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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小产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小意牵着一个扎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女孩走到我面前,咧着长出一点点门牙的嘴巴笑着说:“老妈,妹妹又尿裤子啦。”

    小女孩嘟着可爱的小嘴反驳,声音软软的非常可爱:“妈咪,我没有尿裤子,这是哥哥故意把水弄到人家裤子上的。”

    我浅笑着将小宝贝揽进怀里,柔声安慰道:“宝贝乖,妈咪帮你把裤子换了,不然会生病的。”

    说着便要帮她把衣服脱掉,只是手刚碰到她的裤子,她突然跳了起来离开我的怀抱,刚刚还撒娇的撅起的嘴瞬间拉了下来。

    “我没有尿裤子,我不换!”

    “你裤子都湿了,妈咪给你换干净的衣服好不好?”

    “不要,我说了没有尿裤子的,我不换!”

    “宝贝……”

    “妈咪我没有尿裤子……”

    小小的脸上布满泪水,刚刚还晴空万里,突然就乌云密布,一阵阵雷声由远及近。

    “妈咪知道了,你没有尿裤子,要下雨了,快跟我进屋去吧。”

    我上前一步想要抱起她,谁知她突然后退两步,眼里满是怨恨。

    “我讨厌妈咪!”她边说边后退着,“我讨厌你,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

    稚嫩的嗓音像是诅咒,一声声敲击在我的心上,我想要上前却发现动弹不得,想要叫住她却张不了口。

    宝贝,妈咪怎么会不要你呢,妈咪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抛弃你呢。

    不要走,不要离开妈咪,快到妈咪身边来啊……

    宝贝,不要走……

    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远,我泪流满面,心像被刀割。

    “我讨厌妈咪……讨厌妈咪……”

    不要,妈咪不能失去你,不要走……

    “老婆醒醒……”

    耳畔传来一个飘忽的声音,我捂着头疼痛不已。

    “医生,快看看她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不醒?”

    一阵混乱的声音过后。

    “苏先生,你先别急,你太太没什么大碍,只是刚刚经历过小产,身体过于虚弱,等会儿就会醒了。”

    “那为什么她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不能给她打镇定剂吗?”

    “她的身体负荷不了,只能等她自己清醒过来,你放心,不出半个小时她就会醒的,有其他情况你再叫我。”

    人走房静,一直到传来关门的声音,我才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便是洁白的天花板。

    眼泪像是决堤的江水,顺着眼角留到枕头上,刚刚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刚刚经历过小产……

    小产啊,我突然想起梦里那个小女孩稚嫩的样子,想到她尖锐的声音说着:我讨厌你,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

    宝贝,对不起,都是妈咪的错,是妈咪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老婆,你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见我醒来,阿迟连忙走了过来,见我光流泪不说话不禁急了,“老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别哭啊,跟我说,哪里难受?”

    阿迟的脸上布满疲惫,下巴上长满胡渣,眼眶也深陷下去,看起来比我这个病人都像病人。

    听到他的声音我的眼泪更是忍不住,跟不要钱的水一样哗哗的流,喉咙口像是被什么抓住一样难受。

    “阿迟……”

    阿迟,我们的宝宝没有了,她是一个可爱的小公主,就这么没了呀!阿迟,阿迟,宝宝没有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都是我……

    见我哭的伤心,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紧紧的抱着我:“老婆,别哭了,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要好好养病。”

    “阿迟……”我说不出话来,只能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浓重的悲伤几乎要将我淹没。

    “嗯,我在这。”他轻拍着我的背,温柔的声音慢慢将我的心绪抚平。

    我伸手抱住他,将脸埋进他胸口:“阿迟,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我们的宝宝了……”

    他拍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老婆,别说了,这个宝宝跟我们无缘。”

    “……你知道吗,宝宝是个女娃,好可爱的,她问我为什么不要她……为什么要抛弃她……”

    “老婆……”

    “阿迟,我好难受,好难受啊,阿迟……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安静的病房内,只听到我难忍的哭泣声,还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阿迟紧紧的抱着我,像是要将我揉进他身体里,他手臂上的力道几乎要将我肩膀揉碎,心里的伤痛让我什么都感受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哭累了,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到第二天下午,病房内挤满了人,除了阿迟外还有小意,美雯,公公……连徐敬飞都在。

    我眨眨眼搞不懂这是什么节奏,倒是他们见我醒来,一个个脸上都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小意弯着双眸凑了过来:“妈咪,你是小猪吗,都睡了好久啦!”

    “以诺姐,来喝杯水吧。”

    美雯端了杯水过来,阿迟拿了两个枕头垫在我耳后,接过水递到我嘴边。

    就着他的手将水喝完,我扫视了一圈病房中的人,他们都很热络的在说着什么,只是还沉浸在失去宝宝的痛苦中,我根本没心情去在意其他。

    我也知道他们来这就是为了让我转换心情,我也很清楚宝宝没了再痛苦她也不可能回来,只是要我一下子恢复过来却很有难度。

    “老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阿迟扶我躺平,他脸上已经清洗过了,下巴的胡渣也没了,虽然看起来还是有点憔悴,不过比昨天好多了。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根本没有胃口。

    虽然很感激他们抽空来看我,只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接着睡一觉。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闭上眼睛,耳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然后消失,紧接着是一群人相继告辞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让我的心忍不住狠狠的抽了一下。

    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最近泪腺特别发达,好像一点小事都能让我泪流不止。

    很快病房内便安静下来,身后的床陷了下去,紧接着后背抵上一具熟悉的胸膛。

    阿迟身后将我转了个身,只是静静的抱着我,什么都没有说。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呼吸的声音,安静的仿佛空气都静止了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阿迟突然开口:“老婆,孩子还会有的,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再要一个。”

    眼前一片模糊,我沙哑着声音说道,“那也不是这个。”

    “老婆,宝宝没了我也难过,只是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身体,你也不想小意这么小就没爹没妈吧。”

    “阿迟……”

    “还有这么多爱护你的人陪着你,你要振作起来才行。”

    “呜呜……你不知道那个宝宝有多可爱,她还叫我妈咪……”

    “老婆,这个宝宝如果跟我们有缘的话,还会再回来的,你把身体养好,说不定她正等着再次投胎到你肚子里呢。”

    我睁着双泛红的眼睛看他,“真的吗?”

    “嗯,如果她跟我们有缘的话,注定要成为我们的女儿。”

    虽然知道他只是在安慰我,可是不得不说我的心情总算是好了点,甚至开始期待起来。

    宝贝,这次是妈妈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如果你原谅妈妈了,下一次妈妈一定倾其所有保护你,给你最好的一切。

    在医院又住了三天我便出院了,除了身体有点虚弱外其他都还好。

    这三天阿迟都在医院陪我,小意每天都会带一些笑话来讲给我听,让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这期间大家都闭口不谈索菲亚,她那天从医院走了之后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阿迟有没有让人去找。

    老实说对索菲亚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一切的因果关系错综复杂,我已经不想去深究到底谁对谁错,只希望以后都不要再看到她,否则难保我不会对她做些什么。

    都说小产后跟坐月子差不多,出院后我便开始享受女王的待遇,每天在家都是阿迟亲自掌勺,好吃好喝伺候着。

    一转眼小意要开学了,也就意味着我要开始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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