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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不羡仙 > 艳福一般都是归书呆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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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韦神羡说自己身上的伤全好了,可李清还是坚持要她坐进车里。韦神羡抗议了两句,还是乖乖地坐了进去。一会还要打马球,要是郊外没到自己就先被风吹倒了,真不知道算个什么事儿了。

    从韦府到城门,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明明走的是最通畅的朱雀大街,因为李清没有坐王府的车轿,行人们也不刻意地让路,然而一出了城门后,马儿便撒欢地跑起来,寻常要一个时辰的路竟半个时辰多点儿便到了。

    看着窗外稀疏的风景,韦神羡脸上露出了一点儿欣喜。她很久没有出来透气了,能出城哪怕是坐着马车兜一圈也好,何况一会儿还有马球打。

    然而事实上此时正是冬天,长安城郊又能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呢,皆是一些残花败柳而已。不过是因为车上的人是合心意的人,所以才会觉得有趣罢了。不信唤作李?或者李?来邀她,她肯定一皱鼻子抱着暖炉哼唧自己是个病患了。

    韦神羡觉得自己有点能理解李清当初的行为了。

    于两人而言,对方就如同一个浑身长刺的宝贝,虽然害怕带来的伤害,可实在是太光彩夺目,忍不住让刺戳进皮肤里,直到汩汩的热血淌出来了,才慌忙地丢开。

    颇有点儿饮鸩止渴的意味。

    “饮鸩……”韦神羡心里想着,嘴里不自觉地吐出前半截来,慌忙地止住。

    李清只含糊地听到了前两个字,猜不透韦神羡到底在说什么。他穿这件黑sE的大毛领衣裳,两道剑眉拧在一块,下面的一双眼睛带着点深沉的伤感。尽管距离两人第一次见面已过去十八年了,他的模样自然不可能一成不变,但是韦神羡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跟那个替她去跳马的男孩子挺像的。

    “我跟你认识都快十八年了。”李清冷不防地说道,“十八年了,养个孩子都该娶媳妇了。”

    □□lU0的调戏。

    韦神羡能被叫小神仙那么多年也不是被白叫的。她扬了扬眉毛,“阿清你十岁的时候能有子嗣我也挺佩服的。”

    李清的脸唰地红了起来。

    这下两人总算打破了日前的尴尬,放开了说笑起来。自幼一起长大的两人相互埋汰起来,可是一点都不假。这边李清刚嘲笑完韦神羡学吉安县主打扮结果把脑袋cHa的跟花盆似的,那边韦神羡就惟妙惟肖地形容李清在宴会上内急的模样。

    赶车的马夫听到车里的人笑得这样开心,一会儿赏赐肯定不少,心情也明快了起来。

    说笑间便到了宁王的庄园,两人都是头一回来。尽管城中的宁王府里花草馥郁,然而城郊外的这座庄园显然是另外一种气氛。

    雪白的墙漆黑的瓦,屋檐的形制跟韦神羡在江南时见到的一模一样。走进大门内,竟植的一sE的墨兰,朔风一吹夹杂了一点儿香味,g得人能放下冬日里的炭火再多站一会。

    还没看够这花,一线缥缈的笛声如同炽日晴yAn一样从后院奔过来。韦神羡一听这乐曲,就对李清说道:“花奴看来今天心情不错。”说罢,拉着李清跑向后院,找那笛声的源头。

    李清骤然被韦神羡牵住手,肯定有一点儿尴尬。但待他再看一眼韦神羡的表情,便将那些猜疑统统都打消了。

    她开心就好了。

    若是在以前,李清一定会笑这样想的自己庸俗。他可是饱读圣贤书的人,最俗也该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类的,如今再想想,这些辞藻化作千言万语,大抵一句望君安好就能总结了。

    李?倒是雅得紧,一个人在湖心亭里吹笛子。不过他敢这么做的前提是湖心亭六面他围起来了五面,还有两个大炭盆摆在地上,一壶热酒在温着。

    李?被称作花奴,必然是面若桃李,如今他执一柄玉笛长身玉立站在湖心,周围是湖面结冰起的雾气,李清跟韦神羡一看还真觉得如神仙下凡。

    “往后你们该叫他作神仙了。”韦神羡指着李?打趣道。

    李清粲然一笑,翻过回廊的围栏,一只脚小心翼翼地踩了踩湖面。确认了湖面的冰是坚固的以后,又拉着韦神羡跨过围栏,一起站到了冰面上。

    李?当然也看到了他们,于是曲子迅速换成了辗转缠绵的腔调,呜呜咽咽地在冰面上徘徊着。

    韦神羡也不是傻子,都到这会子还不知道是有意撮合他们俩的话真是白进一次监牢了。可是每次她想与李清亲近的时候,就会想起来杨律那张令人厌恶的脸,还有背后指使这一切的李隆基,她又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就算唐朝nVX地位多么超然于前度,可是她也没有嫁到仇家去的自信与胆量。

    不疾不徐地走着,韦神羡斜眼看了四次李清,李清也装作指路的样子拉了韦神羡三次手。这些互动,都被李?一一看进眼里。

    看来还是有点儿希望的吗。

    “花奴!”韦神羡远远地叫着,“把你亭立藏着的好东西献出来!”

    话音还飘荡着,围了五面的湖心亭里真的走出一个宝贝来。

    高问兰围着一袭藕荷sE的斗篷,自那帘后走出,涂了胭脂的嘴一翘,搁这冰雪琉璃世界里,可不是个大宝贝么。

    “韦娘子多日不见,真是清减了不少呢。”高问兰遥遥向他们一拜,手里还执着半盏葡萄酒。

    韦神羡目瞪口呆地看着凭空里跳出来的高问兰,有点Ga0不清楚状况。她本意是叫李?将亭子里温的酒拿出来,没想到他居然把这么一个活宝贝给献了出来。

    可是高问兰这个时节出现在宁王的庄园里,必然是有人带她来的。难不成……

    “高姑娘已是长安一枝花了,再跟花奴搭在一块儿,这长安城里不知有多少人的心得碎了呢。”

    韦神羡把高问兰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忙辩解道:“邀奴来的是李秘书监。”

    韦神羡觉得这个世界变化的太快,前两天她还在天牢里吃糠咽菜的,这会子李琳就从一个闷呆子变成了擅长风月的公子哥了?

    北风呼呼地吹,韦神羡站在冰面上脑洞呼呼地开。

    最后还是李清看不下去了,偷偷在她耳畔说道:“你瞧花奴哥哥不也是老大不小了,只怕琳哥哥是在撮合他们俩呢。”

    李?真的是年纪不小了,这个岁数的有的人儿子都开始学骑马了,他还孑然一身在长安城里仗着自己一张脸满大街祸害老中青各种年龄的妇nV,也确实应该找个媳妇来镇一镇他了。韦神羡唯一虑的是高问兰到底出身倡家,这样的人做汝南王妃未免太招人口舌了点。

    况且要想让花奴倾心,光有相貌是远远不够的。

    亭内的布置也很简单,一张石桌边摆着几个罩了绒布的椅子,两个炭盆摆在两边,温酒的热水慢吞吞地吐着泡泡。

    高问兰拎起酒壶给李清斟了一杯白酒,再从桌子底下cH0U出一个酒囊,倒出一盏琥珀杯的葡萄酒,递给韦神羡。

    “奴家记得昔日韦娘子喜欢喝西域的葡萄酒。”

    连韦神羡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绘墨台喝过葡萄酒了。

    一时之间,韦神羡看高问兰跟李?的眼神暧昧了起来。

    高问兰是久经风月的,这次她肯受邀前来,多半也是真的仰慕李?的名声。然而李?也不是盏省油的灯,真的把高问兰娶进府里,她又受得了时常独守空闺么。一想到这里,韦神羡就觉得这桩亲事有点儿不妥。

    两个人都没有朝夕相处过,贸然为了成家而成家,最后也是要不欢而散的。这点韦神羡在长安贵族之间见的多了,有的打落牙齿和血吞,有的就跑进道姑庵里一辈子不出来,不管是哪一点,她都不想当日提点过着自己的高问兰选其一。

    韦神羡使了个眼sE给李?,问他对高问兰的意思。李?把那欢快的笛声一抑,那边喝得牙齿血红的韦神羡嘴一T1aN,了然于x。

    高问兰看着李?跟韦神羡两人眉飞sE舞地用眼神交流,用小脚趾都猜得出来他们二人是在说什么了。她也不可以打断好友之间的无声交流,转身对李清说道:“两位王爷不是还要打马球么,奴看李秘书监身子挺弱的,若让他在这冷风地里跑怕身子吃不消,不如两位爷也去帮忙打点打点,这样也不至于等太久才开局。”

    人JiNg李清跟人JiNg李?乖乖地走了,临走前李?还不忘笑得光芒万展地看了韦神羡一眼,乐得见她瞪大了眼睛又仰头灌了自己一杯酒。

    原本韦神羡的如意算盘是让高问兰看出来他们两个的意思,然后自己跑路丢下李?收拾这个烂摊子,谁知道高问兰一出手直接把自己给埋坑里,跳都跳不出来。

    少不得要一脸僵笑地坐着。论经理,她哪里能跟绘墨台的高问兰b,论口才,她跟李?瞎拌嘴还行,遇见这些行业的人也只有闭嘴的份,现在她不仅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要软y兼顾地劝高问兰知难而退,简直就跟三岁小孩突然被人拉去考科举一样手足无措。

    “那个……高,高姑娘,你看吧我们家——不是,汝南郡王他人啊虽然长得不错,但是不是有个成语叫斯文败类么,他…诶,不对,郡王就是个典型。”

    韦神羡说得抓耳挠腮,半点闺秀的模样都没有,而且嘴上还沾着点没喝净的葡萄酒,形象十分的可怕。

    高问兰把头一歪,问道:“韦娘子就那么笃定奴家看上的是汝南郡王?”咻地靠近韦神羡,她又说道:“也许奴中意的是寿王殿下也未可知呢。”

    一句话踩到了韦神羡的尾巴上,立马龇牙咧嘴地进入备战状态。韦神羡把腰杆子一挺准备跟高问兰据理力争,摆事实讲道理劝她还是喜欢汝南郡王b较好时,高问兰又笑了。

    “看来韦娘子是真的很喜欢寿王殿下啊。”

    这话无异于给韦神羡的脸扑了一层胭脂,羞得她有点儿说话都有点儿不稳:“其实也没有……不是,高姑娘我们现在不是在说你的事吗!”

    差点被高问兰带进G0u里的韦神羡反应过来,红着脸叫道。亭内一时又传出nV子清脆的笑声。

    高问兰把韦神羡手边的葡萄酒换成一杯清水,又拿了个痰盂来让她漱口。她这一串动作尽管平常甚至有点儿上不得台面,然而那就连痰盂经高问兰提过,都跟皇g0ng里名匠做的宝贝一样灿灿生辉起来。

    “刚才见面的时候问兰不是说了么,是李秘书监把奴家带出来的。”

    “难道是阿琳?”

    高问兰终于有点儿害羞了。她点点头,迅速地站起身背对着韦神羡说道:“李秘书监是个好人。”

    是啊,可不是好人么。十年如一日的天天泡在秘书监里看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档案,不理俗事,能不是好人么。

    问题是这个不理俗事的好人心里装的人正好是自己,这更加让韦神羡开不了口了。她本来就不想用出身一类的说辞来刺人,但是对高问兰说李琳喜欢的是自己也实在是太自大了一点。

    左右为难之际,高问兰又凄恻地说了一句:“奴系风月场所里的人,就算再出名也是个没人要的货sE了。李秘书监又是宁王世子,这份感情到底是不该存的。”

    “……高姑娘真的就那么喜欢世子吗?”韦神羡一着急话脱口而出,“别的人就不可以吗。”

    高问兰纤细的背影一动,只用低泣的声音回应这个问题。

    是啊,喜欢的人怎么能随便换做旁人呢。之所以把心系在别人身上,必定是因为他与旁人不同才会这样的。她韦神羡自己都跳不出这个局来,还叫高问兰换个人,也未免太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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