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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大宋第一女讲师 > 第36章 三十六:宴上两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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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上,张存颇为动容。

    借张存的话来,这么多年来他是看着司马光长大的,如今司马光长成了壮志凌云的模样,张存也甚是欣慰。况且司马光又是他的婿,自然叫他难得有真情流露。

    男子一桌,女眷一桌,可毕竟席在一堂,纵有屏风挡着,却也不隔音。张存同司马光的话,张儒秀自然能听见。

    张存同司马光正色着朝中大事,那些个官方晦涩的话语本是叫人听起来觉着枯燥难懂的,可那些见解从司马光口中出,蓦地浅白起来。司马光议政时话间有一显著特点——他喜爱结合典型事例来讲,穿插故事进去。

    张存也喜欢司马光谈吐的风格,落落大方,谦逊有礼。

    张儒秀听到那桌正议论得火热,便不自觉地侧耳听了起来,一边拿着筷著夹菜吃。

    这会子,张存在询问司马光对于科举录人的见解。

    北宋在录取士子时,某些时候格外照顾北方士子。

    后晋石敬瑭割燕云十六州给辽国后,辽便有了大批精兵,不久便兴兵南下。赵匡胤上台后向北伐辽,大败,自此宋一转态势,成为守方。

    宋与辽战火不断,而临近辽的河北路便常受战火摧残,士子半日读书,半日抗战,勇绩突出。北方水深火热,然南方安逸富足,俨然太平之景。南境安康,自然多生进士状元,南北境发展不均。因着河北士子少而贡献大,故而官家下旨时,扩大范围,多关照北方士子。譬如科举录士时,南北士子考绩相同,则优先录用北方士子。

    这事定下了许久,然近来汴京城中又刮来不少风声,声势虽,却也总是存在着。

    张存看待事从不以事为由,将任何一件事搁置在旁。如今他借问大,实则是在拐着弯问司马光对“公平”一词的理解。另外也有一点,张存也是位河北人,也曾参与过守城战斗。战后第二年,他便中了进士。不过当时他也是被人好生挖苦了一番,他靠着打仗上位,腹中没有真才实学。张存问这个问题,也是存了些要女婿给他正名的私心。

    司马光又如何不知?不过他只是引经据典的解释一些现象,又了些趋势罢了。张存是他的长辈,他自然不能敛足锋芒全冲着岳丈去。司马光的言辞委婉,却也暖了张存的心。

    后来,司马光又问了张存一些官家对西夏的想法。张存身为殿中侍御史,自然有机会同官家多见,也自然更知晓些官家的心思。

    张存听到这话,面露难意。

    李元昊今年自立为“大夏”,此后便一直找些法子朝大宋边境挑衅,两国时有摩擦。李元昊手段强硬,不过几月来,便叫人修筑堡寨、打探情报,甚至肆意贿赂大宋官员。李元昊的那句“习练干戈,杜绝朝贡,则恣行讨掠,大则侵夺边僵”令朝中上下惴惴不安。

    西夏已成猛虎之势,两国必有一战。官家自然知晓这点,故而近来上朝时也多提到这些。只是官家,目前似是也难做个定夺。

    到这处,张存饮下酒,长吁一声。

    司马光自然懂得张存心里的难处。自澶渊之盟以来,宋多年未经大战,军中一批老将也接连离世,如今军中,早已是腐败落后,松懈散漫之景。而西夏攻势尽显,两方想比,又如何不叫人担忧?

    司马光了好些针砭时弊的话,一语中的,倒是叫浸在迷惘中的张存清醒不少。

    二人饮了许多酒,觥筹交错间,尽是肆意承乐。

    张儒秀侧目透过屏风看过去,只看到司马光端坐着的背影。不知怎的,张儒秀蓦地就想起今早司马光叫醒她时,无意间露出的片胸膛。当时她刚醒一脸懵懂,自然没在意这番细节。如今不知怎的就想了起来。

    要起来的话,司马光身材还挺好。衣襟里包裹着一副年轻健壮的身骨,胸膛下的心跳动有力……

    “这么粘人呐,一直瞧着人家。”二姐看着张儒秀望着屏风一脸出神的样子,调侃道。

    “没有没有,他的身材也就那样过得去罢。”张儒秀意识到自己失了态,赶忙话掩饰着自己,却不曾想这话倒是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还不承认?人二哥的身材如何看来你心里十分清楚。”二姐笑道。

    “哪有啊?二姐你净瞎乱绉。”张儒秀作势同二姐打闹,蓦地发现大娘子不知何时离了席。

    “娘娘呢?怎么走了?”张儒秀问道。

    “你个没良心的。娘娘已走了多刻,你还没注意到,怕是心都飞到屏风那边去了罢。”二姐还在调侃着。

    张儒秀听罢,正了神色,道:“好二姐,你别诨话了。同我。”

    二姐听罢,开口问道:“你想想,今早来时你可见了大姐?”

    张儒秀摇摇头,道:“大姐没在啊,我知道这事。不过按她也会在家里待上几日再走啊,怎么人就不见了呢?这和娘娘又什么关系么?”

    “大姐她确实不走,不过李令史那边有急事,便先匆忙赶了回去。今早大姐她不在,是到城东买物件去了。李令史家的弟李教听闻他哥携家眷来了岳家,便托人捎些物件回来。李教要得急,大姐也推脱不开,今早便去了城东。这不,摆宴时刚回来,不过身子不太舒服,便辞了宴,去屋里休养去了。娘娘也是听了信儿,去瞧大姐去了。”二姐道。

    张儒秀听罢,在脑里仔细捋了下大姐这事。

    “这李官人事可真多,大姐好不容易回次母家,他便托人办事。”张儒秀抱怨道。

    二姐听罢,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末了,还补充道:“李官人嗜酒如命,常有酒后闹事,仗着背后有李令史这层关系,肆意妄为。李令史已经替他摆平了许多事,也颇为气恼地叫他收敛一些。可人非是不听,还是那般不成器的浑样子。因着这事,大姐同李令史的关系也僵了几分。我看啊,这李官人若是再这般作风,迟早得出事。”

    张儒秀第一次见到二姐这般义愤填膺的模样,便知这李官人行事的确放浪形骸。

    二姐罢,似觉方才描述不全,便又道:“李官人虽是不成器,托了李老丈人和李令史的福,在汴京城里还算是乐得自在。可他实在是欺人太甚。他在城中,想要什么物件,自然可以自己派人去买,可他却偏叫大姐去,这岂不是在欺辱人?大姐奔波操劳,他却耽于风月,整日花天酒地,不知礼数为何物。李家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招惹了这般冤家。”

    二姐话音刚落,张儒秀便捂住了她的嘴。

    “你这话亏得是在我面前出来的,要是落在旁人的耳里,指不定怎么污蔑你呢。”张儒秀道。

    二姐却满不在意地掰开张儒秀的手,道:“难道我的不在理?他做了这般欺人之事,仗着我张家如今事多,没空理他,便愈发得意,真是叫人看不惯。”

    张儒秀附和地点点头,蓦地想到什么,又道:“这李官人缠着大姐买的是何物件?”

    二姐听罢,解释道:“三姐你有所不知。李官人从便喜欢那些怪神秘的物件。这几年来,又奉行妖术,常做障眼之事,唬了一大帮狐朋狗友。这次叫大姐去,也是这些物件所在处皆多娘子售卖。李官人刚被老丈人警告过莫要耽于情爱,这会子许是还存着些良知,叫女子去效力。”

    妖术?张儒秀听罢,心里对李教这人,也有了个大概的认识。一个纨绔子弟,崇尚虚无道法,嗜酒闹事,仗势欺人……这一件件下来,张儒秀倒是颇为心疼大姐。

    “大姐这日子过的真是憋屈。”张儒秀感慨道。

    “要不没有李官人的胡乱做事,大姐同李令史也是对神仙眷侣啊。”二姐附和道。

    那日出嫁时,张儒秀瞧见过李易攵,人俨然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却不曾想,家门竟出来个这般叫人耻笑的子弟。

    ……

    大娘子是在宴席结束时才回了席里。她唤来了大夫给大姐看病,结果大夫却是心病,叫大娘子颇为气恼。回到席内,也是草草饮了几口汤作罢。

    该的话了尽,宴席也在热闹中散场。过后张存又同司马光交代了许多,也是给鼓乐班子一些准备的时间。

    这会子时侯,张儒秀继续同二姐着八卦,越听越起劲。还是司马光拍了她的肩,示意二人该回去了,张儒秀才收了心,同众位女眷告了别。

    司马光见张儒秀同她二姐走得近,便也对人上心,临走前了句:“三姐她贪玩,还望二姐多些担待。”

    二姐自然好,瞧着人动心的模样,觉着颇有趣。

    待到张儒秀同司马光回了府,已是未时二刻。

    司马光回了府后又去了前堂同司马池禀告着回门一事,三刻时才回了屋。

    “岁岁,我回来了。”司马光走到门前,还礼貌地敲了下门,等着张儒秀的回应。

    彼时张儒秀正没个正形地躺在床上合眼憩,听到叩门声,便叫人进来。

    “你进来就好,敲门做什么?还跟我生分。”张儒秀见司马光走进来,随意瞥了一眼,道。

    “我可不想贸然吵醒一位瞌睡虫,免得挨骂。”司马光开着玩笑,走到案桌旁倒了一盏温茶,走到床边。

    “喝口茶罢。”司马光坐到床边,拍拍张儒秀的手,示意人坐起来。

    张儒秀其实并不渴,无奈司马光已然把茶盏端到了半空,便松松散散地坐了起来,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又将盏递了回去。

    “还要么?”司马光问道,另一手拿出绢巾给张儒秀擦着嘴角。

    张儒秀摇摇头,问:“你怎么给我擦嘴啊?难道我这嘴太大,还漏茶呢?”

    司马光被这话逗笑。张儒秀的嘴自然没有漏出来一滴茶,他只不过是想同她贴近些罢了。此刻听到张儒秀这般自我怀疑的话,他突然生出些逗弄人的心思。

    “是啊,漏了半盏。你看,绢巾上都是茶渍。”

    张儒秀听了这话,满脸惊恐。低头看看司马光手中的绢巾。

    好哇,绢巾是墨色的,根本看不出有半点茶渍。

    张儒秀又伸手仔细摸了摸,绢巾上都是干的。

    “你逗我呢!”张儒秀反应过来,同司马光道。

    “噗嗤。”

    “你还笑!”司马光这一笑叫张儒秀满脸无地自容,作势就要打他。

    张儒秀本想拿起那张绢巾泄愤似的往司马光身上一扔,手往绢巾处一抓,谁知,伸出的手正好被司马光牢牢握住。

    而那张绢巾,掉在了地上,被司马光踩在了脚下。

    这一番变化天翻地覆,叫张儒秀目瞪口呆。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叫张儒秀瞠目结舌。

    “你干嘛扯我的手,还把绢巾踩在地上!”张儒秀声地叫嚣着。

    “瞌睡虫还瞌睡么?”司马光满脸笑意,问道。

    “你就是不想叫我瞌睡啊?真是坏心肠。”张儒秀脸凑到司马光面前,颇为好地问。

    司马光点点头,解释道:“白日不宜多睡,免得夜里失眠。”

    张儒秀听罢,同人争辩:“我就睡了一刻。”

    “是么?是谁在来的路上坐在轿子里睡得正香?是谁呢,叫我想想。”司马光话里满是揶揄。

    张儒秀听罢一惊,她确实在轿子里睡了个好觉。

    不过她仍做着挣扎,“你怎么知道啊?你不是骑着马么?”

    司马光听罢,道:“你那两位女使告诉我的。”

    原来是晴末晴连!这两个人,胳膊肘怎么还往外拐呢!

    张儒秀还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又开口道:“人家绢巾怎么惹你了?干嘛把人家踩在地上?”

    司马光听罢,沉默了片刻。

    有些事,想便去做了,没有缘由。

    不过既然张儒秀问他,他也自然要回答。

    “不踩它,你的手又岂会愿意跑到我这里?”

    司马光罢,举起二人相牵的手,仔细品着。

    相牵的手穿过透过来的光,叫司马光可以看清张儒秀手中的绒毛与血管。他瞧得认真,仿佛在看什么名画好字一般。

    傻子一样。

    张儒秀想,可心里莫名暖洋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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