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格子间女人(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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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斌识趣地放下餐巾，quot;我去洗手间。quot;

    程睿敏却立刻伸手，按在她的手背上，quot;小谭不是外人，严谨你说吧，没关系。quot;

    仿佛通电一般，谭斌的脸呼一下热起来。她犹豫片刻，再没有动，但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那严谨看看他，又看看谭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程睿敏假装没看见，只是说：quot;要不你跟他递个话，大不了我让他还一砖头。quot;

    严谨哈哈大笑，起身拍着他的肩膀，quot;你俩找个地头儿决斗吧，哥哥我不管了。得，你们慢慢吃，我不做灯泡，妹妹，哥哥走了啊！quot;

    谭斌笑着摆手：quot;再见。quot;

    他却站住，换了一口天津话：quot;程小幺，介水灵一姐姐，像朵刚掐下的花儿似的，你好好爱惜，可别糟价了。quot;

    程睿敏几乎崩溃，quot;您赶紧走吧，大哥我求您了！quot;

    服务生在旁边偷笑，结果被严谨揪着前襟，一路拽出门，quot;跟我出去，你这小子，怎么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quot;

    他向谭斌挤挤眼睛，门在他身后咣当一声关死了。

    房间内的两人，不约而同感觉到尴尬。

    程睿敏说：quot;他说话就这样，从来没个正经，你别介意。quot;

    谭斌笑答：quot;没事儿。挺有趣的一个人。quot;

    程睿敏取过手边的酒瓶，用一方餐巾垫着亲自倒酒，手势优雅而纯熟。

    quot;来，美食当前，岂可无酒？quot;

    琥珀色的液体，流入透明的玻璃酒杯，玫瑰和新鲜荔枝的香味倾溢而出，芬芳扑鼻。

    谭斌瞄一眼商标，立刻哎哟一声，quot;gahvertztrahmeener？您真够奢侈的。quot;

    quot;眼力不错，quot;程睿敏笑，quot;这也算是酒遇知己，总算值得。quot;

    quot;承让承让。quot;谭斌接过酒杯，深嗅一口，笑道：quot;平时要陪客户出入一些场合，恶补过葡萄酒的常识，今天是正常发挥。quot;

    程睿敏举起酒杯，quot;祝你寿与天齐，年年十八。quot;

    quot;那就变成千年的妖精了！quot;谭斌禁不住笑，quot;多谢吉言。quot;

    酒入口，丝绒一般美妙的触感，从舌尖一直延伸到舌根，柔软香醇的感觉难以描摹。

    谭斌轻叹，quot;早知道有这样的好酒，刚才不该喝啤酒的，掺着喝太容易醉了。quot;

    程睿敏有点儿意外，quot;我听说你很有点酒量？quot;

    quot;唉，那是谣言，传得多了就变成真的。quot;

    程睿敏将青柠檬的汁液淋在海胆上，然后推到谭斌的面前，随口问：quot;事实是什么？

    quot;您还记得td公司的王总吗？quot;

    quot;嗯，记得。quot;

    quot;五年前我接手td的项目时，王总还是综合部的主任。不知道我前边那个销售经理，做了什么事让他对mpl深恶痛绝，第一次带着产品经理去拜访，他当着其他部门主任的面，大骂我们是汉奸和洋奴，指着鼻子让我们滚出去。quot;

    程睿敏皱着眉笑，quot;嗬，对女士也这么不客气？quot;

    quot;不止，还有呢。吃饭的时候，放了十杯白酒在我面前，数落一句mpl的罪状，就让我喝一杯酒。说得急了，我直接把十杯酒折在一只茶杯里，拍着桌子说，我要是都喝了，咱们能不能记忆清零，从头开始？他们就都看着我不说话，我只好硬着头皮一口气灌下去，三两多啊，那些人当场全部石化，我就特牛地摔门走了。quot;

    quot;然后呢？quot;

    quot;然后？quot;谭斌侧头笑，quot;做英雄当然不那么容易。回到酒店我抱着马桶，吐得天旋地转，躺了一天才缓过来。以后王总逢人就说，哎呀，mpl的那个小谭，能喝啊……我这好酒的名声，就是这么传出来的。quot;

    程睿敏停了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quot;女孩子做销售，总要多吃点儿苦。quot;

    谭斌倒是不以为意，quot;无关性别，都有这时候吧。从别人口袋里掏钱出来，总要有代价，习惯了。quot;

    程睿敏缄默，过一会儿说：quot;那是你第一个合同吧？我记得合同金额并不大。quot;

    谭斌微微颔首。是挺小的，小得别人都不屑于正眼看。

    她还记得签了合同兴冲冲回到公司，有人当着她的面不屑地说，不过是别人手指缝里漏下的点心渣子，气得她几乎当场流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