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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走眼了 (七千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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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满月嘴角抽搐着,心里暗道:“五伯父在家还真不得人心啊!”

    “不过那个小十这回我瞧着倒是好了不少,月丫头,你看好这小,我看他脑有反骨,跟老五一样,是个吃里扒外的……”

    满月的嘴角再次抽抽了,八叔与五伯父这是多大的仇啊?

    看了大伯父一眼,见他一脸无可奈何的样,不由暗暗琢磨:看来五伯父的确不怎么会做人,大伯父这人还是比较公正的,可现在露出这表情,可见五伯父人品有些极品了。

    略过这一段小插曲,也到了正午吃饭的点了。

    陈氏让人弄了一桌菜来,八叔道:“七嫂,累你辛苦了。”

    陈氏笑着道:“八弟哪里话?又不是我做的,这几个冷菜都是满月做的,其他几个是这儿的师傅做的,我哪里谈得上辛苦。”

    许是达官贵人见多了,陈氏应对家里唯一一个混过官场的八叔竟是相处自若。

    杨守池点点头,见这陈氏虽是乡下妇人,可有情有义还颇识得大体,心里便多了几分好感,“你独自抚育几个孩不容易,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回家道来。”

    “嗳!”

    陈氏爽快地应了一声,“多谢八弟。”

    说着便让人把菜都端上来,大伯又道:“先不着急去忙活,把小十与满仓喊来,我们一家人吃顿饭。”

    陈氏点头,道:“嗳,大哥,我这就去。”

    没多会功夫便陈氏便领着小十与满仓来了。

    “八叔!”

    满仓对这个八叔似乎颇为亲近,昨个儿见过后就一直黏糊他。一见他就扑了上去,很是乖巧的样。

    满月有些无语,感觉满仓越来越狡猾了,八叔是二甲进士,这臭小这么黏糊八成是有什么企图。

    八叔似乎很喜欢满仓,笑着把他抱到腿上,点了下他的鼻道:“好小,上午功课都做完了么?现在先生都不在,可自己也得温故知新知道了么?”

    满仓连连点头,“八叔我知道了,先生也告诉我,学业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满仓不敢怠了学业,每天都是写一千大字,然后把先生教的书都在背上十遍,剩下的时间则是自己先预习后面的内容。”

    八叔满意地点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欣赏,“我听说你个小资质好,几能过目不忘,如今又是这般刻苦勤奋,我杨家有如此,何愁不能光耀门楣?”

    他们在这里互动着,小十就显得有些可怜了。打进来,大伯与八叔就当没看见一样。也不能怪两位老者,按照他们的想法,小十既然过继给了七房,那就该好好孝顺陈氏,他们从来没想过其实这就是不合理的地方。

    孩对亲生父母的亲近是天然本性,怎能轻易抹杀呢?

    二位长辈虽是学得浙学,可在某些方面却还是受到了理学思想的影响。

    满月懂小十的心思,见他眼巴巴地望着,眼里羡慕又失落,便走过去,把小十搂过来,捏了下他的脸道:“我们小十也不差,志向高远,将来必也能东华门唱名!”

    小十眼里闪过一丝感激,这个妖女姐姐让他没那么尴尬了。

    八叔这才正眼看了小十一眼,见他眼巴巴地望着,倒也有些心软了,摸了摸胡须道:“嗯,小十最近似也长进不少,是个好的。”

    虽是开了口,软了心,可这口气却依然冷淡,小十抿紧了嘴,低下头,眼里已是有些湿了。

    满月感激他不自觉地抓着自己的手,便道:“是啊,咱们杨家孙都是好样的。有道是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在我看来此言可不是鼓励人搞阴谋诡计的话。相反,这话透着积极,大有十年磨一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意思在里面。我们杨家孙来日必能再如先祖那般,坐下丰功伟业,令后世孙敬仰。”

    小十诧异地抬起头,他不是笨蛋,他自然听得出妖女话里对他的鼓励与安慰。

    可她为什么会这么好心?

    她不是该想着弄死自己才好吗?来的时候娘可都跟自己说了,让自己要小心,因为自己死了,满仓是是长了,他们会想法刁难自己的。

    可来了这么久,好似无论是妖女还是陈氏,甚至是老叫自己小胖的满仓都没为难过自己,难道真如下人说得那样,其实母亲是在利用自己?

    不,不会的!

    妖女也说过,母亲是为了自己好!

    对,是的,或许是母亲多想了,妖女他们不是坏人。

    每日客人剩下的饭菜她都让人拿给乞丐吃了,若是没吃动的包点心也舍得给,或者干脆给家里条件艰难的带回去。

    那些乞丐和穷鬼有什么好给她图谋的,所以这一定不定在演戏,也许妖女是好人,是母亲误会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又听满仓道:“阿姐说得对!天行健,君以自强不息,我一定会考进士给爹爹争光,光耀我杨家门楣,给阿姐与母亲挣来诰命!”

    “好小!”

    大伯满意点头,“有志气!”

    “不错,是个好小!”

    八叔也是点头,“以后每到旬日便去我那儿,我来教你们制艺。”

    顿了下又道:“如今虽是偏策论,可制艺还是占大头的,可不能疏忽。小十也跟着满仓一起来吧,我听说明年你准备去县试,时间紧迫,这几日我在这儿,你就多学学。”

    小十大喜,忙挣脱了满月,跪下磕头道:“小十谢八叔!”

    “起来,起来,都自家人。”

    八叔显是满意小十的识相,口气也温和了多,“明年也不指望你能考上,就是去见识见识,等见识过了,再下一科也不会怯场,也好弄个十拿稳。”

    满仓与小十都听得认真,这可都是经验呐!

    满月与陈氏也不敢催促吃饭了,谁知打断了这位进士老爷会不会不高兴,万一一生气以后都不说心得了呢?

    好在八叔也觉现在不是时候,稍稍说了几句便让开饭了。

    与八叔一起吃饭,满月就感觉出当过官与没当过官的不同。

    比如大伯父是个举人,虽有了做官的资格,可现在的大明没那么多实缺,所以大伯也就没出仕,待人也比较随和一些。

    不像八叔,虽然他很客气,可习惯成自然,官腔可是很重的,对谁都有种从自上而下的压迫感。

    这不是他有意为之,而是官场走动,朝廷要求官员要有威严,习惯使然罢了。再者,别看八叔只是一个县令,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县令那就是土皇帝了,久而久之,这习惯也改不了了,就算他自己也尽量随意可也改不了这种已刻进骨里的东西。

    比如现在吃饭,大家刚想吃了,却见他先是擦了手,又是用茶水漱口,然后整理了下衣冠,这才拿起筷吃起来。

    且每样菜都点到为止,吃饭的时候咀嚼很慢,尽量不发出声音也不露出牙齿,更是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相比之下,大伯父就吃得比较随意,偶尔还点评一两句菜式,显得比较轻松。

    八叔似也意识到自己古板了,不由苦笑,道:“都忘了我已不是官了啊……”

    说着便举手想去夹远处的菜,可他屁|股才微微抬起又坐了下来,连连摇头,道:“被一群人盯习惯了,现在没人看着了,可我这屁|股还是抬不起来……”

    一句话说得大伯红了眼,“八弟,这些年苦了你了。若不是有你撑着,我杨家在我这一辈就落寞了。”

    古人的官场黑暗归黑暗,可规矩却不是一般重。到处都有人盯着当官的举止,特别在云南那种地方,因离着远,锦衣卫,东厂的人不知暗埋伏了多少;更有一群时时刻刻想推翻上司的下属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可谓是心塞的职业。

    八叔这一句话是道出了无甚后台也不愿巴结上司的官员的心酸。而八叔的悲催还不止于此,因他学得是永嘉之学,因语出惊人才被贬到云南去的,如今被赶回来,固然是因冷云的事,可寻的攻击理由却依然是学派的问题。

    “不提这事。”

    八叔道:“你们都放松些,莫管老夫,老夫这是习惯使然,过些日就好了。”

    “嘿!”

    满月笑道:“八叔,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你试上几次就好了。不过满月觉得这样也挺好,不然一群人都在啪叽嘴,听着也呱噪。”

    “噗!”

    杨守池差点喷了出来,艰难地把食物咽下,瞪着满月道:“你这臭丫头,故意逗我想让我这老头出丑?”

    把满月这么一搅和,气氛倒又活跃了起来,八叔也稍稍放松了些,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兴,十分欢乐。

    如此杨守池便在满月这儿住了下来,负责与宋氏书局磋商各方面的细节与操作。

    之前一个满月已让宋玉溪感觉颇为难缠,现在多了一个进士老爷,那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几番拉锯下来,杨守池成功的把自己需要塞进去的人都给了塞了进去,顺便还成了副总编;而宋玉溪则安慰自己,好歹只要分润出去一半利润,且总编位置还在自己手上。

    大家各取所需,也算是皆大欢喜了。人选一敲定,便是立刻着手编报事宜。

    满月以前出过黑板报,对于排版倒也有一点心得,提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议后再次当起了甩手大掌柜,有八叔这个人精在,什么岔都出不了的。而且因他混过官场,更熟悉哪些可以发,哪些不能发,规避得清清楚楚。

    开始一个进士老爷坐镇,还是年纪轻轻遭贬黜,宋玉溪心里还有些担忧,可现在看见杨守池如此会来事,倒也起了欣赏之心。

    又与门人悄悄一打听,得知这位爷竟是因为学派问题被贬黜,更是起了同病相怜的心思,这下可好,二人倒生出了几分知己感来。

    这日下午,玉溪刚从外面回来,见杨守池坐在院里看东西,不由好奇,便上前道:“衡水贤弟,这是在做什么?浮生偷得半日闲么?”

    他见杨守池就拿了几张纸,以为看得是凡人传最新的更新,不由打趣,“想不到满月姑娘那儿竟有这多存稿,待我们第一份报纸问世后也不怕没东西刊登了。”

    “我哪里是在偷闲……”

    杨守池苦笑着把东西给宋玉溪,“我这个侄女真是投错了胎,若是男儿,定能成大业!”

    宋玉溪一脸纳闷,接过来一看,顿时眼睛直了,“这,这是……”

    “不错!”

    杨守池苦笑道:“她说她回去思来想去,觉得咱们办报成本太高,而太高的原因在于活字寿命不长,所以她想出了用金属模具铸字的法,还改良了墨水,弄出了一种叫作油墨的东西里,在里面调和了松油,你看着几字,就是用这油墨印出来的,是不是清晰许多?”

    宋玉溪顺着他手指得方向看,见“宁波日报”四字果是清晰,不由惊悚地道:“外界都传闻你那侄女是厨神坐下童下凡,现在看来,她还是鲁班转世啊!如我没记错的话,她现在还有家铺在装潢吧?听说就是卖现在酒楼里的香皂的。现在满城都在传这事,我看一开张,那生意也差不了。”

    “谁说不是呢?她似乎很喜欢跟工匠搅和到一起,你看到她设计的这机械了么?说是利用水力,可以直接铸字,还说以后打铁用这个也挺好……她倒真是我杨家孙,事功之学学得比老夫好……”

    宋玉溪的目光有些呆愣,图纸上是一个造型古怪的东西,间有个类似是锤一样的东西,就这玩意能打铁?在开什么玩笑?

    “现在那群工匠把她奉为神人,她好似还真不怎么懂工匠事,但总又有惊人之语,被那些工匠听了,当为至宝,于是现在二十多个工匠跟她后头,造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钱花了不少。”

    宋玉溪总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老兄绕了一个大圈是想自己下套啊!

    这人也是的,若是真能节省成本,就是再花点钱又有什么呢?

    这些当官的就是这样,还是那丫头好,比她这叔叔可直接多了。虽然有时也让他恨得牙痒痒。

    “满月姑娘的聪慧现在那个明州人不知?衡水兄真是好福气啊!有侯爷当侄女婿,我等真是羡慕……”

    “嗳,嗳,这话可不敢提,我一草民哪里敢跟侯爷乱攀交情?不过是看在满月丫头脸面上给些薄面罢了……”

    呸!

    矫情的老倌!

    前日收到冷侯爷派人从京里送来的老山参,整个宁波都知道了,这老倌因侯爷受罪,人家现在送老山参,这就是要以后抬举的意思。

    这话说得……

    怎么看都想掐死他啊!这得瑟的!

    不想搭理这矫情的家伙,便扯开话题道:“那满月姑娘可有说若是造这样一台机械要多少银?”

    说到了正事,杨守池也不得瑟了,摸着胡须道:“那丫头说这机械其实还不成熟,他们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称之为模型,正在改良;而她要推荐的是金属做模的方法,说是如此的话,我们的报纸成本能再降低五……”

    宋玉溪眼前一亮,刚要表态,却又听杨守池继续道:“其实准确说来,因是印刷得越多,咱们成本降得越厉害,毕竟磨具在那儿,铸字就简便了,还能用来刊印其他书籍,有损坏,因有模具,添加几乎可以不计成本……”

    宋玉溪眼睛越来越亮,听到后面,不由赞叹,“衡水贤弟,您这侄女当真是可惜了啊!她这些手段老夫可是闻所未闻,而且这成本估算也甚是清楚,啧啧,若不是她开着酒楼抽出不身,我真想让贤啊!”

    去你个xx!

    杨守池脸上笑着,可心里却在骂宋玉溪狡猾虚伪。

    若自家侄女真来当这总编,估计他立刻就会想法让这报社夭折,就是知道满月不会来,才会说这样的话。

    不过嘛……

    他呵呵一笑,漂亮话谁不会说?

    “老哥哥过奖了,一个丫头顶什么事?这报社没您她那小身可撑不起,老哥哥,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可得互相提携着,让咱们宁波日报名扬大明!”

    “好!”

    两个年男人说得激|情四射,唾沫星乱飞,就差没斩鸡头,焚黄纸结拜了。

    在廊下的冯毅看着这一幕,不由一阵阵恶寒。

    东家说越老越虚伪,真乃金玉良言,诚不欺我啊!

    很快,宋玉溪便开始令人做模具,并且按照满月给的配方开始做油墨,过了十天后,在一个清晨,宁波的大街小巷被孩童的声音唤醒。

    “卖报,卖报!大明第一份贴近百姓的报纸问世啦!”

    “西夷国法兰西使团入京呈贡,陛下洪恩,尊重西夷礼节,免大拜礼,改单膝下跪,行西式礼节!”

    “凡人成圣传自家授宁波日报,今日方玉就要县试受洗礼,具体如何全在宁波日报!”

    “据可靠消息,伪金国太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布木布泰已病危,鞑皇帝康熙张榜寻名医,多名汉医被强行掠进宫,受到鞑迫害……”

    “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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