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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煽风点火
兰琦露张着嘴愣了几秒钟，忽然就想起了那个恐怖的电话，忍不住惊呼道：“你……你是说那个……那个电话是凶手打来的？啊……我……我根本不认识他……”
宋晓基本上断定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大可能会卷入火车站的案子，就看她那惨白的脸色就知道她的胆量了。
不过，这并不能排除她有可能是个知情者，她甚至在一瞬间联想起了北山的案子，以及跟蒋明玉共进晚餐的那个神秘的女人。
“你不认识他？那么，他为什么对你直呼其名呢？很显然，他认识你，起码你们有一个共同的朋友汪峰……”宋晓紧盯着兰琦露的脸说道。
兰琦露半天没说话，脑子里只是想着汪峰怎么会跟一件杀人案扯到一起，而那个凶手为什么要给自己打电话，难道他知道自己跟汪峰的关系，想要敲诈自己？
“你跟汪峰是什么关系？”陈国栋见兰琦露震惊的模样，追问道。
如果说这两个警察是直接来调查汪峰的经济问题，兰琦露还打算抵抗一下，毕竟她不想失去已经到手的财产，可一听说跟凶杀案有关，马上就改变了主意。
“汪峰？他……他都死了快一年了……怎么……怎么会跟凶杀案有关呢？你们有没有搞错啊……”
宋晓一听，顿时吃了一惊，和陈国栋对望了一眼，问道：“死了一年了？怎么死的……他死前在什么单位工作？”
兰琦露一听，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就慢慢放回了肚子里，，心想，他们连汪峰是谁都不知道，肯定不是来调查他的经济问题。
现在看来，那个给自己打电话的人多半是汪峰以前认识的人，也许他知道自己拿过汪峰的钱，所以才会打电话敲诈自己，只是不清楚怎么变成杀人犯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巴不得警察早点抓住他呢。
“啊……他是因为癌症晚期去世的……以前在一家银行工作……”兰琦露决定不再隐瞒了。
宋晓皱皱眉头，似乎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问道：“哪家银行？”
兰琦露犹豫了一下说道：“市工行……”
宋晓一听市工行三个字，马上又兴奋起来，脑子里不禁浮现出刘珂真的身影，可想想汪峰大半年前就去世了，而刘珂真在国外待了两年刚刚回国，顿时就泄气了，随意问道：“汪峰跟你是什么关系？”
兰琦露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低声道：“朋友……走得比较近……”
宋晓一看兰琦露扭捏的神情，就明白她和汪峰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只是无法把他们的关系跟案子联系起来，只好继续问道：“你认为凶手为什么会给你打电话？”
兰琦露摇摇头，最后试探道：“会不会是以前汪峰的仇人……最近我女儿得了冠军，名气太大了，我也在电视上露过几次面，他会不会想……想敲诈我们……”
宋晓忍不住就把兰琦露的房子再次扫视了一遍，好像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女人是个有钱人，不过，此刻她还没有来得及把这一切跟在银行工作的汪峰联系在一起。
不过，她认为兰琦露说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性，毕竟母女两个一下成了名人，某些无聊的人打电话骚扰甚至敲诈都有可能，但问题是，打电话的人为什么恰好跟杀害蒋明玉的凶手有关呢？
“我们听说你是中学的音乐教师？”陈国栋问道，似乎他也意识到一个中学教师和眼前这套豪宅有点不相称。
兰琦露尽管缺乏社会经验，可脑子反应很快，她见两个警察打量自己的房间，马上就明白这个男警察的潜台词了。
并且她对这个问题最敏感，只是在人家没有提出质疑她的经济能力之前不好此地无银三百两，只是说道：“我做音乐教师都十几年了……”那意思好像几十年的音乐教师住这种豪宅天经地义似的。
宋晓皱皱眉头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兰琦露低着脑袋说道：“我离婚好多年了，目前只有女儿跟我一起生活……”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是家里的独女，父母都是人民医院的大夫……你们应该听说过，我父亲叫兰炳贤……”
陈国栋一听，惊讶道：“原来你是兰主任的女儿？去年，我父亲的心脏那个手术就是他亲自做的……你父亲可是全国知名的心脑血管专家，找他看病还要排队呢……”
兰琦露这下彻底松弛下来了，心想，就凭父亲给他老子看过病，想必他该不会为难自己吧，这样想着，马上就恢复了大家闺秀的风范，伸手撩了一下秀发，淡淡一笑道：“没办法，找他看病的人太多了……”
宋晓不满地瞥了陈国栋一眼，问道：“那你丈夫呢？他做什么工作？”
兰琦露犹豫了一下，随口就撒了一个谎。“他早年就做生意，后来去了国外，这么多年也没有联系过……”
“他叫什么名字？”宋晓继续问道。
兰琦露一愣，好像竟然一下想不起自己的前夫叫什么了，歪着脑袋极力想了好一阵，这才恍然道：“叫杨铎……”
宋晓惊讶地盯着兰琦露，心想，这女人竟然糊涂到连自己前夫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从她女儿姓兰而不姓杨来看，他们夫妻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感情，说不定还有什么怨恨呢，要不然也不会给女儿改姓了。
不过，既然她丈夫以前做生意，父母又是有名的医生，她的经济状况自然不会差了，至于凶手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目前看来也只能怀疑他确实有敲诈的动机。
至于为什么偏偏敲诈她，目前还是个谜，起码先要搞清楚汪峰跟凶手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也许，可以先从汪峰交往密切的朋友开始调查，在此之前有必要去银行了解一下汪峰的个人情况。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宋晓扭头问陈国栋。
“先这样吧，如果那个人再给你打电话，你要想办法跟他多聊一会儿，这样我们就能测到他的位置……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们打电话……”陈国栋站起身来说道。
兰琦露忽然怯怯地问道：“他会不会……找上门来？”
陈国栋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他是敲诈的话，应该不会，不过，再次给你电话的可能性很大……到时候你就假装答应他的要求，尽量跟他拖时间……”
从兰琦露家里出来，宋晓和陈国栋并没有马上离开，陈国栋盯着小区大门口的三四个保安说道：“这中高档小区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有保安值班，并且我注意到兰琦露家里面好像有内部报警系统，凶手如果找上门来无异于自投罗网……”
宋晓摇摇头说道：“我有种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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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预感？”陈国栋问道。
宋晓犹豫了一下说道：“现在还说不清楚，不过，你放心，打电话的人绝对不会上门来找兰琦露……我现在唯一感兴趣的是那个汪峰……”
陈国栋不解道：“汪峰？死了半年多了，你觉得有什么价值？难道半年前他就开始策划北山和火车站的杀人案了？”
宋晓不确定地说道：“只是一种预感……巧的是这个汪峰居然是刘珂真的同事，你说这是偶然还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陈国栋发动了汽车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宋晓说道：“我看，还是有必要去银行找他们领导了解一下情况……”
陈国栋说道：“现在？我下午还有个会呢，改天吧。”
宋晓嗔道：“那你把我放在银行，然后自己回去，这件事不落实我心里不踏实……”
陈国栋犹豫道：“你想见一把手的话，要不要先跟他们预约一下？”
宋晓白了陈国栋一眼，嗔道：“又不是上门推销东西，还用得着预约？走吧……”
“我只不过是担心你扑空……”陈国栋嘴里这么说，可还是开车往市工商银行驶去。
宋晓瞥了陈国栋一眼，不满地说道：“我提醒你啊，今后见了漂亮的女当事人眼睛不要色迷迷地盯着人家，我看你刚才又被这个兰琦露迷住了……”
陈国栋冤枉道：“我什么时候色迷迷地盯着人家了……我说，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宋晓捶了陈国栋一下，娇嗔道：“自我感觉不错嘛？”
陈国栋扭头盯着宋晓低声道：“师妹，你怎么光注意我盯着别的女人，怎么从来没有注意过我色迷迷地盯着你的眼神啊……”
宋晓瞪了陈国栋一眼，警告道：“你这可是已经构成xing骚扰了啊……注意自己已婚男人的身份啊……”
陈国栋一脸沮丧地说道：“我好后悔啊……可谁让我们相见恨晚呢……”
“后悔你个头啊……给我老实开车……”宋晓笑骂道。
珂真的车几乎和陈国栋的车同时停在了银行前面的停车场上，珂真眼尖，首先看见了从车里面钻出来的宋晓，和上次不一样的是，今天她穿着制服。
珂真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看见警察就紧张了，当宋晓一抬头也看见她的时候，就主动走上前去，笑道：“宋警官，该不会又是来找我的吧？”
宋晓见珂真戴着一副墨镜，尽管穿着银行的工作服，可还是有种说不出的诱人魅力，心想，她的前夫怎么舍得放弃这样的女人呢，肯定是忍无可忍了，漂亮的女人有时候不一定可爱啊。
宋晓朝陈国栋挥挥手，让他先走，然后走上几步盯着珂真笑道：“这次不是来找你的，我想跟你们主管人事的领导了解点情况……”
珂真稍稍愣了一下，微笑道：“你来的太不巧了，现在恐怕没有一个领导在行里，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你的忙……”
宋晓惊讶道：“难道办公室主任也不在吗？”
珂真点点头道：“我们吴行长的爱人几个小时前去世了，我也是刚从他家里回来……”
“啊……”宋晓惊叹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忽然说道：“那么……刘行长，我们能私下谈谈吗？我的意思是跟工作没关系，只是随便聊聊……也不用去你办公室……”
宋晓说着朝四周看了一圈，指着前面一家麦当劳说道：“我们可以去那里喝点饮料……”
珂真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吧……反正下午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两个人来到麦当劳快餐店，此刻店里没有多少顾客，她们找了一个清静的角落坐下来，然后各自点了一杯饮料。珂真用一根吸管慢慢吸着，只等着宋晓开口。
“刘行长，你刚才说吴行长的爱人去世了，什么病啊？”宋晓果然像是随便聊天似地问道。
“好像是癌症……好多年了，很可惜，还不到五十岁……”珂真说道。
宋晓点点头，露出同情的神色，随即说道：“我听说，今年你们银行好像也有一个职员因为癌症去世……”
珂真吐出嘴里的吸管，盯着宋晓说道：“你的消息挺灵通的，不错，这是半年前的事情，我们的信贷处长汪峰突然死在了饭局上，后来医生检查确定是晚期肝癌，可以说是倒在了工作岗位上……”
宋晓从珂真的话里面仿佛听出了一丝嘲弄的语气，不解地问道：“死在了饭局上？八小时之外吗？”
珂真笑道：“我们的工作不存在什么八小时之外，当时他正在陪客户吃饭，可能是多喝了几杯……”
宋晓仿佛听出点什么玄机，马上问道：“什么客户？”
珂真犹豫了一下说道：“当时我还在国外，具体事情也不是太清楚，回来之后听他们说……好像是几个大客户……其中有聚源股份的李思源……还有几个企业的老板……你怎么突然对汪峰这么感兴趣啊，如果你是在调查北山或者火车站的案子，他可有不在现场的充分证据……”
宋晓明白，珂真肯定已经知道陆亚龙私下跑到银行调查她的事情，明显是在讥讽自己，于是假装没有听懂，问道：“这么说……突然就死了……甚至都来不及交代工作……”
珂真说道：“差不多吧，我当时也不在现场，所以……”
宋晓打断珂真问道：“你们行里面最后是怎么做定论的？”
珂真犹豫了一下说道：“听说最后给了一个因公殉职，给了一部分经济补偿……这些事我只是听来的，你如果想详细了解，可以找办公室主任谈谈……”
宋晓沉默了一会儿，眼睛盯着街上的行人，把杯子里的饮料吸的咕噜噜响，过了一会儿才问道：“汪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说说你对他的印象……”
珂真心里有种点火的冲动，她意识到汪峰如果进入公安局的视野，吴长江马上就会受到牵制，一旦汪峰的经济问题浮上水面，自己的机会可就来了。
只是这个女警好像还不够分量，最好不要把话说的太明显，省的让吴长江抓住把柄。另外，把汪峰扯出来，也可以转移宋晓的视线，免得她总是盯着自己。
“印象嘛……也说不上，他在行里面当了十几年的信贷处长，论资历的话，几乎算得上是跟吴行长一样的元老……
我那个时候还只是政策研究室的一名普通职员，所以打交道并不多……不过，总得说来，是一个很能干
的人，也是吴行长的左膀右臂……”
虽然珂真尽量斟酌着词汇，可宋晓还是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甚至隐隐觉得珂真好像是在向她暗示什么。
“我的意思是……”宋晓也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词汇，犹豫道：“做为信贷处长，在银行算得上是一个敏感的岗位，他死后……难道就没有什么传言……”
珂真好像等的就是宋晓这个问题，马上有点遮遮掩掩地说道：“我听说……当时确实有些传闻，不过，后来总行派人对汪峰进行了审计，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汪峰在银行的人缘很好……”
宋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又问道：“你现在是主管信贷的副行长，如果汪峰还活着的话，应该是他的上司吧。”
珂真笑道：“你这种假设不成立，如果汪峰还活着，这个副行长肯定是非他莫属啊，我的资历怎么能跟他比……”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实际上目前我也只是一个技术型的干部，并没有参与银行高层的决策，你应该知道，信贷是一个银行的重要部门，一般都是一支笔审批，我只是从事一些技术性的研究工作……”
宋晓听出来了，感情这女人在抱怨自己没权呢，也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只不过是银行的一个门面，一个花瓶而已，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副行长呢？当然，肯定跟她的家庭背景也有关系。
不过，综合她的话来看，总的印象是，目前市工行属于吴长江的天下，包括汪峰都是他的人，刘珂真并不属于核心人物，甚至还有可能受到排挤，并且，她那句“汪峰的人缘很好”似乎暗示自己即便去银行做什么调查，最终也可能一无所获。
“汪峰的家庭情况怎么样？应该有老婆孩子吧……”宋晓问道。
珂真笑道：“那还用说……不过，你别去找他们了，汪峰去世之后，母女两个都出国了……”
“啊，出国了？”宋晓惊讶地说道：“定居国外了吗？”
可真摇摇头说道：“这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听同事这么说起过……”
宋晓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你听说过他……除了老婆之外，还有别的女人吗？”
珂真赶紧摆摆手说道：“这种个人隐私我可不敢乱说，再说，我这两年不在国内，对他也不是很了解……”
虽然珂真的话有点遮遮掩掩、欲说还休的味道，可宋晓还是从中得住了两个印象，一是汪峰生前在银行是个很有权势的人，二是作为信贷处长，很有可能存在经济问题。
这样看来，那个给兰琦露打电话的人说不定是个知情者，如果兰琦露确实是汪峰的情人的话，并不能排除敲诈的可能性。
只是目前还不清楚，这个用蒋明玉的手机给兰琦露打电话的人是不是火车站杀警的凶手，他和汪峰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宋晓喝掉了杯子里残留的饮料，好像要结束这次谈话，犹豫了好一阵忽然问道：“难道你不想问问我北山案子的情况，你不关心杀害蒋明玉的凶手究竟是谁吗？”
珂真有点心虚地说道：“我倒是很想问问你们的侦破的进展，不过，我相信你不可能向我透露案情……我巴不得你们早点抓住凶手呢。”
宋晓盯着珂真说道：“虽然我不能给你透露侦破工作的细节，不过，有件事情倒是没必要瞒你……你上次说蒋明玉有个神秘的情人，现在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她这个情人就是临海市大名鼎鼎的李思源……”
珂真装作吃惊地惊叹道：“是他？真没想到……我还以为是官场上的大人物呢，原来是个有钱人……明玉的死跟他有关系吗？”
宋晓摇摇头说道：“基本上可以排除他是凶手或者幕后指使的可能性，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一个玩弄女性的冷血动物……”
珂真愤愤地说道：“我不信，明玉的死即便不是他亲手干的，但肯定跟他有关系……就凭他在明玉死后装糊涂就能说明心中有鬼……
要不然自己的情人被杀害了，怎么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呢？他不过只是个暴发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惜自己的羽毛了，连一个情人都不敢承认……”
宋晓哼了一声道：“我已经说了，他是一个冷血动物……我能理解你的愤怒，毕竟，你跟蒋明玉之间不同寻常的个人关系……”
珂真眯着眼睛盯着宋晓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晓似笑非笑地盯着珂真反问道：“你敢说跟蒋明玉只是一般的同学或者朋友关系？”
珂真已经意识到宋晓的潜台词了，不过仍然涨红着脸挣扎道：“那么……你认为我们有什么关系？”
宋晓凑近珂真低声道：“我在蒋明玉的住处发现了一些你们两人的照片，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些照片，我不认为你在镜头里面只是模特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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