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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何雪晴提前半个小时到超市上班，超市的名字很吉利，叫家和便民超市。心里的负重一旦卸下，人也显得JiNg神许多。她被安排到3号收款台，超市门面不大，但里面却很深，足有一千米左右，店员也有六七位。
早晨店长开班会的时候，何雪晴在超市里走了一圈，没想到店小却五脏俱全，大到家电小到针头线脑，一应俱全。这真是个新鲜的T验，在丘甸呆的时间长了，来到这群鲜活的人群里呼x1着嘈杂而紧张的空气，处处都不同。
何雪晴的3号收款台在最里面，上午来逛超市买东西的人很少，一些店员在柜台间扎堆闲聊。何雪晴便cH0U空拿出手机，手机设置了静音，她想看看有没有来过电话。她望着手机屏幕愣住了，一个电话和信息都没有。她本以为陈秋风会给她打电话的，但是没有。
何雪晴的不安瞬间加重了。这两天她被张圆荷的事所牵绊，没有来得及过问陈秋风，不知道他手上的伤怎么样了？他不打电话是生气了？还是两人之间从短兵相接已到偃旗息鼓，他不打算再追究了，她心里充满疑问。
何雪晴犹豫着，不知是不是该给陈秋风打个电话，毕竟是她伤到他，再加上素玉的Si，他心里一定不好过。但是，对他的复杂心态纠结到一块，就变成一种恐惧和疏离，她还不想见他，甚至害怕同他谈话，最后她决定还是先发个短信，她沉Y良久，给陈秋风发了个信息：
“秋风，对不起。我不想伤你，请给我一段时间，也给你自己一段时间，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雪晴。”
信息发出后，陈秋风一直没有回复，何雪晴猜到陈秋风不会回复，但是一旦证实，还是免不了心情沮丧，心神不安。想来想去，心想随他去吧，在气头上，就不打扰他了，分开一段时间也好，有些事可以好好想想。
何雪晴也想趁这个机会把所有该办的事情办好，她答应张圆荷要去看她儿子，等这件事办好，她会打电话给陈秋风，她觉得他们俩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何雪晴从K兜里掏出那张写有地址的纸片，地名很陌生，她估计自己一会儿半会儿找不到。她把这件事揽下来，就是不想让吴天昊分心，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大庆的案子已让他忙得分不开身。
下午二点钟，她与另一班的收款员交接班，交接完毕，她就径直走出超市。路过一个水果店时，她看见柜台上金h的香蕉，就走进去买了一串，出来时，门口的镜子中看到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晃了一下，她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猛地回过头，满大街行sE匆匆的行人，她什么也没发现。
这时，一辆面包车停在她身边，车窗里吴天昊向她招了招手，“上车。”
“天昊，你怎么在这儿？”何雪晴又惊又喜。
“我去超市，你同事说你刚走。”吴天昊说，“我借了个车，咱们一起去福利院。”
何雪晴坐上面包车，她重新拿出那张记有地址的纸递给吴天昊，”给，这个地址我都没有听说过，你知道吗？”
“雪晴，以后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吴天昊拿着纸片看起来。
何雪晴心里一热，她从侧面看着吴天昊，虽然经过了六年时光，但是吴天昊的侧面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个儿时的大哥哥的模样，“天昊，我只是想g一点力所能及的事，你的压力已经够大了，我不想让你分心。”
吴天昊点点头，伸出手紧握了下何雪晴的手，说，“明白，放心，我没事。”
“可是你一直都不肯透漏你那边的情况？”何雪晴不安地说。
“我现在跟麻子g，这车就是麻子的，”吴天昊说，“不入虎**，焉得虎子。”
何雪晴紧张地盯着他，两只手不自觉得抓住吴天昊的一只胳膊，“天昊，这太危险了。”
“雪晴，”吴天昊扭头瞅着她，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陈秋风遇到□□烦了，他公司资金链断了，银行贷款没批下来，将要面临重组，我看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你让他防着周鹤祥。”
“这么严重？”何雪晴不安地望着他，怪不得他不回短信，他被困境缠身，已经顾不上她了。唉，在这个紧要关头，她又给他添乱，但是，如果吴天昊不告诉她这些，她还蒙在鼓里，想从他嘴里知道点事b登天还难，他什么都不会告诉她，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是不会承认失败的。
吴天昊看着何雪晴一脸紧张、急迫的样子，明明还是很关心他，这两个人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雪晴，你对他既然这么放不下，为什么不回家呢？”
“这是两码事。”何雪晴解释道，“我和他之间，唉，我一时说不清楚，我们只是分开一段时间，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他的公司不要出事。”
何雪晴思索了半天，还是决定给陈秋风发个短信，她飞快地打出几个字：“小心周鹤祥”。短信发出去，何雪晴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没想到陈秋风很快有了回复：“见面谈。”
何雪晴犹豫了一下，此时她坐在吴天昊的车上已经离开市区，等她见过张圆荷的儿子，完成她的心愿，另找个时间再去见他，他们确实需要好好谈谈。于是，她回复道：“改天吧。”
这时，前方路面破损严重，面包车开始颠簸。何雪晴随着车身摇晃着，胃里像是有无数小虫在往上爬，她突然捂住嘴，g呕了几声。吴天昊急忙踩下刹车，何雪晴急忙推开车门跳下车，站在路边吐起来。
“你晕车了，一会儿我开慢点。”吴天昊扶住何雪晴重新坐到车里。
纸上记得那个地址在西江路，车开到西江路90号时却发现这是一处敬老院，而不是张圆荷所说的福利院。此处远离市区，周边是农田，环境优美又清静。
院里有一座两层小楼，一些老人坐在院子里，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妇nV接待了他们，何雪晴说明来意，中年妇nV领他们走进一间办公室。
“唉，你们总算来了，我们已经等你们很长时间了。”中年妇nV自我介绍说姓田，“这个孩子被她母亲送来时，只说是暂时住一个星期，孩子母亲跟敬老院的护理张翠兰是同乡，所以我当时才同意。但是她一走已经三个月了，这里毕竟不是托儿所而是敬老院，这期间孩子重病一场，医药费和护理费都是院里垫付的，加起来有五万多呢。”
“当时，孩子母亲怎么会送到这里呢？”何雪晴有些诧异地问。
“这个孩子有些特别，估计托儿所和幼儿园都不收吧。”田大姐说，“是个自闭症孩子。”
“那带我们去看看吧。”何雪晴吃惊地说。
“你们这次要带他走吗？如果要带走，需要把所欠费用交清啊。“田大姐说。
何雪晴和吴天昊对视一眼，他们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何雪晴马上安慰田大姐说，“田大姐，我们今天来看看孩子，等回头准备好再来接孩子好吗？当然，费用一分钱也不会少。”
“也好。”田大姐仔细端详面前这两个人，看到了他们的诚意，点点头，说，“孩子母亲到底去哪儿了？”
“这，”何雪晴有些为难地想回避这个问题，但吴天昊却坦率地说，“孩子妈妈现在看守所，需要一段时间。”
“噢，”田大姐同情地叹一口气，说，“可怜的孩子。”
田大姐领他们走到二楼，一踏进走廊，就嗅到一GU格外刺鼻的气味，是那种混合了尿的臭气又加上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整个楼道。
田大姐推开一间房门，十多平方的房间里并排放着两张单人床，中间窗户下是张桌子，上面有一个热水瓶、两个不锈钢碗。左边床上，坐着一老一小两个人。老的有六十多岁，小的有五六岁，两人坐在一起玩一根绳子。
一老一小根本没有觉察这间屋里突然多出三个人。他们专注地玩着，一根绳子翻来覆去变换出四五个花样，小时候我们都玩过这个游戏，叫“开交”。
小男孩白皙的皮肤，一双眼睛直gg地盯着绳子，睫毛又浓又密，是个非常漂亮的小男孩，在他脸上能找到张圆荷的影子。老人两鬓已斑白，一双满是皱纹的皱巴巴的手不时去纠正那双雪白的小手中的绳子。
面前这一老一小忘我的玩着，他们神情庄严的面孔让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徒然沉重起来，他们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何雪晴捂住嘴跑到门外，没让自己哭出来。随后，田大姐和吴天昊也走出去，田大姐说，“这位老人非常喜欢这个孩子，说来也奇怪，这个孩子从不与别人说话，但却愿意跟这个婆婆玩，两人从不说话，只是一起玩。”
“田大姐，你放心，我们会尽快来接孩子的。”何雪晴说着眼里的泪忍不住掉下来。看见这个孩子，张圆荷的种种不是，她对她的绑架，她与她之间互相的伤害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了孩子，这个孩子需要他们。
走出敬老院，吴天昊就问何雪晴：“你真要把孩子接走？”
“嗯，”何雪晴点点头，“那孩子太可怜了，想必从小就没有得到过很好的照顾。天昊，孩子的事你不用管，让我想办法吧。”
天空飘下一些粉粒打在前车玻璃上，开始很细小，像飞尘一样，后来密集起来，像沙粒打在上面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不一会儿，大片大片的雪落下来。何雪晴又惊又喜，她伸手抚m0着玻璃窗，雪片在她的手指间无声地盛开了。
“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吴天昊说。
车开到胡同口，吴天昊找个地方泊好车，何雪晴站在路中间，仰头望着天空，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着。
“天昊哥，你还记得莲山的大雪吗？”
吴天昊眯着眼望了一会儿天空，然后拉住何雪晴走进小巷。何雪晴仍然按捺不住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吴天昊始终沉默着，走进老楼，打开房门，就开始收拾房间。
他把折叠床撑好，被子被褥铺好，然后背起背包就准备走。
何雪晴叫住了他，她望着他，这个在她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一个人，虽然与他擦肩而过，但注定要与他相伴，不管以什么方式，大哥、朋友、知己，不管什么身份，都是那么可靠、忠心、大度。她鼻子一酸，问道：“天昊哥，有一件事我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吴天昊问。
“六年前，你选择去付张圆荷的约，你真的喜欢她吗？”
吴天昊脸上的肌RcH0U动了几下，缓缓地说：“雪晴，你怎么这么傻呀，现在你还纠结这个g什么呀，还有意义吗？”
“我只是想知道。”何雪晴抬起头说道。
突然，门“嘭”的一声被重重踢开，一GU风猛地扑进室内，房间里冲进一个人，像一堵墙杵在那里，周身散发着一GUY冷的暴nVe之气。
何雪晴和吴天昊同时回过头，大吃一惊，陈秋风Y沉着脸久久地盯着房间中的两个人，一声不吭。
吴天昊不自然的笑着，心里却暗叫不好，陈秋风怎么找到这个地方？“陈总，请里面坐吧，这是我的工作室，何雪晴也是好奇，说来这里看看，这不——”
陈秋风二话不说迎着吴天昊挥拳打过去，吴天昊不防备被击中下巴，吴天昊疼的弯下腰，一边仍挥手解释说：“陈总，你误会了，你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床都铺好了。”陈秋风恶狠狠地冲过去又是几拳，两个人扭打到一起。
何雪晴从惊恐中回过神，不由一声尖叫：“别打了——”
她跑到两人面前，拉拉这个，推推那个，两个人呲牙咧嘴扭成一团，根本分不开。
吴天昊一直躲让着，被陈秋风压到身下，吴天昊嘴巴冲着地面，大声说：“陈秋风，你冷静点，你别冲动，你听我说……”
陈秋风咬牙切齿地用力重击吴天昊的后背。
何雪晴扑过去抱住陈秋风的手臂，恳求道：“别打了，你要打，打我好了，与他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陈秋风眼里几乎要喷火，说，“你们把我当傻瓜，你们这对狗男nV。”
“不，不是的，”何雪晴努力解释着，“不是你想的那样，请你相信我。”
“滚一边去。”陈秋风一把推开何雪晴，“今天，不是他Si，就是我亡。”陈秋风的脸几乎扭曲变了形，Y森可怕又极度疯狂，他在这个地方蹲守了几个小时，这个地址自从上次夏如霜给他后，他一直拒绝来这里，但是，何雪晴没有回娘家，那她还能去哪儿？这一刻他所有的愤怒和痛苦一下子爆发了。
何雪晴再次恳求道：“秋风，你放了他，你有什么冲我来呀。”
陈秋风古怪地望着她，他用怪异地声调问：“你心疼了？”
何雪晴一愣，她被他尖刺的目光刺痛了，她不由自主想后退，但手却被他抓住，他甩手一记耳光打得何雪晴眼冒金光，站立不稳。
吴天昊被陈秋风一只腿压在地上，看不见却听见了那一记耳光，不由叫道：“你别乱来。”
“我在教训我老婆。”陈秋风YyAn怪气地说，“我要让她知道给我戴绿帽子的后果。”
“混蛋，陈秋风，”吴天昊趴在地上大叫起来，“你个畜生，你根本不配何雪晴。”
陈秋风一只膝盖重重地砸向吴天昊后腰，吴天昊痛得失声叫了一声。
何雪晴捂住脸失声痛哭，她不能看见陈秋风这么作践吴天昊，她知道吴天昊是不打算还手了。何雪晴又一次扑向陈秋风，她从身后抱住他身T，一边拉一边喊：“天昊，你跑呀——”
她的话更加激怒了陈秋风，陈秋风转过身，一拳打到何雪晴肚子上，何雪晴发出一声微弱的叫声，退了几步，倒到墙角，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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