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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还是中午那件白到发光的衬衫，晕黄的灯光打顺着他的头顶打下来，他整个人像是被镀了一层金光一样，看起来那样英俊又夺目，仿佛这周围的一切都成了他的陪衬！
可唐莞莞却觉得，他就是个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你根本就想不到他会在什么时候冲你伸出凶狠的獠牙！
此刻房间里是极安静极安静的，可她却觉得脑子里面像钻进了无数只虫子一样，吵得她头好疼，咬得她头也好疼。
“霍靳北！”她咬牙忿忿地叫着他的名字，用尽全力地朝他吼道，“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然而，她如此用力的低吼听在男人的耳朵里却只是讽刺，“我以为你早知道。”
风轻云淡的几个字，却是令唐莞莞早已经泛酸的眼睛唰地一下掉出一滴眼泪来。
然后，那些升腾起来的水汽就疯了一样地要争先恐后地跑出来。
唐莞莞死死地咬住唇瓣，生生地将那些要流出来的泪滴一一地逼了回去。
她不要在他的面前哭！
以后任何一个时刻，她都不要再在他的面前哭了！
因为他永远都不可能会是从前那个霍靳北了，即使他几个时前还如从前那般地跟她过话！
抬手干脆又利落地将那滴眼泪擦掉后，她吸吸鼻子，倔强地红着眼睛看他，“霍靳北，我离婚，给你自由，我只是以为你想要自由，根本就无关其他，更跟黎墨琛没有任何的关系，如大家所，我害死的是他的亲生妹妹，他根本就不可能护着我，还有，我不会扔下葡萄跟我妈妈远走高飞的，永远不会！”
她坚定地着，“欠了黎雨浓的是我，不是我妈妈，她跟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关系，我知道你想要报复我，我也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再给她加邢，可你真的不能用这种方式，她，她还有两个月就可以，可以邢满释放了，她在里面已经熬了十几年了，她已经老了，有什么错，就让我来偿还，我用我自己偿还还不行吗？”
她长长的了这么多，可霍靳北听得却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两秒后，他薄唇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给她，“你偿还了吗？”
呵。
所以他这意思，他给她四年的折磨，还有当年她被整个榕城的人暴，甚，怀着葡萄六个月时，还被冯玉梅那般拳打脚踢，如此种种，数不胜数，都不算吗？
都一点点算不上是偿还了一些吗？
好好笑！
真的好好笑啊！
天底下怎么就会有这么好笑的事？
而事实上，唐莞莞也确实是笑出声来了。
她笑的声音不大，可霍靳北却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她，亦或是要看着她如何地装疯卖傻下去。
笑过好一会后，唐莞莞单薄的身子陡然软了下去。
倚着墙壁，她缓缓地站直了身子，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下来，盖住了她半边脸。
她没有理，就只是那样挺直脊背站着，片刻后，她抬起水雾潋潋的一双眸子，灿然地冲霍靳北笑了笑。
“靳北哥哥，”她清脆地唤着他，“你杀了我吧。”
爱他这么多年，没得到过他的心，反而是被他恨了这么多年，如今若是能死在他手上，算是她这一生最好的归宿了吧。
唐莞莞想着，这半天所有的坏情绪又都释然了。
她知道，霍靳北很想这样做的。
幽深的眸薄眯起，霍靳北眸光如刀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的女人。
她明明就在他眼前，他看得到，甚至他的大手还抓着她纤细的手腕，她的呼吸也距离他这么近，可他却忽然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很多东西一样。
一颗心莫名其妙地也不受控制一般地开始坠落。
只是那个感觉实在太太微妙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抓住，就消失不见了。
男人的眉眼很恢复了如方才那般的冷峻，不，是比方才还要冷峻的多得多。
“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他凉薄的笑，“我记得我前段时间才跟你过的，就是要让你生不如死才更有趣，怎么你不记得了吗？”
“可你不是恨我吗？”唐莞莞绝望又凄楚地望着他，“我斗不过你，我累了，我也认了，这条命我不要了，还给你就当赎罪，这样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男人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会脏我的手！”
轰……
似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在她耳边倒塌了一样，巨大的轰鸣声吵的她心脏宛如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给刺住了一样，一下又一下的，可真是疼啊！
离婚，他不要，让他杀了她，以泄他的心头恨，他也不要！
他想做什么呀！
就喜欢看着她成天这么卑微，然后再又像往年黎雨浓忌日时那般任他凌辱，任冯玉梅打骂吗？
唐莞莞闭眼垂眸，再次睁眼的时间，只觉心力憔悴，她的眼神也由绝望变成了空洞，喃喃自语般地低语，“霍靳北，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莞莞，”这一次，男人也学着她方才唤靳北哥哥时的那个语调，只是他的完全没有了从前这样称呼她时的那种温柔，他，“我们之间最先开始残忍的那一个绝不是我，你十八岁生日那晚，在西餐厅里你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唐莞莞失神的情绪一下被点燃起来，她眉心皱着看他，“那晚我一直在西餐厅里等着你，我等你等了一整夜，是你失约的，”
她着怀疑不由得激动起来，“是后来我怎么联系你都联系不上的，餐厅里的人可以给我作证的！”
“我没有失约。”霍靳北盯着她眼睛的视线如利刃一般，拽着她手腕的那只大手也又加大了力道，但他已不想再起这个话题。
“唐莞莞，想让你妈妈正常出狱吗？”他似笑非笑地扯着薄唇，“想的话现在就好好地伺候我。”
没想到他话题跳跃度这么大，唐莞莞整个人怔住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他寒凉的嗓音又响起来，“像那晚在车里那样伺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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