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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本身太荒唐。
但乔知延毕竟是仙山弟子,与山中细作有关,仙界脸面事大,也不好直截了当地对他不管不顾,而虽然黑玄少君也是大胆,竟敢孤身前来,但仙界总归是不耻于趁虚而入的。
用七烨的话来说,此次是君子交易。
他受伤极重,略有些修为的人一看便知,如此掂量一番,他不仅不是来挑衅,甚至还有些前来送Si的意味。
西华山正值多事之秋,本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若是能用魔界少君做筹码,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所以西华山左右思量后,便开门迎客。
然后他们才发现,他带过来的乔知延早已没了命,根本毫无用处,但他的确修为大失,连能从黑玄撑到西华山已是难得,所以即便留下他也无妨。
更何况,他来的时候并未保证乔知延还活着,既然是仙山的疏忽,又是君子交易,纵然他们再有不满,也要表现得不与那狡黠的魔界中人一般见识。
当然,西华山也并未一味退让,他们为他所定下的修养之地,是在远离各主峰的孤鹰峡,若深居其中,连禅夫崖在哪座山头都看不到。
那少君倒是欣然接受,只是一再强调自己曾在小灵峰落了东西,一定在寻回之后方能安心休养。
这是怎么听都会让人生疑的借口。
但掌门人赫清竟然应允了。
于是,在暮sE四合的时候,他出现在了连接小灵峰与禅夫崖的吊桥之上。
虽然从玄冰**来到这热闹繁华的世间并未多久,但他早已身经百战,被抛弃过,被放弃过,曾经孤身犯险,有过生离Si别,所以,他原以为,纵然这天地再无情,他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但在目光触及到她身影的那一刹那,原本固若金汤的心墙倏然倒塌,因着失落,因着心寒,因着绝望。
应该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如此意气风发的样子了吧,想当初在青月城,她翻墙爬树的时候,总会先将袖子轻巧挽起,好像再简单的装束都会拖累她一战成名。
她依旧很努力,像当初隐藏不能出城修行的失落,被洛家退婚后的无眠,以为自己有了儿子后的不停学习与改变。
她一直都努力着让自己活得更快活随心,所以只要能忘记他给她留下的伤痛,即便亲自毁了所有的回忆也会在所不惜。
灰尘随着淡淡的风在空中飘扬,掺着yAn光,浑浊而哀伤。
他看着那间茅草屋在他们的手中慢慢塌落,就如同记忆在点点凋零成狼藉一片,可无论再有多想将它留住,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远远看着,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只因亲手想毁掉以往及眼前一切的人是她。
不知不觉中似又无意间扯动了伤口,他虽挺直着身子,也并非第一次在修为大失,但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自己手足无力。
原来,这便是咫尺天涯。
如今的他,已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南河,亦非她深信不疑的阿烨。
原本,这段吊桥似是银河上的鹊桥,隔着相思,却又连着相守,但于他而言每一日都是七夕。可现在,银河仍在,鹊桥的另一端还住着他思念的nV子,可他却无法再厮守这银河。
他瞒了她,这本是注定的开始,是他无论如何都回不去避不开的时光。
在青月城的那段日子就像她现在的一袭紫衣,分明灵动清丽,却又扎眼不可欺。
风吹着h尘,在她转身的一刹那,他心底猛然一颤。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那是久别重逢,又是再见陌路。
明明最怕再相见,但在目光触到他萧索身影的那一瞬间,她竟在一怔之后多了几分安心,就如同在暴风骤雨中突然偶遇了一抹晴光。
不知不觉中,她想越过眼前的尘土飞扬再看清楚他,但脚步还未抬起,便觉突然有个人影挡在了眼前。
她惊愕抬头,见来得似有仓皇的言安,神sE蓦地一紧。
她不知道阿烨如何能以魔界少君的身份在西华山出现,但她知道,他现在身处险境。
言安似乎并未将身后吊桥上不远处的他放在心上,反而好像没有发觉一般温柔一笑,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怎么样,忙了半日,累了吧?”
手下正在忙碌的几人自然慢了动作,不由朝他们看去。
她想不着痕迹地挣脱开,但言安虽然面不改sE,可手中的力度却似乎紧了紧,容不得她动半分。
“我见钟兄在四周布了隔音诀,所以想你与你的几位朋友定然相谈甚欢,所以没有来打扰。”疼惜似乎从眼底溢了出来,他看着她温声道,“但现在也差不多了,不如先歇一歇吧,我可不希望我的新娘子在成亲之前累出病来。”
她的神sE有些不自然,却无心与他争辩,只是点了点头。
转身,抬眸,已薄淡的飞尘之后,吊桥已空无一人,好像方才的那一眼只是一场虚一场幻。
那天之后的许多日,她都没有在西华山再见到他。
听说他在孤鹰峡,在那个西华山脉偏僻的峡谷养伤,行动受限,不得自由。
有时候她看着吊桥下的万丈深渊,会想那里的寂寞会不会也似这悬崖一般深不可测。
只是自从小灵峰的新房拔地而起之后,她再也没有走出禅夫崖一步,就像他再也没有走出孤鹰峡一步。
可不知为何,纵然不得相见,她却觉得这是他与她最近的距离。
也许,是因为花桃最近得知了她要成亲的消息后心情不佳,整日里念叨着要回到他七大爷的身边。
她没本事让花桃住嘴,更何况,他所说的也并非不是她所想听的。
离十四愈来愈近,小灵峰也越来越热闹,言安似乎不再是那个不沾染半分尘世的儒雅君子,他忙碌的身影穿梭在小灵峰上,事必躬亲凡事过问,亲自安排着新房中的一切布置。
有时候她站在窗前,远远地便听见他的疲倦而轻快的笑声,心中竟会有隐隐愧意。
他娶她是因为青月。她嫁他亦是因为青月,但她对这桩婚事却远远没有他那般用心。
洛朝曾告诉她,顾尧前几日擅自下山,回来时伤痕累累,似受重创,却宁肯受罚也不愿说出他为何人所伤。
但顾尧是睚眦必报的人,若被人暗算,怎会善罢甘休,除非伤他的人不可说。
当日她引来白鹰,唯一的目的便是让顾尧断了再伤害阿朗的念头,所以她故意让言安看到了白鹰偷袭她的一幕。
那只白鹰是烈焰,若能为人所用,必定是顾尧在暗中C控,而他在这世上最顾忌的人,应该就是他的少主言安了。
她利用了言安对青月的在乎和对她的关心,借他之手消除了阿朗在西华山上最大的威胁。
所以,现在只要阿朗留在西华山,只要她与阿朗保持距离,他便是最安全的。
思及此,她安心许多,但突然又觉好笑,言安城府极深,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她又何尝不是用尽了心思。
许是担心她不能舒心成亲,这些天来探望她的人都绝口不提荒灵岛,在他人的眼中,成亲之后便是Si亡,这样的人生轨迹该有多么讽刺。
但于她而言,成亲之日愈近,一切就越接近终点。
她守着青月这么多年,等的便是这一天。
只是这眼前的山水如此安宁,像极了太平天下,但她知道,看不到的地方,处处都是暗流涌动。
一动,便触及天下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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