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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恭请殿下折腰 > 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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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宫婢议论纷纷,或怜悯或耻笑的目光,同时向贺元夕射来。

    “叫她逞英雄,人家压根不承她的情。”

    “都是下人,装哪门子清高。”

    她默默听着,却没有质问抱珠,只是垂头盯着那方绫帕。

    有风来。

    雪白的帕子一角被风撩起,落下,撩起,又落下,好像有谁在那里拍着手。

    “绯娘。”

    贺元夕突然抬头,沉脸盯着绯娘,直盯得她怔愣地吞了口唾沫。

    “现这汗巾在地上,只是离辛字十三近了些,你为何能认定,它就是从我的衣箱中掉出?”

    “我……我……”

    绯娘支支吾吾不出来,却听个朗朗的少女之声,自人群中飘出:“因为我也看见了!”

    贺元夕循声望去,果然是那一向胆怯懦的抱珠。

    她已不觉意外,只是笑不达眼底地看着抱珠,“你可看清楚了?”

    话音刚落,韦司馔跳出来打断:“贺元夕,你还想作何狡辩!”

    “司馔。”贺元夕却不以为意,扭头冲她挑挑眉,“曹阿姜死了,我可没死。您连句话都不容得我问,不会又要,我与人偷情,是为了给娘治病吧?”

    这句话堵得韦司馔眼睫颤了百下,两片嘴皮又张又合,蠕动了许久,最终才连掷两字:“好、好!”

    “你尽管问,我倒要看看,你能苟全到几时!”

    贺元夕好似听不懂她的冷嘲热讽,扬声声谢,泰然道:“婢子可以证明自己绝未与人私通,但我身份再卑微,好歹也是个清清白白的良家子,凭空被人以此丑事构陷,我也没脸活着见爷娘了。”

    韦司馔不耐道:“还有什么花招,来,耍出来。”

    她轻笑,接着:“婢子担心有人暗中做手脚,咱们请司正过来,当面锣对面鼓地把事情讲清楚。若证实我有罪,是打是杀,听凭发落,若没有……”她轻轻掀眸,盯着绯娘与抱珠,“这两个人,通通按宫规处置。”

    绯娘心虚地退了两步,倒是抱珠,胸有成竹地直迎她的目光。

    韦司馔闻言,却是另一番心思。她虽与贺元夕有龃龉,到底当着一众下属的面,不便公然针对,只得不情不愿地派人去请东宫司正。

    不多时,一个面容冷肃的公服女官,长颈端步,走入众人眼帘。

    姓韦的立身不正,难以驭下。可司正执掌戒律责罚,手头更是真真切切送走过人命,各宫婢在此等情形下见着她,无论有没有做亏心事,都不禁掐紧了双手。

    待众人行礼后,她也不多废话,直言:“人证现在何处?”

    那绯娘活似个八哥,被人一点就晓得轮到她上场。

    她大抵是趁司正没来的间隙,又编排了一出戏:“回司正的话,婢子绯娘,亲眼瞧见,这汗巾被一阵风,从贺元夕的衣箱中吹落在地!”

    “你可看仔细了?”司正可不是好糊弄的,怀疑道:“此处衣箱上百,所装衣物,又都是宫中规制,你能分辨得清吗?”

    “我!”绯娘先有片刻犹豫,忽然眼睛一黯,许是想起当日铜簪之辱,笃定道:“那风来时,婢子正站在边上晒被褥,婢子看得真真的!”

    司正还有疑问,却听抱珠出声附和:“司正,婢子抱珠也可证明!”

    “如此来”司正沉吟:“你二人都确定,这汗巾是辛字十三号遗落的?”

    待她们异口同声道“是”,一直沉默的贺元夕忽然笑出了声,她缓步绕至抱珠身前,不紧不慢地:“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咱们俩的牌子……”

    “拿、反、了。”

    又笑眯眯地替她拭干额汗,“依你所言,那汗巾,可就是你的东西了。”

    “不可能!”抱珠先有些紧张,眼珠转了转,又强扯出个难看的笑,“你休想骗我。”

    贺元夕却不以为意,“是真是假,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抱珠闻言,先上下扫了她两眼,后走至衣箱边,在众人注目下,翻开了原属于她的辛字十四号。

    她与贺元夕同属司馔司,衣物自然相同,面上是瞧不出真章的。她试着朝里摸了摸,忽被个薄韧的尖角划到手指,她登时一愣,饶是极力克制颤抖,仍旧爬了满背鸡皮。

    见此反应,贺元夕自知发生了什么,心领神会地一笑,但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抱珠那漱漱落汗的惊恐模样,就似被什么异兽咬断了指头。

    这片时的慌乱亦被司正捕捉,司正当即知道事情有异,随手指派两个嬷嬷,一左一右拖开抱珠,又亲自朝那衣箱中一探。

    下一刻,一封书有“郭郎亲启”的信封出现在她手中。

    她双指夹之,没有质问贺元夕,而是先举到抱珠面前,轻晃数下,“看你的反应,你好似知道这封信的存在?”

    “我、我……”抱珠被押着不得动弹,瞠目盯着那信件,神思方才驻于当下,忽而又回到清晨……

    她今早趁人多手杂,将这信塞入贺元夕衣箱,本欲伺机慌称失窃,引韦司馔搜查。谁知凭空冒出个汗巾,她顺势栽赃,偏又发生错拿木牌这样的变故,实是被弄得一头雾水。

    “究竟是你妄图栽赃,还是,你才是那个私相授受之人!”

    面对司正连声质问,抱珠竟一时不会思考了,只信口胡诌道:“是!是婢子看到过贺元夕写信!请司正明察,这信不是婢子的,贺元夕方才也了,她拿错了木牌,辛字十三号才是婢子的!”

    “哎呀!”贺元夕忽然发出愉的笑,“真不愧是好姐妹,咱们一人一个情郎,谁也没落下风。既你认下了辛字十三号,也就是承认,那汗巾是你的咯?”

    “汗巾……”

    汗巾尚有解释余地,信可是铁板钉钉的证物,抱珠想也没想,脱口便道:“是我的又怎样!证明不了什么!这儿可有你的亲笔书信!”

    “既是你的,方才为何不认?我猜,你一定是要,看错了?眼花了?但你如何认定,信就一定能证明我偷情?”贺元夕恭敬朝司正道:“司正容秉,就算这封信是婢子的,郭郎二字,可以是兄弟,也可以是叔叔伯伯,怎能凭此断定,婢子与人有染呢?”

    “好,就让你死个明白。”罢,司正抽出信笺欲读,摊开后,却是眉头一皱。

    空空荡荡,分明是白纸一张。

    抱珠几要把眼珠瞪出眶子,“怎么会!我明明!”

    明明写好信塞进去,怎么会是白纸?

    贺元夕挑眉轻笑,复又状似无意地朝那辛字十三一瞟。

    抱珠当即反应过来,信有一真一假,被她调换了!

    贺元夕乘胜追击:“司正,抱珠有男子的汗巾,也不可轻轻揭过吧?她的衣箱,也该详查才是。”

    “不是的!司正!”抱珠现已认定自己伪造的信藏在辛字十三,近乎疯狂地喊道:“我记错了!十四才是我的!空信才是我的!”

    “你休要再狡辩!”贺元夕突然冷声打断,故意将韦司馔三字的极重:“司正、韦司馔,木牌其实并未挂反,汗巾是婢子提前丢下,空信,亦是婢子偷偷放入抱珠箱内,若她问心无愧,何故前后颠倒、难圆其!婢子略施计,叫她自露其短,还请二位秉公处理。”

    司正阅人无数,见惯了这种栽赃伎俩,早在抱珠白着张脸翻找衣箱时就察觉有异,现更是大袖一挥,呵道:“抱珠、绯娘!你们二人空口白牙诬陷同僚,罪不容赦!来人,将她二人带去司正司,听候发落!”

    话音刚落,已有两个嬷嬷猛地顶膝将她们扣压在地。

    “啊!”绯娘吃痛,凄厉的尖叫脱口而出。

    一向柔弱的抱珠却紧紧咬着唇,连一丝□□都不曾从齿间泄出。

    两张迥异的脸收入眼底,贺元夕回忆往日种种,想不通为何走到如此境地。

    那头司正却习以为常,朝生暮死的同僚之情,不过是繁复宫中生活的一丝点缀。她淡漠地同韦司馔拜别,折身正要离开,却见一司正司女使自草场那头走来。

    女使与她贴着耳朵了些什么,她登时脸色一变,忽然眼似横刀地朝贺元夕一指。

    “把她给我拿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贺元夕不明所以,只觉肩骨一痛,两臂被人掰至后背,又有阵几能将人挤扁的力压上背心,再回神,人已被重重压跪在地。

    现下看,她与抱珠、绯娘三人跪成一排。抱珠已脱下往日楚楚可怜的画皮,只剩异于常人的冷静沉着;而绯娘原还糊了满脸泪在颤抖,一见贺元夕也跪下了,立时咧开被眼泪腌红的双唇,畅喊道:“我就知道你有问题,谁都别想逃!”

    “闭嘴!”看押她的嬷嬷一用力,将她的手臂折成个近乎扭曲的角度。

    “啊!”绯娘的惨叫只发出半声,便活活痛晕过去。

    贺元夕何尝不是痛麻了,仍逼自己凝神苦思,那女使究竟了什么?

    看司正对抱珠和绯娘的态度,她们应无瓜葛。难道是韦司馔勾结报复?不对,自己已当着阖司众人自证清白,若韦司馔要报复,压根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更不会请司正前来。

    正当她苦寻不得关窍时,司正高高在上俯视着她,眼中寒意一闪即逝。

    “贺元夕,方才郭益已然承认,与你暗通书信,早有款曲,现已畏罪自裁!纵你狡猾如斯,仍逃不过恢恢天道!”

    此话如同滚油入水,激起人群炸裂般的议论。

    连抱珠都没忍住,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贺元夕听话只是苦笑。

    不是韦司馔,她没这么大的本事,能让司正也蒙上眼睛胡。

    难道

    脑中倏地蹦出个猜测,叫她战栗不止。

    王衍的手,已伸入了内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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