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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9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恐怕是他的自我感觉过于良好了吧？乔西不禁一恼，心中原本对李遇的那点点愧疚顿时消失不见，她当下冷笑一声，却是强自压下心中的恼怒平静的说：“究竟是谁自作多情？李遇，我只是礼貌的过来和你打个招呼，你不要想多了。《+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ｍ.ｘiangｃunＸｉａｏshuo．ｏｒｇ》”
但随即那一点点恼怒消失不见，乔西只觉得这样说些故意伤人的话的李遇其实很幼稚。不过，他若是恨她，她也可以理解，但是不会伤心，更不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去改变他的想法。
所以她再次开口，以一种缓慢而悠哉的口气说：“本来我还在想，我曾经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过分，是不是伤害到了你。但现在看来，是我多心了，你活的很好，甚至还有多余的力气和心思来揣测我在想什么。虽然那个推测完全错误，但看到你的精神状态这么不错的样子，我安心了。”
她刚才真是……完全多虑了。像李遇这样坚韧的生存在残酷的商业竞争中的人，怎么可能被她伤到？他会不甘心，甚至会暂时的惆怅失落，但绝对不会……被她所伤。她竟然自以为李遇被她伤到，那才是真正的自作多情。
李遇没想到乔西会说出这样尖锐的满是讽刺的简直带了些刻薄的话语来，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一个沉静温婉的弱女子，除了分手时的异常决绝，她很少和他争辩，也很少向他抱怨，所以在失去了她的时候，他一度非常舍不得。
现在看到乔西面对他的嘲讽时，不失冷静和机智的应对，李遇先是一阵惊讶，然后是一种类似于被揭短后的恼怒。他略一皱眉，然后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恶意的冷笑说：“乔西，你会内疚？我可真不敢相信。不过，看见赵远川对你不错的样子，想必是你已经攀上了高枝，然后偶尔的感怀一下故人吧？”
什么？乔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有的冷静顿时消失不见，她忍不住喝斥一声说：“李遇，你不要胡说八道！”
“怎么，恼羞成怒了？”李遇冷冷一笑，然后无不讽刺的说：“乔西，你不要装什么高尚，你只是因为找到了更好的人，而甩掉了我而已。你不要说对我感到内疚，那样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怎么说的他好像是受害人一样？乔西真是恼了，但残存的最后一丝冷静抓回了她的理智，她怒极反笑，冷冷的压低了声音说：“李遇，你不要在这里装可怜，也不要把我说的那么可憎。清者自清，我不和你吵，因为现在的你已经彻底和我无关，我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哪怕以后走在街上不小心遇到，我也会装做不认识你。”说完她便走回了会议室。
她真是天真，竟然以为……过去的她有些对不起李遇。但事实证明，她完全是多虑了。乔西也再次意识到她和李遇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以前会走在一起。
现在的她再看看几个月不到半年前的自己，真的觉得可笑而可悲。
可笑的是，那时的她竟然以为自己稍微忍耐一下克制一下，就能和李遇好好相处，长久下去；可悲的是，她竟然是为李遇这样一个完全不懂得尊重自己的人而委屈自己。
真是太可笑，太可悲。
回到会议室后一直到所有的事情都结束，再到回公司的路上，乔西都显得异常沉默。同行的研发人员另坐一辆车，所以一个人坐在赵远川身边，乔西也能够稍微清净下来，略微思考一下。
或许说是回忆、感慨、总结以不为过。在乔西回顾了一下自己的感情经历后，她的内心涌起一种茫然和无力感。总觉得，她还是不会处理情感。
不管是以前匆忙结束的初恋，还是后来在一起追求的更多是享乐的周宁，或者在世俗的眼光中条件还不错的李遇，甚至是现在好不容易又在一起的温良青，她都没有处理好。
过去的事情，她可以也不应该再追究，但现在，在经历了不少事情之后，无论从看事物的眼光，还是处理问题的手段，她都有了不少的成长。可是对于她一度想要好好珍惜的温良青，她和他，却变成了现在这个僵持不定的样子……
是她追问逼迫的太紧吗？是她应该对他的过去不闻不问？还是即使知晓一些，也应该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吗？是不是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事不太较真才是男女之间长久相处之道？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乔西虽然算不上从不对任何事物妥协，但至少有自己的坚持。可能她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不是很妥当，但她没有做错，至少没有做错原则上的事情。
她只是想要追求一份纯净而坚持的感情，难道就这么难以得到？还是说，这个世界太过现实，已经没有她想要的那种东西？
曾经一度，她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也得到了，但……长久的相处下来，她才知道自己太过自以为是，也高兴的太早了。
连纯良如温良青那样的好男人都对她有所保留，有不想面对她的yīn暗，她又去哪里寻求那一份纯净？
她……无异于在痴人说梦。
而现在，是不是到了梦醒时分？
越想越失落的乔西忍不住垂头闭目，微微靠在椅背。赵远川在开车的间隙瞥向她一眼，然后有些突然的问：“乔西，xx公司有你认识的人？”
xx公司正是李遇所在的公司同时也是竞争对手的名字。乔西微微一惊，立马睁开眼坐直了身子回答：“是的，有一个还算是认识的人，不过，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想到李遇的态度，她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气恼，所以声音中也就不自觉的带了几分不忿。
赵远川察觉到这一点，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他得罪你了？还是，你们以前……？”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从乔西的表情和反应中，他多少能够猜测出一些事情。
“真的没什么，我和那个人真的没关系了。”乔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所以斩钉截铁的撇清关系。
见她这样坚决，赵远川微微松一口气，然后说：“我并不是怀疑你什么，只是面对竞争对手，最好还是谨慎行事。”
怀疑？谨慎？难道他怀疑她会向李遇透露公司内幕，所以这样谨慎的先探一下她的口风？乔西先是觉得荒谬，继而又是觉得屈辱而愤怒。如果她真的要泄露什么，需要在赵远川面前表现的这么明显和不自然吗？
所以她忍不住提高声音愤怒的喊道：“赵远川，你这不是怀疑还是什么？我有必要那么做吗，那样做我有什么好处？”
濒临崩溃的情绪，在赵远川这类似导火索般的话语中，爆发了。
赵远川略一皱眉，转过脸看向乔西一眼，然后克制住自己尽量平静的说：“乔西，我不过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一下而已，并没有针对你。你到底是在愤怒什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她到底是在愤怒什么？乔西被这么一问，先是一愣，继而有所觉悟。是啊，她是在愤怒，而且这几天，她都处于一种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被压抑的愤怒情绪中。
她愤怒，愤怒于这样不尽人意的人生，愤怒于总是让她感到疲惫的人际关系，愤怒于梦想与现实的落差，愤怒于渺小的自己想要改变却往往无力改变，愤怒于事情到最后总是让她感到悲哀，愤怒于……温良青那所谓自己也不能面对但实际上怯懦胆小自私的态度。
所有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愤怒，但愤怒过后，只是觉得悲哀。就如此刻窗外八九度的秋风吹落的树叶一般，她的愤怒变成了悲哀，盘旋而下，落在了地上，最后被残酷的现实践踏。
这样悲哀而愤怒的人生……真是让人觉得无力而悲伤。
所以收敛了所有的愤怒，乔西用一种无限悲凉的语气说：“是啊，我是在愤怒，但现在，我只是觉得悲哀。人啊，真是一种很悲哀的生物，想要的太多，得到的却太少，所以总是不满足，却也总是受到伤害。”
“可就是因为这样，才能称之为人吧。”赵远川突然接着她的话说下去：“人呢，是一种欲望很强大的生物，总是有很多想要去追求的东西。但我想，正是由于有这种欲望，并且为之去努力，去追寻那些东西，才是人性中最为可贵的一点。”
他顿了顿，然后总结般的说：“追求心之所向，是人的本性。虽然在那个过程中会受到伤害，但人生就是这样一个反复的追寻、跌倒、爬起并且再次追寻的过程，所以受一点伤没有什么，不要为此否定一切，再爬起来，继续向前奔跑就好了。”
这实在不像是赵远川会说出来的话语，乔西在惊讶之余，是深深的思索，她皱着眉，低声说：“只要……再爬起来就好了？可是，人生并不是那么简单。”
“是你想的太复杂了吧？”赵远川淡淡的瞥了乔西一眼说：“我不知道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但我想说，你这样一个人暗自苦闷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或者放弃，或者想出一个办法去解决问题，你应该从中选择一个。一直放任它不管，你只会越来越痛苦。”
0度的绝望
温良青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近十点。其实下午五点半的时候，他就可以下班回家，但想到回去也是面对冷冰冰的四面墙壁，他便又去查了一次房，仔细查看了一下各个病人的治疗和恢复情况，又顺便核实了一下病例，所以到这个时候，他才走出医院。
深秋的夜，不时的有一阵冰凉如零度的甚至有些刺骨的寒风吹来，吹走路边的枯叶，吹得光秃的树枝桠呜呜作响，很是有一股萧索的味道。
温良青在医院门口站了片刻，决定步行回家。也许这样的冰冷的寒风才是一支最好的清醒剂，能够让他冷静的思考问题。
可是才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声响，有一辆汽车放慢速度跟着他，并且有人轻喊：“温良青……”
不用回头，温良青也知道那是苏子言，不同于以往的会回头打声招呼，此刻他只是顿了顿身形，然后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行。
但苏子言并没有就此放弃，她干脆把车子停在路边，然后下车追上他，喊道：“温良青，你等等……”
这样的坚持让温良青不得不回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他问：“苏师姐，你有什么事情？”
“我送你回家。”苏子言浅笑着说：“今天很冷，而且已经这个时候了，不是很好坐车。”
“不用。”温良青淡淡的拒绝：“我步行回家。”
干脆的拒绝让苏子言一愣，她顿时脸色一暗，但片刻之后又缓和了脸色，带了点勉强的笑意说：“何必这么客气，反正顺路……”
“真的不用。”温良青缓慢而坚定的摇摇头，说：“苏师姐，我并不想接受你的好意。”
这样坚决的简直不留情面的话语让苏子言下不了台面，她收起勉强的笑意，压低了声音不解的问：“温良青，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难道这样做也有错？”
“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温良青转过身，面对苏子言一字一句的沉声说：“苏子言，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认识你。”
他这样沉痛而充满悔恨的语气让苏子言顿时脸色一白，她几乎有些站立不稳的伸手扶住身边的小树，然后抬起头，眼中闪现出一股不甘心的倔强光芒问：“温良青，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就此抹杀过去？可是你别忘了，我并没有逼迫你，过去的一切都是你自愿的。”
“对，的确是我自愿的。”温良青微微闭了闭眼，然后又睁开，他用一种异常复杂的口气说：“只是，我现在后悔了，我希望当初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他很少有这样坚决的甚至残酷的时候，所以苏子言几乎有些难以相信的瞪大了眼，然后涩声说：“温良青，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温良青想了想，点点头说：“的确，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接着温良青上了苏子言停在路边的车，然后两人就这样坐在里面，开始一段从一开始就气氛不妙的交谈。
首先开口的是温良青，他一坐下来就很直接的说：“苏师姐，你好像对我有着什么误解。我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好男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有着一般男人自私、怯懦的通病的男人。”
苏子言似乎有些不明白温良青何出此言，她微愣，然后说：“不，你很好。跟别的男人比，你真的好多了。你是那种值得女人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那只是表面看上去是那样而已，你不了解我，所以才会那么说。我很清楚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温良青摇摇头，低声解释说：“也许你觉得我性格温和，对女人体贴照顾，可是如果我告诉你，我只是因为家庭教育和所处的环境习惯如此呢？本质上，我只是一个不够勇敢，不够坦白，有些自私，有些怯懦的普通男人而已。”
“不，不是的。”苏子言突然有些情绪激动的摇摇头说：“你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才发现，只有你这样的男人才能给女人幸福。”
“不……”温良青轻叹一口气，说：“苏师姐，你所看到的我，只是一个你所以为的我。真相并不是那样，请不要对我存在过于美好的幻想。”
“为什么？”苏子言突然提高了声音说：“温良青，你为什么要这样贬低自己？是为了让我死心吗？可是，我有纠缠你吗？我只是……只是关心你，想要对你好一点而已。”
“对，你是没有纠缠我。”温良青点点头，坦白而认真的说：“可是，我并没有觉得你那样就是对我好。说实话，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再也不想见到你。但是由于工作的关系，我不得不和你保持普通的交往，但现在，因为一些事情，连这个普通的交往，我都不想保持了。”
“温良青，你就这么讨厌我？连见到我都不愿意？”苏子言变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起来，她漂亮的脸上满是悲愤，苦苦追问着：“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待见我？是不是……”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脸色一变，问：“是不是乔西对你说了什么？你才……”
“不是，不关乔西的事。”温良青打断她的话，说：“我只是，不能面对那段过去而已。曾经我以为，我可以淡忘那些事情，即使面对你，也可以坦然。但是，事情并不是那样，我无法忘记那些，更加不能原谅自己。我很后悔曾经做了那样的事情，我不应该那样，真的不应该……”
饱含自责和痛苦的声音让苏子言突然觉得悲哀，她微垂下头，语气复杂的说：“温良青，为什么你比我还要对过去念念不忘？我从不在你面前提及过去的那段事情，你又何必自己不放过自己？”
“这不关你的事，只是我觉得自己做错了。当时，我大概是鬼迷心窍了，所以……”想起过去，温良青很是痛苦的说：“也是由于那件事情，造成了我现在不能面对乔西。也许我这么对你可能不太公平，但是……苏师姐，你不要再这样对我，和我保持距离好么？”
“让我和你保持距离？”苏子言抬起头，惊讶之余很是不满的说：“温良青，请注意你的用词。我想怎样就怎样，你有什么权利干涉我的生活？”然后她略带自嘲的一笑，恨声说：“我真是犯贱，送上门来让你践踏我的骄傲和自尊。”
“对不起。”温良青微微低头，缓声说：“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这样要求你。我也说过，我实际上是一个自私怯懦的人。也许这么说伤害到了你，但是不管有什么后果，我只想让那个人……得到幸福。如果……我还有资格能够让她幸福的话。”
也许在以前，他想过去逃避、去隐瞒甚至去掩盖他曾经不堪的过去，也由于这种心思，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或者没有做到一些应该去做的事情。但现在，他真的很想很想让一个人得到幸福，并且希望那个幸福，是他给予的。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还这么想，可能有些自私以及不切实际。但是有什么办法，因为这种心思，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
他还是奢望着……能够和她一起得到幸福。
这个想法是那么的强烈，甚至胜于他那不能面对自己的羞愧。
苏子言却是在温良青的这番话中彻底凉了心。她苏子言，美丽，优秀，骄傲，当然也眼光高，每一次得到都是和她一样优秀甚至比她更加优秀的男人。但是没有一个，能够像温良青那样对女人温文有礼，关怀体贴。
在美国学习的那一年时间，即使身边有着值得旁人羡艳的伴侣，她也无数次想起那个会在半夜里从被窝爬起为她买胃药的师弟。
条件优秀的简直高不可攀的男人又怎样，他的感情同样带着高不可攀的冰冷，根本不会为身边的女人做出任何牺牲。所以也就更加怀念，那个笑起来给人无限温暖的男人。她这才知道，她如无数普通的女人一样，追求的只是一段能够带给人温暖的感情。
于是回国后，她换了工作，成为了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的同事。他对她还是像以往那样，温文有礼，笑容温暖，这让她一度有了幻想，但同时又有些意外的发现……他已经有了女友。
她非常不甘心，也相信，只要她坚持一直守在他身边，看着他和他女友渐生矛盾直至分开，到最后，他一定会回到她的怀抱。她这样的笃定，因为对自己自信，也是相信没人能够逃脱她的魅力。
只是，现在，这个男人，对她说，他很想忘掉他们曾经发生的那段过去，还说，他并不如她想的那样纯良，他也自私怯懦，一如其它丑恶的男人。并且他还说，他只想呵护某一个女人，而她，显然不是他所选择的对象。
有什么在心中破碎了，苏子言知道，那是她关于未来感情的信仰。
信仰倒塌，观念完全被颠覆，她突然觉得，她的心，被那些碎片扎得满是窟窿，汩汩的流出散发着绝望气息的液体。
由绝望而疯狂。
在这股绝望中，她猛地踩下油门，发动车子，轰隆隆的向前奔去。
然后她在恍惚中，看见了那个男人惊慌失措的脸……
38度的胃痛
Chapter 71
由执念不得而失去理智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尤其是这样的女人正坐在驾驶座上，那更是危险的。
突然疯狂起来的苏子言就那样发动着车子猛的驶向前方，温良青坐在一旁未免心惊胆跳，尤其是他看见她目光涣散，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迎面奔驰而来的一辆车子，更加惊慌失措起来。
眼见那辆车子堪堪逼近，明晃晃的车灯光芒刺眼的直射进来，刺耳的喇叭声连连响起，温良青情急之中，连忙伸手抢过方向盘打到一边，险险的错过，避免了两车相撞。
呼啸着和那辆车子擦身而过，苏子言这才清醒过来，她急忙踩了急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想到刚才那可怕的一瞬间，苏子言忍不住后怕的趴在方向盘上，把脸埋在手臂中，异常沮丧。
不管她多么的心痛绝望，倘若连命都没有了，那所有的一切都将没有意义。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加宝贵。
一场虚惊后，温良青坐直身子定下心神，看了一眼已经全然不复以往的骄傲的苏子言，无言的下了车。
由于刚才的惊吓和那猛一下刹车后的身体冲击，他突然觉得五脏六腑中的某个地方有些难受起来。
结果坐车回到家，那股不适感更加强烈起来，温良青喝了点白开水，便简单洗漱一下倒在床上休息。连日来精神和思想上的纠结与思考让他很是疲惫，但那个称之为胃的部位异常难受，折腾得他根本无法入睡。
他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胃中空空如已，也难怪它不合作。但此刻他并不想吃东西，也知道家中并没有食物，并且也知道自己更没有精神和气力在这样寒冷的夜半出去买吃的东西，所以他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只期望着那种难受的感觉快点过去，期待着自己快点睡着。
可是越是那么想，他越是难以入睡。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一点，那种痛苦被无限的放大，使得他开始觉得，不仅是他的胃，连着他的心，也越发的难受起来。
很想很想见到一个人，希望她柔软温暖的双手能够抚平他心口的痛苦。可是，考虑到现在的时间和两人之间的状况，温良青知道那种希望不可能实现，所以，他选择，听到她的声音。
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温良青在黑暗中闭上眼睛想像着电话另一端的那个人的模样。
她会眉眼弯弯的浅笑？还是看到是他的号码后，蹙起眉？抑或是，生着他的气，根本不想接他的电话？
答案在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揭晓，乔西从睡梦中惊醒，根本没有看清楚是谁的来电就接通了电话。“喂……？”简单的一个字，却饱含浓重的睡意。
“乔西，是我。”温良青强忍着不适，低声说。他几乎可以想像出她此刻的样子，睡眼迷朦，娇慵可爱。
“嗯……”乔西闭着眼，应了一声，直到片刻之后她才想起这是谁的声音，立马睁开眼睛睡意全无。“温良青，是你？”她有些意外，他会在此刻给她打电话。
“嗯，是我。”想到她现在很有可能是睁大眼睛一脸吃惊的样子，温良青忍不住嘴角微微向上扬起，浅笑着低低的回应。
“你有什么事情吗？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乔西却是觉得疑惑，追问原因。
“没什么事情，就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温良青放柔语调，温声说。
这样的温和自然，仿佛……他们之前什么矛盾都没有发生过，乔西心中很是纳闷，但还是温和礼貌的说：“好久不见。你最近好吗？工作忙不忙？”
真是完全的，外交辞令。乔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所以有些不适宜的搬出这几句话。
温良青却是对她的这种言语微感失望，他淡淡的说：“工作一直都是老样子，不会清闲。但是，乔西，我过的并不好。我一直想着你，甚至连工作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起你。”
他原本只是想和她简单随意的说几句话，但此刻他似不能控制自己般，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和感受说了出来：“这几天，我反复的想着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想着我该怎样做才能改善你我之间的关系，最后，我想，我还是不能放弃你。为了你，我会去努力。”
浅淡的话语诉说着言语所不能表达的深情，乔西为他这样有些突然的坦白感到惊讶，继而内心涌起一股类似感动的温暖，但最后她却是有些无奈的苦笑一下，说：“谢谢你这么想着我。可是，我们之间的问题，该怎么解决，你想过没有？”
沉默了三秒钟，把左手按在胃部上方稍微纾解了一下那种不适感，温良青暗自强忍着痛苦说：“我今天，已经和苏师姐谈过了，以后，她再也不会插在中间，成为你我之间的矛盾了。”
“你和她谈过了？”乔西有些惊讶的反问一句，然后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说：“温良青，你到底知不知道，苏子言从来都不是我们之间的矛盾的根源，重要的是你……”
“不，她是的。”温良青打断她，有些急切的说：“我知道，我对过去的掩饰和隐瞒让你没有安全感，也丧失了对我的信心。但是，苏子言是我所想掩盖的过去的一部分，所以我想，和她保持距离，我想那是我应该做的。”
这样的解释让乔西一愣，体会到他的用意后，她当即软下声音说：“那接下来呢，你想怎么做？事情，并没有完全解决。”
“找个合适的时间，我会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静默了两秒，温良青这样回答：“我知道，那可能是你并不能接受的我的过去。但是，要不要原谅我，或者说，要不要包容有那样的过往的我，选择权在你。”然后他用一种十分郑重的语气强调：“不过，乔西，我希望最后的决定，是你慎重考虑后的结果。”
“嗯，我会的。”乔西点点头，用一种异常郑重的语气说：“我一定会的。”
温良青能够这样冷静的说出这些话来，定然是经过仔细考虑的，相比之前，这也算是向前跨了一大步。乔西从来就没有真正想过要和他分开，所以对于他现在的这种态度，她暂时安心。
毕竟，问题需要两个人共同努力才能解决，不能操之过急。
这样略微放下心来，乔西的心情也稍微轻松下来，她也才有精力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他那样略微压抑的声音，甚至……从电话那头传来的轻微的喘息，在宁静的夜里，异常的清晰，也让她不得不起疑：“温良青，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声音……好像不对劲？”
“没有，我很好，只是有点睡不着。”轻轻的按了按胃，温良青柔声说：“不过听到你的声音后，我安心多了。”
“真的？”乔西还是觉得疑惑，她直觉告诉她，今晚的温良青……有些异常。但她把那种异常理解为他是有之前的那些话跟她说，所以听到他这样简直带着异常柔情的温柔话语，她只是微感意外，然后说：“这样啊，那现在呢？一会儿能睡着吗？现在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工作。”
安心下来之后，乔西的睡意也渐渐袭来，她没有多想温良青言语中的深意，只是更加眷念柔软温暖比体温略高的三十八度被窝。
“嗯，我一会儿就能睡着了。”温良青轻声说：“那你早点睡，有时间我再约你出来见面聊。”
“好的，晚安。”乔西当即挂断了电话，随即坠入梦乡。
而温良青，在手机屏幕的荧光消失，一切又回归黑暗的时候，轻轻的叹息一声，然后按了按那依旧隐隐作痛的胃，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那个地方，依旧疼痛，不过，好像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乔西很温和的接受了他那不能称之为解释的解释，让他觉得安心，也让他看到了希望。
也许，面对过去并不是那么困难，也许……乔西能够原谅他，而他……也能够放过自己。
也许，未来是美好的……
在睡着的前一刻，温良青做出了以上美好的想像。
0度的过去
Chapter 72
鉴于温良青在之前的表现，乔西本以为距离他所谓的坦白过去，还需要一段时间。
说实话，乔西本能的内心有些抵触这些事情，因为不需要她去多想，她就可以大概想像出，温良青所谓的过去，一定和苏子言有过亲密关系。这让她无论怎样从客观原因上去理智分析这件事情，于主观感情上却不能接受。
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罢了，甚至，比一般的女人还要敏感、小气。再加上温良青之前的刻意隐瞒，还有苏子言的故意挑衅，更让她对这件事情心怀芥蒂。
可是，她又想要知道一切。她想知道，是什么让温良青如此放不开过去、难以放过自己？是他对自己要求太高，还是那件事情，真的……那么难以启齿？
乔西不敢放任自己去想像那其中到底有多么yīn暗丑恶，只能等待着温良青，等待着他能够坦然的告诉她所有的一切的那一刻。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次，温良青近乎勇敢、果断、决然的，在那一晚的通话后，于几天后的某个休息日，约乔西出来见面。
两人在外面见了面，却是有些诡异的，先在一起吃了晚饭。不过，由于各自内心忐忑，那顿饭吃的沉默的近乎尴尬。
吃饭间，乔西无言的看着温良青，内心颇为复杂。近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他似乎比以前瘦了些，面色也憔悴了些，原本稍显白净的皮肤此刻竟然隐隐的透着一股低落的浅灰来。
是什么让他这样眉头微锁，郁郁不欢？乔西很想抚平他眉间的忧愁，却在猛然间想起来，所有的一切，都算是因她而起。
如果不是她这么敏感多疑，只注重自己的感受，不分情况不拿捏技巧的把所有的事情摊出来讲，也许，温良青还可以当过去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般的面对她，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可她同时又明白，问题就是问题，即使她不提出来，问题也依然存在。放任不管，问题只会越变越大，直至有一天，造成巨大的矛盾，再也不能解决或者挽回。
趁着这些问题还没有消磨掉她对温良青所有的感情，她那样做，也许是对的。
乔西不免有些自我安慰的想。
其实温良青这样眉头微锁，并不是因为忧愁或者犹豫，而是在思考，他到底该怎样向乔西开口。
也许以前，他有过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甚至想要逃避的时候，但一旦下定了决心，做出了思考后自认为正确的决定，他就会再也不犹豫的尽快的去付诸于行动。所以那晚之后，他在这个他和乔西都有充分的时间的夜晚，约乔西出来面谈。
尽管内心里对于过去多少还是觉得羞愧，但是为了乔西，为了他和她之间的感情，趁着她还没有对他完全的丧失信心的时候，他想要坦白的说出一切，并且解决两人之间的问题，更加期待着两人能够恢复关系。
为了自己内心真正想要追求的东西，那种热烈而执着的愿望，让他有了走出过去的勇气。
所以经过内心的反复挣扎，思索了很久之后，温良青终于开口，说：“乔西，我和苏子言，的确有过一段不光彩的过去。”
安静的餐厅里，正低声播放着外文歌曲，女歌手的声音柔和低沉，似乎是她正在对情人低语，温柔中带着一股沉静的力量。
乔西却在这样的背景音乐中，为温良青这样的一句话，心中一惊，随即又是觉得身体一阵发冷。果然，事情如她所想像的那样么？
见乔西并不吃惊的样子，温良青微垂下头，继续说：“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样对你说出那段过去，甚至也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那段过去，以及那样……的我。”
他表情凝重，用一种非常苦涩的语气说：“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或者描述那个时期的我，也许可以用鬼迷心窍来形容，但那个词有为自己开脱的嫌疑，我并不想用。从来没有人逼迫过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自愿，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更加的不堪回首过去。”
这样直抒郁结的开场白，让乔西的心微微柔软起来。无论怎样，她选择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的人品，那是绝对没有错的。所以她轻声开口说：“先不要自责，能不能说一说，你和苏子言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能会是什么？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过去？”温良青突然抬起头有些自嘲的咧了一下嘴角，然后表情随即变得沉重起来说：“大概是一年多以前，由于医院之间的交流合作，我认识了当时在另外一个医院工作的苏子言。相识后，我和她发现对方是同校同系的师姐弟，便很快的熟识起来。”
温良青开始以一种平静的几乎不带感情的语气诉说起往事来：“苏子言的业务水平很强，跟着她，我学到了不少东西。而且，就如所有的人都看到的一样，她漂亮、聪明、自信，非常有魅力，几乎没有人不会对她产生好感。我也不例外，虽然不至于迷恋上她，但也觉得她这人很不错，如果她不是比我大上两岁的话，甚至可以发展为一个很不错的交往对象。”
温良青这样的坦白的说出他当时的心态，一时间，让乔西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他紧接着说出来的话，出乎了她的意料，让她多少觉得震惊。
“但是除此之外，我对她，也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然后两个医院之间的合作结束的当天晚上，所有的医生一起吃过庆祝宴，我顺路送她回去的时候，她很意外的……”
讲到这里，温良青顿了顿，声音压得低的不能再低的，表情很是有些尴尬的说：“当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漂亮性感、性格也不讨人厌甚至还对她带着一点点好感的女人，有意无意的引诱那个男人的时候，很少有男人能够把持得住。我承认，我在那个时候，把持不住犯了错误。也许是因为那晚的月色太迷人，也许是因为那晚我和她都喝了点酒，也许是单身了整整两年后，即使是来到你所在的城市，我也无法见到你而感到失落甚至死心以至于自暴自弃……总之，这些都是借口，无法为当时犯了错误的我进行开脱。”
“所以，你和苏子言，曾经有过一夜情？”乔西的猜想被证实，她尽管看上去平静内心却无不苦涩的问。
可温良青却是摇了摇头，低声说：“不，不仅仅是一夜。”他微微闭目，似乎很是不能面对过去的自己般苦涩而痛苦的说着：“自那晚之后，我和苏子言，保持这种情人或者刻薄点来说——床伴关系，整整两个月。这是我回想起来……最不能面对自己的地方。”
他是不能面对，因为那是最为丑陋的没有感情、只有欲望的肉体关系。是由当时即将出国所以也就带着几分放纵的苏子言主动提出来保持这种关系，也是由于在男女关系上并不保守的苏子言的主动和挑逗，开启了他的□之门。
而那个门，一旦打开，在一段时间内，男人都会因为女人美好的肉体而兴奋甚至疯狂。他也不能例外，或者说，那个时候的他，并不想克制自己。
隐忍了那么多年，或者说，由于自认为的对某个人的死心而带来的自暴自弃，让他在那段时间，鬼迷心窍般的，沉醉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体里。
而那，却是他前半生做过的，最为后悔的事情。
由于自小所受得的道德伦理的教育的影响，疯狂过后，随着苏子言即将启程去美国，温良青突然清醒过来。他意识到自己过于浪荡的所作所为，便果断的和也正好准备结束这段关系的苏子言结束了关系，切断了一切。
可是，没有感情的□，到底不是自己的道德底线能够接受的事情，温良青陷入的对自己的怀疑和否定中，并且为之消沉一段时间。不过最后几番考量，他决定忘记那一切，就当……从来不曾发生过。
只是，那实际上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的自欺欺人行为。
一年后，苏子言从美国回来，并且出乎他意外的，来到他所在的医院，成为他的同事，在他面前时时出现，变相的提醒着他，让他不得不记起，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
那是他所不能面对众人，尤其是乔西的过去，所以他回避着、掩饰着、隐瞒着，不想让她知道。因为，他想，连他自己都不能接受的过去的自己，乔西又怎么会接受？他不想让她对他失望而离开他，所以他选择自认为善意的隐瞒。
可是，直到看到乔西的痛苦，他才知道，这种自以为是的善意，其实不过是一种自私。
因为觉得过去的自己丑陋，所以他将它层层包裹，不想示众于人。尤其是，他在乎的人。
只是，到底还是包不住。他现在，就用坦白的堪称残忍的语言，剥开过去的外衣，将他由于羞愧自责甚至自残而变得血淋淋的心，暴露在……他最不愿意将自己的这一面呈现在的人面前。
他看见乔西眼中的惊讶、震动，以及片刻的呆滞，然后他看见她突然垂下眼，收敛了脸上的一切表情，变得平静的甚至呆板而冰冷。
一如窗外的冬夜，如同零度的冰冷，那么的冷，冷得让他心中一阵巨痛，痛得仿佛连呼吸也困难起来。
0度的纠结
Chapter 73
终于知道了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乔西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因此变得心情轻松起来，反而是更加沉重。老实说，温良青所说的过去，虽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基本上和她所猜想的差不多。如果说她完全不介意，那是假话。但是她也知道，她不能也不该追究他的过去，而且现在他并没有再和苏子言纠缠，所以她也不会继续纠结在这件事情上。
并且，温良青所谓的过去并不是两人之间最主要的矛盾，乔西隐隐的觉得，在整个事件的过程中，她和温良青之间，暴露出了很大的问题。
她也说不太上来，她和他之间，究竟什么是最大的问题。话说他们都算是理性温和的人，所以通常情况下，连吵架都难得吵起来。但乔西在直觉上觉得，她和温良青之间，不该是这样。
所以在温良青说完一切，用一种略带期待的目光看着她的时候，她莫名其妙的开始心虚了……尽管不想伤害他，但她还是一边思索一边冷静的说出了可能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话：“温良青，你能说出这些，我想，已经算是向前迈出一大步了。其实对于过去，你真的不需要这么过于纠结，我也有过去，并且你也知道。你能够不计较我的过去，我当然也不该去介意。当然……”
她淡淡的笑了笑，说，“我是女人，心眼比较小，说完全不介意，大概是假的。但这些并不是大问题，我觉得更重要的是，你我之间对待这件事情态度的不同所引发的矛盾和暴露的问题。”
“除了你想要知道我的过去，而我想隐瞒之外，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问题吧？”温良青听到乔西这么说，很是不解。“而且，”他微微皱着眉问，“乔西，你真的不介意？我的过去和你的过去，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事情。你那是正常交往自然会发生的事情，而我……”
“你真的不需要再纠结于过去了，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乔西勉强的笑笑，再次强调。她继续发表她的观点，“而且，你真的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别的问题吗？”
乔西与温良青对视，非常认真的说：“我说过，相比苏子言，我更在乎的是你的态度。在这件事情上，你所选择的逃避、掩饰甚至隐瞒，一度让我非常失望。当然，我可能做的也不对，我沉不住气，不能像所谓贤良淑德的女人一样，将所有的怀疑隐藏在心中。因为我追求的是百分百的坦白，所以即使真相可能伤害双方，我也想要知道一切。互相隐瞒或者猜忌，最终会造成两人之间的隔膜甚至误解，这种状况，是我在我的父母身上看到的悲哀，所以我希望未来我的丈夫，能够对我百分百的坦白。”
说到这里，乔西眼中闪现出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她低声说着：“温良青，我重视你，珍视你我之间的感情，所以做出了一些可能看上去比较冲动和欠缺理智的举动。而你，显然和我的想法并不一样，你的做法，可能是在从你的角度保护我以及保护你我之间的感情，却……并不是我想要的。”
“不。”温良青有些焦急的摇摇头说：“乔西，你所说的，我并不认为是什么大的问题。你想要坦白和忠诚，我可以给。”
“你能保证在未来长久的时间内一直保持坦白和忠诚吗？”乔西轻轻的摇摇头说：“温良青，我相信你现在的诚意。但是，未来的事情难以预测，如果以后还有继续纠缠你的女人，行为比苏子言更加大胆过分甚至疯狂呢？又或者，几年后或者十几年后，你爱上了别的女人，怎么办？你说过，我们这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而我现在却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太脆弱，根本就走不到那一步。”
“你怎么能假设那些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呢？”听见乔西这么质疑两人之间的感情，温良青真的急了，他几乎想站起来和她理论，但最后却是忍耐住，强自压低了声音说：“乔西，我爱的是你，我不会爱上别人，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乔西点点头，很诚恳的却又无不悲哀的说：“我相信你现在爱的是我，只是，我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信心。因为认识到了我们之间在思维方式和处事态度上的差异，所以我预见到了，我们以后还是会有很多问题。我不想在一点点的矛盾激化中，成为和我的父母那样对待夫妻关系任性而不负责任的人。所以，温良青，我现在要慎重的考虑，我们之间该怎么继续下去，或者说，要不要继续下去。”
颇为严重的最后一句让温良青慌了神，他站起身，坐到乔西身边，拉住她的手说：“乔西，你不能这样。请你相信我，我会让你幸福的，你要对我有信心。”
看着温良青焦急的眼神，乔西突然笑了，她略带调侃的说：“温良青，能够让一向沉着稳重的你着急起来，看来我在你心中的份量，真的还蛮重的。只是，你现在失去了冷静，说出的话不能让人信服啊。至少，在我看来，过于唯心，不客观。”
“那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你对我有信心？”温良青被她点醒，稍微冷静下来说：“我从来不觉得，找到一个心爱的女人，白头到老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在我的大家庭中，我的父母、叔叔婶婶们以及爷爷奶奶都很恩爱幸福，所以生长于这样的环境的我，很难理解你所说的关系不好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我想那一定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所以现在你对婚姻甚至是长久的恋爱关系，都没有信心。”
“影响肯定是有的。”乔西点点头说：“可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出来。我只是很清楚，我想要的婚姻是什么样的。也许在旁人看来，那未免苛刻，但温良青，正因为是你，我才希望尽善尽美，不要一点点的勉强和不对劲。至于我们该怎样……”她微微低下了头，有些低沉的说：“我也不知道。但我想，肯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吧。”
她知道她这样做很矛盾，几乎半是逼迫着温良青说出过去，却在他说出一切后说她并不计较过去，而是对他失望对他们的未来没有信心。乔西想，她可真是自私矛盾的女人。但是，她的父母，年轻的时候何尝不是性格温和甚至温柔的人呢？可现在，竟然变成了那个样子……
也许温良青并没有错，甚至被她这样对待很是有些冤屈，但这件事情突然让她意识到，也许她和他，在走她的父母的老路。如果现在她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和他继续，顺利的话，他们应该会结婚，也许也会恩爱幸福几年，可是，几年后呢？温良青工作那么忙，不可能时时陪她，而她，又是一个缺乏安全感需要很多很多的爱的女人，而且还多疑敏感。如果有一天，生活和现实磨砺得他们再也没有激情和气力去体贴、迁就对方，他们是不是也会开始相互责怪对方、吵架、冷战，一如她的父母？
她真的不想那样……不想成为她的父母那样的人。虽然她明白，温良青已经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了，但是，她实在是无法保证，十年二十年后，他依旧能够是她眼中的好男人。也许现在她是多虑，想的未免太远了，可是，正常理智的恋爱，最终目的，不都是结婚吗？她只是……提前考虑了这些而已。
乔西的反应，真的很出乎温良青的意料。也许他是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她无外乎是原谅、或者不原谅她。如果她原谅他，那他们就可以再像以前那样和谐相处；若是她不原谅她，他则会做些什么求得她的原谅。
可现在，她说她不介意他的那段过去，只是，对他们的将来没了信心。这让温良青十分无奈而苦恼。信心这个东西，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恢复？
见温良青一副非常苦恼的样子，乔西也非常无奈，她也不知道他们该怎么继续下去。最后她想了想说：“我想说的就是这些，究竟该怎么办，我想你现在和我一样，也不清楚。要不我们先暂时分开，冷静一下思考清楚后，再决定该怎么做吧？”
也只能，暂时先这样了。温良青突然发现，自己实在是不懂女人到底想要些什么。他原本以为，关心、爱护、尊重、体贴、忠诚，就是男人对女人最大的敬意了。可乔西想要的，好像不仅仅是这些。他还要做些什么？或者说……他还能做些什么？
不过现在，他只能站起身，说：“乔西，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于是走入餐厅外黑沉沉的冬夜里，在近乎零度的寒冷空气里，温良青头一次，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了……
3度的意外
尽管是由自己提出先暂时分开，彼此冷静一下，但温良青真的从此再无动静、全然不和她联系的举动，还是让乔西免不了在意和伤心。
毕竟曾经在一起那么快乐过，她难免怀念，也不可避免的感到惋惜以及……心痛。说到底，她还是太看重这份感情。如果真的失去，她……都很难想像自己到底会陷入怎样的一种状态。
可还得是按捺住自己，为心中的坚持，她不愿意为了眼前的一点舍不得而做出可能让自己后悔的举动。庆幸的是她还有一份工作，一份忙起来也不会轻松的工作，这让乔西在短时间内稍稍的忘记了心中的痛苦。
这天下午乔西跟着赵远川去见了一个客户，谈妥事情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冬天的日头特别短，室外的空气已经低至三四度样子的冰冷，深沉的暮色笼罩着灰色的城市，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
赵远川看了看时间，说：“乔西，现在已经很接近下班时间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不回公司了。”
乔西有些意外，尽管这算不上怠工，但是赵远川对于工作上的事情一向认真，所以由他主动提出这样的建议，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但紧接着，赵远川说：“接下来你有没有事情？没事的话，我请你吃个饭吧。”
这又有些出乎乔西的意料了。虽然公司里传过他和她的绯闻，但与外界所传的花花公子的形象不符，赵远川在公司里对她从来都是温和有礼的，即使在两人单独相处的私底下，他也是恪守本分的。所以，即使从不掩饰自己对乔西的好感，赵远川从来都没有骚扰过她。甚至，连单独邀请她吃饭的这种行为，都很少。
见乔西有点吃惊和疑惑的样子，赵远川淡淡的笑了笑，说：“乔西，我有点话，想对你说。”
其实这个时候，乔西已经对赵远川有一定程度的好感了，只不过，是对待朋友的那种好感。曾经，她以为他只是个纨绔子弟，厌恶他那种欢场公子的派头。但真正相处下来，她觉得，真实的他，是一个稳重、可靠、值得信赖的人。而且，他偶尔流露出的对世事的通透感悟，对她很有启发。所以对乔西来说，此时的赵远川，是类似于一个要好的异性朋友的存在。
于是点点头，乔西没有拒绝朋友的邀请，她笑了笑说：“我没什么事情，你有什么话对我说？”
“一些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的事情。”赵远川笑了笑，说：“我们先去吃饭，有些话，还是找一个有情调有气氛的地方说比较好。”
但坐在环境优雅的西餐厅，赵远川却是很久都不发一言。乔西安静的吃着晚餐，心中却是纳闷，这样的赵远川，实在有些异常。
直到一餐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赵远川才迟迟的开口问：“乔西，你对现在这份工作的感觉如何？”
乔西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问工作上的事情，微讶的想了想，才回答：“还好。我觉得跟着你，能学到不少东西。”
有些满足的笑了笑，赵远川接着问：“那如果我说，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到一个更有挑战性更能锻炼你的地方去。你觉得怎么样？”
“……为什么这么问？”乔西一愣，先不回答，转而小心翼翼的问。
赵远川先是神秘的笑了笑，然后才说：“这是暂时保密的事情，不过相信你也不会说出去，我也就不隐瞒了。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离开公司了，我想把你留下，所以在走之前，想把你调到一个你满意也适合你的地方去。”
“离开？”乔西先是一惊，但片刻后又平静下来。以赵远川的身份，他自然不会一直呆在一个小小的业务经理的位子上的。但是听到他要把她撇下，乔西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异样。
他并不是她的什么人，但大概是由于他一直对她好，现在知道那份好即将要消失，所以多少有些舍不得。
但实在没什么资格要求他对自己好，所以乔西浅浅的笑了笑，说：“这样啊……应该是要去更好的地方了吧？先恭喜你了。至于我，你不用这么费心的……”
她开始在内心里嘲笑自己的愚蠢，竟然把赵远川当作朋友？她愿意，还不知道他情不情愿呢？
赵远川看着她这样笑，一阵沉默后突然有些感叹又更像是责怪般的说：“乔西，你总是这样……”
“我总是怎样？”他的语气让乔西不解的同时，也有些不满。
“你总是这样，在别人还没推开你之前，就自己先一步把人推开。”赵远川用一种似乎已经把她完全看透了的眼神看着她说：“我想，你还是曾经受过伤害吧，所以这么带了点本能的保护自己。但是，乔西，你不能每一次感觉自己可能要受伤的时候，就先去伤害那个可能并不一定就是想要伤害你的人。”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乔西觉得莫名其妙，她冷下笑容反问：“这个……和你要离开，我要调职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有感而发。”赵远川躲开她晶亮的眼，垂下视线，低低的说：“你和一个人，是多么的相像，却又多么的不同……”
他那最后一句饱含着深深的落寞，让乔西心中一惊，她当即警觉的问：“你在说谁？”
“没什么。”赵远川摇摇头，然后抬起头看着她说：“乔西，其实今天除了说工作上可能调动的事情，我也是想对你说声抱歉。很抱歉，以前我的某些行为，可能对你造成了困扰。”
“诶……？”突然的一句抱歉，让乔西有些不明所以。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说：“干嘛这么说？你又没做过什么。”
“不，我知道我做过什么。”赵远川摇摇头说：“乔西，我想了很久，终于想通，我对你的感觉，该如何定义。那就好像是一个梦境，带了点自欺欺人的美好，也带了点想要弥补缺憾的奢望。我觉得你很是美丽可爱，对你上心，默默的关注你，多半是因为……我想在你身上，圆一个我多年前的一个梦。可现在，我的梦醒了，我知道那只是个梦，不可能实现。而我，也应该从执念中走出来。”
“唔……你说你做了什么？一个梦？”乔西仿佛很是不解的问：“这个，和我没有关系吧？”
“对，与你无关。只是我自己的事情罢了。”赵远川明白乔西这是不想让他觉得尴尬或者内疚，不由得笑着说：“乔西，你就是这点好。可以永远无视我的事情，与我撇清。真是干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你的事情，本来就和我无关吧？”乔西这下不含糊了，反问。
“是、是、是。是我执迷不悟，是我自作多情。”赵远川笑着连声自贬，谈话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乔西也笑了，心情也轻松起来。她不知道赵远川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能够想通一切，总是好事，让她也不必觉得负担。
“不过，总是朋友吧？”赵远川止住了笑，问。
“对，朋友。以后在路上遇见了，我请你和咖啡。”乔西高兴起来，笑着说。
“行，喝完咖啡。我再请你吃饭。”赵远川也开朗的笑着说。
真是奇妙，他们竟然……可以这样随意自然的说笑。这是乔西之前想也不曾想到的事情。这究竟是他终于放开怀抱的关系呢？还是她原本就不太在意他所以也不会觉得负担的原因呢？
不过，究竟是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可以做朋友。乔西深感欣慰，心情变得好了很多。
只不过，吃完饭，跟着赵远川走出餐厅的时候，乔西有些意外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温良青正站在靠近餐厅出口处的绿色大盆栽旁，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看着她，以及她身边的赵远川。
光影明灭间，乔西只觉的那丝笑意，带着几分闪烁的深意。
37度的笃定
Chapter 75
不用怀疑，温良青的眼中的确含带着几分猜不透的深意。乔西没想到他会在此时此刻此地出现，也不知道他这样对她笑，是不是因为误会了她和身边的人什么。
可是，温良青只是看着乔西和赵远川渐渐走近，然后缓缓上前一步，以一种波澜不惊又或者说是深沉如海的语气说：“乔西，好巧。”
“的确好巧。”乔西心情有些复杂的看着他，说。她似乎和温良青的确有缘，总是能够在不经意间偶遇。只是，现在她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哪一种缘分……
赵远川看着这两个神情有些古怪的男女，在确定乔西并没有把他介绍给显然和她关系暧昧的男人的意思后，他率先向温良青伸出了手，微笑着说：“你好，我是赵远川，乔西的上司和朋友。”
“你好。”温良青伸出手来和赵远川握了一下，然后很平静也很自然的说：“我是温良青，乔西的男朋友。”
赵远川了然的笑了笑，对两人说了句：“你们慢聊，我先走了。”然后就识趣的离开了。
留下乔西有些呆愣的看着温良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温良青也不说话，只是把手放进大衣的口袋，安静的看着她。
这样在餐厅进出口站了一会儿，乔西实在是无法忍受进出行人好奇的目光，更受不了温良青这样有所预示却更让人不安的静默。她拢了一下颈脖间的围巾，然后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温良青不动声色，紧跟着她，却仍旧不说话。
一出门，清新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头脑顿时清醒。乔西忍不住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回转头看向她身后的男人，问：“温良青，你怎么在这里？”
“和朋友一起吃饭，刚好看见你进来，便让朋友先走，等了会儿你。”温良青倒是有问必答，浅淡的解释。
“你就一直看着我和赵远川，从进来到离开？”乔西有些讶异，她没想到，温良青竟在一旁看了她那么久。
没有否认，温良青走上前来，然后有些突然的伸出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不同于以往的披散着头发，今天的乔西盘起头发露出了双耳，所以站在室外片刻，被寒冷的夜风一吹，耳朵立马就被冻得通红。
而此刻被温良青者温暖的双手这么一捂，乔西先是一惊，然后顿觉耳朵暖和过来。而且大概是由于他挡在她的身前缘故，让她觉得连那扑面而来的冷风，似乎都减弱了许多。
“冷不冷？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温良青用手轻轻的包住她的耳廓，温声问。
“你有话对我说？”乔西敏感的察觉出他的意图，问。
“嗯。”点点头，温良青说：“只有几句话，站在路边就可以说完。不过，现在很冷，怕你受不了。”
“我不冷。”抬起手拂掉温良青的双手，乔西把一只手插入外套的小口袋中，说：“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吧。”
他们所站的位置，离刚才的那个餐厅门口不远。可是由于餐厅本身就处于市区里较为安静的住宅区附近，所以在这种清冷的夜里，路上的行人并不多，非常僻静，站在路边说话，也没有什么噪音干扰。
看着乔西这个无意中露出些微防备的姿势，温良青只是安静温和的浅笑，说出了自己思考已久的话语：“乔西，我只是想跟你说，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放弃你。如果你对我没有信心，我会让你对我恢复信心；如果你对未来没有勇气，我会尽量的去做好一切，让你恢复勇气，觉得我们还有美好的未来。”
这番言语中透露出罕见的坚定和自信，让乔西有些讶异的看了温良青一眼，后者却是给了她一个微笑。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有这样突然的转变，忍不住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有信心？”
“因为我的确是一个可以给你带来幸福的男人。”温良青淡淡的笑，说：“乔西，我知道你想要些什么，也知道我能给。”
“可是，你怎么突然……”乔西还是惊讶，他是不是自信过度了？
“有些突然是不是？”温良青又是笑，问：“你一定很奇怪，我现在和之前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对不对？”他突然语气一转，平静而冷静的说：“其实，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罢了。”
怎么今天连接着有两个男人对她说出了同样的一句话？乔西有些纳闷，但还是耐心的听他解释。
“乔西，有时候，比如说热恋的时候，女人会陷入一种很奇怪的甚至盲目的状态，而男人，也不例外。”温良青不紧不慢的温声解释，“我承认，对于处理和苏子言的过去的那件事情上，我做的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以至于现在想来，简直觉得自己愚蠢。可那个时候，怎么来说呢……”
他微微眯了一下眼，想了想说：“我觉得我大概是处于一种比较盲目迷乱的状态，一方面是因为自己难以启齿，一方面也是因为在乎你、不想你受到伤害，所以害怕你知道所以想要掩饰一些事情的心情，让我丧失了以往的冷静和理智判断，从而做出了一些并不好的举动。但是现在，我已经从那种状态走了出来，相信我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
“你是说，那个时候的你不是现在的你，也不是之前的你？”乔西沉吟，然后疑惑的问：“但现在的你，又是怎样的？”
“是思考后、反省后、检讨后全新的我。”温良青异常干脆的回答，然后有些热切的说：“乔西，每个人都会犯错，对不对？但好在能够去改。我不想说，请你原谅，对我有信心的什么话。我只是想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说些什么就能够解决。”乔西对他这样的积极感到欢喜，却还是犹豫。
“谈话是不能解决，还要看行动。所以，请你给我机会，让我能够做些什么来改变你的想法。”温良青紧跟着继续劝解。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乔西有些动摇了，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他问：“温良青，你真的认真考虑过我们以后可能会遇到的种种情况吗？你真的觉得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吗？”
“为什么不可以？”温良青反问，说：“有人说，只要内心足够坚定、坚强、坚持，那这世间，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也许这么说过于唯心，但我觉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只要我觉得自己可以，并且为之努力，那就一定可以做到。至少，对于这种以人为决定因素的事情上，我觉得是可以的。”
这样的笃定，这样的坚决，真的让乔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并非不相信他，只是……还有点犹豫和不确定罢了。
见她还是下不了决心，温良青也不勉强，只是转过脸迎着夜风，说：“乔西，我一直都不算是一个很坚决的能够有着长久的坚持的人。老实说，如果不是重逢后的那几次偶遇，我想我们都很难再走到一起。不过现在，我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也知道自己应该去努力去争取。顺从自己的心，追求自己觉得最重要的东西，我想，那才是人生的目的和意义。”
最后两句话击中乔西的心，她走出两步，微微仰起脸，看向温良青，突然带了点飘忽的笑意问：“你说，顺从自己的内心，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对。”温良青认真的点点头。
“那温良青，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乔西伸出一只手，放在温良青面前，笑着问。
“我知道……”温良青郑重的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来抓住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时间还长，慢慢来，我会证明给你看。”他转过头看着她，笑的温柔。
“嗯，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乔西也笑，内心一片柔软。
感受着手心里传来三十七度的温暖，此时此刻，面对如此坚定的说要给她幸福的温良青，她还能说些什么呢？突然觉得以前的纠结和矛盾都不再那么重要，也许稍微放开一点坚持，顺从自己内心最深切的愿望和情感，才更加容易得到幸福吧？
许久以后，仍旧握着乔西的手把它放在口袋里的温良青突然问起：“乔西，你的上司……现在是你的朋友？”
“嗯，是的。以前我觉得他很讨厌，现在却觉得他是个很不错的人。”乔西没什么心眼的坦白回答。
一阵沉默后……
“所以现在关系要好到私底下一起吃晚饭，还在那么有情调的餐厅？”温良青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古怪。
“没什么吧？朋友之间的一顿普通晚饭。”乔西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然后她想起来，反问：“对了，你是和什么人在那家餐厅吃饭的？我都没看见。”她不禁做出一些猜想，问：“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是女的吧？如果你和一个男人去那种地方吃饭，未免太古怪了吧？”
“……”温良青无言，许久以后，不得不坦白：“其实，我是陪一个同事相亲，对方女孩没看中他，却……”
“却看中了你？”乔西这次却是很敏锐。
“……”温良青默认。
“哈哈……”乔西不厚道的笑。
“乔西，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为什么问这个？”温良青受不了她的没心没肺，使劲的捏了一下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问。
“哦，我知道，你就是……有点吃醋了嘛。”乔西继续笑，笑容中带上了几分狡黠。
“……”温良青这次彻底无言。
不过，这样就很好了。温良青从来没有如此笃定过的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应该做些什么。
靠着这份坚定，他想，他到底还是会赢回她。
在不远的……将来。
30度的未来
Chapter 76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越来越冷，街上却是逐渐热闹起来。一个又一个的节日，诸如圣诞、元旦，到来后又过去，到最后，农历鼠年即将过去，春节将至。
乔西对这种节日并不是很盼望很热切，因为越是这种亲朋欢聚的热闹日子，身处异地的她越是容易感到孤单。不过好在现在有了温良青陪伴在她身边，虽然他并不能时时刻刻随叫随到的出现，但在这个城市里，总有个人关心着她、想念着她，这份牵挂，让她心安。
也许是由于曾经差一点就要失去，所以现在更加珍惜，又大概的确是反思过自己到底哪里有疏忽、做的不好，并决心在行动上表示，温良青对乔西，更加温柔体贴而且做的自然。
只是那种温柔，并不是一味的迁就。乔西自然会有说话或者做事不太对的地方，在那种时候，温良青会等她平静下来，然后告诉她自己的感受，并指出她不妥当的行为。乔西并非听不进批评和劝诫的人，对于温良青的这种善意指点，她可以坦然平静的接受并且改正。
而温良青，并不是会是一个百分百完美的男友。他再怎么细心温柔，也会有疏忽的地方。也许是因为忙于工作，也许是身为男人他并不能完全考虑到乔西敏感的心思，总免不了会让她觉得稍微失落甚至感到受到冷落的时候。每当遇到这种情况，吸取了教训的乔西会把自己的心情很直接的向他表达出来，温和而毫无指责的意思，让温良青很能接受。
这样不失和谐的相处下来，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也越来越有默契，同时从一点一滴的生活小事中越来越了解对方。
他们都是聪明人，在经历过一次危机后，更加清楚哪些事情不能做而且又应该去做些什么。也许仍然有小矛盾小问题，但总是能够慢慢解决，他们就这样的认同了彼此，感情逐渐稳固稳定升温起来。
这样的状态固然好，只是，有人已经开始不满足仅仅如此。
某天晚上，近夜半，和于一周中的某日例行在他家过夜的乔西一起上床休息，一番亲热亲密之后，温良青翻下身，伸出手臂把乔西轻轻的搂在怀里，然后略带满足的微微叹息一声。
激情退去之后，乔西觉得有点累、也有点口渴，所以她转过脸看向温良青，说：“我想喝水……”
轻柔娇软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撒娇，温良青十分受用的微笑着说：“好的，我去倒水。”然后他下床穿上睡衣，走向厨房。
乔西满足的笑了笑，然后拉上被子，缩了缩脖子，把自己整个人埋进柔软温暖的床褥间。
温良青端着一杯水进来，看到不见人只见鼓鼓一团的棉被，先是一愣，然后有些好笑的走过去，伸手掀开了被子。
“啊！冷……”乔西叫了一声，拉过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
“有那么冷吗？来，喝水。”温良青失笑，坐到床边，把水杯递过去。
“我怕冷。”乔西用棉被裹住自己，半坐在床上，然后捧起杯子喝着刚刚好入口的三十来度的温开水。
她这个样子实在是可爱，温良青在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的同时，一句预谋已久的话此刻几乎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乔西，今年过年我跟你回你家去吧。”
“啊？！……”乔西一惊，半口水含在喉咙中呛得咳嗽起来。
温良青伸手帮她拿过水杯，然后轻轻的拍了她的后背两下。
“你过年去我家？”乔西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惊讶的抬头，看向温良青问。
“嗯。去你家拜见你的父母。”温良青随手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隔着棉被搂着乔西语气极为自然的说：“我们在一起，也差不多半年了。我想，我们现在关系稳定，也该向长辈们交代了。”
“可是……”乔西犹豫，她想了想问：“你爸妈知道我的事情吗？”她可完全没向她的父母提起温良青呢。
“当然知道，他们早就知道我有个温柔漂亮的女朋友。”温良青微微笑，然后坐到床上，轻轻的拉开棉被，拥着乔西躺进被窝里。
“你真的想见我的父母？”乔西还是犹豫，她半趴在温良青的胸前，看着他求证般的问。在她的潜意识里，如果她要带男友回家过年见她的父母，那就是意味着他们快结婚了。不是她觉得温良青不好，只是，他们交往才半年，这也……太快了点吧？
“嗯。我想叔叔阿姨应该也想要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和什么人交往吧？我主动去见他们，也是对他们的一种尊重。”温良青面色十分坦然而且真诚的说。
“可为什么是过年的时候？”乔西还是觉得太仓促了。
“因为只有春节的时候，我的假期才长一点，还能请到假。而且，我还要带你回家见我的父母。”温良青伸出双臂把趴在他胸口上的乔西紧紧搂住，一脸理所当然的说。
“还要去见你的父母？！”乔西几乎叫了起来。她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啊！
“当然了。我先去你家，然后你再跟着我回我家。而且事实上，我已经向科室的主任请到假了，说我过年要带女朋友回家见父母。”温良青浅笑着，气定神闲的解释。
“啊？！”乔西再次惊讶，片刻之后她反应过来，有些没好气的瞪着他说：“温良青，你早就预谋好了，是不是？你这哪里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完全自己一个人就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我可没有专制。”温良青翻身，把乔西压在怀里，额头轻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说：“我只是知道，最后你一定会同意我的提议罢了。”
“可恶……”乔西仍旧不满，但此刻她被温良青压住，身体紧密贴合着，彼此间气息交缠，气氛极其暧昧。
几秒钟后，在温良青极近的密切注视下，她放弃了抵抗的想法。伸手反抱住他的腰，把脸侧了一下与他的脸颊相贴，乔西微红着脸低声说：“那……就这样吧。”
既然他这样提议了，她就带他回去见见她的父母吧……想必以他的条件，她的父母，应该不会挑剔什么。只是，还要见他的家人呢，感觉好尴尬。
想到这里，乔西又有些犹豫的说：“温良青，我只是顺应你的要求，回去见长辈哦，没有别的意思。你别以为……”以为她的是想要结婚……
“嗯。只是为了让你的父母放心，以及满足我的家人的好奇心，没有别的意思。”看着她有些局促的样子，温良青忍不住笑，他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唇，说：“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家人，也让你了解一下我的家人而已。而且我特别想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
“啊!……我小的时候不好看。”最后一句话转移了乔西的注意力，她很是不好意思的说。
温良青再次笑了笑，安慰般的说：“没关系，我只想看到真实的你，我只是想更多的参与你的世界，过去、现在和未来……”
“温良青……”这句话突然让乔西感动起来，她把脸埋在他的颈脖间，说不出话来。
温良青半抱起乔西，把脸贴在她的头发上，无比温柔的说：“乔西，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们也有的是未来……”
是的，未来。有自信的人总是认为，未来尽在掌握。
温良青当然认为，他和乔西还有很长远甚至是漫长的……未来。
对于那段未知路，此刻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充满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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