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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很多疑问。”
“我知道”
二人一前一后继续向迷雾深处走去，依旧保持着先前的距离。
“在下盈盈，不知怎么称呼？”
“蓬英。”
“偷天换地与火种颇为契合，是不是巧合？”
“不，这原本就是你这一脉的术法，我只是代为保管。”
“这里是？”
“红尘大陆的另一面。”
盈盈曾经幻想过大陆另一面的景象，没想到如今却已踏足这个世界。
到处都是单调的灰雾，看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莽荒的气息中带着腐朽的味道，这就是世界背面的真相吗？
盈盈不这么认为，蓬英的存在像是天地间的异数，和普罗大众并不相同，甚至与圣地之列都有相当大的差别。
难道他一直生活在这里吗？或者说，烟墟古都就在红尘大陆的背面。
盈盈没有追问这个敏感的话题，依旧跟在蓬英身后，走向迷雾中。
“你对生命绝地怎么看？”蓬英问道。
“我曾接触过堕神渊和无尽海，深切感受到那种让人窒息的绝灭之势，但是有一件事却有点奇怪，它们似乎都对天谴有所影响。”盈盈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
堕神渊下初创体系，无尽海中天谴受阻，这两件事让他感觉到诧异。
“倒是小看你了，竟然知道天谴。”蓬英古怪地看向盈盈，双目中似乎闪过星光，要看透他的本质。
盈盈并未隐藏，也未可以显露。
“我在身上感受到一种隐晦的道韵，与当今大世的道法颇有不符。”蓬英缓缓说道。
果然不愧出自烟墟古都，盈盈并没有显露道果，蓬英竟然能看出端倪。
“你有些不一样，在你身上，我看见了那个人的影子。”蓬英似在回忆道。
“那个人？”
“一个天资卓绝的人物，在当初闯出了赫赫威名，我一度以为他会走上终古大帝的路，只可惜...”蓬英面色难明，不知是欣慰还是惋惜。
“前辈所说的那个人，难道是？”
“他叫目无天，曾经半步者之集大成者，修为和感悟直追那几位先行者，可惜他的心太大，最后关头出了问题，最后落得个悲哀的下场。”蓬英短暂的话语刻画出一个活生生的形象。
盈盈反复咀嚼这几句话，一段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悄然浮现。
在浩瀚的星空，盈盈入主一尊陌生的躯体，在宇宙间不断生长，轰开头顶的规则，排开运转的星辰，霸绝的气息似乎要将天地撑破。
一片冰封的大陆倒映出陌生的面庞，无穷无尽的星辰之力被他纳入体内，就在这时，头顶出现了一只巨大无边的瞳孔，其内似有岁月流转，无边的怒火伴随着一道目光打落。
身体的主人不甘地怒吼，身旁流光急速倒转，星辰道则脱体归位，无边的虚弱将他掩埋，那只巨目缓缓合上，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是他，留下万言书的那位尊者，半步者一脉道心崩塌之人，目无天。
盈盈知道他也是半步者，但是从未想过，此人在这一脉有如此惊人的身份。
半步者的集大成者，万言书的主人，推衍未来万千道路的先行者，引路人之上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以他如此修为，如此成就，最终竟然会道心崩塌，倒在半路上。
这是一位人雄，亦是有大胸襟的人，难道连他都看不到未来的路了吗？
万言书指引自己不断前行，难道他也错了？这原本就是一条走不通的死路？那自己你凝结出的道果又是什么？一个终将变成笑话的谎言吗？
盈盈心神大乱，第一次开始置疑自己，天谴的存在，是为了阻止他一路走到黑吗？
察觉到盈盈的异常，蓬英瞬间便明白了盈盈的疑惑，正欲开解。
却发现盈盈额头发光，纯净的火种如同火炬一般照耀着他的心田，将心中咋杂绪拆解，疏通重重迷雾。
盈盈紧皱眉头，握的发白的指节表示他此刻的心绪波动。
目无天失败了，他倒在了自己铺就的道路上，当心崩塌堕入深渊，在天地间消逝。
但是他的思想并非如此，不仅算不上错误，而且有极强的前瞻性，在知道自己将要堕落的那一刻，他将自身所悟留在万言书上。
这是他最后的谶言，一世积累的大思想，走不到彼岸的喟然长叹。
他走了，但是留在了他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痕迹，这是他最纯洁的部分。
盈盈摇了摇头，将散乱的发丝拨在脑后，渐渐挺直的上身躯充斥着前所未有的信心。
目无天倒在了自己的道路上，但是盈盈不会，他的路与目无天不同，这是他自行孕育出的道果，将来能走到那一步，目无天不知道，盈盈也不知道，或许只有沉浮在神秘汤锅中的道果自己才清楚。
眼见盈盈陷入道难，开始置疑所修之路，蓬英还没来得及出手化解，却见短短瞬息间，盈盈的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里还有半分困惑。
这让见多识广的蓬英都大感意外，此子思想竟然如此与众不同，他修的究竟是什么道，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自行醒悟。
盈盈长长呼了口气，睁眼看去，雾还是那雾，土地还是那土地，什么都没有变，变的，或许只有他自己的心境。
“先哲抚心落锁，难觅彼岸蹉跎，一朝顿破奇坎坷，今日方知我是我。”盈盈青丝漂浮，从容之意让蓬英有了片刻恍惚，‘一朝顿破奇坎坷，今日方知我是我。’此子之路绝对非同小可，甚至远超目无天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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