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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
大概是瞧出了他的毫不在乎，杜霜儿了几句就没了兴致。她哀叹一声，道：“今个儿晏丫头来找我求进学的机会。”
“晏丫头……？姜晏？”
姜国城陡然间清醒，他望向杜霜儿，沧桑的眸里尽显着匪夷所思，“她为女子，早过了适合进学的机会。”
“老爷，妾身自当是明白道理的。可是晏丫头是为自个儿的弟弟求机会。”杜霜儿不紧不慢道，一面着一面为姜国城斟茶。
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儿，年老了亦是。假少时是妩媚风情，老时便是蕴着风味儿，就好似美酒一般，经岁月蹉跎，淀的深了，妙不可言。
杜霜儿道：“妾身晓得老爷疼爱南哥儿，一是可怜他病弱体虚，二是因南哥儿为嫡子，日后需得承下将军府大业。但老爷，我们也需要未雨绸缪。南哥儿的身子实在是叫人忧心如捣，与其如此，不若再选个人物候着。”
言下之意不过尔尔。
她得委婉曲折，目的却很锐利。
姜国城斜睨着眼：“姜晏是这么同你的？”
“是。不过也是妾身的思虑。”
杜霜儿直率应下。
相处多年，她约莫猜出姜国城心中所思。
姜国城疼爱姜南，饶是姜南身娇体弱也仍旧看重。是故姜国城自姜南时起就将其当做未来的将府当家人看待，事事苛刻，也处处迁就。
如今却突然要姜淮进学，然后同姜南争未来将府的当家人的位置，姜国城自然是不愿的。
“老爷。送姜淮进学，有益的只会是将府。”
沉默半晌，杜霜儿语重心长地吐出一句话，她轻抬眉眼，恰与姜国城投过来的视线对上。
无需多言，已是心心相通。
四目相对不过一会儿，姜国城就轻咳着偏过头，平淡道：“你吩咐下去吧。岳麓堂那边也安排妥当，万不可出了差池。”
得了允许，杜霜儿只觉如释重负：“妾身自当安排妥当，老爷大可安心。”
……
芳菲苑内，看着踱步而来的姜晏，云枝忍不住跑上前询问：“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姐是同老夫人商谈何事，怎的花了如此长的时间？”
“我替阿淮求了进学的机会。”姜晏笑道，“祖母大约是应了，就是不知祖父那头会如何。”
替姜淮求进学的机会？
云枝登时愣在原地。求学之事分明是大事情，然而姜晏得这般风轻云淡，好似在吃了什么膳食一般。且不论态度如此，求学大事竟也未同晏淮安提前招呼，自顾自就前去寻老夫人了。
这样的举动着实胆大的。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姜晏，后者目光澄澈，宛若一汪清潭：“觉得我大胆？觉得我无礼？”
“……”
云枝默然。她不知道姜晏是怎么一一个准的，反正现下她的心里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
所以也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
云枝会这么想是意料之内的，是以姜晏见她点头也没有其余过多的反应，她仍是笑着，轻声细语：“祖母厌烦母亲，假若与母亲商议，母亲断然会亲自前往，那么阿淮进学之事可能就毫无希望了。但我前去保不准会有旁的结果。”
事实证明，也确实有了结果。
她想着，不由得弯唇，倒是叫云枝愈发迷糊。
杜霜儿厌烦晏淮安，人尽皆知。可姜晏是晏淮安的亲女儿，爱屋及乌，讨厌亦是如此。
所以她不懂为什么姜晏会如此自信的话。
不过这是其次。
身为奴婢，她应该感到高兴，毕竟姜淮也是芳菲苑里的蚂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于是她又嬉笑道：“姐真是聪明得很！”
“……”
姜晏被她的模样逗得笑出了声，如银铃般的笑声甚是好听的。
其实姜晏知道云枝的疑惑，她很想明明白白地告知，可惜有些事情起来很复杂，反是越越不清楚。
为何她前去寻老夫人就会使得姜淮进学一事会有希望。
——是因为抓住了人的欲望。
无关于喜爱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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