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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天南地北也有戏 > (五十)不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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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去,山崖空,她如往昔般坐在孤芳阁前,将双脚放在吊桥上左右晃荡,明明山还是这座山,崖还是这个崖,可眼前的一切却还是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的是吊桥的那一端是另一间小木屋,禅夫崖的对面是小灵峰。

    可以往,吊桥那一端是悬崖,禅夫崖的对面是峭壁。

    Si皮赖脸的阿烨竟然是魔。

    有可能与青月城消失有关的魔。

    自己早该想到,自从凡间相识,再到后来的一路相伴,他不仅来路不明而且总有过人之处,本就不可能是普通的凡人。

    但是,他竟然是魔界少君。

    阿爹说过,魔若得到青月魔魂,便有如凡人得了神助,难道,他也是为了青月魔魂而来?

    她摇了摇头。

    他从未问及过自己的身世,没有提起过青月城,更没有对自己不利,怎么会觊觎魔魂?而且,他离开时说的那一番话,虽表面来看是和平时的不正经一样胡说八道,其实是为了助她撇清与他的关系吗,说给仙山听的。

    可是,他为何要隐姓埋名出现在西华山?钟叔的伤又与他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他伤钟叔可是因为钟叔与青月城有关?

    疑虑一重重浮上心头,隔着吊桥的那间小屋于h昏中在眼前逐渐模糊,失落渐渐掩住了惊惶无措与失望,她突然苦涩地想,原来今日白天是不应该睡觉的。

    她那般懊悔,好像若是她不睡,现实就只是噩梦一场。

    暮sE渐渐浓了,一阵冷风吹来,她冷得突然身子一颤,才发觉又下雪了。

    有雪花落在睫毛上,似是转瞬间便融化了流进了眼中,再出来时已经似泪蜿蜒而下,她抬起冰冷而麻木的手去擦,放下手的那一瞬间,突然看到有人从对面提着暗萤草灯披雪而来。

    她一时失了神,目不转睛地去瞧,唇角的欣喜还未泛起,便看清了来人并不是一个。

    眸光在瞬间黯淡无光,她认识他们,却无心招呼。

    直到他们站在了眼前,她才弯起有些发紫的唇,抬头问钟月山:“钟叔他,可还好吗?”

    钟月山尚未回答,他身旁之人已默然将身上的大氅解下,一弯腰间已经其披在了她的身上。

    身子在一刹那间似隔断了许多寒冷,她感激地对言安微微一笑,看到他脸上疼惜的神sE,发觉自己的状态似是不对。

    在他人眼中,她不过是少了个打下手的,可她好像偏偏将自己安放到了弃妇的凄惨境地。

    还好她很快反应过来,打算利落地跳起,却不想坐的时间太长双腿已然发麻,刚一起神便身子一歪。

    言安占了地利,顺手将她扶住:“小心。”

    她尴尬一笑,弯腰拍了拍麻木的双腿,道:“这个时候赏雪好像有点冷,钟叔的伤势如何了?”

    他们很友善地没有拆穿她。

    钟月山轻轻摇了摇头,面带忧sE地道:“北漠,我此次前来,是想请你帮个忙,与义父有关。”

    她拍腿的手一顿,惊讶地抬头看他。

    原来,钟月山将钟叔送上西华山,不仅因为他伤势太重,更是因为他在昏迷中一直在喃喃一个名字。

    曲蒙。

    钟月山已入仙门许多年,自然听过曲蒙的鼎鼎大名。

    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何从未提过仙界的义父会在危在旦夕时念念不忘曲蒙。

    只不过,到了这里不过半个时辰,他便知道了大概。

    因为钟叔纵然改名换姓,但并没有脱胎换骨,西华山的仙长很多便一眼认出他便是在二十二年前被驱逐出山门的仙门中人。

    他曾经的妻子,便是曲蒙。

    而他被九天流羽所伤,中了至Y之羽毒,因为毒已深入骨髓,本已是无药可救,但若是曲蒙出手相救,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因与相克Y毒的秘术虽不胜其数,但最JiNg湛的,便属十yAn锁,而六界之中,唯有曲蒙已将十yAn锁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但钟月山已在无名洞外跪了一日,曲蒙却迟迟不肯相见。

    言安解释道:“我听师父说过,在这西华山上,曲蒙仙长似乎只与北漠你关系甚密,所以才会冒昧打扰,希望你不要介意。”

    于和竟然留意到了自己,她心下一惊,面容却镇定道:“于掌门可能误会了,我是做后勤的,自然和各处都要熟络一些。曲蒙仙长脾气古怪,平日里我都是唯命是从,现在月山都请她不动,我去又会有什么用?”

    “我知道义父定然做过对不起仙山与曲蒙仙长的事,但他这些年已经在赎罪,更不应含冤而去。”许是因为一夜未眠又忧心过度,即便此时夜sE浓浓,也能看到钟月山的双眼遍布血丝,“我也知道此次的确是有些为难你,但我担心义父安危,实在不得已才来找北漠你帮忙……”

    她于心不忍,怕再推辞会被怀疑,更不希望钟叔当真出事,勉强点头道:“好,我去试一试,但你们要在外面接应我,倘若我被扔出来,你们要接着。”

    无名洞中竟破天荒地亮了暗萤草。

    她一脚踏入,便觉大事不妙。

    曲蒙坐在石榻前,脸sE苍白,但神情一如往昔般平静。

    她左手握着右手给自己暗自加了把劲,蹑手蹑脚地上前。

    “贼眉鼠眼的做什么?”曲蒙没有看她,声音有气无力,“来得正好,为师有话对你说。”她吓了一跳,“哦”了一声,乖乖地坐在了曲蒙身边。

    曲蒙微微侧头,语气突然多了几许温柔:“你可知道钟月山的义父是什么人?”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道:“师公?”

    被曲蒙斜了一眼,她忙改口:“前师公?”

    曲蒙决定不再循循善诱,直接道:“他本名唤原画。”

    “原……”纵然早有如此猜测,她心下还是一惊,愣了半晌才道,“难道,他真的原阿婆的儿子?”

    “还不算太笨。”曲蒙点了点头,道,“没错,他与你一般,亦是青月城中人。”

    当年,他为了她彻底脱离青月城而与家人决裂,她嫁与他为妻,原本以为可以白头偕老,却不想二十二年前突生事端。魔界早已沉寂多年的阙曲王突然重出魔界,假借舒小念的名义将她骗走并挟持,yu以她的X命来要挟原画来取得攻入青月城的秘诀,而原画竟然因为一念之差当真出卖了青月城。

    她心痛不已,一怒之下与他断了婚约。

    “当初我与他一刀两断,不仅是因为他出卖了青月城,还因为他不该救下我的命。”曲蒙幽然道,“因为是我害了舒师妹,害了她的X命,害了她的一生。”

    三十多年前,舒小念与阙曲从六界隐居之后,唯一知道他们下落的,便是曾经与舒小念关系最为要好的曲蒙。二十七年前,一直苦恋舒小念的终虞山掌门于和来找她,求她告诉自己舒小念的下落,并且承诺是最后一次与舒小念相见。曲蒙与于和从小便是玩伴,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见他得了相思病日渐消瘦心中自然不忍,所以决定帮他一次。

    但她并没有将舒小念的落脚地告诉他,而是将舒小念单独约了出来。当然,赴约的人并不是她,而是于和。

    那次之后,于和果然专注于光大终虞山,自此绝口不提舒小念。她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舒小念从此会隐迹在她的安稳生活中,而于和也不再痴缠苦恋。

    直到二十二年前,她被阙曲挟持,才知道早在五年前,于和在赴约时便被前来复仇的树妖暗中追踪,在树妖动手时,是舒小念替他挡下了致命的一掌。

    当时的舒小念身受重伤,被及时赶到的阙曲救了回去。于和懊恼万分,宁愿相信以阙曲的高深修为能够将她完全医治。

    只可惜,他的愿望只达成了一半,只因舒小念早已退去仙骨,而阙曲耗尽了心思,才保她五年无恙。

    “我不知道青月魔魂究竟与阙曲救小念师妹有什么关系,但我清楚,他威胁原画,只是为了救师妹。”曲蒙闭上双眼,长叹一声,道,“可是,青月城的安危事关六界太平,我岂能因小念师妹一人而罔顾天下?我对不起她,但能为她做的,便只有陪她一起去。”

    只可惜,即便原画背叛了青月城,舒小念还是Si了。

    原来这便是所有的来龙去脉。

    她陪着曲蒙嘘唏感叹了许久,突然想起一件事:“师父,你对徒儿说这么多,可是有什么吩咐?”

    曲蒙缓缓睁开眼,一向决断的她语气竟有些迟疑:“原画回来了,他是如今唯一知道攻破青月城秘密的人,但是他如今身受重伤,需要我出手相救。小漠啊,你说,师父究竟该怎么做?”

    她心下一紧,理所当然地道:“既然如此,师父当然要救他。”

    “倘若,他是在提醒为师不去救他呢?”神sE似乎沉重下来,曲蒙又问她道,“倘若,救了他会暴露青月魔魂的踪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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