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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池握笔的手一僵。
“像上次给你的那样的视频，我那里还多的是。他以为他删掉了，我怎么可能不备份。你要是想看，我随随便便就能给你找出来。看过他在地上爬的视频没？哦，还有他在地上捡饭菜吃的样子，那个可怜劲，可比现在顺眼多了。”
许缓缓听出声音，下意识去看沈池，他低垂着眼眸，看不出表情，身体僵硬到微微发颤。许缓缓只觉得声音太吵，吵得她忘记怎么思考。
她窗户敞开，她直接踩着桌子翻出去，去找广播的电源。来不及仔细思考，她脑中只有赶快两个字，要快点关掉，关掉就好了，没有说沈池的名字，谁也不知道是他。
广播里令人生厌的声音还在不断继续，许缓缓还在找电源。
“啧，他之前可是穿裙子的呢，后面被人按在厕所里扒了，才再没有穿过。你肯定想不到沈池他穿裙子是什么样子吧，别说，还挺好看的。”
听见沈池的名字，许缓缓热血往上翻涌，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她不敢回头看沈池表情，找电源的动作又快了几步，她站在教室门口，将每个角落翻遍。
陡然听见人名，教室里也是死一样的寂静。
齐飞文不可置信地回头，猛地开口，“哪个傻比在广播室里胡说八道，等我过去非扒了他皮。”说着就推开椅子往外面跑，动作急匆匆地带着风。
大家也都反应过来，许缓缓急得眼眶都快红。李知知突然拉着她往外面跑，“我知道总电源在哪里，我带你去。”
人在跑，教室在跑，整个学校彷佛都在天旋地转，知道拉下电源的那一刻，许缓缓才觉得这一切好像暂停。
齐飞文一直跑到广播室门口，遇上了同样赶来的周时。俩人对视一眼，拉开门。
陈逸百般聊赖地躺在办公椅上等着陈心寅回来，刚刚陈心寅说要先去上个厕所。听见开门的声音，以为是人回来了，结果砰——
地一声，连椅子带人被踹翻在地。
齐飞文直接骑在他身上，拿拳头使劲砸，周时走到门口，将门反锁。
与此同时，老师们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地往广播室里赶，却发现门不知道何时被锁了起来，生气怒道，“砸开，给我砸开。”
许缓缓没有急着回教室，她围着操场走了一圈，将自己的情绪仔细藏好。教室里沈池带上了耳机，手臂枕脸趴在桌上。许缓缓拿出书安静看了会，实在看不下去，扯了扯沈池衣角，小心凑过去。
“沈池，我把声音关掉了，你是安全的。”她帮他摘下耳机。
沈池维持着刚才的动作，良才，起身走出去。许缓缓一步不离跟在他身后。然后看见沈池站在洗手池旁，不停地冲洗着他的手。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他还在洗，像是要将自己搓下一块皮来似的。
许缓缓心疼地握住他手，将水关掉。动作突然被打断，沈池愣了愣，重新打开水。
“已经洗干净了。”许缓缓又将水关掉。
这次沈池没有打开，沉默了许久，久到许缓缓觉得他不会再开口时，沙哑的声音传来，“可还是很脏。”
他的手很脏，他现在还记得混合着泥水的饭菜的味道，带着重重的水腥味。他心里掀起一阵恶心，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屈辱，彷佛一闭上眼就会席卷而来。
“不脏的。你刚刚已经洗干净了。”许缓缓吸了吸鼻子，眼睛通红，却还努力笑着。她牵着他手碰在她脸上，“你看看，真的很干净。要是脏的话，我可不会准它碰我脸。”
良久，沈池蓦地嗯了一声。
办公室里乌泱泱挤满了人，各科任老师，还有借着问题目名义实则来探听八卦的学生。陈逸因为是校外人员，被警方带走。许缓缓、齐飞文还有周时站在正中间，垂头丧气。
“谁允许你们两个在广播室里面和人斗殴的，还二打一，你们两个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们两个丢人。”
教导主任训斥完打架的俩人，喝了口水走到许缓缓面前，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们两个因为打架，你又是因为什么把学校总电闸关掉？”
许缓缓小声，“我嫌早上教室里的灯太亮了。”
“...”主任被气得胡子瞪瞪，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灯太亮你就去关总电源？你咋不上天？”
“那不是上不去吗？”许缓缓摸摸鼻尖。 (.
四周传来阵阵闷笑声，主任懒得跟她计较，“你们三个人，今天放学后到办公室来，给我写份300字的检讨书，没写完不准离开。”
因为要写检讨书的原因，许缓缓让沈池先回去。外面天黑压压一片，办公室里，许缓缓发愁地看着窗外，用笔头抵着下巴。
齐飞文突然凑过来，“你怎么还没动笔？不会成绩变好之后连检讨书都忘了怎么写吧，你以前也没少写啊。”
他得意道，“要不给你抄抄？”
许缓缓心里有事，懒得搭理他，开始埋头写检讨。她写得很快，不一会儿就交了上去。
“我到家了。”许缓缓躺在床上，被子滚着一团，琢磨着捡起手机给沈池发信息，“你呢，晚饭吃了没。”
那边久久没有回信，在许缓缓打算放下手机时，信息陡然进来，只有简洁的一个字，“嗯。”
阴沉沉的天，像是打翻了墨水，连空气也不自觉带着股令人难受的味。许缓缓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她从床上翻起来，套了件外套。
“妈，我出去一趟。”
“怎么刚到家又要出去。外面在下雨，记得带伞。哦，还有要注意安全哦。”
撑开的小黄伞是这个雨天里唯一的亮色。许缓缓踩着水坑，裙角也微微沾上雨渍，心情却格外轻盈。
她打车到沈池家，还没来得及敲门，那扇门就从里面打开。
沈池刚拿着雨伞准备出门。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人，他也有些意外。许缓缓坦诚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看看你，我就来了。”
“你是要出门吗？”
沈池将门关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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