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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他算什么将军 > 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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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执一脸疲惫地倚靠在马车壁上,缓缓闭上了双目。

    自从成婚之后,这日子就没一天安生的,总有些怪的事情,来烦扰他,让他不得不面对……

    马车之中还有另一人,便是郎中陈溯。

    陈溯抱着双臂看着燕执,唇角翘起,道:“不知七爷这么急着找我,是所为何事啊?”

    燕执睁开双目,扭头定定地望着他,道:“烦请陈郎中,施针将我腿脚治好。”

    陈溯眉头轻蹙,觉得有些好笑,道:“当时可是七爷亲口的,自己一个月内不必站起来,我才为七爷施针的,这才过去了几日,七爷便改变主意了?”

    燕执默了一瞬,便向陈郎中颔首,道:“计划总是不如变化,有劳陈郎中费心了。”

    燕执话毕,便将双腿都搬到座位上,缓缓躺下,双目望着陈溯。

    陈溯一愣,有些惊讶道:“现在便施针?”

    燕执面无表情地点头,道:“我确有急事在身,劳烦陈郎中了。”

    陈溯只迟疑了一瞬,见燕执重新闭上双目,虽是静静养神但眉头紧蹙着,似是在思忖着什么。

    陈溯叹息一声道了一句“罢了”,便打开了药箱。

    ……

    凉州驿站之中,薛徊正坐在自己房中饮茶,对面坐着的,是凉州军副将萧甫。

    萧甫如今已经褪下了那一身铠甲,换上了一身略显朴素的棉袍,双目紧紧盯着握在手中的茶杯,时不时瞥向那桌案上的一打宣纸,不知在想些什么。

    薛徊脸上笑容颇为诡异,手指轻轻点着那桌案上的宣纸,道:“这证据被人匿名交了上来,本官实在是欣赏萧副将,有意留萧副将一命,才将这证据扣下,若是换个监军,只怕是……”

    薛徊叹息了一声,道:“凉州军这般好名声,就要毁在萧副将手中了。”

    萧甫缓缓抬头看向薛徊,目光灼灼隐藏这一丝狠厉。

    薛徊也不急不恼,轻声道:“要知道,凉州王治下严格,若是被他知晓,军中副将开设赌场,那会是个什么罪名……”

    萧甫手指攥紧了桌案一角,开口声音嘶哑,道:“薛监军有话,不妨直。”

    薛徊闻言发出了爽朗的笑声,道:“就喜欢跟萧副将这样的聪明人讲话,其实本官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凉州府百姓信服凉州王,本官也是看在眼里的,不过凉州军军权过盛,摄政王并不太放心,所以……”

    薛徊顿了顿,道:“萧副将,可有代摄政王掌凉州军军权的野心?”

    萧甫抬眸看向他,双眉微微一蹙,道:“薛监军的意思是?”

    薛徊理了理自己宽大的衣袖,笑着道:“不瞒萧副将,本官离京时,身上是带着两份圣旨的。摄政王的意思是,凉州王的位置上是谁都不重要,只要不是德高望重的燕修,和驸马爷燕执即可,既然如此,为何,不能是萧副将你呢?”

    萧甫还有些迟疑,那双眼睛隐藏在美髯之中,看不清楚其中的情绪,薛徊则继续循循善诱道:“萧副将在军中心腹不少,难道就甘心看着他们一辈子屈于人下,做一个身先士卒,不知何时会丢了性命的兵卒吗?”

    “还有萧家,比起燕家来人丁兴旺,怎么看都比燕家的人,更适合做凉州王的位子……”

    萧甫双眸一眯,几乎立刻便做出了决定,道:“要我做什么?”

    薛徊刚要话,便听下人在外敲门来报,是福安长公主来了。

    薛徊明显十分惊讶,默了一瞬,便让下人将福安长公主带到书房之中等候,待下人离去传令后,便看向萧甫,道:“本官如今身在凉州地界,不敢轻举妄动,怕当真宣旨夺去燕修的爵位和兵权,他一怒之下揭竿而起,那就不妙了……”

    “为今之计,便是请萧副将先安抚住燕修,再伺机架空其军权。”

    薛徊一边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道:“这药无色无味,还请萧副将设法下到燕修的吃食或茶水中。”

    萧甫停顿了一瞬,并未立刻接过,只道:“这是何药?”

    “这萧副将无需知晓,只知道这药会在他该发作的时候发作即可。”薛徊将药瓶放在桌案上,道,“不会有人怀疑到萧副将身上的,放心便是。”

    萧甫手指蜷曲了一下,双目紧紧盯着药瓶,过了半晌才接过放进了怀中,又道:“那燕执呢?他也是有继承权的燕家嫡系,如何对付他呢?”

    薛徊不以为然,冷笑了一声,道:“一个废人罢了,不足为惧。”

    萧甫微微蹙眉,斟酌着道:“他虽已残废,还是不可觑,毕竟他深得王爷信任,而且……也颇有些能力……”

    萧甫的唇角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薛徊则摆摆手道:“凉州的军权绝不可能让一个废人来执掌,他又是福安的驸马,这点你不必忧心,等到燕修一死,他与福安不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拿捏了?”

    萧甫还要再劝,薛徊则举起那一沓证据,道:“萧副将不必担忧旁的,只记得本官这里人证物证俱在,依本官的指示行事即可,福安还在等着本官,本官便不送了。”

    萧甫见薛徊如此,便不再言语,起身行礼后,便恭敬往后门走去,只是人走到院中之时,却感觉到一阵抓耳的风声掠过,似是有些不太寻常。

    萧甫飞扭头,环视了一下院中四周,见一切恢复如常,虽仍有些怪,但也只蹙了蹙眉,缓缓往后门走去。

    可能是他忧思过甚了吧……

    薛徊则是起身理了理衣袍,让下人引路,往薛长龄等候的地方走去。

    薛长龄一直在驿站二楼的书房之中来回踱步等候着。

    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愈发觉得,比起朝廷,比起这位她这位堂兄薛徊,凉州王府要更可信些……

    而薛徊此次以送亲礼官为名,兼行监军之职,巡查凉州军,定然目的不单纯,不定那摄政王卫允宪早就忌惮凉州王府的兵权,要借此暗害凉州王府呢。

    若当真如此,与卫允宪不共戴天的她,要站哪一队,那便是显而易见之事。

    可她如今一个失势长公主,有何资本能得凉州王府信任呢,所以她须得有筹码,让凉州王府对她另眼相看,能心甘情愿与她合作的筹码……

    薛长龄一直等到手脚冰凉,才听到一阵开门声和脚步声,便见薛徊出现在了楼梯口,又恭恭敬敬向她行礼,道:“下官见过长公主殿下。”

    谁知他刚长长一揖,却见薛长龄向他蹲身,规规矩矩行了个福礼,哽咽着道:“请堂兄救命……”

    薛徊一惊,急忙拉着薛长龄的衣袖,道:“殿下这是折煞下官了,请起,有话直便是。”

    薛长龄缓缓起身,看起来双目通红,顺着薛徊的搀扶在一旁坐下,取出手帕揩了揩眼角的泪珠,道:“堂兄今日白日时关心我,问我过得可好,那时我……我怕让堂兄烦忧,便撒了个谎……”

    薛徊随之坐下,一脸关切之色,给薛长龄倒了杯茶,道:“殿下可是受欺负了,莫怕,如实告诉下官便是。”

    薛长龄用帕子揉着那已经弄不出泪水的双目,避开了薛徊的问题,只道:“堂兄,我想回京城,你可有法子吗?”

    薛徊有些迟疑,还未出声,便听薛长龄又道:“堂兄,我夫君他双腿不良于行,与废人无异,我不想就这样与他过一辈子……”

    “我想回皇城,哪怕终生不嫁,只要能陪着弟弟,我别无他求。”

    是啊,她要回皇城,带着凉州军队,不惜一切代价,弄死卫允宪,还政于弟弟……

    薛长龄成功将双目揉得通红,放下了帕子,楚楚可怜地望着薛徊,薛徊望着她这张温柔娇媚的脸,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在这样一个远离故土的地方配一个废人,蹉跎青春年华,当真是可惜了……

    可是摄政王的意思,他又怎敢违背呢……

    薛徊无奈地叹了口气,扶住了薛长龄的胳膊,道:“殿下既已经被赐婚于此,再回皇城省亲倒是有可能,不过如今这才成婚几日,只怕是不太可能省亲……”

    “至于和离……”薛徊无奈地抬头望了薛长龄一眼,道,“陛下赐婚,怎能和离啊?”

    薛长龄抽噎了几下,道:“这些道理,我自是知道,只是如今堂兄你们还在凉州,我心里还安定些,可等堂兄办完了公务回京,那我在此地举目无亲,可如何是好?”

    薛长龄到动情之处,便呜呜地哭了起来,用手中那揉成一团的帕子抹着眼泪。

    她想到了死得凄惨的父皇、母后,和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弟弟,那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没办法,在薛徊面前做戏自然要真情实感,这样才显得真实,能骗过薛徊这种精明之人……

    薛徊拍了拍薛长龄的肩膀,张了张唇想什么,终究是咽下了,眼珠一转,道:“其实殿下若当真想要摆脱困境,倒也并不是全然没法子。”

    薛长龄闻言,猛然抬眸看向他,紧紧攥着他的衣袖,道:“当真吗堂兄?”

    见薛徊坚定地点点头,薛长龄面露喜色,一把将脸上残留的泪珠一把抹净,道:“烦请堂兄给我指条明路可好?”

    薛徊悄悄凑近她耳边,道:“这简单,殿下在王府中生活,自然能接近王府中人,尤其是凉州王夫妇,凉州王世子和你那夫君燕七爷,若是能寻得到他们的把柄……”

    薛徊轻咳两声,没有将话绝,只道:“若是凉州王府不存在了,那燕家人性命不保,可殿下金枝玉叶,是天子血脉,自然不会随凉州王府一同覆灭……”

    薛长龄立刻明白了薛徊的意思,心中狂跳不止,身子忍不住颤抖。

    果然,摄政王卫允宪让薛徊以监军之名留下,还对各营兵卒登记造册,打的是这个主意吗……

    那她怎能与卫允宪同流合污,凉州王府没了,就算她能苟活,也还是只能活在卫允宪那厮的控制之中,她的大仇还是难报……

    薛长龄双眸轻眨,双目含着泪光望着薛徊,道:“只要能让我回皇城与皇上团聚,我什么都听堂兄的,只是若真有那日,还请堂兄,替我在摄政王面前美言几句……”

    薛徊怜惜地拍了拍她的胳膊,轻声安抚了她几句,便道:“这是自然,殿下若有消息,直接告诉春嬷嬷便是,春嬷嬷会设法通知下官的。”

    薛长龄点点头,揩净了眼角的最后一滴泪水,起身后向薛徊盈盈一拜,道:“那我便先谢过堂兄了。”

    薛徊急忙避开她的礼,又扶住了她,引着她下了楼梯。

    薛长龄思绪纷乱,踏在楼梯上的脚步有些散乱,一不心歪倒了一下,扑到了大敞着的窗边,所幸被薛徊及时拉了一把,只将窗边一对子母玉瓶推出了窗外。

    只听一阵碎裂声响起来,薛长龄这才回过神来向薛徊道歉又道谢,薛徊摆摆手了声无妨,见薛长龄身上没受伤,只咕哝了一句“这窗什么时候打开的”,便反身将窗户合上,引着薛长龄下了楼梯,又出了驿站,亲自将她送上了马车。

    薛长龄坐在马车上,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演戏是真的太累,尤其是在卫允宪的走狗面前演戏,要时刻注意着会不会露出破绽,简直太费心神。

    所幸,她还是从薛徊的只言片语当中,察觉出了些事情。

    比如,朝廷派薛徊前来做监军,是存了灭掉凉州王府的心思的。

    薛长龄不禁感叹卫允宪好手段,一路上都在仔细思忖着应对之法,待回府之后缓缓入睡,梦中也疲惫无比,一会梦到慈爱的父皇和母后,一会梦到卫允宪那张阴险狡诈的脸……

    而凉州驿站之中,等薛长龄走后不久,一个身影便从驿站飞掠出,步奔向另一个巷子口,只见两个黑色身影立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一看他前来之后,急忙上前去轻声道:“七爷回来了。”

    那身影一手抚着额头,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之中,满是无奈的情绪,还隐藏着一丝压抑着的怒火。

    更离谱的是,他放下抵在额头上的手,便见额头青了一块,还渗出了点点血丝。

    阿褚吓了一跳,道:“七爷……”

    燕执望了一眼手心中的碎瓷片,咬着牙道:“去把陈郎中再请回来。”

    饶是燕执曾经在战场之上呼风唤雨,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真的栽了,而且还栽得很窝囊。

    他在窗边老老实实偷听,正惊讶于薛长龄要与薛徊勾结搞垮燕家,虽然他藏得隐秘,又功夫到家,没被发现踪迹,谁知却阴差阳错地被一个花瓶给砸破了脑袋。

    还好是那个的子花瓶,若是那个大的母花瓶,不定他的脑袋就被自己的新婚妻子当场开瓢,不仅自己要暴露,而且命也保不住了……

    燕执冷笑了一声,看来这公主表现出的温柔眉眼下,还暗藏着一口獠牙呢。

    着实要谨慎处理才好……

    第二日的薛长龄再去伤兵营给燕执送午膳时,便见坐在轮椅上眼底一圈黛青之色的燕执,头上缠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白布,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那白布上渗出一团血迹,更显凄惨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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