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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一章【隐情】

    燕兴启默然不语,许久方道:“太子殿下的魄力的确非常人能及。《+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m.xiangcunXiaoshuo.org》”或许是我对宝藏表现出的漠不关心,让他有些心寒,起身想要告辞。我笑道:“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酒宴,大哥中午便留在这里吧。”燕兴启叹了口气道:“我听说东胡已经大军压境,哪里还有心思喝酒,我还是回去准备一下,尽快返回秦国。”我点了点头道:“也好,现在大秦正是用人之时,大哥理当回去为国出力。”燕兴启匆匆告辞离去,我找来赵啸扬,让他派人将燕兴启严密监视起来。晶后在信中将病情说得越是轻松,我的心情越是沉重。我端起茶盏,默默凝视着洞房的天空,往事一幕幕在我的心头浮现,我忽然产生一个机器可怕的预感,自己或许再也见不到晶后了。这种感觉让我不寒而栗,失手将茶盏跌落在地上,碎裂的瓷片飞得到处都是。侍立一旁的太监慌忙过来收拾,我没来由一阵烦躁:“滚开!”那太监吓得战战兢兢退到一旁。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你去吧,让我来!”我转身望去,却是陈子苏到了。陈子苏看了看满地的瓷片,轻声道:“看来公子心境不佳,却不知是不是因为东胡的事情。”我摇了摇头,招呼陈子苏在对面坐下:“陈先生,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陈子苏微笑道:“公子想要和我商量国事还是家事?”他这句话一语双关,难道已经从我反常的表现中看出了什么?我低声道:“我想去秦国!”陈子苏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平静道:“公子的确应该去一趟!”我心中大奇,本以为自已说出这句话一定会遭到陈子苏的反对。没想到他竟然赞成我的决断。陈子苏道:“东胡虽然屯兵秦国北部,可是迟迟没有侵入秦国疆界,这就证明完颜列太仍然处在观望的态度,如果大康立场坚定的和秦国同盟,东胡未必敢冒险南侵,公子前往康都,等于给天下人一个明确的讯号。东胡或许会知难而退。秦太后乃是公子的义母,而且多次在公子危难之时,不遗余力的施以援手,从道义上讲,公子也应该前往探病。”我重重点了点头。陈子苏又道:“太后的病情现在还不明朗,如果情况乐观,一切自然好说,可是若是病情严重。。。。。。”他停顿了一下方道:“公子这次的秦都之行就会变得斐V匾??蠢辞毓?恼?ǜ?缓凸?拥拇蠹葡⑾⑾喙亍9?右欢ㄒ?从瓿耒寻。?BR 我感叹道:“陈先生的话与我心有戚戚焉!现在大康的局势已经基本稳定,加上你们几个都在这里帮我掌控局面。我可以放心的走开了。”陈子苏道:“公子打算那燕兴启怎么办?”我笑道:“燕兴启手中握有缪氏宝藏的地图,现在杀他为时过早。”陈子苏道:“可是公子若是不杀他,燕兴启会不会趁着这次东胡事件趁机作乱?”我冷笑道:“东胡的事情跟他八成也有关系,我现在始终在考虑一件事,燕兴启为何那么想当秦国的皇帝,哪怕只有一天,他也甘心情愿,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陈子苏皱了皱眉头道:“燕兴启终生都在为皇权而奋斗。或许这是他最大的心愿也未必可知。”我摇了摇头道:“他是只老狐狸,皇权对他重要,命对他更加重要,到现在他都将缪氏宝藏的地图作为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本,这其中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隐情。”陈子苏笑道:“他用宝藏换取大秦的皇位,外加上自己的那条命,天下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他突然中断了这句话,怔怔的望向我。我也突然惊醒,和陈子苏几乎同时说道:“宝藏在秦国!”我露出一个微笑。自己为何始终没有想到这件事,燕兴启打得不仅仅是秦国皇位的算盘,他又岂会白白的将宝藏送给我?鱼他所欲,熊掌亦他所欲,他在图谋着一举两得的好事。陈子苏道:“子苏真的想不透,这缪氏宝藏难道真的如此重要?”我淡然笑道:“陈先生,缪氏宝藏对我来说并没有太过重要的意义,可是我却不能让他落入其他人的手中。”“小主人!”易安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他远远叫道:“王妃生了!”我霍然站起身来,激动的向外跑去,跑出两步,又停下脚步道:“男孩还是女孩?”易安笑逐颜开道:“恭喜小主人,是位白白胖胖的小王爷!”我差点没有乐晕过去。全然不顾陈子苏的道贺声,全速向王府的方向奔去。王府的每一个人都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而欢天喜地,我赶回王府的时候,我的众位娇妻都在花园之中欢呼雀跃,翼王也乐呵呵的站在那里,想来也是乐得不知东西了。燕琳和郦姬迎上前来挽住我的手臂:“别忙着进去,慧乔和稳婆正在帮着孩子洗澡哩。”我恍若梦中一般,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是个男孩?”燕琳和郦姬笑盈盈点了点头。翼王板起面孔道:“你不问楚儿如何,首先却问这孩子是男是女,难道楚儿在你的心中的位置还不如一个孩子吗?”自从我登上太子之位以后,他还是头一次这样斥责我。我不由得暗自汗颜,嘴上却狡猾道:“刚才易安已经告诉我楚儿母子平安,岳父大人千万不要见怪。”翼王笑道:“我知道。你对楚儿如何,我心里高兴得很呢!”他兴奋之下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有了翼王的提点,我进入房间之时,强忍住内心的兴奋,先行探望了为我诞下麟儿的楚儿,楚儿脸色苍白,额头之上仍然香汗淋漓。显然刚才受了不少的苦楚,想起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未在她的身边,内心中不由得有些愧疚。我握住楚儿的柔荑,轻声道:“楚儿,你辛苦了。”楚儿温婉笑道:“这孩子子太急,我本想等你回来在让他来到这个世上,没想到他居然等不及了。”我不禁笑了起来,目光落在我儿子粉嫩的小脸上。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难言的感触,当年我母亲生下我的时候,父亲并不在她的身边,她的心情该如何压抑。我伸手想要抱起孩儿,却被燕琳抢先抱了过去,格格笑道:“这孩儿还是像胤空多一些。”思绮笑道:“你看得眼睛都要冒出来了,不如再替胤空生一个儿子。”燕琳狠狠瞪了我一眼道:“他原是疼爱楚儿妹子多一些,不然何以跟楚儿生了个儿子,我们个个都是女儿哩!”我哈哈笑道:“你莫要吃醋,日后我要让你们个个都为我生上一群儿女!”我凑过去本想好好看看儿子。没想到燕琳抱起儿子又向隔壁房中走去:“老爷子等外孙子等得眼睛都直了,我还是先抱过去给他看看。”我知道燕琳是故意整我,也只好强行压住内心的渴望,重新坐回楚儿身边。众人散去以后,楚儿偎入我的怀中,轻声道:“我。。。。。。刚才真的好怕,生怕我像母亲一样。。。。。。”我紧紧拥住她的娇躯道:“别说傻话,你这不是好端端的吗?”楚儿柔声道:“生下这孩子的刹那,我仿佛看到了母亲。原来为了他什么事情都可以放弃的。”我自然明白楚儿所指的是什么,心中一阵感动,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乖楚儿,好好休息,我要你尽快的康复,为我多生几个子女。”楚儿轻声啐道:“人家才刚刚生完!你又要动这种心思!”俏脸飞起两片红霞,越发显得娇艳动人。我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好久没有跟你做那种事情了,心中好想。。。。。。”楚儿皱起可爱的鼻翼,一把揪住我的耳朵:“你这个荒无道的昏君,还不快给我滚出去!”我哈哈大笑,此时刚好燕琳在隔壁唤我,我这才起身去看我的儿子。抱起我的儿子,一种真实而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这种感觉无可描摹,是我之前从未感受过的。我此时方才知道,自己心中为何如此盼望得到一个儿子,因为他代表着我生命和权利的延续,我的双目不禁湿润了。翼王轻声道:“我的乖外孙还没有名字呢!”我从狂喜之中冷静了下来,为我儿子起名字还真是一个难题,我的父亲乃是胤字辈,按理说我应该是祈字辈,可如今只好将错就错,我想了想道:“就叫龙祈天!”翼王双目一亮,他肯定知道祈天的含义,这孩子应该会成为未来大康的帝王,也只有我的儿子才衬得起这个名字。听从陈子苏的建议,我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前往秦都之事,只将这件事告诉了身边的亲信重臣。最难面对的还是我的诸位娇妻,她们刚刚才从绿海原过来,楚儿还生产不久,而我却要离开这里前往秦国。好在她们一个个善解人意,知道凡是均要以大事为重,并没有任何人阻拦我,越是这样我的心中越不好过。临别之前,我又来到瑶如的房内,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她的身体恢复了许多,可是意识仍然是一片空白,对任何人都是毫无印象。这段日子一直都是延萍在贴身服侍她,我问过瑶如的近况,来到她的身边坐下,延萍和两位侍婢退了出去。我凝视瑶如笼罩一层迷雾的美眸,轻声道:“瑶如,明日我便要前往大秦了,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不愿让我去,可是我却不得不去。。。。。。”瑶如呆呆的看着我没有半点反应,我低声道:“在我当质子之时,我便期望有一天能够成为万人之上的帝王,现在我离这个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可是我却发现自己仍然有许多事情难以做到。。。。。。”我的声音哽咽了起来,瑶如始终痴痴呆呆,现在晶后又患上了重病,我无法使我所真爱的女人得到幸福。我伸出手去,握住瑶如的柔荑,她并没有拒绝,任由我这样静静的握住她的纤手:“瑶如,回来吧,我不愿失去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一颗泪水从我的腮边滑落,静静滴落在瑶如的手背上,瑶如的娇躯颤抖了一下,她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微笑,目光却仍然望向窗外:“空。。。。。。”走出门外,正遇到前来探望瑶如的郦姬,她显得心事重重,看到我轻声道:“胤空,我。。。。。。想求你一件事情。”我点了点头,牵着她的纤手来到门前长廊坐下,郦姬道:“你到了秦都之后,千万不要忘记祭拜我爹爹。”我笑道:“这件事我怎能忘记?我一定会好好的拜祭他。”郦姬幽然叹了口气道:“我和思绮真是不孝,爹爹的坟冢多年没有人去祭扫,恐怕荒草已经长出老高。”我拥住她的香肩道:“这次去秦都,我会想方设法找到岳父的尸骨,若是能够找到,我便将他的骨灰带回来。”郦姬含泪道:“爹爹死在那场战争之中,恐怕尸骨早已找不到了。”我也知道找到白晷尸骨的希望微乎其微,这样说只不过是安慰郦姬罢了。郦姬拿出一个包裹重重交道我的手中:“这里面是我和思绮亲手做的点心,你带到爹爹坟前让他尝一尝。。。。。。”他拭去泪水道:“项晶为人歹毒,你前去秦国需要防范着她。”她并不知道我和晶后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又如此的嘱托。想起当年晶后设计害死了她的父亲,我低声道:“你恨不恨她?”郦姬摇了摇头道:“自从离开了秦国以后,我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包括仇恨在内。。。。。。”我是无法做到郦姬那样,我忘记不了心中的那段深仇,还有自己曾经所受的屈辱。午夜时分,我来到囚禁歆德皇的悦荣,车昊亲自负责这里的警戒,听到我前来的消息,他慌忙迎了出来。我仰首看了看前方亮着灯光的房间,低声道:“他还没有睡?”车昊点了点头道:“他每日都睡得很晚,不过身体的状况还不错。”我不得不佩服歆德皇顽强的生命力,当然这跟周渡寒的照顾也密不可分。“周太医呢?”“他现在仍旧在老皇帝的房内,帮他针灸!”我淡然笑了笑,缓步向亮着灯的方向走去。推开房门,果然看到周渡寒正在为歆德皇针灸,歆德皇面对着房门而坐,我一走入房内,他便看到了我。从他的双目之中,我并没有找到太多的仇恨,所剩下的只有一种莫名的悲凉。在我的面前他只是一个失败者,而且他已经没有复仇的机会。周渡寒收起金针,齐声行礼道:“太子殿下,这么晚了还来探望陛下?”我笑道:“我如果不来,还不知道周太医对父皇竟是如此的悉心。”周渡寒道:“照顾陛下乃是做臣子的本份!”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和颜悦色道:“天色已晚,周太医还是先回去歇息吧。”周渡寒这才起身离去。车昊将大门从外面关上。沉闷的关门声让歆德皇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溷浊的目光望向我。露出一丝极其恐惧的神情。我微笑着在他的对面坐下:“我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接近过了!”歆德皇老了,这次的衰老是内心的衰老,我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他现在只是一个废人。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看着他的老态,我对他的仇恨的确减少了几分,可是我依然无法原谅他。歆德皇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笔’字,然后抬头望向我。我点了点头,喊车昊为他奉上笔墨。因为担心歆德皇乱写我们的秘密,自从将他软禁起,我便剥夺了他写字的权力。歆德皇在白宣纸上徐徐写下了一行字:“你既然已经得到了大康的天下,为何还要折磨我?让我安静的死去吧!”我叹了口气道:“留下你,自然有留下你的理由,你若是现在死了,你的那帮皇子皇孙十有**会趁机作乱,至少现在我没有力去料理他们。”歆德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他继续写道:“你打算让我活到什么时候?”我微笑道:“我也不清楚。或许会让你活到我统一天下的那一天!”歆德皇呆呆看着我,许久方才写到:“丹药是否炼成了?”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居然还牵挂着长生不老的事情。我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里面的确装着袁天池为他所练的长生不老药。歆德皇的目光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我冷笑道:“袁天池本不是什么术士。他是我安在你身边的一枚棋子,你既然一心求长生,我只好投你所好,这玉瓶之中的丹药若是可以长生不老,何以他自己不去服用?有怎会落到被你谋害的下场?”歆德皇垂下头去。手中的狼毫落在了地上。我拿起桌上的白宣,凑到烛火之上点燃,起身道:“你安心在这里养老吧,我不会亏待你的!”歆德皇喉头发出呵呵之声,我垂头望去。却见他在地上写下了几个大字:“大康之幸,朕之不幸!”我久久凝视他的双目,歆德皇重重点了点头,两行混浊的泪水顺着他的面颊滑下,他的命运已经完全掌握在我的手中,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悲哀。这不仅仅是感叹他自身的命运,更因为我无情的击碎了他长生的梦想。是夜我无法入眠,我不由得想起了当初从康都前往秦国为质的情形,不觉经年,我也从一个青涩少年终于成为了一位万人敬仰的统治者,从命运被别人支配,转而主宰别人的命运,这次前往秦国和那时已经有了天壤之别。唐昧、阿东、狼刺率领两百名武士陪同我前往秦国,众位娇妻之中,我只选了慧乔随行,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期望他能用自己高超的医术,治愈晶后的疾病。我虽然没有将自己前往秦国的事情公之余众,可是却将这件事告诉了燕兴启,燕兴启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和十二名随行出使的秦国官员随同我一起返回秦都,看来他仍旧对秦国的皇位抱有奢望。我们从陆路前往秦国,因为担心晶后的病情,路上不敢多做停歇,日夜兼程前往秦国,七日之后,我们抵达秦国西部大城峦阳。峦阳乃是秦国国家粮仓之所在,现在秦国旱灾,从各地运来的粮食都在这里同意储存,然后调配到各方,其中也包括从大康借来的粮食,峦阳因此成为秦国目前最重要的一座城池。为了避免饥民动乱抢粮,这里的驻军总数达到了六万人,负责统军的将领是岳驰竞,此人原是雁州城守,当初我随白晷北征东胡的时候,和岳驰竞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我对此人的印象相当的恶劣,当初就是他据守雁州,紧闭大门,任由十几万的秦国士兵自生自灭,虽然说他当时是受了晶后的指使,可是身为边关守将,竟然做出这种事情,的确为人不齿。岳驰竞听说了我和燕兴启抵达的消息,慌忙率领城内的大小官员迎接而出,极尽恭敬的将我们一行迎入城内官邸。无论我的态度如何冷淡,那岳驰竞总是笑脸相迎,看来他能够得到晶后的重用也并不是偶然。晚宴以后,燕兴启来到我歇息的庭院,他在途中多次想跟我详谈,总是被我不冷不热的给顶了回去,现在来到秦国境内,他仍旧模不准我心头真正的想法,看来是想探听一下我的决定。我笑道:“大哥来得正好,慧乔刚好为我泡了一壶上好的药茶,你陪我尝尝。”燕兴启笑道:“没想到我居然有这样的口福,王妃亲手沏的药茶我倒要尝一尝。”我望着燕兴启两鬓渐多的白发道:“这药茶有乌发之效,回头我给大哥带上两盒。”燕兴启下意识的了鬓角,苦笑道:“岁月催人老,看来我不认老也不行了。”我微笑道:“人终归会有老的一天,任何人不会永远年轻。”燕兴启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我至今没有实现心中的愿望!”他口中的愿望当然指的是登上大秦的皇位。我短期茶盏,故意装出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燕兴启低声道:“太子殿下难道对缪氏宝藏当真没有兴趣?”我缓缓放下茶盏道:“若是说我对缪氏宝藏本没有任何的兴趣,我自然是说谎话。大哥,你的意思我明白,想用藏宝图换取秦国的皇位,可是有一点你必须要搞清楚,大康和大秦虽是盟国,可是我却不好干涉秦国的内政。”燕兴启道:“太子殿下,项晶已经病入膏肓,除非出现奇迹,她应该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强行按萘住心中的怒气。燕兴启看到我的表情不对,停了停方才道:“泽王燕元立只不过是个庸碌无为的儿皇帝,项晶一死,他本没有能力控制住秦国的大局,更何况秦国现在内忧外患,正处多事之秋,想不乱都很难。我冷笑道:“若是大哥登上了皇位能够稳定住秦国的局面吗?”燕兴启点了点头道:“我虽然没有太子殿下这样的本事,可是对付秦国的这帮王公大臣还有些把握,只要我把握秦国的朝政,我一定能够将局面稳定下来。”我直截了当的问道:“对我又有什么好处?”燕兴启道:“我会帮助太子殿下找到缪氏宝藏,而且秦国至此以后,会向大康称臣。”他为了登上皇位,居然想到出卖大秦,不过以我对他的一贯了解,燕兴启的话很难相信,他现在说得虽然很好,可是一旦他登上了皇位,说不定第一个就会倒戈相向来对付我。我微笑道:“大哥说了这么久,可是我却未看到你的任何诚意。”燕兴启当然明白我所说的诚意是什么,他咬了咬嘴唇道:“只要回到秦都,确保我平安无事,我便将藏宝图交给你!”我盯住燕兴启的双目道:“有件事我一直都很奇怪,燕元宗究竟是怎样死的?”燕兴启狡黠的一笑道:“这件事恐怕没有人会知道了,害死燕元宗的是燕元籍,燕元籍此刻早已成为一堆枯骨!”我冷笑道:“难道大哥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太后之所以要杀你,就是因为他将燕元宗的死算到了你的头上。”燕兴启叹了口气道:“这次我返回秦国,实责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我意味深长道:“大哥觉得以生命去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位置,值得吗?”燕兴启双目之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值得!就算付出生命,我也无怨无悔!”

    第一百七十二章【火热】

    “我会尽力帮你的!”对燕兴启我仍然没有轻易作出承诺。现在的燕兴启所能凭借的只有那一张藏宝图,一旦藏宝图落入我的手中,他就变得毫无价值,我将毫不犹豫的将他铲除。燕兴启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会牢牢握住这张王牌,不到关键的时候绝不会出手。燕兴启走后不久,峦阳守将岳竞驰前来求见,我本来并不想见他,可是岳竞驰却献给了我一件意想不到的礼物。唐昧帮我将礼盒打开,却见盒内放着一对巧夺天工的翡翠玉马,正是当初我送给秦太子燕无籍的礼物“马踏飞燕”,我在秦太子府内当众受辱的情形顿时浮现在眼前,那时我便是被马儿碾踏于蹄下的燕子,而现在我已经成为腾空飞奔的骏马。岳竞驰此人看来是下了一番苦功,用这种礼物作为敲门砖,我还有什么拒绝他的理由呢?我虽然讨厌岳竞驰,可是对此人并没有深刻的印象,对面相处之时,他的轮廓才在我的脑海之中渐渐清晰起来。平心而论,岳竞驰长得仪表堂堂,正义凛然。这让我忍不住想起了高光远,人果然不可貌相,外表光鲜未必代表他不是一下大奸大恶之辈。岳竞驰恭敬道:“太子殿下住得可习惯吗?”我微笑道:“岳将军凡事均考虑的如此周到,我又怎会不习惯?”我的目光落在那对马踏飞燕之上,这对宝物怎会落在他的手上?岳竞驰似乎察觉到了我心中的想法。低声道:“这对马踏飞燕,乃是去年我奉太子懿旨查抄燕元籍府邸的时候所发现。后来听说这是太子殿下的东西,本来早就想给太子送过去。苦于一直没有机会,所以才拖到现在。”我笑道:“岳将军费心了,如果不是你送来这对马踏飞燕,过去的很多事情我就要淡忘了。”岳竞驰听出我好像话中有话,神情显得有些尴尬。他有些艰难道:“太子殿下是不是还记得下官在雁州的事情?”我呵呵笑道:“怎会忘记?当日若不是岳将军紧闭城门,白晷的十几万大军又怎会全军覆灭,我龙胤空又怎会流落东湖?”岳竞驰鼻尖之上渗出细微的汗珠,显然心中恐慌到了极点,他鼓足勇气道:“太子殿下,我岳竞驰只是一个小小的边关守将。凡事都要听从朝廷的吩咐,这些事情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没有想到会连累到殿下……”我不屑在看了看他,此人应该是晶后的尽腹。否则晶后不会一直重用他,现在更将调配灾粮的任务交给了他,再说我并非他的主子。不便对他斥责过重。我叹了口气道:“岳将军,听从朝廷吩咐是每一个做臣子的应尽的本份,你并没有什么错处。”岳竞驰惶恐不安道:“下官自知罪孽深重,还望太子殿下谅解。”我微笑道:“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现在太后让你统管大秦的粮仓。你要对得起她的嘱托,公正无私的处理完这些事情,帮助秦国渡过眼前的难关,这便是你的最大功德。”岳竞驰连连点头。我正想送客的时候,他忽然低声道:“太子殿下,有件事下官想向你启奏。”“岳将军但说无妨!”岳竞驰向我的身边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太后已经下了密旨,只要燕兴启踏入国境,便将他拿下,押送往秦都!”他将密旨双手奉上。我微微一怔,晶后既然下了这样的旨意,岳竞驰为何没有执行?岳竞驰道:“太后在旨意的最后特别批注,这件事要看太子殿下的意思。”他的意思很明确,究竟对燕兴启下手与否,由我来做出决断。晶后对我的了解果然很深,看出我在康都没有对燕兴启下手,应该有我的理由。我想了想方才道:“燕兴启方面,暂时不要去惊动他,他在秦国的势力绝非泛泛,现在大秦正处于多事之秋,禁不起任何的内乱,如果岳将军放心,我会亲自将他带到秦都,至于如何处置,我会和太后商量之后再做决定。”岳竞驰道:“太子殿下英明,下官明日会派一千名英士卒,负责沿途保护太子的安全。”我笑道:“做什么?监视我吗?难道我手下的二百名武士都是脓包不成?”岳竞驰汗颜道:“太子不要误会,下官没有这个意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岳将军放心,太后那里我会亲自去交待”。此时一名次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岳将军!大事不好了……”岳竞驰怒道:“混账东西,太子歇自己之所,岂是你随便能够闯进来的?”唐昧跟在那名将领的身后走了进来:“是我让他进来的!”那将领嘶声道:“几千名灾名围堵在粮仓在北门,想冲进去抢粮,而且个个手中都拿着火把,扬言……若是不让他们进去,他们便放火烧仓……”岳竞驰不由脸色一变,慌忙起来道:“太子殿下,情况紧急,下官先行告退!”我点了点头。岳竞驰走后,我向唐昧道:“叫上阿东,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我们三人来到粮仓北门,却见前方黑压压聚集了无数百姓,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火把,将峦阳粮仓的北门重重堵塞了起来。数千名士兵手引强弓瞄准了那些百姓。岳竞驰站在高处,一张面孔变得铁青。我和唐昧、阿东因为站在暗处,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我们。唐昧低声道:“公子还是尽早阻止他,否则以此人的一贯情,定然会滥杀无辜。”我点了点头,岳竞驰当初视十几万秦军于不顾。更何况这几千名百姓。不过我并没有阻止岳竞驰的念头,这几千名灾民人人手拿火把,一旦局面控制不住,后果不堪设想。从我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岳竞驰的表情变化,他犹豫许多始终不敢下达杀百姓的命令,那帮百姓叫嚣的越发疯狂,其中有数人试图冲破官兵排起来的人墙。情况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局面将变得不可收拾,我缓步向岳竞驰的方向走去。岳竞驰看到我,慌忙迎了过来:“太子殿下,您不留在驿馆中歇息,为何到这里来?”阿东冷冷道:“这里闹成这个样子,太子如何能够睡得着?”岳竞驰苦笑道:“太子殿下,这帮刁民实在是可恶之极。妄图抢劫大秦粮仓。”我面无表情道:“按照秦律,抢劫国家粮仓者该当何罪?”“当斩!”岳竞驰说完,脸上的表情显得极其无奈:“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这帮刁民不知何处弄来火油,现在粮仓的围墙之上,和他们的身上都涂抹了这些东西,若是发生冲突,这帮刁民势必不顾一切的冲入粮仓。他们的命事小,大秦粮仓若是因此而被焚毁,下官就算赔上身家命,也无法赎罪。”难怪岳竞驰到现在仍然不敢下令击,原来是投鼠忌器。生恐这帮灾民引起火灾。百姓之中有人大声叫道:“这帮贪官污吏全都是一个鼻孔出气,说什么开仓赈灾,我们生活在粮仓旁边的百姓尚且饿死,更何况其他人呢?今日我们不管了,横竖都要一死,不如做个饱死鬼!”这句话说完,顿时引起众人共鸣,群情越发激愤,有数人当先向粮仓的大门冲去。岳竞驰已经失去了镇静,低声道:“若是谁敢靠近粮仓,格杀勿论!”话虽然如此,可是那帮百姓一旦将火油点燃,单单凭靠官后手中的羽箭很难让他们撤退。我也看出岳竞驰没有能力控制眼前的局面,缓步走向高处,大声喝道:“各位乡亲!请听我一言!”我潜运内力,声音远远传了出去,清清楚楚的夜空中回荡。那些灾民将目光转向我,有人喝道:“你是何人?”我微笑道:“我是大康太子龙胤空!”人群之中发出一阵惊叹,其中有些人已经听说我来到了秦国,更多的人并不相信我会来到这里,有人叫道:“你是大康的太子,何必多管我们大秦的闲事?”岳竞驰正要发怒,我挥身制止他道:“我虽然是大康的太子,可是这件事跟我有关,众所周知,康秦两国乃是盟友,峦阳粮仓之中的半数粮食都是秦国从我大康所借,现在你们想要争抢这些粮食,不但损害了秦国的利益,同时也在损害我大康的利益。”一名身穿青衫的中年人叫嚷道:“我们不管你是谁,总之我们今晚一定要得到粮食,不然我们等不到开仓放粮就要被饿死了!”我大声道:“峦阳粮仓乃是秦国的国家粮仓,知不知道朝廷为何将国家粮仓设立于此?是因为考虑到本地民风淳朴,百姓心中以国家为重,识大体,顾大局,现在秦国发生旱灾,忍受饥饿的不仅仅是你们,还有其他地方的百姓。”我凝视那名带头的中年人道:“你有没有亲人在其他的地方居住?”中年人低声道:“我的哥哥和弟弟都在颖川居住!”我点了点头,大声道:“明日这北门七号、八号两处粮仓的粮食就会被运往秦国西北颖川等地,你若是抢了这里,或者是烧了粮仓,你的哥哥和兄弟就得不到救援,你一个人饱了,可是你的兄弟却要面临被饿死的窘境,你是不是很自私?”其实我压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七号八号粮仓,只不过信口胡诌,好在没有一个人深究这件事,都全神贯注的听着我讲话。那中年人满面羞色的垂下头去。我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不容易,守着秦国最大的粮仓却要忍饥挨饿,可是你们也要想到,秦国忍受饥饿的人不仅仅是你们,还有其他地方的百姓,粮食只有这么多,可饥民成千上万,我虽然不是你们的国君,可是我能够体会你们朝廷的难处,你们看到的是自己周边,而你们的朝廷却要兼顾整个秦国的大局,他们要将粮食率先分配给最需要的人。”我转身向岳竞驰道:“岳将军,分配给这里的粮食是不是已经有了方案?”岳况驰点了点头,随即又压低声音道:“峦阳并非灾区,分配之中并没有考虑到这里。”我向他使了一个眼色,随即向人群道:“峦阳的粮食已经分配好,但是并没有到发放的时候,岳将军只能先发放部分给妇孺,其他人需要继续等待。”我又道:“我马上会让大康尽可能的运送更多的粮食过来,以帮助秦国渡过这个难关。”“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人群中有人叫嚣道。我目光充满威严的扫过人群,逐字逐句的说道:“凭我龙胤空三个字!凭大康和大秦之间亲如兄弟的同盟关系!”人群顿时沉默了下去,许多人已经从北门处退了回来。岳竞驰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大声道:“你们听明白没有,今晚我就会有选择的发放部分粮食,大家不要继续闹下去,赶快散去吧!”此时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人,将手中火把猛然向围墙掷去,口中高喝道:“不要听他妖言惑众,我们再等下去,只会饿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在空中翻腾飞舞的火炬之上,这火炬只要落在沾满火油的围墙之上,一场大火势必燃烧起来。我的内心中浮现出难言的悲哀,这场火点燃的不仅仅是峦阳粮仓,还有周围这几千名身上涂满火油的百姓,我的眼前仿佛浮现出百姓在火海中挣扎呼号的惨象,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火炬在即将落在围墙上的时候突然停顿,一道曼妙的身影在夜空中缓缓升腾而起,手中的白绫激而出,将那火炬层层包裹住,火焰顿时熄灭。我看的真切,那少女笑靥如花,宛如凌波仙子,正是幽幽。幽幽千娇百媚的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娇柔的在空中一个灵巧的转折,轻轻荡荡的向我飞来。与此同时,唐昧和阿东同时向人群中冲去,他们已经看准刚才掷出火炬的究竟是谁,决意要将存心作乱的那人拿下。没等他们俩人靠近,两道寒光分别向他们的要害。唐昧和阿东焉能被这种宵小之辈暗算,唐昧反手抽出长刀,斜行劈出将两支弩箭先后劈落。阿东和他心有灵犀,身躯率先欺近那人的身边,手中长剑闪电般向对方心口刺去。那人想要后撤,没想到阿东手中剑宛如灵蛇般缠绕上他的肩头,嗤的一声,将他肩头衣衫刺破,剑锋微沉,切入他肩头肌肤之中。唐昧趁此时机,绕行到他的身后,一切斩在他的膝弯。那人登时立足不称,跌倒在地上。幽幽轻轻落在我的身后,在我颈上轻轻吹了口气,若不是当众人,我定要将她揽入怀中,送给她一个缠绵的热吻。我牵住她的柔夷,微笑道:“既然早就来了,为何藏起来不见我?”幽幽妩媚的白了我一眼道:“你终日只顾着和你的慧乔卿卿我我,眼中哪里还有我的存在?”我忍不住大笑起来。此时唐昧和阿东将那名作乱的人押了上来。此人年约四旬。相貌猬琐,一看便不是什么善类。我收敛笑容冷冷道:“快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那人嘶声道:“我只是这峦阳的百姓……”我使了一个眼色,阿东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软肋处,此人痛得弯下腰去,剧烈的咳喘起来。幽幽道:“我早就注意到你鬼鬼祟祟,本不是什么峦阳百姓!”岳竞驰这才来到我的身边,心有余悸道:“多亏太子殿下出手相助,否则不堪设想!”他伸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变得冷无比。我笑道:“岳将军,这里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吧,此人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你务必将整件事情彻查到底!”岳竞驰恭敬道:“太子殿下放心,我一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我又道:“这峦阳粮仓乃是国之重地,发生任何疏漏都会影响到大秦的国运,今晚的事情虽然没有闹大,可是岳将军要警惕了!”岳竞驰连连点头。我指着沾满火油的围墙道:“尽快让人将这些火油清理干净,查清火油的来源,无论是谁贩卖的火油,都要将他缉拿归案!”我有幽幽有满腹的话儿要说,交代岳竞驰之后,便离开了粮仓。整个峦阳城内到处是盔甲鲜明的士兵,刚才的骚乱让这座城陷入一片森严压抑的气氛中。我和幽幽来到驿馆之中,这里应该是峦阳城最为安详平静的地方。幽幽看了看驿馆小楼上的灯光,嫣然笑道:“你的慧乔在等着你呢,你怎么忍心让她独守空房?”我呵呵笑道:“看来你对我仍然是关怀备至。慧乔善解人意,知道我们久别重逢,势必有许多知心话要说,她不会怪我的!”话音刚落,小楼上的灯光果然熄灭。整个庭院完全落入月光的笼罩下。幽幽轻声道:“她果然善解人意,比我这个只知道害人的妖女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我揽住她的纤腰让她在我的身边坐下,低声道:“慧乔是慧乔,你是你,你们在我心中都是一样的重要。”幽幽笑道:“龙胤空,你以为我会吃醋吗?”我微笑道:“我倒希望你能够吃醋,这样就证明你心中有我。”我将她的娇躯向怀中紧了紧,幽幽却推开我的手臂,起身来到我的对面坐下,她轻声道:“看来想和你正正经经的说话,必须要保持一段的距离。”她从袖中拿出两副地图,正是冷孤萱当初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缪氏宝藏的地图。我故意做出迷惘的样子。幽幽道:“师父让我将这两幅地图转交给你!”“为什么?”“因为其中的一副是假图,或者两副都是假图。”幽幽一双美眸静静凝视着我,她分明是告诉我冷孤萱将这笔账已经算在我的头上。我笑道:“我对缪氏宝藏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你可以将我的意思转达给冷孤萱。”幽幽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你答应了师父,要帮她找到缪氏宝藏,而我师父恰恰是天下间最固执的人,只要别人答应过她的事情,她决不许别人反悔,除非那个人死掉。”我点了点头道:“看来你从康都便跟踪我了。”幽幽甜甜笑道:“这次你猜错了,我跟踪的并非是你,而是连越!”我皱了皱眉头道:“连越这次并没有随同我过来!”幽幽道:“现在他和师父也应该已经抵达了秦国。”我内心不由得一怔,听幽幽的意思,连越落在了冷孤萱的手中。幽幽道:“通过这次的事情,师父发现了一个道理,凡事不可以强求。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我饶有兴趣道:“我好像听不懂人的意思?”幽幽道:“师父说,你龙胤空口口声声的说不在乎什么宝藏,可是心中对宝藏的渴望比任何人都要强烈,只要跟着你,早晚都会找到缪氏宝藏。”我笑道:“我是这种人吗?”幽幽笑道:“你口口声声不想做皇帝可是心中比任何人都想做,这就叫口是心非。”我呵呵笑道:“这么说来,我们两个真的很像。”“我怎么会和你相像?”我凑近幽幽道:“你口口声声不喜欢我,其实心中早就爱极了我,想煞了我,你不也是口是心非吗?”幽幽被我说中了心事,俏脸绯红,轻声啐道:“和你谈正经事,你却没正形的岔开我的话题。”我笑道:“我是情难自控,再说你曾经答应过我……”幽幽眼波流转道:“你现在仍然没有一统江山,我自然不要兑现我的承诺。”我低声道:“我现在已经掌控了康、燕两国的政权,距离一统江山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你是不是考虑给我一点奖赏鼓励一下我的斗志呢?”幽幽娇嗔道:“你这个贼,这种事情居然也说得出口。”我呵呵笑道:“你好像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吻我一下,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幽幽大大方方道:“好吧!”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答应的如此痛快,刚想凑过去一亲芳泽。却听到幽幽又道:“不过你要闭上眼睛,不许看我!”我笑眯眯闭上双目,不曾想幽幽突然一指点中了我的道,我内心一沉,没想到幽幽会对我故技重施。难道今晚又要劫持我不成。怀中突然感到一阵温香袭来,却是幽幽的娇躯投入我的怀中,她樱唇颤抖地吻在我的双唇之上,俏脸偎依在我的腮边,轻声道:“你定然以为我又要害你。我如何舍得……”她在我腮边又亲了亲,伸手解开我的道。我抬头再看时,幽幽的倩影已然消失在夜色之中。我无比失落的叹了一口气,唇边仍然留有幽幽樱唇的余香,她对我的感情没有任何虚伪的成分在内,只是为何她始终无法舍弃冷孤萱,任由她主宰自己的幸福和未来。我不觉想起了轻颜,自从上次在燕国被曹睿带走之后,至今仍然杳无音讯,不知伊人是否无恙?翌日清晨,我们一早便离开峦阳继续向秦都进发。燕兴启的表现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恐惧和不安,越是接近秦都他越是显得镇定,就连我也忍不住开始怀疑燕兴启一定另有依仗,即便如此,对他来说目前也是生死关头,他能够泰然自若,足见他有着过人的胆色和心境。离开峦阳以后,燕兴启仿佛忘记了藏宝图的事情,对这件事只字不提,和我的交谈也仅限于秦国的局势方面。秦国的这场旱灾的确严重,我们所经过的沿途各州,到处是干涸开裂的土地,随处可见逃荒避难的灾民。“从开春到现在还没有一场雨水呢!”燕兴启感叹道。我从唐昧手中接过水袋,猛灌了两口水,抬头看了看毒辣的烈日,这样晴朗的日子不知会延续到什么时候?秦国今年果然是灾难不断,上苍是不是故意在跟秦国作对,周边诸国都在降雨,唯独秦国的土地艳阳高照,旱情短期内不会得到任何的缓解。我下意识的向南望去:“黄河的水位怎么样?”燕兴启苦笑道:“我们大秦地处黄河下游,多处河段已经干涸,连河床都露了出来。”路旁一对母女正抬着一桶泥水艰难的走过,我皱了皱眉头,这种水如何能够饮用?身后车内的慧乔,掀开车帘,轻声道:“大娘!这水是从哪里打来的?”那中年妇女道:“前面的胭脂湖,里面还有一些存水!你们要是想打水,还是尽快去,晚了就没有了。”我心中一怔,胭脂湖对我来说是再熟悉不过,我在大秦为质时居住的枫林阁便地处胭脂湖畔,没想到现在也已经干涸了。燕兴启感叹道:“胭脂湖水深十丈,居然也见了底,难道老天真的要将秦国的百姓都渴死?”唐昧道:“为何不多打几眼井,或许能找出地下水源。”燕兴启道:“唐护卫有所不知,能够想到的办法我们全都想过了,可是找出来的水源远远无法提供给这么多的百姓饮用。”慧乔幽然道:“看来只有一场大雨才能够改善秦国眼前的状况了。”我没有说话,催动胯下坐骑率先向前方驰骋而去,我们所处的地方已经是秦都郊外,官道两旁遍植杨柳,其中大半因为耐不住干旱,已经枯黄死去。风光旖施的胭脂湖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土坑,大部分的湖底已经暴晒在烈日之下,土地裂,远远望去仿佛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铺在湖底。燕兴启来到我的身边,他默默凝视胭脂湖的方向,许久方道:“前方便是秦都了。”我点了点头道:“我几乎不认得这里了。”燕兴启叹了口气道:“大秦已经多年没有如此重的灾难,希望太子殿下的到来能够给大秦带来好运。”我仰望一碧如洗的天空:“不知道上苍能否听到我的祈祷,为秦国百姓带来一场甘霖。”燕兴启意味深长道:“秦国旱情严重,可是朝廷内却是云密布,我不知道能否安然渡过这场狂风暴雨呢。”他这句话中有提醒我的意思。我微笑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冷孤萱已经来到了秦国。”一丝惊恐从燕兴启的脸上稍纵即逝,他低声道:“她来做什么?”我盯住燕兴启的眼眸,试图从中看到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冷孤萱已经发现藏宝图是假的,她要找到真正的藏宝图。”燕兴启低声道:“太子为何不考虑将她除去,此人和东胡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由她得到了宝藏,中原恐怕又要遭殃。”“冷孤萱武功高强,除非有足够的把握,最好还是不要冒然对她下手,大哥和玄冥教关系非浅,应该了解此人的实力和情。”燕兴启点了点头,终于忍不住道:“太子殿下,千万不要将藏宝图的事情泄漏给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笑道:“常言道”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大哥为何偏偏去得罪两个如此厉害的女人,稍有不慎,你这半生的刻苦经营,恐怕会付之东流啊!”我是故意在折磨燕兴启的内心。

    第一百七十三章【情深】

    负责迎接我们的是秦国宗正官刘艺,我当日在秦国的时候和他曾有过多次的接触,说起来还是通过燕兴启的引见。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想当亲密,晶后让刘艺前来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让我意外的是刘艺对燕兴启相当冷淡,甚至连招呼都未打一个,有些欲盖弥彰之嫌,难道他害怕自己和燕兴启的关系被晶后知悉而遭到牵连?刘艺满脸堆笑道:“太子殿下大家光临,大秦蓬荜生辉,不胜荣幸。”我心中暗笑,蓬荜生辉倒不至于,还是蓬荜生灰恰当的多。嘴上却不便将这句话说出来,微笑道:“大秦乃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到了这里跟回到家乡一样。”这句话我却是是发自内心的,对我来说大秦留给我的印象甚至比大康还要深刻,我对秦国的感情决不次于大康。刘艺道:“太后已经让人将枫林阁修整一新,殿下在秦都期间便住在那里。”我笑道:“多谢太后!”刘艺让随行秦军护卫两旁,他纵马行进在队伍的最前为我引路。燕兴启一双眼眸充满怨毒的盯住刘艺的背影,恶狠狠道:“小人!”我禁不住笑道:“大哥何以会如此生气?”燕兴启愤然道:“我当初是怎样待他,现在他看到我处境艰难,生恐被我连累,急于和我撇开关系,甚至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上一个。”以燕兴启的心不会连这点小事都看不开,八成是故意在我的面前演戏。队伍行进到观钱街,,燕兴启和我分开,先去秦参见晶后,顺便禀报在大康出使的情况。我则在刘艺的护卫下来到枫林阁暂时歇息。‘风景旧曾谙’,眼前的一切对我来说似曾相识,却又显得如此陌生。胭脂湖已经干涸,枫林阁周围郁郁葱葱的枫树,大半也已枯萎,一种悲凉的情绪笼罩了我的内心。怀着沉重的心情,我亲手推开枫林阁的大门,一股清风扑面而来,让我的神不禁为之一振。却见枫阁院内景物依旧,绿草成荫,佳木成行。全然没有任何的干旱迹象。几名下人恭候在院中,他们都在以前伺候过我。为首的李福恭敬道:“主人好!”我笑着点了点头,低声讯问道:“为何外面的枫树大都已经枯死,而院内的树木仍然茂盛?”李福道:“太后专门交代,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要保持原来的样子,有任何的差错都会拿我们问罪。”我心中一暖,晶后对我的款款深情,由此可见一斑。沐浴过后,我在枫林阁中小憩了片刻,许公公便来召我入。岁月无情。许公公的头发眉毛都已经全白,他恭敬道:“老奴亚参见太子殿下!”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显然心中异常的激动,他对我和晶后之间的事情一清二楚。我的到来让他从心底为主人感到高兴。我点了点头,低声道:“许公公的身子还好吗?”许公公感激涕零道:“老奴好得很,不过。。。。。。”他犹豫了一下,下半截话还是咽了回去。我猜出这件事定然是有关晶后的病情,心中一沉,当着众人我也不便多问。许公公道:“车马已经准备好了,太子殿下请随我入吧。”我和慧乔分别上了两辆马车,挥手让许公公跟我走入车厢。许公公心领神会的跟我来到车内。刚刚关上车门,我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许公公,我母后的病情究竟怎样?”许公公叹了一口气,话还未出口,便流出两行泪水:“太后此次病得不轻。秦国所有的大夫都被请入中,只可惜一个个都束手无策。”我的心情越发的沉重,身躯靠在车座上,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直到许公公提醒我已经抵达了凤阳,我这才惊醒过来。凤阳周围遍植紫色的炎?丝,这断送燕元宗命的花朵,竟然成为晶后的最爱。我和慧乔对望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许公公让女陪同慧乔先去偏殿等候,晶后想单独接见我。走入门,我便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凤阳的布局和昔日并没有任何的不同,现在的晶后是否依然?晶后静静坐在茶几旁,黑色丝质长袍包裹着她曲线玲珑的娇躯,她的美眸宛如两面平静无波的湖水,即便是我的出现也没有能够让她泛起任何的涟漪。她对感情的控制仍然是那么出色,她的冷静顿时提醒我这里是秦,她是大秦的太后。我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屈膝跪下道:“孩儿胤空参见母后。。。。。。”我的声音微微的颤抖,只有在晶后的面前我的感情才会如此的流露。晶后的唇角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她高贵的面容顿时变得生动了起来:“胤空,你现在已经是大康的太子,不必对我行如此大礼。”我真挚道:“胤空此次前来是以儿子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大康的太子。”晶后的秀眉之间荡漾着一丝感动,许公公观察入微,让两名侍奉晶后的女退了出去。晶后轻轻按住了我的肩头,她轻柔的指尖透过衣袍感受着我肩头肌的活力。我反手握住了她的柔荑,牵引到我的唇边,深情而真挚的亲吻着。一颗泪水顺着晶后的眼眸静静滴落在我的头顶,我仰起头,凝视着晶后高贵而无暇的俏脸,晶后的目光却仍然注视着前方,她轻声道:“只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你了。。。。。。”我身躯一震,伸出颤抖的右手在晶后面前轻轻挥动了两下,她的美眸仍旧望着远方:“胤空,让我好好的看看你。”她的手指沿着我的额头一点一点的向下抚着,感受着我脸部的轮廓和每一个细节。最终凝滞在我的腮边。她触到了我冰冷的泪水。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紧紧抱住她纤长的**,面孔埋在她的双膝之上,无声的哭泣起来。我已经多年没有在别人的面前暴露自己的感情,这泪水宣泄着我极度的悲伤。晶后轻轻抚着我的发髻:“胤空。。。。。。为何要哭,我这不是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她的声音哽咽了,突然保住我的身躯。我拥住她的娇躯:“母后,我一定要只好你!”晶后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秦国的病症比我更重。。。。。。”我打断她的话:“我不在乎什么秦国,不在乎什么天下,我只要你好好的活在这世上!”晶后捧住我的面颊:“胤空,在你来此之前,我心中始终忐忑不安,生恐你变了。。。。。。现在我终于放下心来,你还是你。”我深情道:“我还是我,在母后的面前,胤空永远不会改变!”晶后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来!坐在我的身边。”我的心情从刚才的激动中重新平复了下去:“母后,你的眼睛什么时候看不到东西的?”晶后幽然叹了口气道:“燕兴启前往大康之前,我的眼睛便开始视物模糊,半月以前。我竟然连任何的光线都看不到,这件事我一直让许公公保守这个秘密,整个大秦朝廷之中,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已经失明的事情。”难怪晶后要尽快出去燕兴启。留给他的时间的确不多了。晶后道:“你从何处得知我的病情?”我如实回答道:“燕兴启告诉我的,母后的身边恐怕有他安的心服。”晶后冷笑道:“我已经查出来了,以后不会有人再给他通风报信。”看来晶后已经成功的将燕兴启的手下铲除。我歉然道:“母后让我杀掉燕兴启之事,孩儿有负所托。”晶后拍了拍我的手背:“你不杀他自然有不杀他的理由。我相信你一定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低声道:“燕兴启手中握有缪氏宝藏的藏宝图,他以此作为条件,想让我帮他登上秦国的皇位。”晶后皱了皱眉头:“你答应他了?”“胤空并未答应他,不过我答应他在母后面前为她美言几句,保住他的命。”“你究竟做何打算?”“我想从燕兴启手中骗得藏宝图之后,在对他下手!”晶后摇了摇头道:“燕兴启为人素来狡诈,你以为他当真会将藏宝图做为救命符吗?决不会!他之所以敢跟你回到秦都,是因为秦国皇族势力仍在,我杀掉他便会激起皇族同仇敌忾之心,又或者他另有倚仗。。。。。。”我点了点头。晶后的确十分了解燕兴启的为人。晶后道:“燕兴启有一点没有算到,不管激怒多少秦国皇族,我都要将他杀掉,若不是这场旱灾,我决不会让他苟延残喘到现在!”我低声道:“母后是不是已经掌握了燕兴启贪污的证据?”晶后淡然笑道:“杀掉他还需要理由么?燕元宗一死,我说他贪污也可以,谋逆也可以,他还有机会跟我辩驳吗?”她停顿了一下又道:“胤空,这次你能够过来,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她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秀眉微颦,双手猛然捂主了头颅,双目紧闭,娇躯痛苦的颤抖了起来。我骇然抱住她的娇躯,大声道:“许公公!”一直在门外倾听动静的许公公慌忙冲了进来,他帮我搀住晶后,慌忙道:“快。。。。。。宣太医。。。。。。”有慧乔在此,自然不需要秦那帮庸碌的太医。慧乔先给晶后服下一枚镇痛用的药丸,然后详细的帮她检查诊脉。诊病之时,我和许公公在外殿回避,我担心晶后安危,在大殿内来回踱步,内心烦躁到了极点。许公公为我泡了一杯香茗,奉至我的面前:“太子殿下,你放心,太后不会有什么事情。。。。。。”这次他反倒是安慰起我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大失常态,幸亏这里没有外人在,否则定要怀疑我和晶后的关系。慧乔足足为晶后诊治了一个时辰,方才从帷幔后走出。我看到她表情凝重,心中马上凉了半截,刚想开口讯问晶后的病情,许公公道:“王妃辛苦了,还是先到偏殿歇息一下。”他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显然不想晶后的病情被他人听到。[吾爱文学网.feiku.com]我和慧乔来到偏殿,慧乔叹了一口气道:“晚了。。。。。。”我眼前一黑,只觉得浑身上下顿时失却了力气,在旁边的坐椅上坐下,艰难道:“你。。。。。。说。。。。。。清楚!”慧乔道:“晶后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我呆呆看着慧乔,忽然冲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香肩,大吼道:“你骗我!你艺术妙,一定可以治好她!慧乔,求求你!你一定要治好她!”我的双目不满了血丝,神情宛若疯狂一般。慧乔大声道:“胤空,你醒一醒,她的疾病并非一日,若是我没有看错,她几年前应该有过一次小产。。。。。。”我仿佛泥塑一般僵在原地。慧乔道:“那是她便受了风寒之疾,可是始终没有去治,经年日久,疾病早已侵入了她的五脏六腑,纵使是神仙也难以救活他。。。。。。”下面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到了,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让她有孕,她就不会染上此病,更不会为此赔上命。慧乔咬了咬下唇,她张臂抱住了我,柔声道:“胤空,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若是想哭,便哭出声来,憋在心里总不好受。”我摇了摇头,残酷的现实让我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慧乔,晶后还有多少时日?”慧乔黯然垂下头去,许久方道:“多则一月,少则十天。。。。。。”我紧紧握住慧乔的柔荑:“答应我,尽你的所能去帮助她减少痛苦!”慧乔含泪点了点头。我转身向门外走去。慧乔在我身后道:“你去哪里?”“晶后的病由你来医,大秦的病症要有我去治!”我独自静坐在胭脂湖畔,昔日波光粼粼的湖水早已不再,周遭郁郁葱葱的树林也已经失去了生机,我的孤独并非是因为独处,而是因为独处在一片没有生命的土地之上。如果能够换挽救晶后的生命,我可以放弃争霸天下的雄心,这个念头始终在我的脑海中萦绕,无论我如何尝试,始终都挥抹不去。江山与感情究竟哪个更为重要?上苍为何总将我推到选择的时刻?眼前波光荡漾,并非是湖水,而是我的泪水,夜风清冷,吹干我的泪水却吹不去我内心的忧伤。晶后已经无药可医,大秦呢?失去晶后的大秦将再也不受我的控制,未来将会怎样?将会成为我的盟友还是敌人?我究竟是任由形势这样发展下去还是趁着眼前不多的时间,让自己掌握事情的主动?我的内心早已给出了答案。我甚至开始后悔,为何当初对燕兴启留有余地,对藏宝图的渴望,让我错过了杀他的最佳时机。我从未产生过这样心灰意冷的感觉,宝藏、土地、权力在转瞬间似乎变得对我毫无意义。若是我身边的爱人一个个都离开了我,就算是我拥有天下又有什么意义?身后突然响起一声低沉的喂叹,我霍然惊觉,猛然转身过去,却见一名蓝衫文士静静站在夜色之中。我双目圆睁,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次地遇到曹睿,正是因为他赠给我的一个字,我从此改变了前途和命运。曹睿的脸上仍然挂着亘古不变的微笑:“胤空太子别来无恙?”我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我虽然没有改变,可是这人世改变得太快!”曹睿来到我的身边,在石凳上坐下:“白云苍狗,沧海桑田,谁人能真正掌控这世间的变化?”他从腰间接下一个酒壶。递到我的面前:“你是不是很想找一个人喝一杯?”我结果酒壶,仰首大口饮下,一股辛辣苦涩的味道充斥着我的腹,这里面所盛的显然不是什么好酒,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曹睿微笑道:“这壶酒花了我三钱银子,你有生以来恐怕头一次喝道如此劣质的酒水。”我没有说话,又灌了一口,对我来说现在并非是需要什么琼浆玉,我最需要的是片刻的麻醉。曹睿道:“琼浆玉如何?烈酒薄酿又如何,喝道腹中还不是一样?”我淡然道:“能够骗过自己的肚子,却骗不过自己的舌头!”曹睿哈哈大笑了起来:“帝王又如何,百姓又如何?死后终归会变成一堆白骨!”我冷冷道:“只要生前拥有,又何必管死后如何?”曹睿微笑道:“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世事沧桑轮回不断,你今生或许为帝,来世却可能为奴。争来争去又有什么意思?”我傲然道:“曹先生,我只是一介俗人,我所能看到的只有眼前没有以后,我所能够想到的只有今生没有来世,我这一生恐怕无法跳出恩怨情仇这四个字!”曹睿叹道:“我当初见你之时曾经赠给你一个‘囚’字,想不到你终究还是成为权力的俘虏。”我冷冷道:“这世上的哪一个人,能够摆脱一个‘囚’字,天下间又有谁能够摆脱自己的命运?曹先生自己能够做到吗?”曹睿似乎被我问住,呆呆望着远方许久方才叹了一口气。他忽然说了一句让我想不到的话:“胤空,你永远不会懂得何谓寂寞。。。。。。”我默默看着他,曹睿的目光静静凝视着空中的明月,仿佛痴了。“轻颜是不是被你救走了?”我低声道。曹睿点了点头。“春图的秘密你早就已经知道?”曹睿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那幅春图我并不是赠与你。缪氏宝藏之事跟你也毫无关系。”我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愤怒,曹睿既然早已清楚这一切,为何当初没有点破,却任由事情在扑朔迷离之中发展下去?缪氏宝藏和我无关,他的言外之意,是想将春图赠与采雪,回想当初他的确是这样做的,是采雪将春图转赠给了我。按照我的推断,曹睿如果是花逐月,那么采雪极有可能是他和冷孤萱所生的女儿。一个父亲何以将一张春图交给自己的女儿?难道他当时并不知道采雪的真正身份,亦或许是采雪本就不是他的女儿?我再度陷入沉思之中。“有什么话你不用埋在心里。可以直接问我?”曹睿率先打破了沉默。我用力咬了咬下唇,终于道:“你是不是花逐月?”曹睿的表情波澜不惊:“我并不是花逐月,可是我却认得他,花逐月已经死了!”我半信半疑的盯住他:“你和采雪轻颜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冷孤萱和她们又是怎样的关系?”曹睿叹了口气,所问非答道:“无论是采雪还是轻颜,她们和你都不同!”我怒道:“我在梅花谷埋葬秋前辈时,见过你的画像,你便是花逐月!”曹睿平静道:“胤空,这世上你无法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我若是存心欺骗你,今日便不会前来。花逐月的确已经死了,轻颜和采雪都是他的女儿。。。。。。”我内心剧震,不可思议的看着曹睿。曹睿道:“我今天前来,是想告诉你,所谓的缪氏宝藏只不过是一个骗局,它本就没有存在这个世界上,你就算得到了两张藏宝图,恐怕终生也无法靠近它。”我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在你来到这里以前,我对缪氏宝藏已经失去了任何的兴趣,他是真也罢,假也罢。对我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曹睿目光炯炯的望向我,他绝对想不到我是因为晶后的事情而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我低声道:“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天下间最珍贵的并非是缪氏宝藏!”曹睿缓缓站起身来:“我本想劝劝你,没想到你早已明白!”他大笑着向远方走去。“曹先生!”我在身后呼唤他。曹睿的身形停顿了一下。“轻颜和采雪究竟在哪里?”曹睿继续向前走去,他的声音顺着夜风缥缈的传来:“既然无缘何必相见。。。。。。”秦王燕元立第二天隆重接待了我们一行,自从他登基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和他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此人果然如他人所说,是个庸碌无为的废物。非但外表普通,毫无王者之气,就连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畏畏缩缩,的确是一个绝佳的傀儡。想想也是好笑,那宣隆皇何等人物,生下的儿子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难怪大秦会沦落到眼前的境地,转念想到大康,歆德皇的诸多儿女之中也没有几个真正成器的人物,八成都是皇室的优雅环境使然。一来我是大康的真正统治者,二来我是晶后的义子,更何况现在秦国旱灾,全靠大康的帮助。秦王燕元立整个宴会的过程中对我显得十分客气,以兄长之礼相待。陪同他出席酒宴的秦国大臣多数与我相识,席间叙起旧情,说起往事,彼此之间顿时亲近了许多。燕兴启也在陪同之列,自从回到秦都之后。他的神状态好像恢复了许多,酒宴的过程中谈笑风生,让我几乎不能相信他就是之前几天那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的燕兴启,我心中暗自警惕,难道燕兴启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晶后说得没错。他在秦国的皇室之中仍然拥有着强大的实力,这股力量不容小觑。酒宴过后,燕兴启亲自驱车将我送往枫林阁,我看出他是想借此单独和我交谈。马车给我们两人创造了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燕兴启低声道:“听闻太子殿下探望过太后的病情,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我微笑道:“大哥回来后,难道没有去拜见太后?”燕兴启冷笑道:“她现在这种时候岂会见我?”我淡然道:“太后的病情并非大哥所说的那样严重,我已经让人为她诊过脉,只要按照药方服药,心调养,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如初。”燕兴启满面狐疑的看着我,他自然不会相信我的谎言,低声道:“太后无恙当然最好不过。。。。。。”他考虑了一下方才道:“太子可否帮我一个小忙?”我微笑道:“大哥还要我帮你什么忙?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燕兴启让我帮忙保住命,现在已经身在秦都,晶后仍然没有对他下手,可以说我的承诺已经兑现,可是他答应我的藏宝图到现在居然只字不提了。燕兴启何等狡猾,马上听出我话中的铉外之音,微笑道:“我想让你待我见见太后!”我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了你,一来太后需要安心静养,二来,大哥若是孤身入,岂不是给了太后一个对付你的机会?我焉能将自己的结拜兄长送入死地?”我这句话说得振振有辞。燕兴启道:“她若是想杀我,早就在我踏入秦境之时将我杀掉,之所以到现在仍然没有动手,定然是考虑到皇室宗族的影响。”燕兴启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奸笑:“不瞒太子殿下,我这次前去,乃是代表了整个大秦皇室去和太后谈判!”燕兴启在我的面前没有任何顾忌。将心中话一股脑说了出来。“大哥究竟要和太后谈什么事情?”“太后既然身染重病,自然没有力兼顾国事,皇族内部已经达成了协议,要在皇室之中和朝廷大臣之中选出八位德高望重的臣子,辅佐大王的朝政,也可以为太后减轻负担,让她安心养病,方可早日康复。”燕兴启心中早已打好了如意算盘。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大哥今日陪我前来便是为了这件事?”燕兴启点了点头道:“这并非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就是大王也以为太后应当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再为国事劳。”我冷笑道:“短短两日,大哥做了不少功夫。”燕兴启笑道:“自从来到秦都之后,我每走一步都会被人监督,我即便是有谋逆之心,也没有谋逆的机会,我只好在亲戚朋友之间多多走动,想想如何才能为太后分忧,为大秦解难。”我忽然意识到,燕兴启最害怕的并不是留在秦国,而是留在大康,那是才是他最危险的时候,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可以轻易夺去他的命,他利用藏宝图准确的把握住我内心的弱点,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将晶后的病情透露给我。他的目的究竟何在?难道是为了将我引入大秦?他在秦国的势力虽然很大,可是国家的政权仍旧掌握在晶后的手中,想要对付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难道他想利用我来对付晶后?一连串的疑问在我的脑海中闪现。燕兴启道:“对了,我曾经答应过你,只要我安然无恙的抵达秦都,便将藏宝图交给你!”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卷轴,双手奉到我的身边,低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太子殿下不会以为我反悔了吧?”我哈哈大笑道:“大哥哪里话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诚信。”燕兴启微笑道:“不过有件事我需要提醒兄弟,这副藏宝图虽然是原图,可惜落到我手中的时候已经残缺不全,被火焚毁了部分画面。”我早就知道燕兴启不会那么顺利的将藏宝图交道我的手中,心中暗骂他卑鄙,随手将藏宝图放在一边道:“这副图对我原本就没有太多的意义。”燕兴启故作惊奇道:“太子殿下当真对缪氏宝藏没有任何的兴趣?”我淡然笑道:“我真正感兴趣的只有一个。。。。。。”燕兴启因为我的停顿,而向我的身边靠近了一些。我双目流露出逼人的光芒:“那就是大秦的土地!”

    第一百七十四章【大计】

    燕兴启怔了怔,随即大声笑道:“太子殿下真会开玩笑。”我冷笑道:“大哥看我像开玩笑吗?”燕兴启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这……”我哈哈大笑起来,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的确是在跟你开玩笑,大康与大秦乃是盟友,我怎会生出这样的念头?”燕兴启笑得有些勉强。马车已经来到枫林阁前,缓缓停了下来,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燕兴启在我身后道:“我刚才托太子殿下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并未转身,身躯停顿了一下:“我会向太后禀明这件事。”“有劳太子殿下多多费心……”从我走下马车的那一刻起,杀燕兴启这个念头已经完全占据了我的脑海,晶后若是真的死去,我再想除掉他恐怕难上加难。燕兴启显然对一切后果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他敢于求见晶后,必然自恃有了和晶后叫板的能力,他所倚仗的便是燕氏宗族的势力,这股力量不但想卷土重来,还想将晶后一柄吞噬。冷孤萱已经在枫林阁等待多时,她的到来在我的意料之中。冷孤萱坐在凉亭之中,静静品着香茗,目光专注的望着周围的鲜花,我很少见到她这样安逸的神态,第一次留意到失去戾气的冷孤萱,原来也是一个绝世美女,难怪当初花逐月会不惜一切的舍弃秋月寒,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冷孤萱轻声道:“现在的大秦很少能够看到这秀丽的景色。”我心中暗道:“这都是晶后特地照顾的结果。”当然这种话我不会对冷孤萱说。冷孤萱道:“幽幽想必把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我点了点头道:“藏宝图假的!”冷孤萱冷冷盯住我道:“龙胤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拿一张假图来糊弄我!”我呵呵笑道:“冷教主手中的两幅藏宝图,为何单单认定我给你的那一幅是假的?难道是因为田循死了,死无对证。便将一切的错误都赖到我的头上?”冷孤萱重重哼了一声。我笑眯眯在她的身边坐下,将燕兴启给我的那幅藏宝图推到她的面前:“冷教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看看这副图你便什么都明白了。”冷孤萱满脸迷惑的展开那幅藏宝图,当她看清图上的字迹时?唤?芽诰??溃骸罢狻???BR 我微笑道:“这副图跟你从田循处得来的地图是不是很像?”冷孤萱重重点了点头,秀眉颦起道:“的确很像,可是又有着很多的不同。”她怒视我道:“原来这张图一直都在你的手中,你骗得我好惨!”“冷教主为何总要将帐算到我的头上?实不相瞒,这副地图是燕兴启交给我的。”冷孤萱显然吃了一惊:“燕兴启?”我点了点头道:“田循手中的藏宝图本就是假的。真正的藏宝图始终都在燕兴启的手中。”冷孤萱怒极一掌拍在石桌之上,坚硬的大理石桌面上现出一个清晰的手印,细密的裂纹以手印为中心迅速向周边辐而去:“燕兴启这个奸贼!”我心中暗叹,这冷孤萱修为到了如此境界,怎么还会这样冲动?她越是冲动,对我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我故意挑唆道:“燕兴启想用这张藏宝图换取我对他的支持,让我帮助他登上秦国的皇位。”冷孤萱冷的双眸中充满了杀机:“那要看他有没有运气活到明天。”转身向门外走去。我望着冷孤萱远去的背影,心中却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燕兴启之所以敢将这张藏宝图给我,想必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冷孤萱的事情他一定会计算在内,难道他已经有了对付冷孤萱的办法?一直在远处的唐昧和阿东两人走了过来,唐昧低声道:“她想做什么?”我叹了口气道:“她最想做的就是找到缪氏宝藏,现在一定是招燕兴启要地图去了。”阿东道:“燕兴启岂会甘心情愿的将地图给她?”我想了想方道:“燕兴启这个人很不简单,他给我这副藏宝图恐怕是另有目的……唐昧,你给我准备车马,我要马上入面见母后。”晶后在慧乔的心调理下,气色比前两日好了许多,我来到凤阳的时候,她正在批阅卷宗。因为眼睛看不到,现在是许公公在一旁朗读,她逐一做出批示。许公公伸手指了指那成堆的卷宗,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是想让我劝劝晶后,不必太过劳。慧乔向我嫣然一笑,收拾好药箱,在许公公的陪同下出门回避,给我和晶后一个单独详谈的空间。我在晶后对面坐下。晶后道:“胤空,听说今日皇上宴请了你?”我叹了口气道:“母后,你身体欠安,为何还要如此劳?朝廷的事务能够放手,便放手给他人去做,何必事必躬亲。”晶后伸出柔荑,我慌忙伸出手去,将她柔软的纤手握在手中。晶后道:“皇上没有什么主见,那帮大臣们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大秦现在又是非常之时,我就是想放也放不开啊!”我温柔的将她的娇躯揽入怀中,晶后疲倦的闭上她的美目,轻声道:“或许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总要为大秦的百姓做些事情,为你做些事情。”想起晶后已经时日无多,我内心中一阵难言的酸楚,紧紧拥抱住她。只有在我的面前,晶后才放下了她高贵与矜持。低声道:“吻我……”我吻住她微凉的樱唇,大手深入她的长裙内,轻柔的抚着她牛般细腻的肌肤,晶后在我的抚弄下,体温逐渐的开始上升,她的肢体完全舒展开来,长裙从她的身上缓缓滑落,我亲吻着她身体的每一部分,在浓浓爱意之中,我们的身躯融为一体……我细心的梳理着晶后的长发,静静品味着她的发香。晶后轻声道:“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让你给我梳头。”我从身后拥住她的娇躯:“有,一定会有!”泪水已经将我的眼睛湿润。晶后向后仰了仰,俏脸和我更加紧密的贴在了一起:“只可惜我现在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也看不到你为我梳理的发髻。”我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想让晶后感觉到我此刻的悲伤。晶后似乎已经觉察到了什么,主动将话题叉开:“听说你已经有了几个子女?”我笑道:“楚儿刚刚为我生了一个儿子,我给他起名叫龙祈天!”“龙祈天!”晶后柔声重复道:“我也在企求上天,希望能够赐给大秦一场甘霖。”我安慰她道:“上苍不会如此残酷。我相信不久以后,大秦的旱情就会缓解。”晶后牵着我的手,让我在她的身边坐下:“胤空,你记不记得当初我让你答应的事情?”我自然记得,当初晶后曾经让我答应,只要她活在这世上,我便不可以攻打秦国。晶后道:“现在我收回那句话!”我内心一震,失声道:“母后!”晶后淡然笑道:“你若想统一八国,必然要先统一长江以北,现在的大秦便是你最好的目标。”我低声道:“母后,现在我刚刚掌控大康皇权不久,而且燕国的局势也是初步稳定,攻打秦国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断。”晶后道:“东胡屯兵北疆,战争一旦打响,秦国会向大康求援。”我明白晶后的意思,到时候,我派出的大军明为帮助秦国抵御东胡侵略,暗地里可以趁机占据秦国的疆土。我并没有表态,将话题转到了燕兴启的身上:“母后,燕兴启想见你。”晶后冷笑道:“见我?他恐怕是想当面向我摊牌吧?他以为我不知道。最近他一直在跟燕氏皇族的那帮人联系,试图卷土重来。”我低声道:“燕兴启这次好像准备的想当充分。”晶后道:“他到处散播我病重的消息,许多大臣已经慌了阵脚。”“母后难道任由他继续作乱下去?”晶后摇了摇头道:“他既然想向我摊牌,看来已经获得了皇族的支持,在群臣之中也有不少的支持者。”我自责道:“都怪我一时犹豫,留下这个祸患。”晶后微笑道:“燕兴启本来就狡诈非常,况且那缪氏宝藏对一个想成就霸业的人,吸引力实在是难以抵挡。”我又将冷孤萱的事情告诉晶后。晶后皱了皱眉头道:“燕兴启攻于心计,它给你的这副图之前,肯定想到方方面面,他不会没有考虑冷孤萱这个麻烦。”我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想,燕兴启或许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对付冷孤萱。”晶后道:“极有可能,他利用藏宝图还可以考验你一下,现在他一定知道,你想利用冷孤萱除去他。“我苦笑道:“我终究还是中了这只老狐狸的道儿。”晶后道:“他知道你对他动了杀心,说不定会抢先对付你。”我握紧双拳道:“现在对付他恐怕要多费些力。”晶后道:“我手头收集了他昔日贪赃枉法的证据,想治他的罪还不容易?”我低声道:“母后这次面对的敌人并非是燕兴启一个,而是整个燕氏家族!”晶后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我才一直在犹豫,对燕兴启下手等于点燃了引信,究竟会掀起怎样的风波,我也没有办法能够预计,现在的这种局势下,我不得不为整个大局着想。”我抿了抿嘴唇,斩钉截铁道:“燕兴启必须要死,他现在恐怕不仅仅拥有了皇族的支持,和东胡之间的关系也乡党暧昧。”晶后道:“你去告诉燕兴启,我明日晚间在凤阳见他!”我在秦国不乏朋友,钱四海和西门伯栋便是其中的两个,两人的突然造访带给我一丝惊喜。说起来他们两个都曾经帮助过我,也接受过我的帮助,他们的生意重心已经转移到了大康,而我已经成了他们在大康的倚仗和靠山。这样的关系让他们两人变得更加值得信任。秦国的这场干旱还是带给钱四海不少的损失,单单是缴给大秦国库的税银便比过去多了三倍。钱四海苦着脸道:“大秦若是继续旱下去,恐怕我辛苦挣来的银钱都要被朝廷给讹了过去。”我笑道:“四海兄身为大秦子民,国家危难之时理当为国出力,再说你富可敌国,拿出这点银子做做善事也算不得什么?”钱四海苦着脸道:“太子殿下,现在的大秦本无法和大康相比,官僚**,从上到下,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锅里的肥,每人都想从中分一杯羹,生意变得越发艰难了,如果不是因为盐场,我早就离开了这里去大康定居了。”我笑道:“盐场的生意还好吧?”钱四海长叹了一声道:“我这次前来找太子殿下,就是为了盐场的事情,当初太后答应我将田氏盐场交由我管理,可是现在却改变了主意,让我尽快将盐场的事务了结,上交给国库。”我倒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有些奇怪道:“母后怎会突然改变了主意?”钱四海道:“还不是因为那个田玉麟的缘故,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哄得太后要将盐场还给他。”我马上明白,定然是田玉麟用燕兴启的罪证作为交还,换回田氏盐场。“四海兄是不是让我劝太后收回成命?”钱四海摇了摇头道:“太子不要误会,我对盐场已经没有兴趣了,再说东胡和秦国马上又要开战,若是秦国战败,要盐场又有什么用处?我只是想让太子殿下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让他多给我一个月的宽限,我好收拾一下盐场,安顿那些工人。”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好办,我一定帮四海兄做好!”钱四海看来对秦国的局势相当悲观,准备迁居大康,向这样的巨贾到哪里都会受到欢迎。我转向西门伯栋道:“西门老板最近的生意怎么样?”钱四海充满羡慕道:“西门兄现在是财源滚滚,我需要在安定中挣钱,西门兄却是时局越是动荡,挣钱越多。一旦东胡和大秦的战事打响,西门兄的财富会如同滚雪球一样增多。西门伯栋苦笑道:“四海兄说笑了,现在中山和秦国的关系日趋紧张,我们西门一族在夹缝中求生存,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看来他们两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今天来找我更重要的是在为各自的未来做打算。钱四海低声道:“太子殿下,现在到处都在传言,太后已经时日无多,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我冷笑道:“市井传言岂可相信!”西门伯栋道:“虽是传言,可是太子殿下却不要忘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句话。”钱四海附和道:“现在太后的病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整个大秦的朝野都在议论这件事情。”我感叹道:“大秦正处于多事之秋,以燕兴启为首的那帮皇族势力正想将权力从太后的手中夺回去。”钱四海黯然道:“秦国完了……如果传言属实……”他下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我们每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或许是因为盐场的事情,钱四海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和我约好晚上在万花楼的酒宴。起身先行离去,西门伯栋并未和他同去,似乎还有些话想单独对我说。钱四海走后。西门伯栋双目之中充满了犹豫,沉默良久方才道:“太子殿下,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看到他凝重的表情,料想这件事定然非同小可,做了个手势,摒推身边的侍卫。西门伯栋艰难道:“我查出家兄和肃王燕兴启贪赃枉法的案子有关。”我不由得心中一惊。我仍然记得西门家族和燕兴启之间的关系不睦。上次西门家族与大秦的武器合约还是我帮忙搞定。看来其中定然还有隐情,当初西门伯栋并没有向我说实话。西门伯栋道:“当初我为了西门家族的利益并没有将实情全部告诉太子殿下,我大哥早就和燕兴启有过合作的关系。若非他的帮助,当初我们也不会顺利拿下秦国的武器和约。”我冷冷道:“后来你们因为利益的关系反目,所以燕兴启才会将和约转让给他人?”西门伯栋歉然道:“伯栋不该隐瞒殿下!”我心中虽然愤怒,可是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任何的不悦的神情:“西门老板,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你有何必再提起?”西门伯栋道:“太子殿下,燕兴启与太后之间已经势同水火,太后的病情无论是真是假,这场政权之争势必爆发。”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西门伯栋是害怕晶后以燕兴启贪赃枉法的事情为突破口,牵连到西门氏。我淡然道:“现在中山正想**,西门老板以为大秦的生意还会长久吗?”西门伯栋道:“实不相瞒,我大哥这两年已经着手将生意的重点向南迁移,最终会舍弃中山国的祖业迁往汉国。”我剑眉紧锁,西门伯言若是倒向汉国为首的联盟,对我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他们制作的武器会让南部联盟的实力大增。西门伯栋道:“我并不同意大哥的决断,劝阻他多次,可是仍然没有改变他的决定。”西门伯栋应该不会说假话,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便对我推崇备至,如果他是西门氏族的当家,一定会倒向我的阵营。我漫不经心的摩挲了一下手指,低声道:“西门老板以后打算怎样做?”西门伯栋道:“我西门一族,虽然在中山起家,可是家产之中的绝大部分都在秦国,自从我大哥决定南迁之后,秦国的产业便开始向南部转移……”西门伯栋叹了一口气道:“大哥糊涂了,看不清未来天下的格局,这样下去,西门一族的家业早晚都会败在他的手上。”我此时方才明白了西门伯栋的意思,他跟我说这么多,并不是想为西门氏求情,而是向我证明他和西门伯言之间已经出现了无法弥合的裂痕,他在寻求我的帮助。我微笑道:“若是让你来选择,你经营的重心会转向何方?”西门伯栋斩钉截铁的答道:“大康!”我故意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你大哥并不是那么想。”西门伯栋道:“我大哥的意思代表不了所有工匠的意思。”我低声道:“如果你大哥贿赂燕兴启的事情属实,西门氏在大秦的产业会被全部查封。”西门伯栋咬了咬下唇,竭力让自己显得平静。我微笑道:“我会向太后求情,将西门家的产业还给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再将大秦的产业还回去吗?”西门伯栋面露激动之色,他等得就是我这句话,他深深一揖道:“若是一切顺利,伯栋必结草衔环以保太子大恩。”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西门老板,为我留下最好的工匠,为我造出天下最锋利的武器,那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西门伯栋道:“我手中握有大哥贿赂燕兴启的证据……”我摇了摇头道:“你并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揭发自己的兄长,会让你在西门氏内无法立足。失去了工匠的信任,对你来说损失不可估量。”西门伯栋道:“那……怎么办?”我微笑道:“方法有很多,单单一个莫须有,便可以将你西门氏的产业查封,更何况我们手中还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谁?”“田玉麟!”田玉麟在秦都的日子十分的惬意,晶后虽然没有给他封官赏爵,却赐给了他一座府邸,还派专人对他进行保护。田玉麟现在正在等着收回田氏盐场的祖业。他现在的所有一切都是那本帐薄代给他的。燕兴启虽然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可是碍于晶后对他的保护,暂时没有出手对付他,再说田玉麟已经交出了田氏帐薄,杀与不杀已经没有任何的分别。我让西门伯栋去请田玉麟,让他晚上去万花楼一同赴宴,在我心中对田玉麟充满了厌恶和仇恨。如果不是他,我和瑶如的孩子也不会胎死腹中,如果不是他,瑶如也不会至今仍然痴痴呆呆。万花楼自从慕容嫣嫣走后,又被人接手。让我没想到的是万花楼的现任老板竟然是我的以为老相识??苏三娘,难怪钱四海和西门伯栋会约我在这里吃饭。我抵达万花楼的时候,钱四海、西门伯栋和田玉麟已经在那里等待,田玉麟没有想到我会来到这里,脸上的表情错愕到了极点。从他的眼底深处我看到了他内心的恐惧。我淡然一笑:“许久不见,田公子风采依旧。”田玉麟显得局促不安,站在那里喊了一声:“太子殿下!”一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还是钱四海上前解围道:“我请田公子过来商量盐场的事情。”一声格格娇笑从身后传来,却是浓妆艳抹的苏三娘手摇折扇走了过来。远远娇声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让整座万花楼蓬荜生辉,难怪门前的雀鸟从清晨开始便叫个不停。”我笑道:“三娘是越来越漂亮了,当真是倾城倾国之姿。”苏三娘轻声啐道:“太子殿下又取笑我了,我苏三娘薄柳之姿,哪能够比得上你身边的那些美人。”西门伯栋道:“赫连大官人还没到?”苏三娘娇笑道:“他早就来了,此刻正和老情人躲在房间里风流快活呢?”她的话音未落,门外一个娇媚的声音骂道:“你这个浪蹄子,趁我不在又说我坏话!”我转身望去,却见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妖媚女子挽着一个体态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正是骆云雁和我的知交好友赫连战。我心头一阵狂喜,和赫连战四目相对,同时流露出激动的光华,我们冲向对方,扶助彼此的手臂,同时发出一声朗笑。我大声道:“赫连兄到了秦都为何不去找我?”赫连战携着我的手在桌边坐下,大笑道:“我也是昨夜方才从济州过来,听说你在秦都,特地让钱老板和西门老板两个前去请你。”我看了看骆云雁,又看了看赫连战,从两人刚才亲昵的举止便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骆云雁做贼心虚,被我这么一望,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太子殿下的眼睛好不老实。”我呵呵笑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凑巧,何以骆老板也会放下济州的产业,跑到秦都来?”苏三娘揭发道:“有人现在是春心大发,红胡子到哪里她就会跟到哪里,生怕别人将她的男人抢跑了。”骆云雁骂道:“浪蹄子,你不说话没有人会将你当作哑巴,这万花楼是我花钱买下的,为何我来不得?”苏三娘笑道:“只可惜你为的并不是万花楼,只是借着万花楼的名目假公济私罢了。”她们本身就出身风尘,吵闹惯了,我见怪不怪,笑眯眯的看着她们逗嘴。赫连战笑道:“都少说两句,一把年纪了,也不怕太子殿下笑话。”言者无心听着有意,骆云雁道:“好你个红胡子,变着弯儿说我老了是不是?”赫连战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下,他的情豪鲁,向来不拘小节,当着众人的面前在骆云雁的嘴上香了一记道:“酒是越列越香,女人自然是越骚越有味道。”这下连骆云雁也有些挂不住了,红这俏脸挣脱了赫连战的怀抱,羞道:“我去给你们准备酒菜……”逃也似的出了房门。苏三娘愕然道:“她居然懂得害羞!”引得我们同声大笑起来。酒过三巡,我这才问起赫连战前来秦国的目的。赫连战放下酒杯道:“我从汉国购入一批药材,在大秦的水域遇到了麻烦。被济州水师全部扣留了下来,我只好来到这里,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件事情。”西门伯栋道:“现在东胡和大秦之间的关系异常紧张,战事一触即发,我打听过了,秦国这次并不是仅仅扣押了你一个人的货物,所有前往东胡的船只都被扣押,恐怕再过几日,连通往东胡的海域都会被封锁起来。”赫连战怒道:“个熊,这次老子是血本无归!”我笑道:“等我面见太后时,向她提提这件事,看看有没有办法。”赫连战摇了摇头道:“算了,我做这笔生意之前就已经考虑到这件事情,现在所有人的船只都被扣押,就算太后看在你的面子上将我放行,回国后反而更加的麻烦,耶律赤眉那个混帐说不定会诬陷我跟秦国勾结。”我点了点头道:“赫连兄这次从东胡来,可曾听到了什么消息?”赫连战道:“看来这场仗是一定要打得,可是东胡百姓并不想发生战争,前几年跟北胡的战争让东胡大伤元气,这几年高丽又趁着东胡战后虚弱之机,抢了不少土地。”钱四海叹道:“想不到天下到处都是一个样子,争来争去,搞得我们这些人想安安稳稳的做生意都不能够。”赫连战道:“有什么办法,你不去打别人,别人就会来打你,与其等着别人把你吃掉,不如放手一搏。”

    第一百七十五章【云】

    田玉麟看着我们谈笑风生,却不进半句话去,可是酒宴刚刚开始,他又不好告辞,当真是如坐针毯,局促异常。钱四海善于察言观色,微笑道:“田公子,我今日找你来一是为了和大家亲近亲近,二是为了商谈盐场的事情。”田玉麟大概是经过这些年的磨砺,情已经转变了许多,语气平缓道:“盐场的事情都是太后的安排,还望钱老板不要介杯。我心中暗笑,这盐场乃是钱四海挖掘不尽的金矿,得来不易,现在又双手奉还了回去,他不介意才怪!钱四海却表现的十分豁达,笑道:“这盐场原本就是你们田家的东西,钱某只不过是按照太后的吩咐代为经营了几年,现在主人来了我自然要还给你们。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情,希望田公子能够多给我几天的时间,让我将盐场的事务交代清楚。”田玉麟点了点头道:“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太后方面恐怕要去说一声。”他居然搬出晶后来搪塞。我笑道:“田公子不必担心,这件事我会负责转达。田玉麟见到我已经发话,自然不便说什么,默默端起酒杯饮尽酒水,想来心中并不情愿。没多久他便寻了个借口向我们告辞离去。我起身道:“田公子既然要走,我也不好强留,不过走以前,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你说。田玉麟点了点头,跟着我来到一旁私密的房间内。掩上房门,我直截了当的对他说道:“田公子,我想社你帮我做一件事情。田玉麟淡然道:“太子殿下位高权重,恐怕田某帮不上你。我冷笑道:“若是你本做不到。我又何必费这番口舌?”田玉麟皱了皱眉头道:“太子殿下请吩咐。”“我要你告发西门伯言向燕兴启行贿之事!”田玉麟微微一怔,他苦笑道:“看来太子殿下果真误会了。田氏账簿之中记录地多数是我们田家跟燕兴启之间的事情,和其他人并没有太多的关系。我便是想帮你,也没有确实的证据。”我盯住他的双目道:“证据我可以给你。”田玉麟满面迷惑道:“恕我直言,太子殿下此举想要扳倒地并非燕兴启,而是西门氏。”“这件事你不必过问!”田玉麟道:“我和西门一族向来毫无瓜葛,何必去害他们,请恕玉麟爱莫能助。”他的身上果然有其父田循地血统,狡诈而不失冷静。即便是面对我也能够从容对答,不轻易为我所动。我抓住他内心最薄弱的环节,低声道:“你和西门一族虽然没有瓜葛。可是和燕兴启却有深仇大恨。”田玉麟设有说话,他肯定不会想到我这句话的真正所指。“当初和你父亲的事情,或许你并不清楚,你父亲手中的藏宝图一直都是假的,燕兴启用李代桃僵之计,早已将藏宝图换走。你父亲辛苦维护的那张地图本就是他心绘制的赝品!”我地话宛如睛空霹雳,顿时将田玉麟击打的目瞪口呆,他呆立半晌,方才用力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我冷笑道:“我有何必要要骗你?如果不是为了那张假的藏宝图,你田氏一门也不会落到如此地地步!”田玉麟的呼吸声变得重。他紧紧担住双拳,额头处的青筋暴出,显然愤怒到了极点。我转身向门外走去,拉开房门,田玉麟在我身后喊道:“太子殿下放心,我会出面揭穿此事!”我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这件事由田玉麟出面最好不过。不想田玉麟又追问道:“太子殿下,瑶如现在……怎样了?”我霍然转过身去,双目之中迸出无可抑制的杀机。田玉麟吓得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右足向后撤了一步,方才道:“怎乡……她……”他定然是以为瑶如已经死了。我冷冷道:“我不希望以后你再提起她地名字……”我顿了顿方道:“你不配!”客人大都已经离去,我和赫连战来到万花楼的后院饮茶,对我来说,这座花园十分的熟悉,当初曾经和慕容嫣嫣多次在这里促膝长谈,眼前景物依旧,可是慕容嫣嫣却远在汉国,已经许久没有联络。赫连战长叹了一口气,放下茶盏道:“倘若东胡和秦国之间的战事爆发,太子打算怎么做?”我虽然和他的交情很深,可是这种问题实在有些难于回答,沉吟了一下方才道:“大康专秦国之间有联盟。”赫连战道:“晶后若是真地如外界所传的那样病重,秦国的未来局势还很难说。”他的意思分明是说,如果晶后死了,两国之间的关系必然会发生改变。我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可是介于赫连战乃是东胡人,我无法在他的面前吐露内心的真正想法。我微笑道:“无论未来秦国的政权掌握在谁的手中,他首先考虑到的都会是和大康共同的利益。”赫连战却摇了摇头道:“秦国的利益代表不了大康,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秦国和东胡开战,后方必然空虚,太子趁机对秦国用兵,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哈哈大笑了起来:“赫连兄的建议虽然不错,可是我却无法接受,一来。我们两国才同盟在先,二来,东胡南下侵略的目地并不仅仅是秦国,而是整个中原,如果我不帮秦国。反而落井下石,就算我得到了秦国的土他。所面临的也将是东胡的直接威胁。”赫连战道:“只可惜完颜烈太这个昏君,看不透眼前的形势,他不会轻易放弃南下地念头,殊不知这样会带给百姓怎样的苦难!”我淡然笑道:“为君者,并非每个人都以苍生为已任,当权力和大业蒙蔽住他双目地时候,他会忘记周围的其他事情。”赫连战点了点头,他不无忧虑道:“我担心这场战争一旦打响。东胡所面临的不仅仅是秦国和大康,还要面临一个更大的威胁……”我内心猛然震动了一下,我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这些天我一直在关注秦国廷和边界地动向,却忽略了东胡最强劲敌人的存在。拓跋醇照不会无视这个机会,东胡南下出击秦国的时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拓展疆土地良机。我若是和他联手,趁此良机,我得大秦,他占东胡。对我们来说是件两全其美的事情,我怎会一直没在想到呢?赫连战当然不会知道我在这瞬息之间,脑海中想到了什么,他黯然道:“耶律赤眉这个奸佞小人,不奉劝国君首先将高丽人赶出国境。却出了一个侵略他国的馊主意,岂不是让东胡地境遇雪上加霜,若是东胡大军南下作战,高丽人趁机突入我方边界,后果不堪设想。”我这才知道他所指的威胁却是高丽,笑道:“高丽国小民弱,成不了太大的气候。”赫连战道:“话虽如此,腹背受敌的境况对东胡不妙啊。”我点了点头道:“希望完颜烈太能够悬崖勒马,不要陷整个东胡的百姓于水火之中。”赫连战跟着我一起点了点头,又道:“完颜将军还好吗?”我笑了起享:“云娜好得很,我们闲暇的时候经常提起你这个大恩人哩,赫连兄若是有空不妨到大康走一趟,我和云娜一定好好地尽地主之谊,感谢你昔日相助的大恩。”赫连战笑道:“你这么说就是不把我当成朋友了,只要你们能够过得幸福,我心中也就没有任何遗憾了。”我知道他对云娜曾经暗藏情愫,现在他得到了骆云雁的感情,也算是上苍对他的一个小小补偿。身份和地位的变化,社我们之间发生了微妙地改变,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双方现在所处的立场不同,很多事情我们都无法向对方剖白心迹,所以显得生分了许多,又聊了几句,我便起身向他告辞,临走之前,赫连战特地交待,他货物被扣的事情,我干万不要过问,我愉快的答应了下来。田玉麟果然依照约定,向晶后举报了西门伯言多次向燕兴启行贿的事实。我第二天去探视晶后的时候,晶后正在生气,听到我过来的消息,让许公公将我引到她的面前,俏脸发白道:“胤空,我大秦对西门氏不薄,没想到西门伯言竟然和燕兴启相互勾结,我岂能饶他!”她口中的这个他指得当然不是燕兴启。我微笑道:“母后息怒,西门伯言现在身在中山,你就算想治他恐怕也水必能够。”晶后冷笑道:“未必能够?他西门一簇虽然人在中山,可是大半产业都在我秦国的境内,我马上就下今将他所有的产业都查封了!是凡和他西门家有关的人等,我将他们全部落狱问析!”我心中暗喜,表面上却不露声色道:“母后何须如此,西门一族,最全贵的财富并不是他们手中的金银,而是手下的那批工匠,查封他们的产业当然可以,不过杀掉这些工匠好像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更何况,现在秦国和东胡的战事一触即发,若是没有他们铸造的良武器,秦国的战斗力势必会打上一个折扣。”晶后皱了皱秀眉道:“你说该怎乡办?”[吾爱文学网.feiku.com]我趁机进言道:“向燕兴启行贿的只不过是西门伯言一个人,跟其他人未必有什么关系,那帮工匠更是无辜,母后何不借此机会将西门氏收为已用。”晶后摇了摇头道:“你说得容易,可是那帮工匠岂会轻易服我?”我笑道:“我们只需略施小计,这帮工匠定然会心甘愿的为我们所用。”晶后有些迷惑的抬起头来。我低声道:“我们可以历数西门伯言的罪状,查封西门氏的产业,让这些工匠以为是西门伯言害了他们,然后扶植西门氏内部的人,让西门氏的内部出现分裂。”晶后频频点头,生动提出道:“西门伯栋好像是个不错的人选。”我趁机顺水推舟道:“此人和我也有些交情,据我所知他对大哥的做法早有微词,况且他在西门氏的地位和影响仅次于西门伯言,的确很适合做这件事。”晶后才些疲惫的喘了一口气道:“就这么办……”我慌忙为她倒了一杯水,欢手奉到她的面前:“母后这两日感觉怎样了?”晶后喘息了两口,方才道:“我总是感觉说不出的疲惫,看来……我真的不行了……”我心中一酸险渗落下泪来,看了看身后,确信内已经没有其他人在,方才握住晶后的柔荑,颤声道:“母后,你不会有事的。晶后轻轻抚我的面庞,微笑道:“傻孩子……我有没有事情,心中自然清楚的很……”她温柔的偎入我的杯中,附在我的耳边轻声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燕兴启,我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此人一定会闹出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波。”次吻了吻她晶莹的耳球道:“要不要趁着他今晚入官之时,将他除去?”晶后摇了摇头道:“整个大秦皇族的眼睛都盯在他的身上,他如果出了什么差错,这帮皇亲国戚和所谓的那些忠臣良将,定然会齐心谋反。”我叹了口气道:“燕兴启就是看出母后不会轻易对他下手,才敢如此嚣张。”晶后道:“三日之后,我准备去天坛求雨,你可愿意陪我一同前去。”我点了点头。此时许公公在门外通传道:“启禀太后娘娘,肃王燕兴启在外求见。”晶后冷笑道:“他来得倒是及时,你让他在门外候着,半个时辰之后,方才许他进来。”晶后着实对他厌恶到了极点,不放过整治他的任何机会。我搀着晶后的柔荑来到帷幔之后,她在瑶床上坐下,低声吩咐我将两侧的帷幔落下。燕兴启随着许公公走入内,隔着帷幔,自然看不到晶后的样貌。燕兴启恭敬道:“臣燕兴启叩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晶后淡然道:“肃王千岁这么急着见我,有什么要紧事?”她没有让燕兴启起来,燕兴启只好跪在那里,低声道:“太后这段时间,都没有前往朝中听政,王公大臣纷纷猜测太后的凤体是不是欠安,臣今日是特地前来问候。”晶后道:“肃王费心了,我之所以不去听政,是因为皇上的年纪已经大了,很多事情也该让他去独自打理了,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你不要妄加猜测。”燕兴启嘿嘿笑了一声道:“太后,并非是臣下妄自猜测,而是整个大秦到处都在传播着太后病情的消息,臣开始也不相信,可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臣可以向一人解释,却无法向大秦的所有百胜都说清楚。”晶后用力抓紧我的大手,显然内心之中愤怒至极,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平静下来。晶后道:“以你之见,我当如何做才能够迅速的将谣言平息下去?”燕兴启道:“太后久居深,是不是该考虑适时的在公众面前出现,让大家看到太后凤体无恙,想来那些谣言一定会不攻自破。”晶后冷笑道:“肃王考虑的果然周全。”燕兴启谦虚道:“为大秦殚竭虑乃是臣地本分。”晶后的声音陡然变得产厉起来:“好一句殚竭虑。我且问你,有人向哀家举报,当年西门伯言为了签下秦国我器的和约,多次向你行赌?不知道可有此事?”燕兴启处变不惊,平静道:“臣也听说了这件事,西门伯言的确向我行过贿,臣也收过他的东西,不过那西门氏制作的我器本来就在天下最为良。无论他行不行贿,秦国的我器合约一样会与他们签订,当初我是经过皇兄的同意才签下了西门家。收取贿赂只是我一时糊涂,至于那些贿赂我已经全部上缴国库,臣并未有损害大秦利益她行为,太后如果不信,可以调出当年的记录。”晶后不耐烦道:“算了。我懒得管你过去的那摊烂账,你身为皇叔,理当懂得自律二字,不要尽被别人抓住把柄。我就算维护你,也不好向别人交持。”燕兴启连连称是。晶后道:“你今日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探望我,还有什么事情赶快说吧。”燕兴启道:“太后,我和诸位王公大臣们商童过,现在大秦正处于多事之秋。太后终日为国劳,若是这样下去,终有一日会被政务所累倒,我们决定……”晶后冷冷打断他的话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就算你们不提出来,我也打算将秦国的政务放手交给皇上。以后便在这后官之中,安安心心的享我她清福。”燕兴启酝酿了半天的一番话,被晶后这么一打断,再也说不下去。他虽然不相信晶后会这么容易便放弃手中的权力。可是一时间也说不出其他的理由。口中道:“太后明鉴!”晶后有些疲倦地叹了口气道:“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持。”燕兴启只好告辞退下。晶后虚弱的靠在我的肩头,喘息良久,方才说道:“无论怎样,我都不可以放过这个逆贼,当初若不是他,元宗也不会死得那样早。我心中暗自惭愧,说起来燕元宗的死跟我不无关系,这个私密我却要永远隐藏在心里。我轻轻搂了搂晶后地香肩,她比前些日子又消减了许多,我低声道:“母后打算对燕兴启下手了?”晶后点了点头,声音中流露出一丝无奈:“我真的很矛盾,杀掉他势必会引起整个大秦皇族对我的敌对……”她用力握住我的大手道:“我害怕影响到你未来的大业啊!”我内心感动之极,紧紧拥住她的娇躯,轻声道:“母后放心,孩儿一定会完成你地这个心愿。”我虽然许下承诺,可是对除掉燕兴启却设有任何的头绪。杀掉燕兴启,如何向那帮秦国的皇族交待,没有充分的理由,势必引起秦国贵族集团的分裂,晶后在世地时日已经不多,过早的出现内部分裂对我是没有任何的好处的。马车行至七孔桥,突然停了下来,唐昧和阿东问时道:“什么人?”一个清越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曹睿!”我掀开车帘,却见曹睿站在拱桥的最高处,双手负在身后,静静凝望着空中的那朗明月,他仍然是那身看不出颜色的儒衫,夜风吹过,衣袂飘飘,确有几分仙风道骨。来到秦都的短短几日间,他竟然两度主动前来见我,看来一定有事情找我,我对他也越来越好奇,他为何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找到我?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我缓步来到曹睿的面前,微笑道:“曹先生是不是改变了初衷,打算告诉我轻颜和采雪的消息?”曹睿的双目仍然凝视着空中的明月,也只有他对我表现出这样的轻慢,勾不起我任何的愤怒。我也沉默了下去,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明月,从明月中却看不到任何的新奇之处。曹睿道:“你似乎已经陷入了困境。”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曹睿叹了口气道:“或许当初我本不该送你那个字!”我低声道:“曹先生既然能够窥破天机,可否再为胤空指点迷津呢?”曹睿道:“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帮你一次。”我微笑道:“曹先生打算怎样帮我?”曹睿道:“秦国的大街小巷都在传言,说太后病重。不知是真是假?”在他她面首,我并不做任何的隐瞒,缓缓点了点头道:“曹先生可有救人的良方?”曹睿低声道:“如果让你在大秦和太后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我微微一怔,万万没有想到曹睿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曹睿道:“你不必瞒我,心中想什么便对我说什么,否则休想我带你做任何事。”我向曹睿深深一揖道:“求曹先生救太后一命!”大秦在我的心中虽然重要,可是晶后在我内心中的位置要比它重要千倍万倍。更何况救活晶后,她就能继续执掌大秦的政权,秦国的江山落在我地手中还不是早晚的事情。曹睿似乎窥破我的心机,意味深长道:“天下间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生死有命,太后的病情我爱莫能助!”听到曹睿如此说话,我的内心中蒙上一层浓重的云。彻底丧失了治愈晶后地希望。曹睿道:“不过,我却可以帮助你解决目前的困境!”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曹睿伸手指向空中道:“你看没看到,月亮的周围笼罩着一丝淡淡地云。”我的目力高强,可是费了很大的努力。也没能看到曹睿所指的什么云。曹睿道:“后日午后必有暴雨!”我心中半信半疑,要知道在此之前,秦国善观天象的高手,早已断言,近期仍然不会有任何地降雨。这曹睿就算是当初魔门的花逐月,他也没有这样呼风唤雨的本事。“你不相信?”曹睿看出我内心中的疑虑。我没有说话。曹睿微笑道:“看在采雪的份上,我再送给你一个字!”他递给我一个事先写好的纸团,我展开那团纸,却见上面清晰地写着一个‘祭’字,我马上联想到晶后三日后祭天求雨的事情。这曹睿果然有未卜先知之能。晶后要祭天求雨之事,现在只有我和她两人知道而已。曹睿又怎会想到?再看曹睿,他的脸上仍然挂着一丝莫测高深的微笑:“用情太深未尝是一件好事!”我内心又是一震,难道他所指的是我和晶后之间她感情?不可能!他……怎会知道?我心中骇然。眼前的曹睿究竟是人是鬼?联想起当初我在大汉之时,曹睿曾经送给我的那个‘情’宇,我越发认定,选曹睿一定知道了我和晶后之间的孽情,我越想越是害怕,这曹睿若是站在我的对立面,以他对我的了解,我岂不是处处受制?曹睿道:“这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你稍稍注意一下周围的流言,就会知道现在秦都之中浓流传着什么。”我冷笑道:“无非是燕兴启故意传出晶后病重的消息。”曹睿摇了摇头道:“不仅如此,你去街头巷尾听一听便知道了。我点了点头,低声道:“曹先生今日送我的这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曹睿笑了起来,他甩手指了指霜华满天的夜空:“秦国之所以多次求雨不得,乃是因为欠缺诚意,何以会感动上苍?”他刚刚说后日午后必有暴雨,现在又说欠缺诚意,犯竟是什么意思?我心中忽然一动,对上苍诚意的最好表示便是祭品,难道他是说秦国的祭品不对?可他为何要点出这件事情呢?我忍然想到燕兴启,心中一件狂喜,如果一切果然如曹睿所说,暴雨如期而至,晶后便有了一个杀掉燕兴启的充分理由,以燕兴启为祭品祭天,解决秦国百胜的疾苦,这件事决没有任何人能够反对。曹睿低声进:“曹某言尽于此,何去何从,你自行掂量。”他转身便向远方走去。我在他身后大声喊道:“曹先生!有没有方法救她!”曹睿的身形停顿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长叹道:“自古多情空余恨……何必……何必……”我带着唐味阿东两人并没有直接返回枫林阁,而是来到城东三凤桥的夜市内吃饭,一来为了填饱肚子,二来是听从曹睿的奉劝,听听街头巷尾的传言。我们三人选了一个人声鼎沸的夜市,点了几味小菜,要了一坛美酒,走出墙外的生活方才显得格外的真实。我喝了一碗酒故意叹道:“这鬼天气,不知何时才能够下雨!”我的话果然引起了邻座一人的共鸣,那人一身书生打粉,看来也喝得有了三分醉意,嘴中嘀嘀咕咕道:“朝廷不幸,后秽乱,这是遭天谴啊…”他的同伴显然比他要清醒的多,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刘兄,你喝多了……”那人笑道:“我哪里喝多了?这里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大秦之所以沦落到今日的境地是什么缘故?”周围人同声叹了一口气纷纷摇头。他的同伴道:“刘无,我们只不过是一介书生,国家的政事还是少说为妙!”我故意道:“这位兄台此言差矣,我们虽然是一介书生,也是大秦的子民,有道是国家兴亡匹夫布责,大秦的利益和我们休戚相关,我们自然要关心。那刘姓的书生显然被我的话语打动,重重点了点头道:“这位兄合说得极是,我们身为大秦子民自然要为国家的命运担忧。”我故意道:“这位兄台所谓的天谴究竟指的是什么?”刘姓书生哈哈笑道:“听你的口音是秦都人,怎么连这件事都不知道?”我叹了口气道:“在下终日苦读,双耳不闻窗外事,所以才不知道。”他的那位同伴又拉了拉他的手臂道:“刘兄,你喝醉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刘姓书生大声道:“怕什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做得我便说不得呜?”他目光转向我道:“这位兄台有所不知,大秦之所以落到如此境地,皆是因为中的那个女人所害!”我内心巨震,他口中的女人自然指的是晶后无疑,我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怒气,微笑道:“愿闻其详!”刘姓书生道:“这女人不但把持了大秦的朝政,面且和她的义子有**之嫌,她的作为触怒了上苍,这才是大秦灾害不断的真正原因!”听到这里我再也无法按捺住内心的愤怒,大吼道:“匹夫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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