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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电话那边的声音越来越远，“您现在具体的位置在哪里？您还在听吗？”
“喂，喂？”
无边的黑暗吞噬。
她恍惚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带着讥嘲和怜悯，他——
“苏???阍缤砘岷蠡诘摹！
这句话像是扎在心底的一根刺。
当初她才动完手术，在恢复光明的一瞬间，惊喜的想要跟他分享，可看到的却是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抱着骨灰盒，静静的望着她。
那双沉浓的眼里寂冷，没了一丁点的温度。
“用着她的眼角膜，你心安吗？”他嘴角扬起近乎讥嘲的弧度，一字一句冷冷的：“苏???馐悄阕约呵罄吹模?阍缤砘岷蠡诘摹！
字字诛心。
苏??腿痪?眩?目谄送ㄌ?霾煌！
“苏姐？”
她后知后觉的偏头，视线聚焦才看清楚身边的人，是个护士，正在耐心的询问她。
原来只是一场梦啊。
心口跳的频率有些心慌，她开口，声音却异常沙哑，“我……”手下意识的抚摸腹部。
可未完的话却戛然而止，她顿了顿勉强扬起笑容问：“孩子没事，对吧？”
可抚在腹部上的手紧蜷起来，眼里的泪强忍着打转。
护士有些不忍心，低声宽慰的：“您身体休息两天就好了，再住院观察观察。”
对刚才的问题却避之不谈。
“那孩子呢？”她仰头看向护士，一阵剜心的钝痛阵阵袭来，声音都疼的有些发颤了，固执的一次次问，“孩子没事对不对？”
护士轻叹了口气，“您还年轻。”
所以，孩子总会有的。
一直到门关上，她都保持刚才的姿势坐在那边，怔怔的看着对面的白墙壁。
门咯吱重新被打开。
进来的人公事公办的：“苏姐，我是顾先生的律师，这次专门是来跟您谈离婚协……”
律师顿了顿，有些复杂的看着她，“苏姐，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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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她的脸色更为苍白，轻呢重复道。
掌大的脸，在散落的长卷发下显得更为单薄，她沉默了会，忽然轻笑了下，可眼里却斥满了泪水，固执的不肯落下。
“你回去跟他，要想离婚，除非我死。”
“苏姐。”律师叹气还想要继续话，却看到她偏头看向窗外，不肯再交涉，只能出去。
出门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被各种娱乐新闻恶意揣测了四年的苏大姐，似乎比起照片上的明艳跋扈，看着更为脆弱单薄，似乎风一吹就垮了。
门关上的一瞬，苏??劾镅挂值睦崴?湃滩蛔÷湎拢??黾绨蚨荚诓煌５夭?叮?砹?隙闲??⒊鐾闯?奈匮省
疼，实在是太疼了。
那孩子分明已经是成型了，就这么没了。
她前段时间才准备好了一堆名字，想要跟他一起选，可谁知道……
苏??目诖绱缢毫训奶郏???蹲拍闷鹗只?νü司板返牡缁啊
心底压着最后一丝幻想。
可电话嘟嘟嘟之后，接通的却是轻又熟悉的女人声音，“好久不见，苏??！
熟悉到像是戳破迷雾，把曾经不堪的过往，一点点全摊开暴露在空气中。
许漪！是许漪的声音！
可她三年前分明就已经死了。
苏??氖治抟馐兜倪?袅耍?砹?逞聘珊裕?叭霉司板方拥缁啊！
可电话那边的女声却笑的更为嘲讽，“真不巧，他正在洗澡呢。”
“倒是你。”电话那边的声音放缓，像是极尽恶毒的拉长音调：“这么多年，我忘了问了，这眼角膜你用的舒不舒服？”
“你是谁？”苏??а览魃?省
电话那边的声音更尖锐，“我是谁没关系，可我知道，你很就不是顾太太了。”
完，电话那边啪嗒挂断，只剩下嘟嘟嘟机械的声音。
那声音像极了印象中的许漪，可却也不像，许漪细声细气，是标准的江南侬音。
那时候，她跟顾景宸是大学公认的金童玉女，成双入对的，可却因为家境一般，被顾家强行掺和，到最后因为误会分手。
不管是之前的分手，还是之后许漪出车祸捐赠眼角膜，顾景宸都认定了是她一手操办的，认定了她就是那个彻头彻尾恶毒的人。
若是电话那边的人不是许漪，那又会是谁？
苏??倭诵砭茫?νǖ缁埃?鞘枪耸咸刂?牡缁啊
电话那边很接通，“苏姐？”
原先还不觉得什么，可如今细细咂摸却又觉得嘲讽，从结婚到现在，他身边的特助从未叫过她一声‘顾太太’，也从未有人承认过她顾太太的身份。
“苏姐？”电话那边再度询问。
沉默许久，苏??趴?冢??艏?涓珊裕?肮司板飞肀叩呐?耍?恰??
可没等问完，她又自嘲的笑了笑，是谁又能怎么样。
许漪死后，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往往，各个都像许漪，只怕这次还是这样。
那名字，从很久之前，就变成锋锐的刀刃，刮刺着心口，不得消停。
“没事了。”苏??鐾繁仆搜劾幔??袅耸只?骸案???胩咐牖榈幕埃?腿盟?鬃岳矗?蝗幌攵急鹣搿！
电话挂断。
她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坐在那边，脊骨绷的挺直麻木，一直到耳边一声惊呼。
“叫医生，2号床大出血了！”
她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那绵延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刺目的鲜血直流，耳边嗡嗡的全是刚才电话里那轻笑又恶毒的女人声音，一声声回荡撞击着耳膜——
“恭喜你流产。”
“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不知道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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