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格子间女人(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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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给她踏实的安全感。

    犹豫一下，她伸手搂住他的腰，把头搁在他肩膀上。他的脸贴在她的脸上，那是寒风里唯一感觉到温暖的地方。

    程睿敏低头，小心翼翼地吻她，因为得来太辛苦，有不能置信的错觉。

    谭斌的回应有点慢，却比他激烈。

    程睿敏呻吟一声，按着嘴唇躲开她的牙齿，quot;你干什么？quot;

    谭斌说：quot;我讨厌你！quot;

    程睿敏压着声音低笑：quot;讨厌我是这种待遇？那求求你恨我吧，我求之不得。quot;

    谭斌一个呸字只吐出半声，又被他堵住了嘴唇。

    quot;谭斌，quot;他在她的耳边低声说，quot;有人在看我们。quot;

    谭斌说：quot;再看就管他收费，不能免费娱乐他。quot;

    程睿敏大笑，捏捏她的鼻尖，quot;你这个家伙。quot;他停一停，quot;不过你总算肯笑了。quot;

    谭斌摸摸自己的脸，好像肌肉是开始软化，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她在心里嘲讽地笑笑，以为需要很久才能从负疚里走出来，原来这么快就已经释然。可见人情薄如纸，世间并没有永远这回事。

    谭斌刻意离他的身体远一点儿，quot;换个地方好不好？我觉得像身处西伯利亚。quot;

    程睿敏为她竖起大衣的领子，quot;太晚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quot;

    谭斌问：quot;你不是还有话要说吗？quot;

    他低头想了想，quot;好像该说的都说了，至少今晚能睡着觉了。quot;

    quot;就因为签了个破协议？quot;

    quot;你说呢？quot;

    谭斌冻得直哆嗦，不打算和他耍嘴皮子，quot;那我走了。

    quot;先别走，商量件事。quot;程睿敏一把拽住她的手，再次拉进怀里。

    quot;说。quot;

    quot;我要你的时间，每天一个小时，中饭或者晚餐，你自己选。quot;

    谭斌答：quot;不可能。quot;

    quot;那么一周三次？quot;

    quot;一次。quot;

    quot;两次？quot;程睿敏也相当执著。

    quot;好吧。quot;谭斌无奈，不再讨价还价，quot;那就两次，不过时间由我定。quot;

    但随后的一段日子，她并没有遵守自己一周两次的约定。

    程睿敏提前透露的消息果然见报。mpl内部开会讨论，认为会给众诚公司的技术标加分，但不会对最终的结果有太大影响。mpl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完成技术方案建议书，以及向总部申请最大的折扣。

    日日周而复始的数字游戏，枯燥而乏味，似乎永远也望不到尽头，到了后来，每次看到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谭斌简直有呕吐的冲动。

    和程睿敏见面，就成了唯一的调剂。他的电话一来，她的心先就飞了过去。

    其实见了面也做不了什么，有时候她赶时间，程睿敏为她带快餐来。明明胃口不佳，她还是像吃药一样勉强下咽。偶一抬头，见程睿敏正怔怔地盯着她。

    她诧异地问：quot;怎么了？quot;

    程睿敏不说话，只是理理她的鬓发，过一会儿说：quot;我心疼。quot;

    谭斌停下了所有动作，低头看看咬了一半的三明治，嗓子就有点哽咽。她咳嗽一声掩饰过去，勉强笑笑，quot;真肉麻！quot;

    他一声不响搂过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他沉默，她也不想出声，唯恐破坏这一刻的静谧和温存。

    车里只有低低的音乐声在隐约回旋，是那首《answer》。

    iwillbetheanswer，attheendoftheline，iwillbethereforyou，whytakethetime，intheburningofuncertainty，iwillbeyoursolidground……

    空灵的女声音色纯净，如耳边的低语。

    车窗外就是使馆区附近的街道，枝头尚未脱落的梧桐叶，遮蔽了路灯的微芒。

    他的衬衣外套了件羊绒背心，细软的羊毛蹭着她的脸颊，温煦贴心。她听到他的心跳，一声接一声，低沉而规律，令她心神安宁。

    可惜如此相处的机会也并不多，更多时候谭斌累得东倒西歪，吃完饭精神一放松，说着话就睡着了。

    程睿敏无限容忍她，把车停在她办公室附近，坐在驾驶位等她睡醒一觉，再送她回去。

    谭斌的歉意越来越深，他也很忙，但仍肯陪着她浪费时间。每见一次面，他眼下的阴影就似加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