脉。”
“！”戚晚惊讶地立刻坐了起来，眼睛瞪圆。
他如此惊讶是因为他看过原著也并不知晓这个信息。萧楚?当初也是修炼，只是修的是魔道，心魔缠身。可从来没有听过他和魔族有关系。
“怎么会……你的父母不是……”戚晚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父亲是燕庭没错，但是我母亲其实是……是魔族的圣女。”萧楚?表情平淡地道。
他的眼睛被白绫遮住，很难让人判断出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年燕庭外出游历，在北域魔族的地盘被追杀，是我母亲偶遇救下他。他当时贪图母亲美色，便承诺娶母亲为妻。”萧楚?的语气干的，声音也有些艰涩。
这段经历他自然是不想提的，可是他若不坦白，被师尊发现恐怕对他更加不利。萧楚?在心中盘算了好几遍，与其被发现被拆穿，不如主动坦白，或许还能让师尊怜惜几分。
“我母亲在魔族千娇万宠，修为不高。为了救燕庭就已经消耗大半修为，再加上生我，元气大伤。”
“后来燕庭发现了母亲是魔族，便要休妻，娶现在的燕夫人为妻。却又怕我母亲离开后到处宣扬他娶了魔族，便把我和母亲囚禁在院子里十几年。”
“后来母亲因为伤心过度，修为不济便去世了。”
“燕庭也知道我身上有魔族血缘，所以不喜欢我。可我又是他的儿子，他不便动手，所以燕夫人动手他乐见其成，只要我不死在他的手中便好。”
萧楚?得轻描淡写，好像完全不在乎的模样。可是戚晚却看到他的指尖发颤，那是他紧张的表现。
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父亲恐怕都会伤心难过。可是萧楚?却没有表现出来，他在强撑着，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装作坚强的样子。
平时见多了萧楚?柔弱可怜的模样，如今可怜却硬要逞强的模样让戚晚越发地心疼。
他连忙站起身来走到萧楚?面前，萧楚?顺势靠在他的怀里，像是在母亲怀里汲取温暖的鸟。
只是萧楚?埋在戚晚怀里的脸，带着得逞意味的笑容。
平日里卖惨装可怜次数太多了，任谁都会觉得乏味。不如偶尔有一次可怜中带着些许逞强的坚强，或许更触动人心。
“今日弟子看到师尊似乎很看中一个参加试炼的少年。”萧楚?埋在戚晚怀里低声提道，“虽然不应该，可是弟子还是心中难过，旁人都手脚健全，只怕师尊有了新的弟子……就不会在意我了。”
“怎么会。”戚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安抚地拍了拍萧楚?的后背。虽然一向知道这人性格如此，喜欢装委屈装可怜，但是偏偏他就吃这一套，无论萧楚?怎么变着法的讨宠，他都上当。
就比如这次，他怎么会看不出萧楚?的心机，可是眼里看到陷阱还拼命往里边钻。
可不钻又能如何，萧楚?毕竟是他的弟子，他也不能真的大义灭亲，宣告整个修仙界他的弟子身上流着魔族的血。
他只能做一个包庇犯，把自己的弟子藏在他的身后。最后戚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顺着萧楚?乌黑的长发缓缓地抚摸到发尾。
听到这一声叹息，萧楚?便知道自己赢了。
“师尊会不会觉得身上有魔族的血……所以认为我不该存活于世？”萧楚?心翼翼地问道。他知道自己赢了，却偏偏还要为自己再加一个砝码。
如今修仙界对魔族和魔道深恶痛绝，若遇到必定杀之而后。
“若你不曾做过坏事，与其他人也并无不同。”戚晚柔声道。
在原著里，萧楚?也曾向其他人问过这个问题。然而无一例外，所有的回答都是要让他去死。他问过那样多的人，却没有一个人给过他机会。
这一次，戚晚想给他一个机会。
“没有人能决定你应不应该活着，唯一能够决定的只有你自己。你若不愿为魔，心魔也就无法控制你。”戚晚感觉自己的眼睛带着微微的酸意。
“那就好。”萧楚?抬起头来，向戚晚露出一个干净无辜的笑容来。
那一瞬间，戚晚感觉心尖微颤，看得他满心涟漪。
凝望良久，戚晚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往后退了一步。
“天色不早，去休息。”戚晚低声催促着，却始终不敢再望向萧楚?。
萧楚?像是没有察觉到戚晚的异常，默默地走进里间休息。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已经毫无遗憾。
若是……若是上一世他身边能有戚晚这样的师尊，或许他也不会走上那样绝望的道路。
只可惜，上一世并没有人把他从苦海中解救出来。
萧楚?闻言立刻向戚晚行礼，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洗漱过后便躺在床上，听着隔壁师尊清浅安稳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柔软轻盈，节奏平稳，很容易便让人联想到此时此刻师尊是什么样的情态。
听着这样的声音，萧楚?不知不觉入了梦。
梦中的萧楚?手脚健全，眼睛明亮。他闭着眼睛，听到黑暗中有微微的水声。
空气潮湿又温暖，带着清新的水气味道，还有淡淡的松木香味。这种感觉这种味道……像是在沐浴房中。
萧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霁青峰的沐浴房外。隔着一道门，他听到房中清脆的流水声。他心翼翼的推开门，房内隔着一道轻薄的山水屏风，隐隐约约能看到屏风另一端的身影。
屏风另一端应该是一位娇俏的美人。虽然看不到模样，但是伸出的手臂如白玉一般，像是一条柔软的蛇，勾得人心里发痒。
长发如瀑，垂在浴桶里，衬得雪白的后背更加白皙，骨骼清晰，尤其是肩胛骨，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一般。
萧楚?心中微动，似乎有一把火把他由心到身全部燃烧殆尽。他往前走，用尽一切力气往前。他的脚仿佛被最强力的胶水粘在地上，用尽了力气才往前两三步。
他挣扎着向前，用尽全身的力气扑倒屏风，他扑到浴桶里的美人身上，想要抓住怀里的美人一亲芳泽。
“楚?……萧楚?……”美人的声音低哑，带着慵懒的勾引意味。
然而在萧楚?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他浑身僵硬，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怀里的美人。
那美人的容貌和他的师尊戚晚……竟然一模一样。
萧楚?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他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双腿动弹不得。
他出了一身汗，贴身的寝衣都被打湿。
萧楚?低垂着头，额间渗着汗，心里却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以至于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他有罪。
他竟然对他的师尊——
动了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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