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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托着下巴看屏幕，微微苦笑，只觉歌词甚为讽刺。终于听不下去，起身离开办公室，溜到附近的星巴克。她不再点最爱的焦糖玛奇朵，而是换杯朴素的黑咖啡，狠狠加了双份的糖。
此时西斜的阳光正透过玻璃窗，照在身上温暖和煦，她喝完咖啡，踌躇半晌才不舍地离开，回去接着埋头苦干。
这天回家比较早，也已经过了十一点。谭斌在自家的车位上停好车，拎起钥匙目不斜视地往公寓走。
路边有人叫她一声：quot;谭斌。quot;
那个声音让她一机灵，转头望去，就见路边停着一辆车，一个人靠在车门处，含笑看着她。
他穿着黑色的商务正装，衬衣的纽扣已经解开一粒，领带扯歪在一边，但依然英俊得难以形容，微敞的领口，拉出的每缕线条都像有一种诱惑存在。
谭斌愣住，仿佛被催眠一样，近乎贪婪地看着他。这个人明明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却总给她不真实的虚幻感。
程睿敏走近，语气熟稔，好像昨天才和她见过面，quot;这么晚才回来？quot;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显然是刚从酒会宴席之类的场合退下来。
谭斌只好也做出没事人的样子，quot;啊，工作太忙。quot;
程睿敏伸出手，似乎想摸摸她的头发，抬到中途又改了道，只说：quot;你瘦了。quot;
谭斌笑笑，quot;正在应标，人人都掉了几斤肉。quot;
quot;是吗？quot;他低头凝视她，目光中似有无限怜惜。
谭斌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由转开脸。他的手还是放在她的肩上，停留片刻：quot;这两天多少度你知道吗？怎么穿这么少？quot;
quot;早习惯了。quot;谭斌犹豫一下，quot;你……有什么事？quot;
quot;没什么，刚从酒店出来，顺路，就拐进来碰碰运气。quot;程睿敏说得很坦然。
谭斌哦一声，不知道怎么接下句，想了想说：quot;跟我上去吧，你也喝杯茶醒醒酒。quot;
程睿敏的反应，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quot;不用不用，时间太晚，不多打扰，我马上走。quot;
谭斌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上回三人碰面的那一幕，仍让他心有余悸。quot;那就花园里走走好了。quot;看看他搭在臂弯里的风衣，谭斌淡淡补一句，quot;你最好把风衣穿上。quot;
程睿敏顺从地套上风衣，跟在她身后，走进冷冷清清的花园。
前两天刚有一场寒流过境，室外气温骤然下降，只有十度左右。但是刮了两天两夜的北风，吹走了北京上空的灰色雾霭，墨蓝的天空显得特别明净。
踱到树荫下的暗处，谭斌站住，问他：quot;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quot;
quot;我担心你见了我的电话会立刻挂掉。quot;
他说得完全属实，谭斌无法反驳，只得接着问：quot;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回家？quot;
程睿敏朝楼顶抬抬下巴，quot;你房间的灯一直没亮。quot;
谭斌起了疑心，quot;你等了多久？quot;
quot;刚到。quot;他依然坚持，努力说得轻描淡写。
谭斌站在他对面，手插在大衣兜里并不说话。黑暗中她的轮廓愈加柔和，两只眼睛晶光闪烁。程睿敏被看得狼狈，退后两步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工作挨下来，他已无法站住。
quot;谭斌。quot;
quot;什么？quot;
quot;我知道我很冒昧，不该轻易来骚扰你。可我今天实在想找个人说话，如果让你觉得困扰，我很抱歉。quot;
谭斌端详他片刻，慢慢说：quot;那我半夜把你叫到医院，是不是也该说抱歉？有什么都是我和他之间的旧账，不关你的事。quot;反正她已经习惯了做罪人，不用再拉其他人下水。
程睿敏被噎住，半天做不得声。过一会儿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忽然绽开笑容。那个笑容竟让谭斌感觉辛酸，即使在暗影里，也能看到他眼底透出的如释重负。
积攒多日的薄怨渐渐融化，谭斌心一软坐在他身边，轻声问：quot;出了什么事？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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