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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文野】白裙子的太宰小姐 > 第8章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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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横滨afia历史上,死伤最多的天。

    所有的非法组织都被卷入其中,刮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通称:[龙头战争]。

    ——追溯事件发生的一年前。

    枝子抱着圆滚滚的猫咪,走进窄的巷子里。

    巷子边卖饮料的机器,太宰曾认真研究过将里面几瓶饮料,后来发现“原来感冒药与雪碧共食可以达成死亡成就”后他兴致勃勃地买了好几罐,甚至还着“一定要报答它”这样的话把自动贩卖机粉刷成了蓝色的机体。

    无视外空调机上的血渍和烟灰,她继续往前走。一只野猫摇着尾往前走了几步,而后敏捷跳上一旁还算干净的垃圾桶,立在上面凝视着前方的建筑。看一栋建筑?枝子抱着橘猫往前走,难免觉得有趣地多看了几眼那只猫的样子。

    野猫所注视的地方看上去像是比较旧的一栋私人诊所,推开大门,走廊两旁堆积着箱子和老旧的柜子。枝子单手抱着猫,另一只手将门合拢。她慢腾腾地往前蹭,最后停在某间诊室的门前,门旁铭牌上写着“第一诊室”,现在已经积满了灰。

    她打开门,森鸥外和太宰都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不过太宰往左坐了一点,而森鸥外手里的笔也终于停了下来。

    “这可真是头疼啊……”

    随意地梳到脑后的黑发,穿旧的白衣,前端有些磨损的凉鞋,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下眼皮处的黑眼圈。

    这个男人,不论怎么看都是医生。

    再加上,这里是杂乱的郊区诊所。听诊器,医疗病历卡,书柜里的专业书籍。桌子前面的墙壁上,装着为了能挂着观察x光片的观片灯。

    看起来完全是医疗用的房间,看起来完全是医生的男人。

    然而他不是医生,这里也不是医院。

    而是世界上离医院最为相去甚远的地方。

    “交期已过两周了,走私木仑还没到货。再这样下去,部下们就要沦落到用菜刀和敌人对砍了。不光这样,与其他组织的抗争激化,外加保护合同的解约……”

    男人翻弄着手里的文件,并用特制的钢笔在上面戳戳弄弄,一副十分头疼的样子。

    “哎,我是不是没本事当首领啊……呐,太宰君,你是怎么看的呢?”

    太宰在柜架边摆弄瓶瓶罐罐,闻言一边分神继续搅着一边抬头看向森鸥外,“我,森先生啊。没钱,没情报来源,又缺乏部下的信任——这些事你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这话好过分哦……”森鸥外的眼下带着青黑,他往前耷拉着身子,疑惑道,“话,你干嘛要把降压药和升压药混在一起?”

    “混在一起喝,我或许就能死个痛了。”

    少年一边这么着,一边不断地用搅拌棒搅弄着烧杯中的药品。在水液与杯壁碰撞的声音的背景下,森鸥外的声音继续道,”太宰啊,前代首领让位给我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道,“你可是在场的遗言公证者之一。不管是枝子酱也好还是你,出了什么事对我来可都是很麻烦的啊。”

    兄妹俩同时懒洋洋地用余光瞟了眼森鸥外。太宰先放下搅拌棒,仰头慢慢地喝掉一半,然后将杯子递给姑娘。

    她沿着他喝过的地方一口一口地抿,与眼眸同色的眼睫缓缓地眨动着,振飞的蝶翅和身上和服的纹路交相呼应。

    【“您今天感觉如何?首领。”

    森鸥外的声音里带着微妙的兴奋。

    “医生,替我向干部们传话……”

    模糊在黑暗中的房间,一张华丽的大床上躺着行将就木的老人,凸出的眼睛不断地寻找着能让他的实现停滞的焦点。

    医生双手交叠在身后,挺直着脊背,耐心地等着他完生命中最后的话。

    “统统赶尽杀绝!”他挣扎着,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在日落之前,不管是对立组织还是军警……”他的眼里闪烁着毁灭性极明显的不安与报复性的兴奋,“胆敢违抗港口afia的人,统统杀无赦……”

    医生慢条斯理地道,“您这命令太不符合常理了。”

    老人额前的头发全无,花白的头发一绺一绺的披散在雪白的枕巾上,躯体干瘪削薄,“我不在乎这里会死多少人,杀光——!”

    酒红色的眼眸微微变深。

    森鸥外从左侧的袖子里自如地摸出一把折叠的手术刀,老人还在不断地重复着,“全部杀光,杀光……”

    他嘟囔着道,“杀光……”

    手术刀的尖端抵上仅被一层薄薄的皮所覆盖的喉管,冰凉到危险的触感也没能唤回老人的心神。他还在继续不停地道,“不计代价……杀!杀——”

    他的话戛然而止。

    “遵命,首领。”

    尖刀的刀刃滑过先代的喉管,大量的鲜血一瞬间喷涌而出,汩汩地浸染了雪白的床单。

    浓重的血腥气味在房间内蒸腾,先代未言的血腥弑杀的内容被堵在生时。

    酒红色的眼眸像是被鲜血点亮。

    “首领刚才已因病猝死。”森鸥外着转过身,“留下了要传位于我的遗言。”

    “你们就是公证人。”

    森鸥外的脸上带着飞溅的血液,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领口和半张脸颊。他扬着一种十分诡异的笑容,眼睛似错愕般张成最大,瞳仁却猛然缩。无人应答,他唇角勾着的弧度越发地大,“没问题吧。”

    视线所落之处,穿着对他来过于宽大的黑色西装长款外套的少年站在窗前。繁复逶迤的纹路在窗上被细心雕琢着。他身后怯怯地缩着一个少女,柔软卷曲的灰色头发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于是,森鸥外只能看到太宰的脸上带着近乎天真的漠然,鸢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的月光下显出与男人的眼睛隐隐相似的鸠红色。他平静地与医生对视着,神色里没有因计划突如其来的变更而感到的意外,所有的表情都像是埋在冰层之下,让人捉摸不透。

    身后的姑娘不断地在发抖,太宰敏感地感受到她没能压抑住的几声轻笑。

    紫色的月亮在角度和对比的问题下显得格外得大,巨大的月亮在天空中散发着平宁的光辉。而房间内老人腐朽的气味被腥甜的味道所替代,枝子的笑慢慢消失,她从少年身后站出来,原先盈着风与水的眼眸内本就模糊的光摇摇欲坠。

    他们分开站着,两双抬起的鸢眸里清晰地倒映出森鸥外此刻的模样——男人手心里握着的刀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滴血,刀的款式是姑娘最喜欢用的尖刃弯把手刀。】

    “你的期待落空了呢。”

    太宰接过被喝完的烧杯,随意地放在一边。抬起的手绕到姑娘的脖颈附近,从袖口里掉出绷带帮她缠上。

    “两个不正常的一心寻死的病人,确实是不错的共犯人选。”

    太宰用异常澄澈的声音道。

    “但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我们却还活着。”

    “我的期待并没有落空。”森侧着身子速地反驳道,“你我合作,可是出色地完成了作战计划呢。”

    枝子从坐着的位置站起来,转到一旁的架子旁找书。

    “所谓的作战计划,”太宰淡淡地道,“要把所有参与暗杀的人杀了灭口,这才能算完成。”

    “从这点来看,选我和枝子作为共犯最合适不过。”

    森鸥外的笑容介于赞许与冰冷之间。

    太宰一点点地抬起半垂的眸子,“因为谁都不会怀疑。就算在你凭借我们的证言成为首领之后——我们动机不明地自杀成功了。”

    枝子找到了那本她要看的书,她从书架里将那本书抽出来,十分平静地接过话,“即使这样,埋在你心中的不安的种子也不会受到亏待呢。”

    森鸥外的瞳孔内最红的一点部分慢悠悠地放大。

    “……哈??”

    “明明是知道的。不安的种子是指,不知道暗杀的事是否流到外部去了的不安啊。”

    太宰们的表情同步地附上霜花,让人读不懂其中蕴含的情感,平静得有如冰点以下的湖面。

    医生与这对兄妹们,许久,无言地交换着视线。房间里充满了似是死神与狱卒相互瞪视而出现的瘴气。

    森鸥外的脑海中,不知出现过多少次的话语如警报般回响着。

    计算失误。

    你的计算失误了。

    选错最优解了。

    不应该将他们共同选为共犯。

    他随着转椅转到正面,面对着重新坐回太宰旁的枝子,他感慨道,“起来,那只猫呢?”

    森外所的猫,是一只圆滚滚的招财猫,眼角边有三道红点,嘴边各有两道红点。脖子上有招财猫特有的铃铛,后背和头上分别有橘黄色和灰色的花纹。因过圆的体型而被太宰恶意戏谑为“肥猪”,而枝子则称呼其为“猫咪老师”。

    她厌厌地靠在太宰的身上,“森医生总是喜欢问一些无聊的问题……猫咪老师不喜欢你这一点难道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

    “也是。”森鸥外意有所指道,“不过,猫可是一种很能让人容忍下去的生物。”

    “虽然有脾气和让人恼火的时候,不过也正是因为会识时务地向主人表示亲近,也会被逗猫棒和猫薄荷所吸引,所以才会成为猫科中最受大众喜爱的一种。”

    太宰兄妹同时垂下了那双有着锐利的洞察力的眸子,从光源处投射来的光芒照射在他们的侧脸,如寒冰般的表情被阳光所微微模糊。

    见状,森外突然道,“我认识一个和你们很相似的人。”

    “更确切地,是和太宰君非常相似的人。”

    “哎?”

    “嘛……总之,我要想杀你们两个灭口根本用不着等到现在。”森闭上眼睛往后靠了靠,十分淡定地抛出诱惑,“太宰君,你要是真的这么想死,我可以为你调制安乐死的药。”

    “真的?”太宰睁大眼睛,像渴望糖果的孩子似的前倾身体。森不置可否地把转椅转回桌前,伸手去拿被放在墨水瓶里的羽毛笔,指骨分明,他同时补充道,“还有给枝子提供的安眠药哦。”

    “唔……”姑娘眼睛亮亮的,“骗人的话,爱丽丝永远也不会穿上森医生提供的洋装哦?”

    森外的心情一瞬间格外沉重,然而还是飞地落笔,流畅的字迹出现在一张特殊的纸上,他体贴道,“意思,没什么难度,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嘁。”姑娘转头扑进兄长怀里,太宰连忙接住她,同时无情地戳破了某森姓医生的欲盖弥彰,“你骗鬼呢。”

    森鸥外装作没听到他们的吐槽,头也不回地继续写着什么,“你应该知道横滨租界里的镭钵街吧?”

    他落下最后一个字,把羽毛笔放在一边,捏着那张纸满脸笑容地回过头,黑色的中长发随着他的转身而在空中划过弧度,“有条传闻,是某个人就在那附近出没。”细长的眉毛下,酒红色的眼眸宛如上等的宝石,闪烁着极其漂亮的色泽,“我希望你去调查一下这条传闻的真伪。”

    他举起刚刚写的那张纸,修长漂亮的手指配上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指甲,怎么看都不像一双会杀人的手,反倒像艺术品似的,“这是特权委任状,被称为银之神谕——”

    太宰一言难尽地匆匆看完纸张上的内容,埋在他怀里想补眠的姑娘也抬起头,挂着“果然要得到什么就注定要牺牲更多啊”的表情,娇气道,“果然是医生的字啊……”

    森外的声音可疑地顿了顿,“——只要出示这个,港口afia的成员任你们差遣。”

    “传闻中的人是谁?”太宰治问道。

    他的声线清润而微微沙哑,透着满满的少年气息,听到男人恶趣味般的“你猜”之后,他垂下头无奈地发出了语气词“嗯”的音,“枝子觉得呢?”在沉思了几秒后,他这么问道。

    枝子叹了一口气。“不想思考。”

    “好了啦。”

    她用平宁的眼神凝视了森外一段时间后,缓慢地开口了。

    “……既然是黑手党的最高权力者,不应该会担心街道上的传闻。也就是是重要到那种程度,不能放任其不管的传闻。并且,若是需要使用‘银之神谕’的传闻,大概严重的并不是那个人物自身,而是传闻本身。是不能不查明真相,将源头击溃的传闻。仅仅只是传播便会成为危害的传闻。顺便加上不找内行人或是优秀的部下们而是我去办的理由,那个人物就只可能是一个人。出现的是——先代首领吧?”

    她从太宰怀里站起来,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鬓发,而太宰则一步步地向森鸥外走去。“正是如此,”森鸥外如此道,“世上存在着一个绝不能从坟头里爬出来的人,你们懂了吧?”

    太宰治从森的手里抽出那张银之神谕,并再次确认道,“好的药,一定要给哦。”

    森鸥外笑着没有话。

    姑娘不疾不徐地踩着木屐沿着太宰走过的轨迹走到他的身边,甜甜蜜蜜地扯出一个笑容,“森医生不可以话不算话哦?”

    “当然了——枝子酱~”“本质”是变态大叔的森鸥外使用完星星眼,立刻便低沉地道,“对了,这是你们第一次出任务。”

    他露出一个祝贺的笑容,瑰丽的宝石眼里闪过愉悦,“欢迎来到港口afia。”

    太宰兄妹同步地顿住,两人一起睁大眼睛,无奈地眨了眨。

    他们没办法似的垂下眼睛,太宰一手拿着银之神谕,一手牵着姑娘,转身向门口走去,像是拿对方束手无策一样走到出口——突然停住了。

    “起来,之前的……你认识和我很像的人,是指谁?”太宰问。

    森外稍稍微笑了下。而后露出透着暧昧的悲伤的神情道。

    “是我哦。”

    森外在想着。

    对森外而言必要的东西是助手。既是秘书,也是心腹,亦是优秀的左膀右臂。

    并且最重要的,对作为市井医师的背叛者、全力篡位者的自己而言所必要的,是能够信赖的部下。不需要对其隐瞒的部下。能够理解在冰山顶端持续挥舞独旗的自己的部下。

    “太宰。”森外无意识地,口中不经意泻出这样的问题,“我一直很想问你们——为什么想死呢?”

    两人迷茫地回望森外,一副当真一点都不理解他在什么的样子。

    他们用相同的天真懵懂的表情,道,“我才想问你啊。”

    两人的声线、语气、停顿与连读方式都重合在一起——

    “你真的认为,人活着是存在着某种意义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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