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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显身手02

    “同志们,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我认识了这么多新的同事,今后我们将在一起,并肩作战,要做的工作千头万绪,秀青深感肩上的担子重,责任大,不过,有我们在座的同志们的共同努力,秀青有信心做好这个工作,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信心和秀青一起,把平安镇的工作做好?”杜秀青目光灼灼地看着大家。

    “有!”马明桥第一个高声喊道。

    “有!有!……”大家也都表决心似的说道。

    “好,谢谢大家!秀青非常感谢各位!按理,在这么高兴的好日子里,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中午这个酒我们应该一醉方休,对吧?”杜秀青说到这儿,故意停了下来,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对啊,对啊,一醉方休……”几个年轻一些的干部笑着说。

    “不过,来日方长,我们今后天天在一起,有的是一醉方休的机会。”杜秀青说,“今天中午,我们就以这杯酒开始,也以这杯酒结束,下面我们吃饭,因为下午我们还要开会。各位,今天秀青不能陪大家尽兴,下次我们找个机会,再好好畅饮,好不好?”

    大家虽然有些扫兴,可是听杜秀青这么一说,也就不好意思再过来敬酒,而是拿起碗,开始吃饭。

    这个开局的第一顿酒宴,就这样被杜秀青四两拨千斤般地给拨走了。

    但是杜秀青心里很清楚,这只是个开始,后面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接踵而至,她在心里给自己立下规矩,一定不和这些人多喝酒,点到为止,决不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自己的酒量,不能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坊间都说男人喝酒误事,其实女人要是喝了酒,那就更得误事,不仅会误了工作,有时更会误了自己。

    中午稍事休息,下午上班,杜秀青来到二楼最左边的会议室,准备开会。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办公室居然只有马明桥一个人到了,其他人根本难觅踪影。

    呵呵,原来这里的工作就是这样的一个作风。

    杜秀青觉得自己真是低估了工作开展的难度。第一个会议,就出现了这样疲软的现象。

    不过,她并不着急,而是看了看马明桥。

    马明桥立刻说道:“我通知了他们两点半到,一会儿就都会来的。”

    杜秀青笑了笑,并不言语,她在最前面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看了看后面墙上的钟,时间已经是二点三十五分。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常务副镇长毛利贵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他看到杜秀青已经坐在了位置上,有那么片刻的惊奇,不过他发现这里只有马明桥之后,很快就淡定地坐了下去。

    两点四十五分,大家才陆陆续续到齐。

    等到9个党政班子成员的人都到齐了,杜秀青喝了一口水,开始讲话了。

    她先抬起头看了看后面的时钟,然后朝马明桥问道:“马镇长,你通知大家几点开会?”

    “两点半。”马明桥回答道。

    “现在已经两点四十六分了。”杜秀青眼睛扫视了在座的每一个人,然后语气淡然地说,“现在我们开会。”

    没有批评,没有任何的责备,就这么一句话,已经令其他的几位班子成员,面子上极其尴尬。

    以前他们开会都是这样的,通知八点到,能在八点十五分到齐,那就算是相当不错了,一般来说都是要拖到八点半才能到齐的。今天他们按照老习惯,还算是挺准时地赶到,没想到这位刚来的年轻的杜书记,这么不冷不热不阴不阳地批评他们。操!真是拿着鸡毛当利剑啊,不就是和**的活土匪有一腿么?牛什么?老头子要是哪天下去了,看你这个B还牛不牛!

    毛利贵心里哼哼地腻歪着,看杜秀青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不过也就持续了那么几秒钟吧,他很快就收回了自己心里的怒气,微笑着平和地看着面前的新书记。

    杜秀青捕捉到了一些人脸上的变化,尤其是常务副镇长毛利贵和办公室主任俞敏河,他们脸上的表情有那么几秒钟,极其不自然。好像是被人活活扇了一耳光似的。

    不过,此刻的杜秀青倒是不把这些人的不满放在心上,因为这是原则问题,这是工作作风问题,第一次开会,就这么拖沓疲软,不扭转这样的工作作风,以后的工作要想做到位,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同志们,近段时间,平安镇遭遇了一些困难,阻碍了我们日常工作的正常运行。我们在座的各位,都亲身经历了这个过程,感受到了这件事情给我们镇政府工作带来的极大影响,甚至是对我们镇政府工作人员的情绪和工作态度,都产生了极其不好的影响。秀青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平安镇,是县委对秀青的信任,同时,也是秀青对自身的一种挑战。秀青没有干过乡镇工作,从这里起步,需要在座的各位的鼎力支持。今天,是我们第一次镇党政班子会议,我希望大家就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开展工作,谈谈自己的想法看法,请大家畅所欲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到当今天是个讨论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吧?”

    杜秀青说完,目光里写满笑意,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停留了那么几秒。最后,她把目光定格在马明桥的脸上。

    马明桥的目光和她对视了一下,他立刻意识到杜秀青的意思。马上接过话,开始畅谈起来。

    他说:“杜书记的到来一定是我们平安镇人民的福气,是我们在座的各位的福气。刚刚杜书记已经把今天这个会议的调子定了,就是个讨论会,畅谈会,对于我们今后的工作该如何开展,我想我们每位同志心里一定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看法。下面,我就先来谈谈我的一些想法,仅供杜书记参考,有说得不到位不对的地方,还请杜书记批评指正。”

    真是老油条,讲话一套一套的。杜秀青心里想,脸上却始终都是微笑地看着他。

    “平安镇的历史上还真是个平安幸福的好地方。”马明桥说,“自从消灭血吸虫病以来,平安镇的水利设施在全县是最好的。平安镇历史上有几位非常好的书记,依然健在的也有两位,一位是艾建明,他是八十年代末担任平安乡的书记,口碑非常好,大冬天的时候,冬修水利,他带头赤着脚下地,和农民一起在大堤上挑土方,无论走到哪里,群众都说他好。只要艾书记说一句话,那就是一呼百应!另一位是熊生君,他是艾书记培养起来的,接过艾书记手上的接力棒,他和艾书记一样,也是坚持革命本色,走到哪里都和群众打成一片,对群众的要求可谓是有求必应。另外一位虽然没有当过乡党委书记,只是当过乡办公室主任,不过也是非常受人尊敬的干部,他是平安镇刘湾村刘春彪主任。直到现在,这些老干部上街被老百姓看到,都还是一大片人围着他,喊着他,这样的老书记老同志就是我们平安镇的财富。平安镇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说到底,就是干群关系的恶化,老百姓不相信我们政府了,我们下去不是受到欢迎,而是遭到围堵甚至驱赶。这是我们没有做好工作的最大原因。我觉得,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去改善干群关系,如何让老百姓相信我们。不过,如今老百姓对我们乡镇干部的成见太深,要想很快改变,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有个建议,是不

    是可以请这几位老书记老同志出山,让他们帮我们做做群众的工作,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杜秀青一直看着马明桥,时不时还和他的眼神进行交流。

    马明桥说的这些话,倒是给了杜秀青启事:可以请这几位老同志出山,为自己去打前站啊,不管效果如何,这倒是可以一试的好主意!

    杜秀青把这几个人的名字记下来,对着马明桥微笑着点了点头。

    马明桥看着杜秀青的表情,知道自己的建议得到了肯定,一脸的阳光灿烂啊!

    常务副镇长毛利贵在听着马明桥的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却是在冷笑:哼,好你个马骗子,有这个本事请老头子出山,前任在的时候,你怎么不放个屁啊,留到现在给这个小女人献媚,真**是个小人!

    马明桥说完了,杜秀青没有吭气,而是拿眼光看着看着毛利贵。

    毛利贵和杜秀青的目光闪碰了一下,立马移开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马镇长的建议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现在不是革命年代,是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已经跨入了二十一世界,老百姓的思想已经变得和往年完全不同了。那时候的老百姓多单纯啊,政府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说得难听点,就是政府放个屁,飘到老百姓那儿那都是香的。所以,那时候的干部好当,国家的政策好落实,各项工作好开展。可是看看现在,政府说十句话,老百姓能信一句都不错了,他们只认钱,只要不收他们的钱,不抓他们的计划生育,不罚他们的款,鸟事都没有。又要收钱,又要罚款,那就是势不两立,兵刃相见。我们也不愿意去收钱,不愿意去罚款,对吧,可是不收钱,不罚款,我们的工资怎么办?我们大家伙儿吃什么?连吃都没有,还谈什么工作?按我来看,对这些个不听话的刁民,就是要狠,要杀一儆百。藕西村这个事情,吴永进那几个人被抓进去后,村里不是太平很多吗?后来不知怎么地又给放了出来,这可好,这些个刁民又认为我们政府懦弱好欺,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又开始上窜下跳起来了,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这些人要折腾出什么事情来呢!”

    毛利贵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根本不看杜秀青,而是时不时地和办公室主任俞敏河对视一下,交换眼神。俞敏河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不过那眼神和毛利贵却是一样的。

    杜秀青边听毛利贵讲话,边注视着他的表情。

    这张脸应该就是典型的基层土匪的嘴脸。

    长长的面庞,宽大的嘴巴,鼻子有些扁塌,眼睛看似较大,却是白眼珠多,黑眼珠少,头上稀稀疏疏的毛发,显示这个男人已经是日落夕山的年纪。那张大嘴在讲话的时候,嘴唇总是会扭来扭去的,犹如一个老饕餮似的,让人恶心。

    基层的工作做不好,就是因为有毛利贵这样思想的干部在瞎搅和,把原本好好的干群关系,搞成现在这样水火不容。毛利贵这样的思想不变,势必要影响整个工作的大局。

    杜秀青看着他,表情变得有些冷峻。毛利贵说完,她依旧没有讲话,只是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毛利贵还以为杜秀青也在采纳他的建议,心里不仅未感到自己的话有丝毫不妥,反而觉得有些沾沾自喜。

    杜秀青在本子上写完了,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坐在毛利贵身边的副镇长邱阳才。

    邱阳才似乎还没有想好该说什么,他挪动了一下**,把身子往前坐了坐,然后开始翻自己的笔记本,翻了几页,他合上本子,说:“镇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财政紧缺,这没有钱哪,日子就难过,大家工作也没有热情。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到其他的村委会,把今年的农业税和乡提留收上来,不然的话,大家就真的要饿肚子了。当然,这个时候下去收钱,一定会遇到不少阻碍,我们还是尽量避免和村民直接接触,让村委会的干部去收,需要什么支援的措施,我们镇里来负责协调,对于个别实在困难或是老钉子户,就先不去动他,绝大部分农户还是不敢和我们对抗的,还是会交钱的。”

    呵呵呵,最典型的无脑型干部。杜秀青在心里笑道。

    这个时候要是还能下去收到钱,那就真是能耐了!老百姓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有样看样,没样看世上。藕西那么大一个村,目前没有收到一户的农业税上来,其他村的农户还能交钱吗?农民再愚蠢,也不会如此好骗吧?

    邱阳才的话,无异于就放了一个不响不臭的屁。

    接下来,其他几个副镇长、宣传员和组织员还有办公室主任也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宣传员徐文娟的话倒是引起了杜秀青的兴趣,这个三十出头的女干部,和杜秀青一样,似乎对农民充满了感情。

    她说:“我和马镇长一样的感觉,杜书记的到来,一定是我们平安镇人民的福气,也是我们现在这个班子的福气。这不是我拍杜书记的马屁,而是今天我看到杜书记的第一感觉。平安镇在这样特殊的一个时期,只有完全转变我们以往的工作作风和工作态度,真正把老百姓的冷暖放在心上,做到和老百姓心连心,才能真正得到老百姓的支持,才能扭转我们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其实,说到底,政府的职能是为老百姓服务,可是平心而论,我们现在为老百姓做了什么?我们给老百姓的印象就是会打、砸、抢,会和民争利,老百姓来政府办任何事情,都要交钱。似乎我们已经成了老百姓们利益的最大盘剥者。老百姓辛苦种了粮食,要低价卖给国家粮站,供养我们,种了几亩薄田,要交繁重的农业税和乡提留,这些是我们工资的来源。他们一年到头,在地里辛苦刨食,最后剩下什么?除了粮仓里仅有的那点口粮,几乎一无所有。老百姓如果长期处于这样一种被盘剥被压迫的状态,不爆发那是不可能的。藕西村事件,就是老百姓忍无可忍之后爆发的结果。鲁迅先生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现在老百姓就是,不在压迫中爆发,就在压迫中死亡。这两种结局,对于我们来说,都是覆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有和老百姓一起,休戚与共,同呼吸共命运,我们的政府才能良性的可持续运作下去。”

    徐文娟的话一讲完,杜秀青心中几乎是大喜过望!

    她没有想到,这个遭遇了劫难的镇政府里面,还有如此有思想有见地有良知有性情的镇干部。在徐文娟的身上,杜秀青似乎看到了希望。这个目前唯一和她一样性别的班子成员,应该可以成为她今后最得力的助手。

    所有的人都已经发过言了,杜秀青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已经记满了整整三张纸。每个人所讲的观点,她都记录在案。

    最后,她说:“今天下午这个讨论会议开得非常好!秀青很高兴听到大家的想法。大家的建议,给了秀青很多启示。平安镇的工作确实面临很多困难,刚才我们都讲到了,比如干群关系的问题,财政紧张的问题,人心比较涣散的问题,这些都是阻碍我们工作有力开展的最大绊脚石。不解决这些问题,工作要顺利进行,那只能是一句空话。所以,我们在座的各位,肩上的担子都很重,压力都很大。不过,我们也应该从这样的局面中看到机会,文娟说得对,老百姓不在压迫中爆发,就在压迫中死亡,现在藕西村的爆发,其实从另一个层面上来看,也是一件好事,它让我们能够认真反思我们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及时扭转和调整我们工作的方向。我想,改善干群关系,我们就拿藕西村做试点,从这里开始,真正实行村民自治,让老百姓选出自己信得过的当家人,这件事情,是目前我们要全力铺开务必做好的第一件事。”

    杜秀青说完,站起来宣布散会。

    大家于是陆续离去。

    杜秀青笑着朝正要往外走的徐文娟走去。徐文娟看到杜秀青朝自己走过来,停下了脚步,也微笑着看着她。

    “文娟,你讲得非常好!”杜秀青握着徐文娟的手说,“如果大家都是你这样的思想

    ,那么,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就很好开展了。”

    “杜书记,文娟的话也是有感而发,在平安镇经历这么多事情,说实话,我自己都感觉到现在镇里的一些做法,已经深深地伤害了老百姓的感情。我也是农村出来的,父母也还在农村,对他们的心情是深有体会的。”徐文娟握着杜秀青的手说,“杜书记来了,我看到了希望,真的。所以今天我才敢讲这些话。”

    没想到徐文娟和自己的出身是一样的。杜秀青想,不过这里的乡镇干部,绝大部分来自农村,很多人的父母也依然还在地里刨食,可是这些人走进了乡镇这个大染缸后,就完全忘却了自己的根本,不但不体谅农民,反而变本加厉地去盘剥他们。所以,出身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人依然有悲悯的情怀,有土地的情结,有一颗与百姓相连的心。

    “文娟,听了你的话我心里很感动,现在我们很多干部缺的就是这样一颗为民着想的心。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接下来秀青要开展一系列的工作和改革,相信文娟你一定会支持秀青的。”杜秀青依旧握着徐文娟的手说。

    “杜书记请放心,文娟一定全力支持杜书记的工作。文娟相信,在杜书记的带领下,我们一定会走出困境。”徐文娟信心满满地说。

    “谢谢你对秀青的信任,谢谢!”杜秀青握着徐文娟的手,用力的向她传递了自己的信心和力量。

    杜秀青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倒了一点水喝。

    想着刚才邱阳才说现在镇里最大的困难就是财政紧缺,她得了解一下,目前究竟紧缺到什么程度,是什么样的一个状况。

    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马明桥办公室的内线,说:“马镇长,你把镇里现在的财政明细表整理一下,一会儿拿过来,我们一起讨论讨论。”

    马明桥听到杜秀青这么快就要看财务表,心里不免又是一个咯噔。现在镇里的财务是负债累累,这样的一个烂摊子,真不知这个女人要如何来收拾。

    马明桥立马通知财政所的所长于旭林,把最近几个月的收支表好好理顺一下,立马拿到他的办公室去。

    于旭林很快就拿着几个文件袋来到了马明桥的办公室,马明桥打开这些报表,细细看了一下,表情很严峻,他看了看于旭林,说:“先放我这儿吧,待会儿我要拿给杜书记看。”

    “好!那我先回去了。”于旭林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马明桥拿着这些报表,犹豫了一下,还是来到了杜秀青的房间里。

    看着这些报表,杜秀青心里不禁阵阵发冷!

    真是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啊!

    平安镇基本是在负债运行,可是每个月镇里的招待费却是相当的惊人!

    计生办上个月的招待费就是三万多块,全部是毛利贵签的单;办公室的招待费就更离谱,一个月是六万多块,基本上是俞敏河的证明,马明桥的签字;还有汽车的消费,两辆车,一个月的汽油费和维护费高达两万多块……

    这样粗略的一算,不计全部干部职工的工资,光是这样的招待费和汽车使用费,一个月就高达十二万多,这样下去,怎么能够维持得了?这些人口口声声说财政紧张,发不出工资,背后却是如此的铺张浪费,似乎发工资这事儿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呵呵,这样的一个团队,杜秀青还真是没有预料到啊!

    以前她曾经听说过,乡镇的干部虽然工资少,可人家基本不靠这些工资,靠的是什么?此时看到这些表格,杜秀青才算真正明白了,原来堤内损失堤外补啊!可是能从这个堤外捞到好处的,也就这么几个人啊,绝大部分的干部职工,还是无法从中受益的。那就是说,这些人是损害了绝大部分人的利益而来填肥自己?普通干部职工连工资都领不到,个别领导却是如此大吃大喝大肆挥霍,难怪普通干部会有情绪,没有工作的热情。

    杜秀青把这些表格反复翻看了几遍,想了想,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马明桥,说:“马镇长,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统一思想,以后镇里所有的开支,必须做到一支笔负责,你是镇长,这个一支笔你要把握好。除了你之外,任何人没有签字报单的权力。非常时期,一定要有非常的举措,我们要开源节流。现在开源是比较困难,所以只能把节流这个工作做好,能省的就省,能不花的就不花。我看我们的招待费是相当惊人的,这样吃下去,估计过不了多久,不仅是工资发不下去,可能连我们仅有的这个镇办公大楼都得变卖了才能还债啊!所以,管住一张嘴,全靠你这一支笔。还有我们的汽车消耗,一个月两万多,我看今后我们控制车子的使用率,尽量少用,除非去县城,去开会,其他时间,我们可以改用其他方式出行。能把这几项费用控制住,保证我们全镇干部职工的工资能按时发放,就是我们要把握好的第一个财政关口。”

    马明桥坐在椅子上,始终抿着嘴,一言不发。

    杜秀青说的这些话,他也想到了。这样的财政状况,别无他法,只能控制开支。

    现在她说要让自己一支笔来控制这些开支,到时候他就是那个最大的冤大头,好处没有,肯定要惹来一身的骚。不说别人,光是毛利贵这关,估计就要跳脚骂娘。

    杜秀青刚来,可能不太了解毛利贵。可是马明桥太了解毛利贵了。

    这个人在乡镇干了一辈子,如今五十多岁,熬到了一个常务副镇长的位置,这次是和马明桥竞争镇长这个位置的,毛利贵没有想到最后被马明桥给上去了,心里相当的不服气。毛利贵认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比马明桥要强,凭什么马明桥能提拔,他却不能?今天吴南成书记在宣布马明桥任镇长的时候,毛利贵的鼻子里就气得哼哼地呼呼出气,下午在党政班子会上的那番话,也表明了毛利贵心中的极其不满。

    毛利贵一直就是平安镇的土霸王,他自认为自己资格老,在平安镇根基稳,每一任书记镇长对他都是让三分。现在,他不但没有提到镇长,还要断了他的财路,这无异于火上浇油,一定会把毛利贵彻底激怒,按毛利贵的这个性格,马明桥可以想象得出,毛利贵被剥夺了签字报单权力之后的爆发状。

    “杜书记,你这个思路明桥是赞成的,也无条件支持。这一支笔控制财政开支,说起来容易,可一旦执行起来,怕是没那么容易。”马明桥有些为难地说。

    “马镇长,你担心什么?”杜秀青笑着问道。

    “这些报表杜书记也都看了,计生办那边的收支一直都是毛利贵一支笔,其他人没有干涉过,这样突然间做出调整,估计个别人很难接受。”马明桥有些吞吐地说。

    “呵呵呵,马镇长,你多虑了!开头或许会有些不习惯,慢慢也就习惯了,习惯都是养成的。再说,我们这样做,是从全镇干部的利益出发,是为了镇里的良性运转而必须采取的措施。你不要有思想顾虑,这个事情,我们一定要统一思想,明天找时间开个党委会议,把这个决议在会上讨论一下。”杜秀青说。

    “好!明桥支持杜书记的决定。”马明桥说。

    “马镇长,虽然我们是第一次共事,但是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的。你大胆去干,你办事,我放心!”杜秀青握着马明桥的手说。

    “谢谢杜书记信任,明桥一定不负杜书记期望!”马明桥感觉到了杜秀青传递给他的力量和信心。

    

    马明桥看了看时间,说:“到了晚饭时间,晚上我们就放在镇里的食堂里吃,家常便饭。”

    “好,秀青就喜欢家常便饭。”杜秀青笑着说,“我要自己带饭盒吗?”

    “不用,食堂里有碗筷。”马明桥说。

    “好,我们一起下去。”杜秀青起身,和马明桥一起往食堂走去。

    穿过这个低矮的后门,杜秀青又是不自觉地低了一下头。

    每次从这里经过,杜秀青心里都感觉怪怪的。好像总是在走后门,很见不得人一样。

    食堂在镇办公大楼的左边,是一排低矮的平房。

    杜秀青下来的时候,看到其他的干部职工们,都已经打了饭菜出来,有的就站在树下吃,有的则端着饭碗往房间里走去。

    小夏正好端着饭碗走了出来。

    杜秀青看着小夏,笑了笑。

    “杜书记好!”小夏走近杜秀青的身边小声叫了一声。

    杜秀青对小夏点了点头,她看到小夏的碗里,白米饭上铺着一点点菜,几片肉,还有一点青菜。

    吃得这么简单啊!杜秀青有些不敢相信。

    其他站在外面吃饭的人,看到杜秀青走来,有的背过身去,有的则一边扒拉着饭菜,一边叫着“杜书记”。那个吃相,让杜秀青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那时候在师范读书时,她们也都是这样站着吃饭的。没想到工作了十来年,又回到了这样的环境里。

    “里面没有桌子可以坐吗?”杜秀青问和他并排走着的马明桥。

    “有,也就两桌,不够坐,基本是领导在里面坐,其他人都是打饭出来在外面吃。”马明桥说。

    走进食堂,杜秀青心里又不免一惊。

    厨房外面的地面上湿漉漉的一片,已经被踩得有些泥泞不堪。卫生条件可见一斑。

    厨房看起来很长,里面黑乎乎的,几乎看不清楚。

    马明桥把杜秀青领到里面的一个房间里,果然见里面放了两张桌子。

    毛利贵、邱阳才、徐文娟、俞敏河等人都坐在里面吃饭。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酒味。

    见杜秀青进来,徐文娟、俞敏河、邱阳才立马站了起来,毛利贵却似乎是没有看见她似的,依旧低着头喝酒。看来,这领导的待遇真是比普通干部强多了哈,工作餐都这么丰盛,还能喝酒。杜秀青看着桌上满桌子的菜,想到站在门口的那些小伙子和小姑娘们,心里有些不落忍。

    “没事,你们吃。”杜秀青朝他们招了招手说。

    马明桥拿起旁边篮子里的碗,给杜秀青盛了一碗饭,接着又给他自己盛了一碗,然后端着饭碗来到了另外一张桌子上。

    杜秀青接过马明桥手里的那碗饭,说了声“谢谢!”然后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其他人都陆续吃完了,走了出去。

    毛利贵似乎还在喝酒,一个人坐在那张桌子上吃着。

    “我们吃饭就是这样敞开吃的吗?”杜秀青边吃边问马明桥。

    “不是,一般干部都是用饭票,吃多少买多少。领导就不用饭票,在里面吃。”马明桥说。

    难怪小夏的碗里只有那么点菜,感情是这个孩子自己节省,只买了那么一点菜啊!

    看着满桌子将要剩下的菜,杜秀青心里又是一阵感慨:普通干部职工,吃自己的饭菜,省着吃,领导干部吃免费餐,敞开吃,浪费这么多!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镇政府,都出现了这么明显的区别和不对等,权力自肥的现象,在这里表现得多么淋漓尽致啊!

    这顿饭虽然比不上中午的那顿接风大餐,但还是吃得杜秀青心里好生难受。这样的现象一定要改变!

    吃完饭,杜秀青想在外面走一走,消消食,也舒缓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这一天折腾下来,让她原本比较单纯的脑袋里,立马变得有些浆糊状了。

    马明桥觉得杜秀青刚来,对这里的地里环境也不太熟悉,决定陪着她走走,正好可以和新的当家人聊聊天,拉近一些距离,增进一点感情。

    夕阳已经下山,余晖却还没有退去。西边的天空泛着一层金黄的绚烂,这个晚晴的余晖,如果在诗人的笔下,一定会是多情而又浪漫的点缀。

    还有田野里的晚稻,已经长得郁郁葱葱,绿油油的一大片,看上去让人觉得充满了希望。

    走过一段小坡路,他们来到了一个山岗上。

    看着远处的村庄,杜秀青突然问道:“藕西村在哪里?”

    马明桥愣了一下,指着远处有大樟树的路口,说:“就是那个大樟树后面的村子。”

    杜秀青看着炊烟袅袅的村庄,想象着村庄里的美好:鸡鸣犬吠,耕田种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中国几千年的农耕社会,培养了农民们淡然朴实的本性,不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他们怎么会对政府群起而攻之?落日余晖笼罩下的村庄,飘渺着中国画里才有的写意美,这么静谧和谐的画面,无论如何不能让人想象到这些村民挑着大粪砸着石头来对付镇干部们的场面。可是,就是一个多月前,在这个村口发生了震惊整个江南省的活生生的闹剧。

    要想短时期内改变村民对政府的看法,化解累积已久的矛盾,绝非易事啊!

    杜秀青突然想起马明桥下午说的那几个老干部,早点请他们出山,先去看看村民们的态度吧!

    “马镇长,你说的那几位老书记,都住在哪里?”杜秀青看着藕西村的方向问道。

    “他们现在都住在乡下的老家里,刘春彪主任就是平安镇人,在刘湾村,路最近,另外两个有点远,不过路都容易走,开车去的话也不会太久。”马明桥说。

    “明天上午我们先去拜访这几位老干部,尽量说服他们出山来帮帮我们,去藕西村看看情况,与村民交流交流,这样我们接下去的工作就更有方向。”杜秀青说。

    “好,我来安排!”马明桥爽快地说道。

    “另外,下午或者晚上,召集党委成员开个会。把财政一支笔的决议通报一下,还有关于食堂的问题,我认为也要改革。所有的干部,不论职务高低,一律凭饭票买饭菜,多吃多买,少吃少买,不再供应免费饭菜。这样大家一视同仁,不要在内部还搞什么不对等的区别,让其他干部怎么想?”杜秀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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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这个……好吧!”马明桥犹豫了一下,看着杜秀青说。

    他本来是想说,食堂的事情还是先缓缓吧,一下子把这么多涉及到领导利益的格局都打破了,恐怕会激起不良反应的。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在他心里,原本也是觉得这样的一些规则不合理,可是因为一贯都是这样做的,也就习以为常了。

    既然新来的杜书记决心要打破这些规则,重新建立新的更为公平合理的制度,他当然应该支持她。至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他估计,以杜秀青的智慧,心里早就会有判断,也断然是想好了应对的计策,莽然行事,应该不是她的处事风格。

    两人继续往前走,前面是一个看上去很大的院子,里面有两排看上去挺新的建筑物。

    “这是什么地方?”杜秀青问道。

    “这是平安镇中学的分部,早几年学生多的时候,专门在这边山岗上建立的新校址,作为初一年级新生的教学地点。现在随着学生的减少,这里也就用不上了。”马明桥说。

    看来中学生辍学的现象确实是普遍的现象啊!杜秀青不免又想起了自己一直在关注的这个问题。

    边说两人已经走进了围墙内。这扇看似存在的大铁门,其实已经废弃了,没有上锁,更没有人看守。

    杜秀青看到院子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操场。操场的周围种了一些杨树,已经长得很茂盛。操场两边是两栋两层的建筑物。进门的左边还有一个标准的篮球场,右边是一排一层的建筑物,看样子是厨房。厨房的前面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这个小水塘使得整个院子里显得有些灵动起来,虽然已经没有了人气,但是微风吹拂下,水塘中粼粼的波纹,给这个寂静的院子里增添了一些生气。

    “这里怎么会有水塘呢?”杜秀青觉得很奇怪。

    “这个学校是建在石头岭上的,小水塘就是当年采石头而形成的一个山塘,只是规模很小,不大也不深。”马明桥说。

    哦!石头岭上。杜秀青看着自己脚下的土地,果真是硬邦邦的红石岩。

    余河这个地方有很多的岩石地层,老百姓建房子,都是用这些从地岩石中开采出来的石头建成的。所以,平安镇的周围,就有很多这样的因为采石后而形成的一个个巨大的岩坑,天长日久,也就形成了一个个山塘。

    这样的地基上建立起来的学校,第一届学生一定付出了很多劳动,才能开辟出这个操场和篮球场。只可惜,现在已经是废弃之所了。

    看着眼前还很新的建筑,杜秀青似乎看到了操场上奔跑的学生,听到了教室里琅琅的书声,厨房前敲着碗排队打饭时的热闹……这里的昔日,应该是充满了欢声笑语,生机勃勃的!突然,她的脑海里灵光一闪:为什么不把镇政府的办公场地迁到这里来呢?这不正是最好的镇政府的办公之所吗?有办公楼,有住宿楼,住宿楼不够的话,还可以安排一部分人在原先的办公楼那边住。这样不就不用每天都低着头走那么逼仄低矮的后门了吗?

    想到这里,杜秀青心里不免一阵欣喜,好像这个地方是专门等着她的到来似的。

    她也觉得奇怪,这么好的一处场地,怎么唐仁彪和宋祖德他们就没有发现呢?说不定搬到这边来了,他们就不会被老百姓给抓到粮仓里去了吧?

    这样想的时候,杜秀青突然觉得很好笑,虽然没有笑出声,嘴角的弧度却是拉得比较长。

    马明桥不明白杜秀青为什么突然间会笑意盈盈,发现了什么好东西?还是又有了新的好主意?女人的心思,还真是缜密,难以猜测啊!

    “马镇长,现在这个场地归属于哪里?”杜秀青问道。

    “还是属于平安镇中学的。不过也是镇里的财产,因为当年是财政拨款建的。”马明桥说。

    “你觉得这个地方用来做镇政府的办公场地,怎么样?”杜秀青看着那栋建筑说。

    马明桥似乎没有听懂,搬到这里来办公?以前似乎也有人提过,不过大家还是觉得这里离中心区远了些,而且办公场地似乎不太够用。

    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杜秀青。

    “马镇长,你们是不是习惯了每天从后门进进出出,而不觉得有什么别扭?”杜秀青笑着说道。

    “呵呵呵,是不太好。不过已经习惯了,也就没什么感觉。杜书记刚来,应该是很不习惯吧?”马明桥笑着说。

    “我是想不通,为什么好好的一个政府大楼,前门没有出路!这从中国人最传统的思维来看,也是非常滑稽可笑的一件事啊!”

    “唉,这个说来就话长了。”马明桥说,“本来也是有出路的,可是那时候镇里为了要钱,就把前面的那一排地一起给卖出去了,那时候是准备把镇政府大楼规划搬迁的,可是那任领导走了之后,钱用完了,搬迁的事情却是遥遥无期,平安镇就这样一直过着走后门的日子了。”马明桥说。

    “呵呵呵,是啊,一任只管一任,哪管下一任哪,这就是我们乡镇工作做不好的原因。似乎谁也没有考虑到后来人该怎么办的事情,只要自己在任时能折腾出钱来,其余什么都不重要。这样杀鸡取卵的行为,后患无穷啊!”杜秀青感慨地说。

    夕阳的余晖已经彻底退去,天地间渐渐陷入了黑暗,远处的村庄已经无法辨别,天上的星星却是格外的闪耀,乡村的夜唯一的美好就是如此的寂静安详,没有半点的杂音,周围的虫鸣,此刻听起来,就是最美的天籁之音。

    “我们往回走吧,天黑了!”马明桥说。

    “好!”杜秀青再次转头,看了看这座废弃的校舍,不远处的那一排杨树,在秋风中微微招展着枝叶,似乎在对她传递着某种信息。

    杜秀青的嘴角再次浮起笑意:等着吧,很快这里就会热闹起来的。

    暮色中,杜秀青和马明桥的身影消失在公路上。

    这是杜秀青到平安镇的第一个夜晚,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杜秀青短时间内再次重用,在余河县又成为了一个热点谈资。

    坊间对于杜秀青敢到平安镇去任党委书记,基本都是说这个女人因为有活土匪的强力支撑,才有这么大的胆子,到这个依然燃烧着火药的地方去冲锋陷阵。大家都认为,这个女人不会在平安镇呆多久,只是去下面晃一晃,也不可能在这么一个烂摊子上干出什么成绩,完成了一个基层锻炼的硬件储备,很快就会杀个回马枪。有活土匪在背后撑腰,她一定会华丽地回到县城,说不定就能到县委班子的队伍里去,完成她官路上的原始积累,开始人生的一次腾飞。

    朱大云在看到关于杜秀青的任命通知的时候,心里那股说不出的滋味,让他郁闷了好几天。他没想到,他才刚当上县委报道组组长后不久,这个女人又再次起飞,再次把他远远的甩到了后面,让他曾经想赶超她的那点希望再次被残酷地扼杀在萌芽状态。

    只是朱大云没有想到,杜秀青的这次起飞,还会对他的工作造成深刻的影响。

    

    nbsp;杜秀青到平安镇任职,团县委书记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李祥光作为团县委资格最老的副书记,这次经过一番努力,终于修成正果,顺利坐上了团县委书记的位置,完成了他多年的夙愿。当初于少锋下去任职的时候,李祥光认为团县委书记的位置一定是他的,因为他比杜秀青到团委的时间早,任副书记的时间长,可没想到,杜秀青却不经意地跳到了他的前面,顶替了于少锋的位置。这让李祥光懊恼了好一阵子。不过,后来他也释然了,因为他知道了杜秀青后面的靠山,感情这个女人到团县委来,就是来过渡的,没两年,她一定就下去了。果不其然,团县委书记的位置她还没坐满一年,这就下去任镇党委书记了。

    这个升迁的速度,真是堪比火箭啊!估计余河县的历史上都难以找到第二个了。呵呵,还是女人当官容易啊,用她最不会蚀本的买卖,轻轻松松就跑过了负重如牛的男人。李祥光虽然心里对杜秀青的升迁有很多的不服气甚至是瞧不起,可是她的早一日离开,就是早一日让他熬出头,给他创造机会。所以,对于杜秀青的离去,他是百分之百地欢迎的。为此,杜秀青走的前一天,他还专门组织了一个欢送会,欢送这位年轻的领导人,欢送这个在他心里虽然有些不光彩但是却是前途大好的女人,说不定将来她真的一个回转,又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而这一切都是极有可能的。所以,李祥光在欢送会上对杜秀青是十分毕恭毕敬的,说了很多他自己听起来都会肉麻的话,但是杜秀青听来却是心花怒放的话。

    愉快地送走了前任领导杜秀青,李祥光终于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位置。而团县委也因此要进行人事变动。

    原先的办公室主任洪仁英,不知通过那个道道,被提拔到了副书记的位置上。李祥光本以为替补办公室主任的人员应该是从本部门办公室内部提拔,没想到一个空降兵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县委宣传部报道组的周家庆被直接安排到团县委办公室主任!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这个在报道组工作了半年多,刚刚办好正式手续的小伙子,一下子跳进了团县委,还挂了个职务!

    李祥光没有弄明白。朱大云更没有弄明白!

    这个一直跟在朱大云身后,屁颠屁颠地叫他老师的毛头小伙子,刚刚熟悉新闻写作,正是可以独立采访新闻的时候,突然间就离开了报道组,这对朱大云的报道组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

    原本今年进来的四个新手,周家庆还是比较聪明的一个,勤快、嘴甜,吃苦、耐劳,朱大云带着他也很喜欢,没想到培训得刚好用着顺手时,人就被调走了,而且还是去团县委当办公室主任,一下子就和朱大云的职位一样高了!

    这让朱大云的心里极其不爽!老子辛辛苦苦奋斗了三年,才到现在这个报道组组长的位置。这小子,才刚刚完成体制外到体制内的转变,就立马和自己到了同一个位置,这是什么世道啊!操!难道这小子真是官二代?可是看周家庆的资料,他的家是信江市月明区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啊,妈妈还下岗了,这样的一个家庭,怎么也不能和官二代相联系啊!甚至连普通的家庭都比不上!可是这周家庆究竟**的走了什么狗屎运,一下子就能跃到团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朱大云怎么也想不通啊!

    而且周家庆一走,朱大云的手下又损失了一员大将,报道组的工作本来就青黄不接,现在正能接得上的时候,这立马又唱这么一出,真**让人懊恼!

    周家庆自己也是稀里糊涂地从县委报道组来到了团县委办公室,坐在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时,他脑袋里还晕晕的转不过来呢?去年还在为工作的事儿发愁,今年这是走了什么好运,一下子时来运转?他坐在这个会旋转的椅子上,心里那个美滋滋的哟,小伙子真乐得嘴都合不拢。

    “周主任,这是你要的资料!”一个甜美的声音传进了正喜不自禁的周家庆耳朵里。

    周家庆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来人,立**睛都直了:哇哈哈哈,这是哪儿来的仙女啊,果真是七仙女转世么?

    那么洁白娇嫩的肌肤,不是很大却是乌溜溜的黑眼睛被长长的睫毛盖着,看人的时候就那么扑闪扑闪的,闪得周家庆的心里是直跳跳啊!还有那一头瀑布似的长发,滑溜溜的垂到肩下,好似行云流水般,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把,娇小的苗条的身材,玲珑有致的曲线……让周家庆真是看得心跳加快啊……

    “周主任,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女孩看着眼睛发直的周家庆说。

    “哦……不,还有事……”周家庆像是突然间醒悟过来,支吾着说,“这个,这个我没有喝水的杯子,你帮我找一个……”

    纯粹是无事找事么?

    “周主任,你要什么样的杯子?我们这儿只有最普通的搪瓷杯,你要吗?”

    “行,行,什么样的都行……”周家庆看着她说。

    “你是……叫梁……”周家庆在脑海搜寻关于团县委人员的最简单粗浅的一点记忆。

    “我是梁晓素,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梁晓素说。

    “哦,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梁晓素,你好!”周家庆伸出手来,梁晓素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周家庆握着梁晓素小小软软的手,心里又是一阵激动。这只小手捏在周家庆硬邦邦的大手里,就像是海绵般柔软,使周家庆情不自禁地揉捏了一下了。

    梁晓素抽出手来,准备转身离去,周家庆马上说道:“晓素,以后你别叫我主任什么的,搞得我好像很老似的。我们都是同龄人,你就叫我家庆好了。”

    梁晓素转过身,笑着看了周家庆一眼。

    算是默认了?

    看着梁晓素那浅浅的笑靥,周家庆的魂儿都要离体了,只觉得周身发紧,一阵类似于抽搐的感觉,难道这就是被电晕的感觉?周家庆看着梁晓素离去的背影,在心中窃喜地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来到团县委,或许意义不在于当这个办公室主任,而是眼前这位刚离去的美女哦!

    晚上下班后,周家庆把自己调到团县委任办公室主任的消息告诉了父母。

    没想到父母听了之后虽然很高兴,却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家庆啊,下个周末外婆过八十八岁大寿,我们全家人都要去,到时候你大姨家一家子也会去,估计你表哥也会从省城赶回来给外婆祝寿,你到时候可要好好感谢表哥啊!”妈妈对他说。

    “表哥?”周家庆听了,突然间明白了自己今天这个位置的由来。

    他还以为这世界上真有无缘无故的爱,感情还是有高人在后面做推手,才有他今天这么出其不意的一跳啊!

    “好!我知道了!”周家庆高兴地说道。

    这个表哥,说不定真是自己人生中的贵人呢!周家庆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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