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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在雨中等雨停》 > 第五章在雨中等雨停(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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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水晶球走到沙发旁,坐在沙发上拿起电话旁的相框,里头的她拿着国小毕业证书,开心地与妈妈在镜头前合影。妈妈那时还抱着她亲了好几下,还第一次两人一起去游乐园玩耍。

    妈妈当时的笑容她至今还忘不了,看着相片微笑一下,起身抱着相框和水晶球走到妈妈的房间。

    把水晶球和相框放在桌上後,打开妈妈嵌壁式的衣柜,从中拉出了好几个整理箱。

    第一箱满满都是这些年妈妈要送给某个人的生日礼物,男生的衣服、鞋子和各式各样她不会用到的东西,目光下的这些东西摊开一看就像是在看一个人的成长历程,从婴儿时期的穿着到成年後会出现的西装、刮胡刀,似乎是在藉由这些东西想像孩子的成长。

    妈妈是以怎样的心情来购买这些东西呢?她一定有多麽地想要亲眼看见浩颐哥穿上这些东西的模样,但她却只能在远处想像他穿上的样子。

    想必内心一定很纠结,才会回到家总是一脸愁容。

    林可茜打开第二个箱子,里头放着她从未见过的东西,好几本本子和许多信件,随手拿了一叠信件起来看,发现上头的寄件者清一sE都是陈宏仁。她打开那些本子,赫然发现里面都是陈浩颐的照片,有幼稚园的,有刚学会走路的,有过生日的,也有各时期的毕业照,而上面都仅有陈浩颐和陈宏仁以及其他人的合照,唯独缺了妈妈,她伸手抚过相片。

    妈妈是否也想要跟浩颐哥合照呢?也一定很想参与浩颐哥每个阶段的日子吧!看相片旁那用萤光标签纸标注的每个事情就可以了然妈妈当时的心情。

    「浩颐幼儿园毕业了,穿的衣服好可Ai喔!如果可以真希望能亲眼看见他的表演。」

    「浩颐学会骑脚踏车了,好厉害,还没有跌倒过耶!不愧是我的儿子。」

    「浩颐生日快乐,你看起来好开心的样子,是不是你一点都不想妈妈?」

    每个标签上都记满了妈妈当时的心情,而这些照片都是爸爸寄给她的,是否爸爸也希望妈妈在看见这些照片後,能回心转意呢?

    她阖上相本,神情落寞瞧着封面好一会儿,爸爸与妈妈之间的倔强b她想像地还要柢固,才会过了那麽多年,两人依然没把话说开,到了最後变成永远的遗憾,就算想回首也已经回不去了。

    她放下相册,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又是好几本本子,她随意地打开翻阅,进入眼中的是妈妈的字迹,看了上面所写的内容後,才发现这些都是妈妈的日记,记载她的一切,也记着浩颐哥所有的事情。

    每看一页都会发现妈妈对於他们之间的矛盾。

    妈妈想要Ai她,却又怕他知道後会难过。

    想帮她过生日,却又不希望他怨她。

    她想,妈妈一定很想两个孩子都Ai,却又怕对另一个孩子不公平,她是多麽地想要他们两个都好好的,所以妈妈怎麽可能不Ai她呢?

    眼眶泛泪,翻下一页时,发现里头夹了一张单据,上面写着照片一组,日期是明天的日期,地点是家里附近一间照相馆。

    照片?是怎样的照片让妈妈必须把它藏在笔记本里,而不让她知道呢?

    她疑惑看那张单据,之後把那张单据放进口袋,打算明天去那间照相馆领妈妈的照片。

    她把所有箱子都拖到客厅,也把妈妈的衣K整理一遍,却又发现在几件衣服间有几本存摺,拢眉拿起一看,瞧见上头的名字都是妈妈,但旁边又标注了另一个名字,除了她外还有陈浩颐。

    翻开标注自己的,每个月妈妈都会存进一万块,原来妈妈那麽努力工作就是为了这个吗?她翻到最後一本时,从中滑落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可茜,妈妈一直都知道你并没有去补习,而是去打工了,也知道你很努力,也很抱歉,妈妈无能让你专心学习。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我也假装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每次都会给你钱,看见你开心地把那些钱塞进桶子里,妈妈既心疼又开心,其实我都知道你一直很想让我过好日子对吧?

    你的心意妈妈收到了,而这些钱是妈妈要给你的祝福,妈妈希望这些钱能够让可茜继续追求梦想,这样妈妈就会更有动力继续为你们打拼。因为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啊!为了你,妈妈再累都愿意。」

    颗颗泪珠滴落在字条上,濡晕了笔墨,妈妈一直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难怪妈妈之後不再问她钱有没有拿去给老师,而是改问她钱有没有收好,是因为她都知道她也有在存钱。

    她紧紧抱住这些存摺,钱是贵重的,但里头蕴含的心意却是无价的。

    妈妈,谢谢你。

    把存摺和所有跟妈妈有关回忆的东西放在同一个袋子里後,再打开要给陈浩颐的存摺,也是每个月一万块,但不一样的是上头名称,每个明细都是打上「对不起」这三个字。

    每存一笔钱,就像在对陈浩颐对不起一次。每一句对不起,都饱含着妈妈对於陈浩颐的愧疚和补偿,想起相册里的那些照片,妈妈是否也想要拥有一张跟陈浩颐合照的照片呢?就算只是合成,她是否也会很开心?

    有了这个想法後,从口袋掏出那张单据,看那相片馆的名字,内心有了决定。

    打开相册找到一张有陈浩颐和爸爸的合照,再翻开另一本相片找到妈妈的独照,把这两张照片放进一个信封里,打算明天拿去照相馆处理,她想送陈浩颐一个礼物,也替妈妈完成一个心愿。

    正要把属於陈浩颐的存摺收起来时,在後面发现一张便条纸,上面写着:「浩颐,明天就是你满30岁的生日了,也恭喜你再过不久要成为人夫了。

    看见你长那麽大,也即将迈入家庭,妈妈真的很开心,也很抱歉因为妈妈的任X而害你无法在健全的家庭长大。这笔钱是我想要给你的祝福,就算是你不能原谅我这个妈妈,也请你务必收下这笔钱,密码是你的生日。虽然不多,也无法补偿这些日子离开你的那些岁月,可我还是想跟你说,妈妈真的很Ai你,但也因为太Ai你,妈妈不知该用什麽颜面回到你面前,因为我不想看见你恨我的模样,所以我逃避了。

    谢谢你在我鼓起勇气去见你时,对我说了那些话,我知道你已经不Ai妈妈了,可没关系,毕竟这是我咎由自取,我又怎麽会怪你呢?不管怎样,你是我的宝贝,也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寄托,只要我知道你好好的,身为妈妈的我就放心了。」

    浩颐哥到底对妈妈说什麽,才会让妈妈这麽难过?

    明天才是浩颐哥的生日,那神秘日又是为了什麽事情才庆祝的呢?感觉妈妈身上还有许多她所不知道的事。

    她把这些存摺跟照片放在一块,想要连同这些东西一起送给陈浩颐当他的生日礼物,虽然说这不是妈妈亲自送的,但也是她能替这个家所做的第一件事同时也是最後一件事。

    把屋内所有东西都打包好後,才回到房间,打开窗户,仰头看向月光。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解除妈妈他们之间的嫌隙,但她想要努力试试看。至少这是她最後能替妈妈做的事。

    「妈,祢会在天上祝福我吧?」

    她看着月亮,对在另一端的妈妈说。

    //

    翌日,陈妈妈他们都来帮林可茜搬家,在离开这个家前,陈妈妈不知从哪里拿出甜点,放在桌上对他们说:「离开这个家前,我们先在这里吃最後一顿餐吧!怀念一下之前那些时光。」

    他们吃起甜点,开始讲起在这个家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林可茜静静吃着泡芙,拉长耳朵听着长辈们的怀念之情。

    妈妈与这些长辈都是认识好几年的朋友,很多事情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每听到一件好笑的事情,她就会跟着一起笑,每听到一件难过的事情时,也会跟着一起哭。

    她抬头一一瞧着眼前这些长辈,脸上的泪水,嘴里的感慨,都是来自对於妈妈的真心以及对她的思念。

    她忍不住替妈妈感到欣慰,妈妈这辈子能有这些朋友,人生也已经值得了。

    谁说一辈子一定要有个丰功伟业才叫成功呢?

    当甜点吃完,饮料喝尽後,众人起身把桌上的垃圾清乾净後,一起踏出这个屋子。把钥匙还给房东後,林可茜依依不舍的看着屋外。

    这次她第一次搬离这个家,也是最後一次,从这里踏出後,她将正式与过去的一切道别,对於这个房子她有太多东西是带不走的。不论是回忆抑或是喜怒哀乐,这些都还能在脑中回味,却再也无法在这个屋子铸下新的印记,再过不久也无法在这里看见关於妈妈的身影,因为到了那时,这里的一切将被新的家庭取代,熟悉的味道和摆设以及那些长期累积下来的痕迹也将不复在。

    她望着建筑物许久,内心出现许多在这屋子发生的无数回忆,也看见许多阶段的自己,她眷恋不已的m0着大门,回想那些曾经。

    「可茜,我们该走喽!」陈妈妈在车上对她呼唤,她才收起目光坐上车,压下车窗,看着那可能不会再来的建筑物,再见了!曾经伴她十几年的家。

    她把头探出车窗外,盯着越来越远的建筑物,直到它消失在道路的另一端为止,才甘愿的收回头颅,静静地坐在後座,手上抱着那些关於妈妈的东西。

    眼看着另一栋熟悉的建筑越来越近,内心不由得一阵慌,抱紧怀中的东西,从今天开始,她将跟一群陌生人相处,她真的有办法解开妈妈与他们之间的误会吗?

    她忍不住怀疑自己,可一想到妈妈内心的期盼,还是想要试试看,就算最後失败了,也不要紧,至少她努力过了,想必妈妈也会开心的。

    下了车後,深深呼了一口气,陈妈妈摁门铃,半晌,里头的铁门打开了,走出来的是那个沧桑的妇人,她含笑地看着他们,「你们来了啊!快进来吧!」

    林可茜随着陈妈妈他们的脚步走了进去,那位妇人带着他们走到二楼,「可茜的房间在二楼,床单那些我在今天早上帮她换新的了,也重新整理打扫过一遍。」

    她边说边拿出钥匙打开其中一间房间。

    「就是这间,你看看你喜不喜欢。」她打开门後,慈蔼生疏问着她。

    林可茜踏进房间,白sE的墙、桧木的书桌和床铺还有白sE的地板,普通平凡,却也感到冰冷。

    她昂首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突然有点思念那片星空墙,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她希望至少还有点熟悉的东西在她房里。

    「可茜,你喜欢吗?」那位妇人问着她。

    「嗯……」她点点头,嘴里说不出这一点点要求,闷塞感像泛lAn洪水般在心里孳长。

    「那我去楼下帮你把东西搬上来喔!」她看似想与她拉近距离,突地热络的下楼与陈妈妈他们一起帮她把东西搬上来。

    她不想要只依赖别人,也跟着下楼打算一起搬,下楼後,发现另一个像是爷爷的人也在屋内屋外忙碌穿梭,让林可茜疑惑地拢起眉,他们明明看似不怎麽欢迎她,为什麽突然之间那麽热情?

    可她还是暂时把这疑问压在心里,走下楼梯去客厅提起那些装满回忆和想念的袋子。

    这些袋子她想亲手交给陈浩颐,因为这是妈妈生前最珍重的东西。

    她紧抱着提袋,看着他们一个个把东西搬上楼,站在客厅里环视这对她来说极度陌生的环境,接下来就要在这里度过了,虽然眼前还是一片迷雾,但她会为了母亲撑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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