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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晴明少爷也给你送了礼物,说是感谢您这么多年的抚育之恩。”
黑晴明哦了声,眉眼不抬,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是一副水仙项链。晴明少爷请教了花鸟老师,亲手制作的。”
管家几乎要把项链盒捧到他眼前,黑晴明看不惯他这副殷勤的模样,淡淡言道:
“放下吧。”
管家顺从地放下礼盒,继续絮絮叨叨地讲述:
“据说晴明少爷制作这条项链花费了很长时间,淋雨得了肺炎,也没有放下这项工作。”
黑晴明眉毛一跳,微抬睫羽,盯着管家和颜悦色地笑道:
“怎么今天这么有空,不如楼下的仓库都归你……”
“主人,我想起还有事要做,这就告退。”
管家霎时脸色苍白,疾步匆匆地离开书房,还不忘关拢门扉。盯着门缝瞧了两眼,黑晴明淡定地打开礼盒,里面躺着一条铂金项链,链条绞合成水仙花型,中间镶嵌着一枚蓝色宝石,晶莹剔透,正如那双澄澈如海水的眸子。
“呵呵。”
黑晴明扶额而笑: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又如大天狗进来汇报大江山鬼族的动静,特意提到酒吞童子拜访晴明,然后在花鸟风月家里呆着就没有再出来。据悉晴明肺炎变得很严重,酒吞童子衣带不解地侍奉在身边。
“多好的机会,酒吞就没想过利用吗?”
黑晴明闲闲地笑道,大天狗无语半晌,再次强调道:
“晴明病了。”
“不用那么大声,刚才已经听到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又如雪女准备新婚服饰,用的花鸟风月设计的款式,捧给黑晴明,请他挑选时,顺便报告道:
“晴明病得很重。花鸟姐姐不得已请来桃、樱两位花妖共同会诊,但听闻病情没怎么好转。”
“……现在是准备婚礼是吧。”
“呃,是。”
黑晴明漾起微笑,往后背靠在椅子上: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扯起丧气的事,你们是办婚礼还是丧礼?”
“黑晴明大人,这个时候不适合开玩笑!”
雪女那张冰山脸罕见地表露出情绪,拔高的声调显出她的愤怒。黑晴明不为所动,笑意微微地交叉着手指。
“那适合做什么?”
雪女原本便不惯于辩论,抿了抿唇,冰山脸似乎有些失望,她躬了躬身退出:
“是我打搅你了,抱歉。”
待雪女消失在眼前,黑晴明的笑容冷下来,双手交叉的十指因用力而发疼。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夜色渐渐深沉,倏然一阵风吹过窗台,书房里已经没有了黑晴明的存在。
******
花鸟风月的宅邸位于东京神学院附近,此处结界设置得隐蔽而坚固。黑晴明却如鸟雀飞入云丛般,轻而易举地进入其间,甚至没有留下一点涟漪振颤。
他落身在小阴阳师的阳台前面,轻轻推开玻璃门扉,于身后合拢,满室的药味扑鼻而来。而少年安静地躺在床上,浅浅的呼吸,苍白的脸色,显露他正在忍受着病症之苦。
花鸟风月就倚在床边,觉察到他的气息,回眸冷冷瞧了一眼,并不出声,甚至大度地让出了位置。
“酒吞呢?”
“去请惠比寿大人了。”
黑晴明微弯嘴角,讽刺地笑了笑,并未多言,与花鸟风月擦肩而过。心里暗自想着,“王的气度”果真不是谁都能有的。明明少年已经触手可及,酒吞童子却仍然采取着守望的姿态,凡事以晴明为先,这份痴情和理智远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
酒吞童子,确实是个让人有危机感的对手。
黑晴明倚坐在床头,手指轻轻抚摸着少年的脸颊,就像往常那样温煦而亲昵。而少年梦中感应到似的,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手心,黑晴明柔和地笑了笑,咬破舌尖,血液的甜腥味在室内弥散开来,他俯身探进少年的唇间。
乖孩子,不要折磨自己了,快点好起来吧。
在心底默念的祈祷字眼,似乎真的被少年捕捉到。病得奄奄一息的少年,无意识地追逐着黑晴明舌尖的血珠,就宛如昔日他对小阴阳师心之血液的饥渴追逐那样——这也算反哺他的半魂吧。
不知过了多久,吮血声停止,少年开始推拒他的舌尖。黑晴明微微抬身,凝望着少年渐渐泛起红晕的面孔,再次抚摸了下他的脸颊。
“Black,Black,不要走……”
少年呓语着他的名字,黑晴明的手指微顿,随后撤开身体,吩咐花鸟风月道:
“照顾好他。”
“不用你提醒。”
花鸟风月的语气仍旧忿忿不平,疾步移动到少年的床前,探了探他的脉搏,果然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回眸望去,黑晴明已经离开了室内,徒留薄纱窗帘轻轻地摇曳着。随后不久,酒吞童子和惠比寿一前一后走进来,看了看晴明气色转好,都不禁舒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心病啊。鬼王,想要彻底挽回晴明大人的心,可是有点难度哦。”
“哼,只不过差了相处的时间而已。”
大江山鬼王自信地说道。
******
黑晴明的婚礼如期举行。结婚这天正逢樱花雨,满树满树的樱花在凉风苦雨里飘零,给这灰沉沉的世界染上凄美的色调。
东京郊外撒旦教堂,耸立的哥特风建筑直插云霄。墙壁上浮雕的花纹全都跟撒旦反抗天庭、天使千年鏖战有关,雄伟而气势磅礴,如同吸血鬼不断争取生存空间的历史画卷。不过黑晴明对此毫无兴趣,就如同身边的女人,再美也不过是异族人,缺少那种同根同源的心灵共鸣。
“黑晴明大人,你是否愿意接受莉莉丝成为你的合法妻子,按照撒旦的法令与她同住,与她在神圣的婚约□□同生活吗?并承诺从今之后始终爱她、尊敬她、安慰她、珍爱她、始终忠于她,至死不渝?”
“……我愿意。”
“莉莉丝大人,你是否愿意接受黑晴明成为你的合法丈夫,按照撒旦的法令与她同住,与他在神圣的婚约□□同生活吗?并承诺从今之后始终爱他、尊敬他、安慰他、珍爱他、始终忠于他,至死不渝?”w~
“我愿意。”
“那么请两位交换戒指,签订永恒的契约。”
于是在撒旦教神父的催促下,以及众多吸血鬼名人、日本鬼族众多首领的瞩目下,黑晴明拿出戒指为莉莉丝戴上,蓝色的宝石雕刻着桔梗印,本来这枚戒指是给小阴阳师准备的,但恐怕今生无法如愿了。
突如其来的遗憾几乎要击毁心脏,黑晴明神色如常,脸颜毫无显露痛苦之意。他笑意微微地给莉莉丝戴好,并俯身轻轻地吻了下,以表示他的虔诚。莉莉丝金色的头发轻轻摇曳,含情美目注视着黑晴明,满怀温柔之意。
曾经被加百列占据过的身体,果然如同他本人一样美好无暇。
教堂内鼓起掌来,但很快掌声如潮水般褪去。在这婚礼已成的时分,外面的樱花飘零如雪,而有位少年踏着樱花而来,手中捧着一束水仙花,清婉稚嫩的容颜宛如希腊神话中的纳西瑟斯,带着纯净优雅而远离尘世的美,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祝您新婚快乐!”
水蓝色的眼瞳满怀真诚,少年将花束交到黑晴明手中。黑晴明抿唇,微微笑起来,将花束举在唇边微嗅。
“谢谢。”
而此刻莉莉丝恍然无措,似乎完全搞不清眼前状况,她紧盯着少年的脸,甚至冲动地抓住他的手臂。
“等一下!你俩谁才是安倍晴明!加百列占据了谁的身体!”
少年微怔,尚未反应过来,就被黑晴明横插中间,隔开了他与莉莉丝。
“亲爱的,当然是我,由此你才选择了我不是吗?”
黑晴明恬静地笑着,微扣住莉莉丝的下巴,轻轻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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