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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射雕神雕诛仙魔道录 > 第444章 偷取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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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宗景是那天晚上回到青云别院,正如萧逸才交代的那样,明阳道人出面对看守别院的青云弟子解释了一下。正好当值的青云弟子不是熟人,有过几面之缘的柳芸、欧阳剑秋和穆怀正等人都不在,所以到免去了几分尴尬。只是那些青云弟子看着王宗景都露出有些好奇而古怪的眼神,想必心中都在惊讶这家伙闯祸都闯到青云山去了,还真是与众不同的刺儿头。

    与明阳道人告别后,王宗景径直回到了廿三院中。这时天色已晚,院子里的其它人都已经闭门歇息了,而阳羽也休息了,不过王宗景回来他就醒了,简单问了两句,王宗景说了被罚这个说法,阳羽点点头也就不问了,王宗景长长地舒了口气,全身慢慢地放松下来,睡到自己的床上。

    回想这三日,此刻却忽然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王宗景在安静的屋中沉默地站了好久,随后渐渐感觉到一股深沉的疲累似乎从心中浮起,也就懒得再多想了,直接跳上了床,闭上双眼,或许是本来就受了伤,身子疲惫,没过多久,他便沉沉睡去。

    在屋外的庭院中,夜风吹过时,柳树依依轻摆,某一扇匿于阴影中的门扉轻轻地开了一条小缝,一道没有表情的目光,在黑暗中深深地凝视着火字房的房门,眼中掠过了一丝奇异的光芒。

    翌日,王宗景破天荒地睡了个懒觉,知道巳时三刻才醒来,不过这一夜好觉显然还是很有好处的,至少对他的体力是极好的回复,在房中伸了个懒腰下了床,活动了一下身子,王宗景自觉伤处已经好了大半,林惊羽所给的灵药果然很好。只是随之他自然而然又想到了这三日的遭遇,虽然说除了与妖兽一战外并没有太多波折,但是不知怎么的,他对在那个偏僻的孙家庄里的事情,总是有一种下意识的抵触,不愿去想。

    甩了甩头,把这些郁闷的年头丢到脑后,阳羽已经洗漱吃完了,正在房里修炼,王宗景看了他俊秀的模样,微微一笑,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当阳光照在身上的那一刻,他心中顿时便有了一股重新开始的奇异念头,心情也立刻好了不少。

    随后有苏小怜刚好来这里聊天,阳羽也跟他聊了会,后来一些院子里的三个朋友也来问了一些聊了几句。

    青云别院的入口处,阳光照耀之下,穆怀正领着柳芸、欧阳剑秋二人,陪着一行六七人缓缓地走进了青云别院。如果王宗景、阳羽、苏文清等人看到这一幕的话,便会认出这些客人乃是昊天剑派的,为首的正是宋煜与罗威等。

    一路上,穆怀正竞职尽责地向昊天剑派的客人简略介绍了一下青云别院的情况。人群中,宋煜与罗威的脚步稍慢,落后了几人,走在众人最后,一边饶有情趣的看着周围宅院,一边低声交谈着。

    罗威道:“师兄,傅师伯和姬师叔为什么让我们来这青云别院?”

    宋煜向周围的院子看了一眼,见前面穆怀正已带着众人走上一条大道,正在前头说着这次青云试的情况,便低声对罗威道:“这青云试如今在天下修真界中名气越来越大,咱们门中颇有几位师长对此心仪不已,咱们过来看看,也算是开开眼界。”

    罗威点了点头,目光向旁边看了一下道:“师兄,本来不是说只有姬师叔来的吗?怎么这次又让我们等了两日,结果名列副门主的傅师伯也带人过来了。”

    宋煜眉头微皱,看来脸上也有几分迷惑之意道:“这事的确有些古怪,与当日的安排不一样啊!而且——”他忽然顿了一下,目光向四周略扫了扫,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师弟,你发觉了没,傅师伯这次带在身边的那女子,咱们却是从来都没见过的。”

    罗威的脸上也掠过意思异色道:“不错,我也正奇怪呢,傅师伯只说是他今日刚刚收入门墙的女弟子,其他的就不肯多说了。不过那女子还真是漂亮,你看就这一两天的工夫,有多少人过去套近乎了。”

    宋煜转过头看了罗威一眼,罗威立刻干笑道:“师兄,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就是跟着过去凑凑热闹,决然是不敢耽误修行的。”

    宋煜“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到:“你明白就好。如今两位长辈正在通天峰上与青云门萧真人会谈,但是从萧真人容我们到这青云别院游览来看,青云门对我等还是颇为看重的,此次的事情应该会顺利办成,如此我们也能早日回云州了。”

    正说着,宋煜只听身边的罗威“咦”了一声,笑着指向前道:“师兄,你看那处院子,好大的一只黄狗。”

    宋煜转头看去,果然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庭院门外,石阶上趴着一直身躯奇大的黄毛大狗,旁边还坐着一个四岁大胖嘟嘟的小男孩,正笑嘻嘻地搂着大黄狗脑袋玩耍。除此之外,他们身边还有一只灰毛猴子,看着也是活泼好动,在路边草地的花圃上追着蝴蝶,踩掉了好几块大石头。

    这小男孩自然便是小鼎,不多时听到脚步声,看到前面走来不少人,但是最前面的都是熟悉的青云弟子,穆怀正,柳芸,欧阳剑秋等人,都还笑着对他打了招呼。小鼎也是笑着摇头晃脑的哥哥姐姐的胡乱叫了两声,然后又抱着大黄狗的脑袋乱拧乱转玩耍去了。

    庭院之中,差不多同时也走出了人来,还有王宗景、阳羽、苏文清也跟在后边,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胖子巴熊在那边笑着对仇雕泗道:“你大伤初愈,整日躲在屋中不见太阳,对身子没好处的,就是要出来晒晒,再到后花园走走,担保你一会儿便心境开朗,神清气爽。”

    说着巴熊又回头笑道:“宗景,听说你身上也有些小伤,一起去走走吧!”

    王宗景看上去心情不错,笑说好啊,说着也劝仇雕泗道雕泗一起走走就回来,整日窝在房间修炼,对身子也不太好。

    看见诸人都这么说,仇雕泗这才勉强点了点头,旁边的阳羽和苏文清也笑着道:好了走吧!我今天也有些闷,一起去后花园走走。”

    巴熊更是高兴,拉着仇雕泗下了台阶,不料正好遇上了穆怀正一行。在青云别院中,多数人都对穆怀正颇有敬畏之心,当下众人纷纷见礼,穆怀正点了点头,也没说多话,依然带着昊天剑派一行人继续前行。就在一群人将要走过去时,走在最后的宋煜,罗威经过,与王宗景等人目光对视,一时双方都微微变了脸色。

    罗威冷哼了一声,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宋煜在他身边咳嗽了一下,向他看了看一眼,罗威一撇嘴,悻悻然的把头转了过去,王宗景、阳羽等人在院子门外的石阶下一字站开,却是将罗威脸上那显而易见的轻蔑之色都看在眼中,一时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其中仇雕泗的神色最难看,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当日受辱,他双眼冷冷的盯着罗威,忽然低声骂一句:“混蛋,没教养的东西!”

    这声音虽小,但是王宗景、阳羽等人站在他身边还是听得到的。本来也没什么,谁知那边罗威宋煜等人都是修道有成的人物,耳目远比长人要聪敏一些,居然也听到了这句骂声,宋煜还好没什么反映,罗威却是个心浮气躁急脾气的性子,顿时大怒,转过身来指着仇雕泗,怒道:“你骂谁?”

    仇雕泗冷笑一声,盯着罗威道我骂的是谁,这里还有人不知道吗?

    罗威顿时被他那满是挑衅的目光高的心头火气,也不知怎么,总觉得仇雕丝那目光看着自己便如同两团阴火似得,烧的心里难受,一时间竟全然忘记了身旁的师兄和自己置身何地,只觉得一股热血上冲,冲上前便是一巴掌向仇雕泗甩了过去,同时口中怒喝:“老子让你多嘴!”

    宋煜站在一旁顿时吃了一惊,完全没料到罗威突然间如此失态,失声道:“罗威住手!”与此同时,已经走在前边过了一段路的穆怀正柳芸包括昊天剑派一行人,也听到后头传来的异响动静,纷纷转头看来。

    王宗景、阳羽这一边,却也是无人料到罗威居然会突然出手,要知道这可就是在青云门的青云别院中,一时也是呆了下去,没反应过来,也只有与罗威争执的仇雕泗一人反应最快,立刻向后跳了一步。然而仇雕泗与罗威在道行上毕竟还有差距,莫看这一掌有些随意,但罗威手掌翻腾间,笼罩的范围却是极大,速度也快,转眼间又追了上来,还加快了几分,看着竟是带了愤怒之意,一定要扇仇雕泗一个耳光才能出气一般。

    仇雕泗脸色一变,身子猛然一低,看着动作居然比当日在河阳城中快了几分,堪堪躲过了那一掌。见这个在河阳城中被自己随意击败的居然是躲闪了过去,罗威只觉得脑海中入火上烧油,心火越烧越旺,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火气,将残余的理智瞬间烧光了,于电光火石间,怒喝一声,翻掌一拍,一股风声豁然响起,风驰电掣般向仇雕泗打了过去。

    仇雕泗身子本是伏地的,那一刻眼眸之中忽然掠过一丝无人察觉的绿光,然后整个身子看似笨拙的一个翻滚,确实向后翻了出去,于间法不容之际闪开了这一掌。

    可是他本来就站在石阶之上,这一番闪开跳到旁边,却只见罗威眼前一花,掌下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小人影,有些错愕的抬头看来,正是原本坐在石阶上玩耍的小鼎。

    不过阳羽看到这,就紧急迅捷的拉开小鼎,眉头一皱就喝了一声,冷静点,然后把罗威震醒了。

    然后看了仇雕泗一眼,知道他和白骨妖蛇的碎片结合了,不过现在是仇雕泗主导思想,这也没什么,对阳羽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然后众人终于也没有闹事了。

    这边昊天剑派的人,副门主傅飞鱼和姬飞原带着弟子商议了事,也回去了,傅飞鱼旁边有个喜欢穿青衣的美貌女子,叫做龙青鲤,她就是当初青龙蛋化身成的人。

    如此连续经历几番意外的乙道甘三院,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金木水火土五房五人,又重新回到了原本的生活节奏中,修炼的修炼,玩耍的玩耍,不知不觉中,王宗景和阳羽在青云别院中的日子,又过去了一个月。

    ——

    于修行道法上王宗景借助那十余颗灵丹和养元丹,依旧进步极快,这一月之中简直是突飞猛进,赫然是直破二层,于无人知晓的无声无息中,将清风决的第三层境界也修炼完成了。

    这一番进展速度,哪怕是王宗景自己也不能说不满意,心中未尝没有兴奋之意,并且随着清风决修炼道行的提升,虽然仍未开始休息青云门那些神妙的道术,但是对他的身子已然有了颇大的助益,简单的来说,便是气力更大,动作更敏捷,速度更快。现在的他,空闲时偶尔去后花园那石壁的时候,甚至已经不再攀扯矮松,脚踏几块岩石,便能冲到石壁之上了。未来的路,似乎渐渐开始清晰与光明了。

    而阳羽则更不必说了,他如今的经脉资质虽然和前世一样,但是为人透彻了很多,心无杂念,心澄如水无人能及。

    故而此时虽然只仅仅修炼清风诀,却已经练到了第四层。

    这让王宗景和阳羽都很高兴很喜悦,所以每日间也常带了笑容,有时被同院中人看到了,例如苏文清,便会笑着问他们怎么心情这么好,王宗景和阳羽也往往哈哈一笑,笑而不答。

    后来王宗景某一天想起之前下山认得的孙老汉,便找机会让姐姐找了明阳道人说要去看他,明阳道人同意了,哪知王宗景到了孙家庄,看到了惨剧。

    原来就是萧逸才让他杀的当地财主孙积善害的,王宗景怒火之下便想去杀了孙恶财主家,不过被明阳道人拍晕了。

    后来带回了通天峰,萧逸才又拷问了一番王宗景心中正义云云,后来让王宗景回去想清楚,王宗景淋了雨,吐了血,后来回来就发烧不醒了,阳羽看了,便给他喂了第二颗他给的灵药。

    这边阳羽照顾着他,屋中,仇雕泗与巴熊、苏文清也来看望他,苏文清的哥哥凑巧来,告诉了苏文清龙湖王家的家主王瑞武暴毙的消息,苏文清也很是惊讶。

    后来王细雨听到弟弟突然病倒的消息,忙着急带来了师父曾书书来帮他看病。

    当曾书书师叔进来以后,阳羽、仇雕泗、巴熊、苏文清便地退到了屋子一旁,除了阳羽外,别人都不时用好奇而略显复杂的目光看着这位长老。这厢走到松木床边,曾书书先是仔细端详了一下王宗景的脸色,然后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得触手处传来火烫的感觉,眉头微皱,掠过一丝不解,随后便拿起王宗景的左手搭上脉搏,双目微闭,听了一会儿,再渡了一丝灵气入他体内查看一番,片刻后“咦”了一声,似乎略感惊讶,随后缓缓站起,面有沉思之色。

    王细雨在一旁看着心急,只是平日里她虽然与曾书书这个师傅没大没小,这时却是不敢去打扰,好不容易看到曾书书转过身来,连忙拉住曾书书道:“师傅,我弟弟怎么了?”

    曾书书沉吟片刻道:“我查看过了,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不晓得受了什么刺激,他全身气血如沸,急怒攻心,加上你说过前三年他独子一人在十万大山中挣扎求生,想是平日看着无事,但心中实则潜伏隐患,长年累月思虑紧绷,未能有片刻喘息,便如弓弦时时拉倒最大,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晓得,结果今日不知何故突然就一起爆发出来,这才有次疾病之状,不过好像吃了什么灵药了。”

    王细雨道:“是了,林惊羽师叔曾给过他十几颗灵丹,是七峰中大黄丹等最好的灵丹,莫非我弟弟吃了这些药?”

    曾书书颇为惊讶,只听阳羽道:“不错,正是这样的王师姐,我刚才喂了宗景一颗紫霞丹,是以前宗景送给我的,我还没吃呢。”

    王细雨松了口气,紫霞丹是落霞峰灵药,服了它王宗景应该可以慢慢好转,她谢道:“原来如此,多谢你了,阳小弟。”

    曾书书对王细雨道:“原来你弟弟得了林师弟青睐,不错。这服了紫霞丹便能慢慢好转的,你别太担心。”随即转身看着王宗景,还是再给他治病,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朱红玉瓶,倒出一枚红色丹药,伸手一捏王宗景的嘴巴,放入他的嘴中,很快便融化吞下,随后挥了挥手道:“你们出去一下,我再给他运功疗伤,也能好得快些。”

    众人都是答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片刻之后,便听得那火字房中似有风声忽起,清啸传来,中间隐隐杂着低沉的闷哼声,就这样持续了小半柱香的功夫,只听见“吱呀”一声,曾书书面色如常地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对王细雨道:“应该没什么大事了,我替他疏通了一回心脉经络,加上之前那粒‘明心丹’补益,很快就能恢复如常。”

    王细雨喜道:“多谢师傅,多谢师傅。”然后便跑进房中看王宗景去了,曾书书这边暗想王宗景道:“这孩子的经络气脉强健,清风诀的灵气脉动也甚佳。”旁边远处,巴熊静静站在院子的一个角落,目光飘忽不定,似乎在看着周围景色,只是眼角余光处,仍是不时地看向曾书书的身影。

    曾书书很快就回去了,王细雨留在青云别院中待了不久,果然看见王宗景醒了,情况好了不少,曾书书乃风回峰首座,又精丹方之术,还有紫霞丹,都确是名不虚传,她这才慢慢放下心来。因为青云门内的规矩,若无当值弟子不得宿于别院之中,原意是不得打扰参加青云试弟子,如今王细雨虽然不愿,也不得不离开。

    临走之时,她前去拜托同院的四人对王宗景多加照顾,阳羽等人自然是满口答应。眼见着夜色降临,天色渐晚,苏文清便先行回屋了,火字房内,除了仍旧昏迷不醒的王宗景,便只剩下阳羽、巴熊和仇雕泗三人。

    过了一会,巴、仇二人也回去了。

    圆桌之上点着一根蜡烛,无声无息地燃烧着,给这间屋子带来昏暗的光明,照得阳羽的影子也再墙上微微闪动。

    仇雕泗和巴熊出去后,就去庭院一角说起了悄悄话,仇雕泗似不经意的道:“那位苏姑娘好像对宗景不错啊。”

    巴熊“嗯”了一声,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对仇雕泗的话没怎么放在心上。仇雕泗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心中有所感触,淡淡的道:“宗景的人缘真的是挺好,随便生病一次,大家就都来看他,还有一个好姐姐,甚至拉了青云门大长老过来,换了是我病成这样了,只怕是没人会来看我吧。”

    巴熊眉头一皱,听出这话里隐隐有些莫名的怨愤之意,转头看了一眼仇雕泗道:“好好的,瞎说什么。若是你病了,其他人我不敢说,宗景、阳羽与我自然会去看你的。”

    仇雕泗默默点了点头,但脸色看着却好像更难看了些,淡淡道:“不错,你和宗景、阳羽我是信的过的,不过想必你心中也是知道苏姑娘绝对不会过来看我,所以才没提她的吧?”

    巴熊滞了一下,一张胖脸上神情也阴沉了下来,但总算他性子好,也知道仇雕泗平日就是这么一副心思重口气也冲的怪脾气,并非就是对自己有什么看法,便叹了一口气道:“雕泗,苏姑娘家世好,性情温婉,但看地处来自小便是被人捧在手心的世家娇女,你平日话也不多,所以关系一般也不奇怪。”

    仇雕泗目光闪了闪,面无表情转过头去。巴熊见他这幅摸样,迟疑了一下,忽地轻轻咳嗽了一声道:“雕泗,咱们算是朋友不?”

    仇雕泗眉头一皱,像他看来道:“怎么了,突然说这种话?”

    巴熊看着他,目光忽然变的有些明亮起来,盯着他看了片刻,才开口道:“你是这道的,我身子胖,又出生北方凉州,所以到了这夏天的时候,最是怕热了。”

    仇雕泗跟他住在同一个院子,自然是知道这胖子在七八月中酷热难当,整日擦汗的摸样,当下嘴角也是露出一丝笑意道:“是啊。”

    巴熊却没有笑,神情淡淡地看着他,停顿了片刻后,接着道:“前些日子天气太热,哪怕到了晚上睡着以后,有时我也会因为出汗太多而惊醒,所以有几个晚上,热的受不了了,我就会起来在屋中走走,有时也会想开窗透透气。”

    仇雕泗面上的消融忽地一僵,整个脸瞬间冷了下来,盯着巴熊,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莫非你半夜三更里,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巴熊并没有畏惧他的目光的意思,与之对视道:“我什么也没看到,就算偶然开窗,因为天色太黑,也看不清楚什么的。”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道:“雕泗,听我一句话,莫做傻事。”

    仇雕泗猛然扬眉,那一刻他脸色可谓难看至极,冷冷地看着巴熊,似乎根本没把巴熊的劝告放在心上那一刻他眼中面上都是愤怒之意,寒声道:“你看好自己就行,少来多管闲事!”

    说完愤然转身,大步径直走回自己房间。在他身后,巴熊脸色淡淡地看着仇雕泗的关了门,许久之后,缓缓摇了摇头。

    这边仇雕泗一把关上房门,漆黑屋里的黑暗阴影迅速弥漫过来,将他的身影也快速淹没,模糊之中,只能看到他背靠房门的半个影子。

    房间里很是安静,同时不知是什么缘故,似乎那黑暗阴影之下也同时有几分冰凉,却是与之前在王宗景和阳羽火字房中的情景截然不同,仇雕泗静静地站在门口,站了很久,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神情变化,只是隐约中他似乎已经和这片黑暗融为一体。

    又过了一会儿,仇雕泗的身影终于动弹了一下,他缓缓走到房间内测靠墙的那一边,在床铺边默默地坐下,没有电灯的意思,也没有就此安睡的念头,他就不是这般奇怪地坐着,似乎陷入了沉思,在一片略带冰寒的黑暗中,有些诡异地枯坐着,思索着。

    然后,他忽然一个翻身,从松木床边直接趴到了地上,悄无声息地将手伸进床铺下方,地面上的青砖平整带着粗糙,似乎每一块都一模一样,但是,仇雕泗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大,就那样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臂在松木床下的青砖上慢慢移动着。

    一块、两块、三块……一直移到第八块青砖的时候,仇雕泗的手臂忽然停顿下来,然后他似在黑暗中深深呼吸了一下,手指微微用力,只听细微的一声“咔咔”声,那一块青砖被他缓缓拔了起来,露出了下方一个黑暗小洞。把手伸入狭窄的小洞中摸索了一下,仇雕泗便收回手臂,缓缓坐直,此刻在他手上,已经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个被厚布密密包裹的小包,他坐在黑暗中,双眼冷冷地看着手中这个小包,仿佛带了几分挣扎,但没过多久,他的目光便坚定下来,然后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解开绳扣,一层一层地剥开。

    幽幽黑暗里,仿佛有什么未知的鬼影也再阴影中掠过,周围的寂静中,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到。只有那一个神秘诡异的声音,似心跳缓缓蠕动着,在黑暗中狞笑。淡淡微弱的光芒,在厚布之下缓缓渗透出来,随着被揭开的布层增多,那隐约的亮光也渐渐明亮起来,如幽冥深处的微光,缓缓闪动,照亮了仇雕泗的脸庞。

    终于,当他翻开最后一层厚布时,一抹鲜艳翠绿的光芒豁然照耀而出,只见在他手心之中,摆放着一颗约摸只有拇指大小,翠绿欲滴的奇异石头,绿芒闪烁,同时更带了几分奇异的寒气,让整间屋子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

    仇雕泗凝视着手中这一小块奇异绿石,脸上神情逐渐变得有些奇怪起来,特别是他的双眼之中,那闪烁的绿芒倒映在他瞳孔之中,就像两团燃烧起来的诡异绿火,片刻之后,他把眼眸之中的绿光缓缓凝集,化作一条细细的缝隙,一眼看去,赫然像一双翠绿邪恶的蛇眼。冰冷,无情,带了几分冷酷。

    ——

    这边王宗景过了一会,就又睡下了,阳羽便去附近的花园和树林散起步。

    巴熊还在里面照顾着王宗景,只见他坐直了身,凝视着睡着的王宗景看了一会儿,随后目光抬起,却是在这屋里缓缓掠过。简朴的摆设,整齐的家具,看着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巴熊似有些无聊地站起,在这屋子中缓缓踱步,烛影摇曳,照得他一张胖脸上也似阴晴不定。

    过了一会儿,他走到了摆放在墙角的那个柜子边,停下了脚步,面上似有思索之色,手掌在柜子上方轻轻拂过,有些肥胖的手指则轻轻敲打着松木柜面,回头看了一眼,屋中寂寂,王宗景和阳羽仍在昏睡之中。

    巴熊面色如常地收回了目光,沉默了片刻,随即手掌一翻,却是伸手到那柜子下方,一下子打开了柜门。那一刻,他的动作似乎突然变得敏捷起来,在木柜子中寻找什么,并且没有耗费他太多时间,他肥胖的身形停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此刻在他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黄色的葫芦,正是平日间装着丹药的那一个。

    他回头看了一眼,王宗景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巴熊目光微闪,伸手拨开了葫芦塞子,放到鼻端嗅了一下,片刻之后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迷惑。

    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他转身快步走回到那张圆桌边,将烛火拉近了些,然后把葫芦往桌面一倒,顿时有十几粒丹药在他手腕震动间滚了出来,轻轻散落在桌面上,几乎都是白色的养元丹。

    巴熊淡淡地看着这些丹药,嘴角却缓缓露出几分不屑的笑意,只是片刻之后,他的目光忽然一凝,望见在那烛火微光下,一堆白色的丹药中,混杂有一颗明显与众不同的黄色丹药,看上去显得鹤立鸡群,同时那传来的灵药清香味也好像更浓烈些。

    巴熊脸色微变,伸手拾起那枚黄色丹药,仔细端详着,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一片寂静的屋中,突然从屋外传了一声细细而轻微的响声,似脚步走动,又似风吹柳枝,本是细微难闻,却在这特别寂静的夜晚中,悄然而清晰地传了过来。

    巴熊双眉顿时皱起,面上神色也一时间冷了下来,沉吟片刻,他迅速将桌上那些白色的养元丹全部收回黄色葫芦中,当最后拿到那枚黄色灵丹时,他犹豫了一下,转过手,径直放入了自己怀中。随后,他快步走到松木柜边将这个葫芦放回原处,关好柜门,顿时这屋里便显得一切都像原来一样,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然后,他转头看向屋外,面上露出淡淡冷笑,踏出脚步向门口走去,路过圆桌边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王宗景,然后俯下身子,轻轻吹灭了桌上的烛火。顿时一片黑暗涌来,淹没了这个屋子,让躺在床上的王宗景也陷入了那片深邃的阴影中。

    巴熊站直了身子,此刻看上去,他有些肥胖的身子在黑暗中变成了一个硕大的阴影,站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后,他便悄无声息地迈出脚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一股清冷的夜风吹拂进这个屋子,他顿了顿,便踏出了这间屋子。

    房门,轻轻地在他身后关上了,只在这屋中留下了一篇黑暗。

    而过了好一会儿,阳羽才散步回来,随后也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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