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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在晚上九点登陆,这封新邮件格外显眼。
来自纽西兰。
我看了眼窄小的头贴,头发凌乱的男孩,颓然坐在地上,看不清五官。
唯一可知的,他是个华人,血统上。
没有点进他的主页,我单纯回了立场,展开了一场关於安乐Si的辩论。
好吧,也称不上辩论,我们都是正方。
而他有个nV朋友,是反方。
「我觉得人们有权利决定Si亡,谁都不清楚任何人的苦痛,苟延产喘没有必要。」我写道。
「那如果那个人心理失调,无法理X思考呢?」他又问。
我想了下,霹哩啪拉敲着键盘。
「这确实挺模糊,但我认为这关乎到尊严,而心理失调的人也仍有自主权。当然,无法做出理X的决定是个很大的问题,但谁都不在他的立场,我们都无法感受他的情绪。我相信会有其他方法可以协助,而非限制。」
不过几秒,他很快回了讯息。
「是的,我也这麽想。但其他人说这该由亲属和专家判断,因此会有两个决定者,最终决定权在亲属手上。这是我最近和朋友在讨论的议题,我们争辩了超级久。我支持安乐Si,但在最後,她告诉我,帮助病人更好是医生的工作,而非杀了他们。」
「我在纽西兰读书,她是这里的人,这里不支持安乐Si。」
这话题又持续了几天,最後他做了结尾。
「看来我们都觉得安乐Si该是合法的,只有我nV朋友认为该是非法。」
「那麽,我是乔治,你呢?」
他有nV朋友,这是我第一个想法。
於是我的心态摆的很正,纯交友,练英文。
「我是克莱尔,很高兴认识你。」
二零一八,九月三十,他寄给我第一封信。
二零一八,十月十六,我们交换了line。
「我是为你下载line的。」他传了交友邀请,这麽写道。
转移到line聊天後,我们并没有热络起来。
时差和身份,很多因素,我很常未读他的讯息。
「你很忙吗?」他总是这般问。
「嗯,最近要考试了。」三天後,我回道。
毕业了,身不在校园,心还在。
申请失利,重新来过。
认识他的前後,我的生活依旧规律。
七点起床,洗漱完用早餐,九点温书到十二点,制作午餐洗好餐碗,两点写题到五点,捣鼓晚餐检讨错题,运动一小时,洗澡,回信,睡觉。
这便是我的周一到周五。
读书写题,控制饮食,运动减肥。
假日相对就松懈多了。
跟朋友相聚,跟妈妈出游,跟网友视讯。
二零一八,十二月十五,考试结束。
「嘿,我有东西想给你看,来视讯吧?」
这条讯息我未读了一个礼拜。
我怕他给我看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譬如生殖器。
会点进去,是因为那天被朋友放鸽子,突然没事做。
俗称,太无聊了。
我们通了视讯,一开始我没开镜头,只看见屏幕里的男孩笑弯着眼睛,一头卷毛乱糟糟的。
眼睛真小。
这便是我对乔治的第一印象,小眼睛的华侨。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他只是想变魔术给我看。
打从我开了镜头认真观看他的把戏後,我们突然间亲近了。
熟的莫名其妙,近的悄然无声。
我们的故事,也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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