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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以这样理解。”安忆语说。
“什么叫可以这样理解？”
“您知道杜鹃吗？那是一种和翡翠鸟的特X很相像的动物，它们产卵于某些鸟类的巢中，靠养父母孵化和育雏。杜鹃为了增加幼雏的成活率，通常会选择与自己产的卵相似的鸟类作为宿主，以此减少寄主将它们的卵抛弃的机率。翡翠鸟的做法就b杜鹃高级多了，被他们的卵寄生的nVX所生下的孩子不仅与普通人无异，而且身上还具有那个nVX的血统，在他们受到召唤离开的时候，他们会化为鸟的形态离开，留下他们曾经使用过的躯壳。所以在那些在求子庙求到孩子的人眼中，他们看不到自己的孩子恢复妖的身份离开，只看得到孩子的尸T。”安忆语手指上的一枚戒指闪过一道白光，他手中的翡翠鸟随着光芒的逝去而消失了。
“所以这么多年来，来求子庙求子的人逐渐明白了一个规律，在这里求得的孩子聪明漂亮，可寿命不长，其实并不是寿命不长，只不过是到达一定时间之后他们被召唤回族群了而已，普通人是不会察觉这样的事的，来求子的人自然也就不会知道他们求来的不是人类的孩子，而是妖。令堂是翡翠鸟，但在恢复翡翠鸟的身份以前，她也可以算是人，因为她的确拥有人类的身的魔法阵再次出现在地面上，光芒一闪，安忆语和顾清韵便又回到了调香店中。
顾清韵r0u了r0u眼睛，看着这间古典的木质结构房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察觉到手掌中有什么坚y的东西，抬起手一看，原来是一颗水珠大小的翡翠sE鸟卵，由于受到的冲击太大而停止运转的大脑终于再次转动了起来，虽然不愿意相信，但顾清韵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不是在做梦。
“妈妈背叛顾家，是受翡翠鸟的指使？”没心思去想安忆语为什么会对翡翠鸟的事情知道得那么清楚，也放弃了对他身份背景的各种猜测，理清了思路，顾清韵还有几个问题要确认。
“应该是，翡翠鸟的孩子在十八岁之前必然会回归族群，若是没有按时回归，那只会是因为接到了特殊的任务，妖族若是对隐世家族的力量有兴趣，派人来调查一番也在情理之中，令堂在恢复记忆和力量之前便与令尊相识，可以说是翡翠鸟的族群中对隐世家族的人最接近的一员，她奉命取得令尊的信任，盗取顾家的古籍和解香配方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安忆语耸耸肩。
顾清韵失落地问：“妈妈为什么会听翡翠鸟的命令？她难道不Ai爸爸吗？不Ai我吗？为什么说走就走，这么多年一点消息也没有？难道对她来说，爸爸就只是一个达成任务的工具？我们在她心里连一丁点位置都没有？”
“这些问题您以后有机会可以亲自问她。”安忆语说。
顾清韵眼睛一亮：“我以后还有机会可以见到她？”
“当然，”安忆语前半句话燃起了顾清韵心头的希望，后半句却将他打入深渊。“您回归族群以后，必然有机会与她相见。”
“回归？”顾清韵反应过来了什么，脸sE一变。“你的意思是，我也是翡翠鸟？”
安忆语摇头，就在顾清韵以为他会说不是的时候，安忆语又给出了出乎他预料的答案：“您是人类和妖族的混血儿，有一半翡翠鸟的血统。”
“你怎么知道的？”顾清韵怀疑这句话的真实X。
“迷香是专门为人类调制的香料，任何人类都逃不开它的效用，您没有被它迷惑，说明您并非人类，可您因为它而产生了片刻的失神，又说明您具备人类的血统。”安忆语公布了答案。
顾清韵看着手中的卵陷入沉思，片刻后问：“既然我不是纯粹的翡翠鸟，那在翡翠鸟对我进行召唤的时候，我应该能够拒绝吧？”
“不能。”安忆语残忍地将他的幻想撕碎，“人类的种族意识太淡薄了，您身T里那一半的血统，足够让您无条件服从来自翡翠鸟族群的任何命令。”
顾清韵眼中有什么东西动摇了一下，随即坚定地说：“我绝不会背叛顾家。”
“这由不得您。”安忆语淡淡地看了顾清韵一眼，不等他出言反驳便自顾自地道：“贪婪、懒惰、妒嫉、傲慢、**、饕餮、暴怒，这是人类的原罪，从客观的角度来说，每个人天生都是自私自利的，为了自己过得好，可以不顾及他人的Si活；相b起人类来说，妖就要单纯多了，他们以族群为单位，每只妖都能做到为族群无怨无悔地奉献一切，他们远b人类团结，维护族群的利益是他们的天X，为此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顾清韵有些不服气，可安忆语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得不服：“人类的一切行动都与利益挂钩，虽然舍己为人，甘于奉献的人也确实存在，但那毕竟是少数，稀有程度和患有恐高症的鸟或者不会游泳的鱼差不多是一个层次。为了活命，人类甚至可以把同类的尸T当做食物，这样的事情妖可做不出来。”
这种事情妖做不做得出来顾清韵不知道，但他知道人类的确做得出来，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他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在古代发生灾荒的时候，当地人把能够吃的东西全部吃完了，为了生存，他们便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同类身上，于是饥荒的地区出现了公开售卖人R的市场，价格b猪羊R便宜很多。最初人R市场中出售的只是Si人腐R，但随着需求量的不断上升，后来甚至发展到当场屠宰活人，被屠宰的人被称为“菜人”。
菜人，顾名思义，就是被当成菜的人，当时市场上的买者卖者都是菜人的父母长辈，他们不忍心吃自己的孩子，就把他们的孩子卖给别人做菜人，然后用得来的钱买别人的孩子来吃，最可悲的是，这样的买卖在当时被人认为是合法的。道德是什么？原则是什么？这些在和平社会中几乎人人都会在意的东西，在那个饥荒横行的年代，在被灾难折磨到麻木的人面前，不过是只配被丢到臭水G0u里的无聊垃圾。
“妖对自己的族群有很强的归属感，没有任何妖能够拒绝族群的召唤，就像人类无法拒绝为了活命而做出的残忍一样。”安忆语轻声说。
顾清韵抿了抿唇，倔强地道：“就算如此，我也绝不会背叛顾家。”
安忆语笑了起来，望着顾清韵的目光说不出是赞许还是嘲讽：“这句话请您等到成功拒绝族群召唤的那天再说。”
顾清韵摩挲着水滴状的鸟卵，神sE黯淡地低下了头：“如果安先生没有其他事，那我就先走了，多谢安先生的解香，也多谢安先生告知翡翠鸟的事。”
安忆语没有阻拦，任由顾清韵起身离开，等他走到门口时，安忆语的声音才从他身后轻飘飘地传来：“珍惜现在吧。”
顾清韵脚步又是一顿，他真的很怀疑安忆语是不是在故意玩他，不然的话怎么会每次说话都不说完，偏偏在他快要离开的时候才突然补充。
“调香师是没有机会坠入轮回的。”安忆语的话惊地顾清韵浑身一寒。
“你在说什么？”顾清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普通人在Si亡之后会坠入轮回，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转生，人类相信每个人都有来世，但这个观点其实是错误的，有些人会因为某些事情失去转生的机会，调香师便是其中之一。”
顾清韵想从安忆语的脸上找到开玩笑的表情，可安忆语的神sE认真得完全不像是在说笑。
“为什么？”顾清韵问。
安忆语看他的目光似乎带上了一丝怜悯：“为了调香术的传承。”
“我听不明白。”
“姓顾的不一定是调香师，但调香师一定姓顾，这句话您可知晓？”
“我知道，这是顾家为之骄傲的话。”顾清韵说这句话的时候全然没有骄傲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安忆语这个时候提到这句话绝对没什么好事。
“顾家的调香术传承数千年，在这期间和其他家族难免会有姻亲关系，可是为什么顾家的调香术依靠血脉传承，拥有顾家血脉的人却不一定是调香师？”安忆语问。
顾清韵神sE一变，顾家同其他家族联姻，按理来说其他家族的后代也拥有顾家的血统，可是这么多年来居然一个外姓的调香师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的确奇怪。
“你知道原因？”虽然口头上发问，顾清韵在心里却已经认定了安忆语知道答案。
“您的家人没告诉过您？”安忆语介乎肯定和嘲笑之间的语气让顾清韵觉得很不舒服。
顾清韵老实地摇头，安忆语缓缓道：“顾家的人能够调制出安魂香，是因为顾家的血脉中传承着一种特殊的力量，这种力量是与生俱来的，但并不是谁都可以使用，就像人的潜能需要经过开发才能运用一样，顾家传承于血脉中的力量需要特殊的东西激发，这种东西被顾家的人称之为引香。”
顾清韵接过他的话：“也就是说，顾家的人需要使用香引才能获得调制安魂香的能力？”
“准确地说，是侵入人类意识的能力。”安忆语纠正道。
调制安魂香的第一步是侵入别人的意识，只有在别人的意识中找到了让那个人痛苦的根源，安魂香的调制才能够进行。其实世界上拥有成为调香师的天赋的人很多，可只有顾家的调香师有能力侵入别人的意识，调制出最适合的安魂香，因为顾家的人有传承自血脉的天赋。
“这和调香师没机会转生有什么关系？”
“引香需要用特殊的材料调制，其中最主要的一种，便是调香师的灵魂。”安忆语说。
顾清韵震惊地望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
“每位调香师去世以后，顾家都会派专门的人员收集他的灵魂，然后用其调制引香，引香调制成功后灵魂自然会消散，调香师连灵魂都没了，又怎么会有机会坠入轮回？”安忆语最后一句话不像是对顾清韵说的，反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顾清韵呆呆地站在门口，安忆语的声音以空气为媒介传递过来，听得他不知该如何作答：“世界是公平的，拥有了异于常人的力量，必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调香师因为安魂香的传承而失去转生的机会，在下以为这样的代价与得到的力量相b稍大了些，望顾先生好自为之。”看了一眼明显想说什么，却有什么也说不出口的顾清韵，安忆语微笑着下了逐客令：“在下言尽于此，顾先生慢走，恕在下不便远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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