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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口坡这些父老乡亲，以前虽然怕他，但也都承认，他从没欺负过啥弱小的人。有时候，他还会给吃亏的老实人出头。
至于李二串，他占着司机的好差事，人却好吃懒做，又喜欢到处勾搭女人。乡亲们要是说了算，早把这个祸害赶出羊口坡了。
所以，杨小甜这么一问，立马有人站出来说：“我信武大疤！”
“我也信武大疤！他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
“就是就是！”
周围的乡亲们七嘴八舌，全都站在武盛骞这边。
王秀姑又急又气，眼神向后一扫，盯住了她那畏畏缩缩的儿媳妇。
她咬着牙骂：“杨曼曼你是死的吗？你这便宜妹妹这么欺负你婆婆我，你就不知道给我出出头？小蹄子是你妹子，你这当姐姐的，倒是给我教训她呀！”
她这么一吼，杨小甜才发现杨曼曼也来了。
杨曼曼从小到大都是温吞性子，一切都听杨青青的，从没个主见。
到了羊口坡，嫁给李二串以后，人更是整天畏畏缩缩的，像被吓破了胆的样儿。
杨小甜扫她一眼，心情复杂。
杨曼曼不敢不听婆婆的，硬着头皮走了出来，伸手就要推杨小甜。
一旁的武盛骞脸一沉，抬手就攥住了她的腕子。
“哎呦哎呦……疼！求求你松手吧！”
杨曼曼又疼又怕，吓得大哭起来。
杨小甜生怕武盛骞给她手腕拧断了，正要出声让他放手，不远处就传来了男人严厉的声音：“干啥呢都？聚众打架啊！松手松手，都给我松手！”
来人是这一片的警察，专管羊口坡的治安。
武盛骞闻言松了手，王秀姑却是立刻扑到了警察的脚边，哭着说：“同志，你得给我们做主啊！我可怜的儿子，被武大疤打得半死不活啊！”
“咋回事？”
警察盯着武盛骞问。
武盛骞不喜欢被人这样盘问，他冷着脸，抿着唇，一声不吭。
警察不悦，想骂人，可一看他那吃人似的眼神，硬生生又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在这羊口坡，除了杨小甜，还真没第二个不怕武盛骞的。
最后还是杨小甜站出来说话：“警察同志，我男人是打了李二串，可那是因为，李二串教我男人开车，把油门说成刹车。我男人自己试车，踩错了，差点撞到墙上！李二串他黑心黑肝，这是想杀人。”
警察皱起眉头，思索着。
王秀姑立刻问：“你有啥证据？”
“我……”
杨小甜说不出来。
乡亲们都相信，一旦遇上警察，可不能当证据用。
王秀姑见状，刚高兴地扯起嘴角，就听到清润的一声：“我就是人证。”
是叶正文。
他在学校里，听见来接孩子的大人说起杨小甜家出事，就立刻赶了过来。
面对无理取闹的王秀姑，他有理有据地说：“警察同志，昨天案发的时候，我就在现场。武盛骞他确实开车踩错了刹车，差点撞墙。而李二串，也亲口承认，他教错了武盛骞。”
人证一来，王秀姑立刻蔫儿了。
警察沉着脸质问：“你还有啥话要说？”
“我……我……”
这回，轮到她哑口无言了。
看着她那结结巴巴的样子，杨小甜一阵痛快。
警察则是高声教育起来：“王秀姑，你儿子这个行为，你知道在法律上头叫啥不？”
这个年代，文盲遍地，懂法律的更是寥寥无几。
王秀姑摇头，在场的乡亲们也都很好奇。
杨小甜更是，她认真地听警察说：“在法律上头，这叫杀人未遂，要判刑的！少了一年，多了十年八年都有可能！”
“啥……啥？”
王秀姑一听这话，吓得两腿发软，这回是真的倒在了地上。
其实，警察也就吓唬她一下。
李二串这种行为，真上了法院，那可狡辩的余地还是挺大，一般没法判刑。
可王秀姑当了真，她眼珠子一转，抬头看着杨小甜和武盛骞，巴巴地恳求说：“大疤，小甜，这回大娘错了，你们饶了大娘，别去告我儿子，成不？”
“你是谁大娘？”
武盛骞冷着脸，嫌恶地说。
王秀姑慌忙改口：“对对对，我不配！你们饶了我，别告我儿子，我……我……”她说着，眼光扫到了杨曼曼，立马凶狠地骂，“贱人！刚刚还想打人，你快跪下来给小甜和大疤磕头认错！”
杨曼曼委屈极了，咬着牙不肯动。
“你聋了？”
王秀姑一声吼，她就想到在李家挨的打，不由自主跪了下来，哭着求杨小甜：“你……你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杨小甜看着她，心里并不痛快。
她没理会杨曼曼，而是对王秀姑说：“她跪下就完了？你呢？”
“我……”
王秀姑不情愿，可为了儿子，她终于还是一咬牙，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给两个晚辈跪了下来。
这婆媳俩跪了足足有十分钟，期间一直被乡亲们指指点点。
杨小甜觉得差不多了，就挥挥手让她们都滚，自己和武盛骞回家关门，眼不见为净。
小两口一走，王秀姑立刻爬了起来。
她跪麻了双腿，就踉跄了一下。
杨曼曼上来扶她，却被她一个耳光抽到脸上，指着鼻子骂：“你个废物东西！你不是杨小甜的姐姐吗？咋你的话她一点不听？要不是你废物，我至于一大把年纪被人欺负，给人下跪吗？没用的玩意儿，我们李家养你有什么用！”
王秀姑一边骂，一边打，把杨曼曼打得缩着脖子，只会哭。
回想武盛骞维护杨小甜的样子，再看看自己……杨曼曼越发难受，心里忍不住想：这是凭啥呢？
都是西北老家出来的，凭啥她和杨小甜的命就这么不一样？
王秀姑打累了，朝杨曼曼吐了口口水，骂骂咧咧地说：“家里多个你，都多了晦气！晚上不许回家！敢回去，我放狗咬死你！”
骂完了，王秀姑拍拍屁股就走了。
看热闹的老乡也散了，只剩下杨曼曼一个人，哭着疼着，不知道去哪儿。
她想了想，最后只能去陈莲花家，找一找她的妹妹杨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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