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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入漩涡10

    “什么事?”王义财问道。从何平的脸上,王义财似乎看不出有什么麻烦事,他好像总是那么淡定,那么文质彬彬。

    “四青蔬菜队的老百姓闹起来了,围在四青居委会。”何平依旧不紧不慢地说。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要闹?”王义财故意问道。

    “刚刚接到电话。”何平说,“据说是征地补偿的问题。”

    王义财一猜就是这事。

    余家埠镇是县城的中心区,财政比其他镇里宽裕,不用收农业税,但是却有新的更棘手的问题,那就是征地、拆迁和补偿。

    何平说的这个四青蔬菜队的征地,还是王义财来之前就已经完成了的项目。

    四青蔬菜队是余家埠镇主要的蔬菜来源,那一大片几百亩肥沃的土地,是这些洗脚上田的农民们曾经的生活依赖。这些四青蔬菜队的老农们,习惯了每日挑粪种菜的日子,他们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硬是在土地里刨出了金子,几乎家家户户都盖上了小洋房,过上了好日子。ⅠⅠhbo

    从新县城要重新规划后,村民们的地陆续被征了。当初县里答应农户可以带田进入企业,也就是每家被征多少地,就可以按照条件解决几个人进入企业工作,并且解决农转非,田地也按地段不同,每亩1~2万元不等支付征地补偿。

    农民世代以土地为生,开始没有几个人能接受这样的条件。后来政府派出多个小组分头做工作,找当时能在农户中起一定带头作用的人,私底下达成一些交易,让他们带个头,先把合同签了,然后再设法动员其他农户,就这样逐步瓦解了老百姓心里的防线。最后大家陆陆续续都签了。很多农民被安置到了余河最大的手工加工企业——余河县雕刻厂,还有一部分人被安置到了塑料厂。这些人劳作的场地从田间转到了工厂,开始了作为一个小市民的生活。

    按理这样来解决失地农民的出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农民虽然失去了田地,但是依然有工作,可以解决生存的问题。可是农民们进入工厂工作后,虽然坐在车间里,可他们发现收入远远比不上曾经在地里种菜,而政府答应过给他们的征地款,只发了区区每亩3000元,有的还只有2000元,其余的却迟迟没有兑现。

    农户们一致认为,他们的征地补偿款被街道办的人私分或者挥霍了!多次和街道办交涉无果,就这样,这些人选择了到居委会去闹事,要回属于他们的征地补偿款。

    四青居委会的主任沈贵看到人越来越多,他无法招架,就打电话向何平求救。

    何平知道这是个难啃的骨头,索性抛给了王义财。看看他怎么去招架。

    王义财看着何平,问道:“县里拨了多少款项到四青街道?”

    “我了解了一下,当时是一次性征了300亩地,其中100亩是用作县委和政府以及相关单位的楼群建筑,还有200亩是做商业开发。征地工作完成后,负责商业开发的恒生公司已经通过银行贷款,把一部分钱支付给了四青街道,总共是250万,好像还欠200万左右。”何平说。

    恒生公司?王义财感觉这个名字好熟悉。他的大脑里立刻搜索出了黄麻镇的恒生再生资源有限公司,这个就是邹细水撤出恒生资源,在信江市另外注册的那个建筑开发公司。

    当年邹细河虽然因为公司涉嫌销赃被抓,但是没过多久,就被邹细水活动出来了。这个邹细水,能量还真不小,如今都能拿下县委新址的重建工程!世事轮回,没想到转来转去,又转到一起来了?

    “四青居委会补偿了多少给农户?”王义财问。

    “每亩补偿了2000~3000元不等。”何平说。

    克扣了这么多,难怪老百姓要闹事!王义财想。他虽然不知道其余的钱具体去了哪儿,但是他明白这其中的猫腻。

    “何镇长,这个事的来龙去脉你比较清楚,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现在该怎么办?”王义财问道。他倒要看看这个何平如何把这球接回去。

    “补偿款不到位,农户对现在的工作不满意,这是矛盾的爆发点。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化解矛盾,让农户们散去,我估计四青街道肯定是一下拿不出那么多补偿款项了。”何平说。

    “我们现在去现场看看。”王义财说。

    两人出门坐上车,往四青街道办赶去。

    车子开到离四青街道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就看见门口围了很多人,还有一大批人站在路上,围得道路都水泄不通,过往的人也都停下来观看,人就越聚越多。

    车子没法往前开了,司机小吴找了一个地方,把车挺好。

    王义财和何平下车,向门口走去。

    慢慢走近,王义财似乎闻到了一股很臭的大粪味儿,不由得皱着眉头,用手捂住鼻子。

    他看了看和他走在一起的何平,也捂住了鼻子。

    两人走近人群。原本闹哄哄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突然有人说:“看,书记镇长来啦!”

    大家齐刷刷把脑袋转过来,看到他们,马上叫嚷开了:“还我土地款,还我土地款!我要吃饭!我要吃饭!王书记要为我们做主!”其中几个人,把写着这些语句的横幅拉了起来,举得高高的,白底黑子,显得分外刺眼!

    王义财放下捂着鼻子的手,向人群招了招手。

    大家主动让出了一条道,王义财走上了门前的台阶。他看到门口放着几桶大粪,难怪这么臭!这一定是农户为了发泄自己的怨气而使出的狠招。

    胖墩墩的沈贵听说书记镇长来了,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讨好地叫着他们。

    王义财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看了看跟前的人群,大概有两三百人吧。主要以中老年人为主。看来这些失去田地的村民,得到了工作安置的,并没有来几个,来的都是无事可干的这些人。

    “乡亲们,乡亲们!”王义财大声地说道,“请乡亲们听我说几句。”

    刚才还闹哄哄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其中一个看上去有点知识模样的老农说:“好,你说,我们的地被征了一年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们土地款?”

    “乡亲们,你们对待土地的感情我理解,我深有感触!不瞒大家说,我也是农民的儿子,我在农村种了八年田,工作之后依旧在种田。到现在,我八十多岁的父母还在老家,他们依然在侍弄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我深深地知道,土地就是农民的命根子。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在田地里劳作,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过上了丰衣足食的日子。这是土地对我们的恩赐,是上天对我们农民的眷恋。”王义财深情地说,“但是,乡亲们也看到,现在我们的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的城市变得日新月异,我们的城市

    在扩大,市民在增多,农民在减少。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我们很大一部分农民兄弟要从土地上走出来,从农民变成市民,要脱离土地,过上城里的人生活。应该说,这对很多农民兄弟来讲是好事,是喜事,更是大事。这个角色要转变,需要过程,需要学习,更需要及时的调整我们的心态和生活方式。”

    “你别说那些没用的,你说什么时候给我们钱吧,我们没钱就没饭吃。你说得对,土地就是我们的命,我们的命没了,我们还怎么生活?”一位年轻些的农户说。

    “这位大哥说得对,”王义财看着他说,“农民离开了土地,该怎么生活?这是今天在场的每一位要考虑的问题,更是我们政府要考虑的问题。所以我们解决了一部分农民的工作,让他们有了谋生的出路。那么,除了依靠政府解决外,我们更要自己积极想办法,找门路,为自己广开财源,这样才能变被动为主动。据我了解,你们当中有很多人在这方面做得很好。他们有的还在耕种着那剩下的一点土地,有的在做小生意,还有的人选择了出门打工。余河现在也在积极招商引资,增加就业岗位,为乡亲们提供更多的机会。”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像我们这般年纪的,到哪个工厂有人要啊!”一位老伯说。

    “大叔,到了你这个年纪该是儿孙绕膝享受清福的时候了!您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应该都是有工作的吧?”王义财笑着说道。

    老伯看着王义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刚刚大家说到的补偿款,我今天在这里向大家交个底,政府不会让乡亲们吃亏,一定会尽快调查事情的真相,尽快把补偿款发放到大家手中!”王义财说。

    “好,你说尽快,那我们限你一个星期给我们答复!”还是那位老伯说。

    “好!一个星期,我希望下次你们能派几个代表过来,这样既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也让我们之间的对话能更顺畅。”王义财笑着说。

    “那好,如果一个星期后没有给我们兑现,那我们就不仅要挑大粪过来,我们还要拉土过来,就在这儿种菜!”老伯指着街道办的办公楼说。

    “我们还要到县委县政府去上访!不行就去市委市政府,去北京!”人群中很多人又群情激昂起来。

    “好,我说的话一定做到。不过现在我有个要求,请你们把这些东西挑走,洒在你们还剩的那些菜地里,那才是物有所值啊!”王义财笑着说。

    几位年轻一点的农户犹豫了一下,走上台阶把那几桶大粪给挑走了。

    其他人见状,也陆续散去。

    王义财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沈贵,真恨不得扇他几个耳光!看到他那一脸的媚笑,王义财就觉得恶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关键的时候就知道装龟孙子!基层就是因为有太多这样无能又无德的人,工作才给搅得一塌糊涂!

    王义财径直往办公室走去,何平也跟着往里走,沈贵屁颠屁颠地跟在他们后面。

    王义财挑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王书记,何镇长,你们喝茶!”沈贵颤抖着手端来了茶水。

    “沈主任,今天这事,你把这个详细的经过写下来。”王义财说。

    “这个……”沈贵有些为难地看着王义财,又看了看旁边的何平。

    写出来?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沈贵抓耳挠腮,一副窘样。

    “王书记,您看我向您口头汇报,行吗?”沈贵讨好地说道。

    “我让你写出来!事情的起因、经过,一定要实事求是,越详细越好!”王义财重复了一遍。

    “这个……我……”沈贵还没把话说完。

    何平看着他说道:“王书记说让你写你就写!哪那么多废话!”

    “好,我写,我现在就写!”沈贵点头哈腰道。

    王义财最讨厌这种人,工作没能力,就会拍马屁。把工作做得一塌糊涂,最后收拾残局、擦**的就是他们这些人。他不愿意听沈贵汇报,半天放不出个屁,还尽是没用的,东拉西扯,纯粹是浪费时间。

    “今天下午下班前,写好了送到我办公室。”王义财说完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下午还要迎接一个检查,他得立刻赶回去。

    下班前,沈贵还真的把那份汇报材料写出来了,送到了王义财的办公室。

    王义财接过那几页纸,瞟了一眼,放在了桌上。看那纸上的那些字,他就想得到沈贵憋得满脸通红在那儿冥思苦想的逖!

    “沈主任,今天这些农户的架势你都看到了,一个星期之内不能给答复的话,你们居委会的门口就要堆满泥土和大粪了,他们还要到县委、市委、北京去上访,到时候不仅是我,神仙老子也救不了你的场了。”王义财说,“你先回去想想,你们那儿还剩多少钱,还能拿出多少钱,明天我要具体的数字。”

    “这个……”沈贵又是一副为难的表情。

    “有问题吗?”王义财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没,没有。”沈贵支吾着,不敢抬头看王义财。

    “好,那就这样。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王义财下了逐客令。

    沈贵站起身,似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极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王义财知道,这件事的背后一定很复杂,不是一个沈贵能说得清楚的事情。征地补偿,那么一大笔款项,还有200万没有到位,这一个星期要把这些问题解决,谈何容易啊!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不做也得做,不行也得行了!王义财想好了,明天沈贵把财务账拉个明细过来后,他就准备去请示黄钟明,这个该怎么办了!

    电话又响起来了。

    王义财看都没看就接听了。

    “哥,你们什么时候过来?”万春秀柔柔地说,那声音隔着电波都似乎能滴出水来。

    “一会儿就到。”王义财说。

    晚上他要宴请财政局的几个主要领导,看能不能为余家埠镇多争取一点资金扶持。

    来到好再来,万春秀站在大门口迎接。穿得那么袅袅婷婷,丝质的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了她优美的曲线,看上去是那么婀娜多姿。真真是一朵艳丽的花儿啊!王义财笑眯眯地看着她。

    “王书记,楼上请!”万春秀握着王义财的手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很客气地说。只是在握着王义财的手时,她的食指还是在他的掌心里挠了一下。就这一挠,把王义财的魂魄十分勾走了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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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王义财陪着他们尽情地喝酒,直到每个人都高兴而归!临走的时候,王义财让万春秀给每人装了两条金圣王的烟,吃饱喝足,满载而归。

    终于送走了所有的人,王义财借口上厕所,转回了店里,来到位于三楼的他们的闺房。万春秀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王义财有些微醉,全身像被火烧一样,对万春秀的渴望瞬间达到了极点。

    他一个箭步上去,把她搂在了怀里,开始疯狂地啃她。然后对这块属于他的私有土地进行深度开垦。热浪一浪高过一浪,两人就像在浪尖上奔涌,酣畅淋漓!

    当他感受到自己进入了最深的花丛中时,身下的她又习惯性地叫了起来:

    “哥,我要死了,死了,把我**吧!啊,啊……”

    他全身颤抖,仿佛自己也要死去,就那么奔涌而出,一泻千里……

    两人同时飞到了云端……

    “哥,累不?”许久,她摸着他满头的汗水问道。

    “不累,累死都值得!”他趴在她身上含糊地说道。

    “哥,你真傻!”她心疼地说,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没多久,就听到他的鼾声响了起来。

    她就那么搂着他,闻着他的发香,闻着他的汗味儿,甜甜睡去。

    半夜,两人被一阵又一阵的手机声吵醒。

    王义财睡眼朦胧地起床,掏出裤袋里的手机,看都没看就直接给关了机。然后倒头继续大睡。

    万春秀知道,那一定是家里的女人在找他,留在这里过夜,还是第一次。她不禁心中窃喜,看来,男人的心已经彻底飞到她这儿来了。她相信,她的幸福生活指日可待。

    早上,王义财醒来,发现万春秀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很晚吗?”王义财一咕噜坐起来。

    “没有,还没到上班时间呢!”她笑道,把一杯温水端到了他面前。

    “来,先漱口,再喝水,最后吃东西!”她说。

    “这是什么待遇?”王义财看着万春秀这样伺候他,觉得有些好笑。

    “这是总统待遇的干活!”万春秀调皮地说道。

    王义财憋着一泡尿,含了一口水,立刻爬起来往卫生间冲去。

    万春秀在后面偷着乐,看来没享受过这么高级的待遇,一时半会儿还不太习惯!

    王义财放完水,顺便漱口洗脸,然后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哥,这是猪肾汤,赶紧喝了!”万春秀端着一碗浓浓的猪肾汤走到王义财身边,“来,我喂你!”

    她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

    吃着吃着,王义财突然特别想笑。

    “你把哥当废人哪?吃东西还要喂?”王义财坏笑道。

    “什么吗?我把你当我的神,我心里上身体上的双重大神,今天就让我好好伺候大神一下吗,就当是对你昨晚留宿的奖励!”万春秀眨巴着大眼睛说。

    留宿?完了,昨晚自己居然一夜未归?王义财似乎才意识到这点,顿时一阵紧张,那家里的母老虎怎么没有打电话呢?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发现居然关机了!谁关的?他的眼睛狐疑地盯着万春秀。

    “哥,昨晚你被手机吵醒了,自己起来看都没看就把手机关了!”万春秀看着他说。

    嗯?会有这种事儿?王义财只能相信昨晚自己是真的喝多了!

    好吧,留就留了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看那老虎婆今晚要怎么发飙吧!

    王义财端过万春秀手里的汤,三下五除二就喝完了。擦了擦嘴巴,拿起包就往外走。

    “哥,哥!”万春秀从后面抱住了他,“我爱你!”

    “我也爱你!乖,我现在要上班!”王义财转过身,在她性感的红唇上吻了一下。

    “嗯,哥,你去吧!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她的眼神又放射出勾人魂魄的光芒。

    王义财强迫自己咽了口唾沫,转身离去。

    他怕再多呆一分钟,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来到办公室,王义财拿起昨天沈贵交来的那份材料看了起来。

    看着这份拙劣的错字连篇的汇报材料,王义财几次差点笑出了声。

    沈贵写这份材料,不仅是憋得脸通红的问题,估计尿都憋出来了。基层干部难得动笔,动口动手倒是很经常,所以这写错别字倒不是什么稀奇事,让王义财没有想到的是,沈贵那看似不通的语言倒也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

    农户们不是第一次去居委会,而是多次去交涉无果后采取的这次行动。沈贵在材料中写出了三个具体的时间,一个是去年底,过春节前,农户们到街道办要钱过年,沈贵差点和他们打起来,最后街道办拿出了一点钱,每户分了一千块钱了事,村民们暂时没有再闹,安心过年。第二个时间点是三月份,孩子们要开学了,一部分人又去街道办要求分钱,结果是一分钱没给,这次去的人不多,估计没有闹出什么动静;第三次是八月份,也就是前不久,农户们又以孩子开学要钱,去过一次,结果没有任何交涉,沈贵在几次被缠之后选择了逃避,躲着不见人。

    有了前几次的铺垫,才有昨天那次规模较大的一个集体围堵。

    而对于那些钱哪儿去了,沈贵在这份材料里只字未提。这个人也是个老滑头,狡猾狡猾的。

    王义财交待他第二次再写一份关于已经到账的补偿款的去向,估计今天会有个明细过来。

    果然,没多久,沈贵出现在门口。

    他弯着腰走了进来。双手把材料呈给王义财。

    “王书记,这是补偿款的具体开支,请您过目!”沈贵颤抖着声音说。王义财发现,他的那双手抖得更厉害。

    王义财盯着沈贵看了看,发现他的眼眶乌黑,估计昨晚一夜都没有睡好,看来这事把他折腾得不轻啊!王义

    财心里想,不过,要是这些款项都是光明正当的支出,这孙子又何必这么煎熬难耐呢?

    王义财接过沈贵手上的纸,拿到眼皮子底下看了看。他不免抬起头又看了看沈贵,这孙子,昨晚是花了心思的,各项开支做得还很细致,乍一看,还真是挺正当挺光明的。

    王义财坐直了身子,拿出手边的计算器,对着沈贵提供的那些数据大概算了一下。

    补偿农户的款项前后两次共计:125.6万;办公支出:52.58万;汽油费:18.39万;招待费31.8万;结余21.63万。

    就沈贵提供的这几项支出,似乎都无懈可击。办公用费是必须要花的,汽油费是一定要烧的,招待费是一定要吃的,那么这些钱花了,烧了,吃了,谁都没有责任。看起来,这最后一滴血就是21.63万了!

    “你们居委会多少人?”王义财问道。

    “一共六个人。沈贵答道。

    “六个人一年的办公支出52.58万,平均每人将近8.8万,平均每天241元,联合国的经费也不过如此吧?”王义财看着沈贵说。

    “这个,这个去年居委会新增了一些办公设备,我里面有注明的。”沈贵解释道。

    “新购进了电脑、空调,办公桌椅计28万,我问你,这么大的采购,你申报了吗?得到批准了吗?”王义财问道。

    “这个……”沈贵几乎是如坐针毡,额头上溢出了汗珠。

    “汽油费,你们居委会有几部车?”

    “一辆面包车。”

    “一辆面包车你一年就要烧掉18.39万的油费,你那是什么车?嗯?居委会有如此大的业务需求要跑遍全世界吗?”

    “这个……”

    “我再问你,招待费31.8万,按你360天出外招待,平均每天883元,沈主任,你们居委会这么频繁而又大手笔地每天都要接待上级来人吗?啊?”

    沈贵已经汗流浃背了!他没有想到王义财会如此细致地来计算每一笔钱的花销。这可怎么办哪?这些钱,**的我个人又得了多少?多少人从这儿捞了好处,到时候让我一个人背黑锅,那不是太冤枉了?!

    “王书记,你听我说……”沈贵脸上的肌肉明显地抽搐着,看得出他内心相当的焦急和煎熬。

    “沈主任,不是我王义财和你过不去,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你要是不能把这些钱的去向说清楚,这个后果会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吧?”王义财不等他说完就插话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相信你这么聪明的人,一定有一本更加明晰的账目,你把它再详细地列出来,明天拿到我这儿!记住,这个事情只能你一个人去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好,我知道,我知道!”沈贵点着头,像鸡啄米似的。

    “去吧!来,先擦把汗。”王义财递给沈贵几张纸巾。

    “谢谢,谢谢王书记。”沈贵接过王义财递过来的纸巾,忙不迭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他转身走出去的时候,王义财发现,沈贵的整个后背都是湿的。

    但愿你不是那个唯一的羔羊!王义财想。

    沈贵走出王义财的办公室,觉得自己的后背阵阵发凉,不禁全身打了个冷战!抬起头,他看到何平正迎面走来。沈贵本想绕道避开,这个时候**的真不想碰到这个人哪?可是何平已经看到他了,想避也来不及了!

    “何镇长……”沈贵强挤出一丝笑容。

    “沈主任,事情说得怎么样?”何平笑着问道。

    “差不多了……”沈贵支吾着。

    “你这是怎么啦?”何平看着沈贵的脸色不太对劲。

    “没什么,热,胖子怕热,容易出汗……”沈贵边走边说。

    办公室里,王义财看着沈贵上交的这两份手写材料,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了笑容。

    他拿起电话,直接打到了县委书记黄钟明的办公室。

    “黄书记,我是王义财,我有个情况要及时向您汇报。”王义财说。

    “好,你过来,我有15分钟时间给你。”黄钟明在电话里说。

    王义财拿起那两份材料放进包里,立刻出门驱车前往县委大院。

    不到十分钟,王义财坐在了黄钟明的办公室。

    他把昨天发生在四青居委会的事情向黄钟明汇报了一下,接着把沈贵手写的这两份材料交给了黄钟明看。

    黄钟明拿着这两份手写的材料,有些狐疑地看着王义财。

    除了警察办案,他这儿好像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手写汇报材料。黄钟明在心里偷笑,这个王义财啊,真是狗挖了的脑袋!

    看着看着,黄钟明抬起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下午沈贵会把各项支出的明细表送过来,看看其他钱究竟是怎么花了。另外,我想这个恒生公司应该尽快把剩下的款项付清,要不然这些农户再闹起来,就是直接到县委来了。”王义财说。

    “没想到小小的居委会竟然这么能挥霍!好,一定要查清楚!恒生公司的款项,你负责去追讨一下。”黄钟明说。

    王义财料想就是这么个结局,黄钟明一定知道他在黄麻镇的时候就和这个邹细水打过交道,这个得罪人的差事又落到了他的头上。不管怎样,这个事情一定要尽快处理好,否则他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王义财决定明天就联系这个邹细水,看看这个神通广大的爷几年不见究竟变成了何方妖孽!

    下午,沈贵很早就来到了王义财的办公室,王义财还在午休,沈贵不敢贸然敲门,就站在门口等着。王义财打开门,发现这个胖墩墩的肉球蛋那么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既好笑又有些于心不忍。

    “沈主任,进来吧!”王义财说。倒了一杯水放在沈贵的面前。

    沈贵有些受宠若惊。

    “王书记,我,我想了一个中午,然后把这本本子带来了!”沈贵说着,从皮包的夹层里掏出了一个小笔记本,递给王义财。

    王义财接过来一看,顿时惊呆了!这上面详细地记录着各项开支的报销时间和具体人员。

    王义财粗略地扫视了一下,不禁后背发

    凉,涉及到这么多人啊!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看来这块硬骨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难啃了!如果硬要啃下去,估计王义财也要损失几颗牙齿!

    王义财倒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问沈贵:“你怎么会有这么详细的一个记录?”

    “这个……”沈贵搓着双手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这么多钱不明不白地花出去,迟早会被发现,所以当时就多留了个心眼,把这些都记下来了,以免到时候有口说不清。”沈贵说。

    看不出来,这个看起来笨得要死的胖子,原来这么精明,这么有心眼儿!

    “好,这个就先留我这儿吧!”王义财说着,把这本本子放进了皮包里。

    “王书记,我,我有个请求不知您能不能答应?”沈贵纠结着满脸的肉,一脸痛苦的表情。

    “什么事?”王义财问道。

    “这些我都交待了,能不能不抓我?”沈贵近乎是哭着的口气说道。

    “沈主任,别多想了!这两天,你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王义财说。

    “哦,好,好的!”沈贵看着王义财的脸,不知他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一心的忐忑不安哪!

    沈贵离开后,王义财觉得这个本子一定要交给黄书记看,否则这件事他不知如何处理。

    于是,下午,王义财再次来到了黄钟明的办公室。

    黄钟明正在开书记碰头会,王义财坐在办公室外间等他。

    没多久,黄钟明走了进来。

    王义财随黄钟明走进了里间办公室。

    “黄书记,我觉得这个东西非常重要,所以第一时间拿过来给您看。”王义财拿出那本本子交到黄钟明的手上。

    黄钟明边翻边看,眉头渐渐锁成了一个八字。

    他目不转睛地看了很久,似乎要把每一个字都记清楚。

    许久,他习惯性地往后靠,双手交叉在腹部,两个大拇指不停地上下翻动。眼睛看着王义财,一言不发。

    王义财也不吭声,因为他不知道黄钟明接下来会怎么说,怎么做。

    过了一会儿,黄钟明终于开口了。他说:“你听过一个故事吗?讲的是一个和尚和一个屠夫。和尚跟屠夫是好朋友。和尚早上要起来念经,而屠夫要早起杀猪。为了不耽误各自的工作,他们便约定早上互相叫对方起床。多年后,和尚与屠夫都去世了。屠夫去了天堂,和尚却下了地狱。”

    王义财不解地看着黄钟明。

    “因为屠夫天天做善事,叫和尚起来念经;相反,和尚天天叫屠夫起来杀生。”黄钟明说。

    王义财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看着黄钟明那两片一张一合的嘴皮子,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黄钟明的回答。

    “有些时候啊,我们看似对的事情,,却不一定是对的。”黄钟明意味深长地说道。

    王义财深吸了一口气,说:“黄书记,那对农户的补偿款该怎么办?”

    “这个居委会主任太不会办事,让他休息去吧!收到恒生的钱后,你们立即着手分下去。分到这些钱后,农户们应该不会再去闹了。如果他们还要补偿款,你可以跟他们说,现在财政紧张,一部分资金要留在新县城的建设上,将来财政充裕了,再考虑补发给他们。”黄钟明说。

    这不是欺骗吗?王义财在心里说。老百姓可不是那么好唬的!可是他在黄钟明面前却不能提一个字的反对意见。

    “好,我知道了!”王义财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把那本本子重新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黄钟明看着王义财离开,心里也不免一声叹息。很多时候,人都得学会妥协,尤其是在官场,明明知道,这个人犯了错误,只要揪出来,一定可以把他整垮,可是整垮一个人容易,建立一个新的平衡却很难啊!况且,更多的时候,触一发而动全身!余河本来就小,如果这么大动作折腾,未必是好事。所以,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慎重啊!

    那本子上所有的人他都铭记在心里。所涉及的科级干部就有十多个,还有县委班子成员!而且都是要害部门的人,难道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余河就这么大,打断骨头连着筋哪,敲打这些人,就会涉及到更多的人,这么扯蛋的事情能干吗?

    损人不利己,何乐而为之?为了区区几十万元,把整个余河官场闹得鸡犬不宁,值得吗?上级让你坐镇余河,是让你来建设余河的,不是让你来搞垮余河的!稳定压倒一切,反腐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何况,经过去年的换届选举,他的牌也洗得差不多了,如今这些重要岗位的一把手,基本都是他的人,难道要砸自己的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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