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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傻小子成帝记 > 第177章 嗜痂之癖-第181章 不可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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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第177章嗜痂之癖

    雷倩见得四哥突来,心下之讶委实无以复加,旋下探头望其身后,未见爹娘踪影。很觉奇怪,问道:“四哥,怎么只你一人来了?”她只晓两位哥哥和爹娘一起,雷博途出走,却丝毫不晓。

    雷博呵呵笑道:“怎么。五妹不欢迎我?”

    “不、不……”雷倩急忙摇手。她晓得自己这个四哥脾性古怪,又不擅武学,爹娘怎就放心他一人前来?不说她心下始终疑惑不解。雷博咦了一声,道:“二姐,怎地不在?”说着,转目扫视在场众人,又道:“五妹,你就不为四哥我介绍下么?”

    “哦!?嘿嘿……差点忘了。”雷倩不好意思地说,可她素没吃亏的习惯,继之续道:“莫非邓姐姐也要我帮你介绍么?”

    雷博摇手示意不用,当下上前,抱拳道:“邓姐姐,好久不见了,小弟可念你得紧。”雷啸岳与邓蓉之父同为秦剑客,素来交情深厚,之后更而结了八拜之交。故此双方儿女等如同胞,寻常见时,没大没小,玩笑已惯。对雷博,邓蓉也较清楚,知道此人不同雷家另四位。

    说来,雷家五位兄妹当真是各有性格。

    长雷霆像其父,忠厚老实,只是官场圆滑,由于涉得少,远没雷啸岳那般精通。二女雷璺,温柔娴静,贤良淑德,又知书达礼,可谓有才有德又有貌。三雷熙,平日瞧来阳光开朗,其实生性内向,做事精于算计,城府极深。四雷博,外表柔弱,但实际里比谁都要来得桀骜不驯,不说其好高骛远,但常自说些令人惊讶之语,教人难以承受得住。而五女雷倩,邓蓉最为喜欢,平日里大大咧咧,如男似的蹦蹦跳跳,更有股侠义心怀,寻常也喜欢打抱不平。先不管有些事稍嫌卤莽,但这直爽脾气,任谁都要喜欢三分。

    她见雷博非但朝自己行礼,更而说话亲热,迥非以往那种眼高于顶之势。一时,竟有不适之感。心想,博弟大概经此家变,性格上大为成熟。此刻为人处事,诚仍嫌青涩,但已不会让人兴起反感。凭两家关系,见雷博这样,她也高兴,当下起身,敛衽还礼,笑道:“博弟弟客气了,不过姐姐也想你得紧。来来,先坐下,姐姐为你斟茶!”

    雷博笑着坐下。跟着,即由邓蓉为他介绍在场之人。由冰清始,再到龙儿,最后至石虎。雷博起身,一一行礼。大伙见他彬彬有礼,颇为亲和,也自欢喜。

    这当口,雷博暗打量众人。见冰清虽然脸上长着胎记,显得丑陋,但落落大方,毫无忸怩之态,不禁心下甚佩。又见龙儿艳丽无双,打扮超常,不说头上盘的鬓发比旁的女来得要高,就那衣裳之裸露实已到惊世骇俗的地步。

    如此秋凉天气,她半截袖,上下青色薄纱的衣衫,间玉脐尚悬一小铃铛,娇臀微晃,便是叮当轻响。身材婀娜得教人简直不敢置信。尤其上衫紧绷,玲珑曲线一览无遗,胸口也不像别她女,那般领口紧密。大大的岔口,偏偏勒得酥胸呼之欲出,着实让他看得惊心动魄,胸内心儿霍霍遽跳。一时几欲忘了自己此来目的为何?脑海里,悉数是龙儿衣香鬓影,撩人丰姿,尽管稍嫌妖媚,却偏偏可爱动人,一颦一笑,无不教人目眩神迷,魂为之勾。

    最后再看石虎,却是吓一大跳。眼大如铃,臂若垒柱,又生得高高大大,往自个儿面前一站,瞬时挡了阳光照射,好似骤然到了树荫下。且那浑身虬腱凹凸起伏,黑光发亮,似玄铁宝钢。身上衣裳尽管与龙儿一般也是紧紧绷绷,但其间差距委实不可以里计。他心下一悚,倒是从着迷醒神。忙道:“这位大哥生得真壮,看来必是赵王爷麾下的一员猛将。

    石虎最是吃不得夸奖,被他一赞,身骨陡然轻了数两。嘿嘿而笑,抱拳之后便退到原先的大石边。心想,算你小有眼光,看得出虎爷爷的厉害。磔磔磔……正觉得意不凡,雷倩喊道:“石虎,去打桶水来。这儿没水了。”

    石虎应声,上前提起水桶,迳到花园偏侧的泉水旁接水。心下懊丧不堪,寻思,刚建起的猛将形象,一下便被这姑奶奶悉数破坏。唉……旁人不知我厉害,见我这般,铁定暗道,原来这大个不是王爷的猛将,只是一名打水的杂役。想到这里,那拎桶的手,不觉左右摇晃,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直如童养婿遭岳母呵斥虐待,而无处申冤之苦态。

    瞧其这般,雷倩吃吃而笑。又道:“四哥,你大概不知道吧,石虎可不单是石大哥麾下的猛将,简直是石大哥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只须有他在,即便到任何地方,石大哥均可放一百二十个心。”

    “哦!?是么?”雷博诧异。他不知雷倩是看出石虎的心态,故意说些好话,让其开心。当下迳是悄自记住石虎样貌,心道,此人既然如此厉害,日后若想杀掉赵岩,务须先行除去此人。他暗自计算的时候,那边石虎闻言,兴奋得不亦乐乎,脚步放快,似流星怒矢,激射至泉边。心下更道,倩小姐果然够意思,她这样为我美言,以后我也得多帮帮她。

    这时,邓蓉问道:“博弟,你怎么独自前来,伯父伯母呢?他们可到了汴梁?”

    雷博道:“我爹和娘均安好。只是他们不知小妹下落,故而派我前来金陵,一来向赵王爷报讯,我家已安然到了汴梁;二来,也是为了恳求王爷,让他派人寻找小妹。孰想,小妹竟已在此,倒是我多此一举了。呵呵……”他既想混入这里,探听小石头下落;这何以来此的原因,自然早就想妥。此刻,邓蓉一问,当即是滔滔不绝,一番话说得,间毫无停顿之处。尤其换气吸气,更是自如流畅,就像一位诗人,正在吟诵深隽脑海的诗句,实有深情并茂之感。

    邓蓉颔首,道:“伯父伯母无恙,我也就安心了。”边上雷倩见四哥说话顺溜,想起冰清适才说过得潘世杰之事。她虽无怀疑之心,但素来爱闹之性的缘故,要让她安定坐下,好生听人说话,那是几不可能的妄想。当即嚷道:“呓?奇了!”

    雷博一惊,道:“小妹什么奇了?”

    雷倩嘻嘻笑道:“这一南一北,茫茫千里,爹和娘为何不叫会武功的大哥来,而叫四哥你来呢?”

    雷博释然,答道:“这原因为何,四哥也不知晓。但我想,或许是大哥性暴躁,又喜惹事,爹娘对其不大放心,是以唤我前来吧。”

    “是么?嘿嘿……”雷倩笑起,神色间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她知道四哥喜欢自卖自夸,平时又眼高于顶,根本看不惯练武之人。在家里,除了娴静的二姐和老娘,能让他伏首以外,纵连爹爹也难让他信服。有时,他甚而背后说道爹爹,纯是老粗,若非武功尚过得去,那有做大将军的份。眼下又听他在外人面前编排大哥。心下很是不爽。但想他是四哥,我也不好直言斥责,当下只得嘿嘿而笑。

    边上冰清见他兄妹这般,心下一动,道:“咱们离汴梁也有数日光景了,不知那金水集是否依旧热闹如昔。”又道:“雷少爷,那金水集是汴梁城内最为繁华之所,你可曾去逛逛?”

    雷博一愣,没想她猝问若斯,灵机一动道:“不曾。咱们一路急行,进了城便迳直去了王府。之后,小弟还未曾休息,便又被我爹娘遣出。听姑娘一说,等我回到汴梁,那金水集倒是非去不可。呵呵……”

    冰清一笑,又道:“是啊,那金水集的热闹,邓姐姐也是看见的。俟时,若你不认识如何去法,倒可让邓姐姐带着你。”雷博暗怨冰清何以有恁多话说,但又不能不答,只得强颜道:“那到时就劳烦邓姐姐了。”邓蓉忙自连声道好。心下却不解冰清何以突然说起汴梁的金水集。总觉这话说得未免苍白,几有无话找话说的感觉。

    冰清突然又问:“雷少爷,不知两位老人家在王府,可住得惯?”

    雷博道:“住得惯,住得惯,那里应有尽有,爹和娘早已笑得合不拢嘴。”

    冰清扑哧失笑,道:“两位老人家想必是安排在见山楼吧?记得咱们离开王府的时候,也就那里空着。何况,那里更是以前老王爷所居,环境幽雅不说,更居王府枢,与雷老将军的身份也算符合。”

    “嗯,是啊。那里环境确实不错。”他想,这丑女既说独有那里空着,想必爹娘定是住在那里。我如此回答却也不致错了。何况,就算我答错了,到时,推说事情繁多,一时忘了,你也拿我没法。他心下有此定计,倒答得爽快。

    冰清回望邓蓉,轻笑道:“原来雷老爷和雷夫人果真安排在了见山楼。”

    此刻,不说冰清心里已有确定,纵然邓蓉也是怀疑多多。不禁问道:“博弟,你没记错,伯父和伯母,是住在见山楼?”

    雷博暗叫糟糕,情知落了冰清的话套。当即瞥了冰清一眼,见她神情安怡,根本看不出丝毫异样。便道:“邓姐姐,那会小弟刚脱险境,心下又正惶恐,那里记得住这些小事。爹娘所居之地幽雅宁静倒是真的,但至于究竟唤做何名,恕小弟确实答不上来。”

    邓蓉颔首,心道,博弟此言不错,他本无武功,遇起事来自然不同会武之人那般镇定自若,记差所住之地,也属情由可原。当下又自回眸,望向冰清。她知道冰清机智百出,学识又丰,远非自己可及。是故,她年岁虽长,平日仍以冰清为主,凡大小事宜,无不以冰清的意见为佐。

    冰清微笑道:“雷四少爷说起谎话来,居然丝毫没有口涩,小女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

    雷博怔然,随即怒起,高声道:“姑娘这般说我,究竟系于何因,倒请姑娘赐教?”

    冰清深吸一气,淡然道:“那便请雷四少爷听好了。”这当口,石虎已站在雷博身后,只待女主们一声令下,他那双开如磐石的大手,立刻便能抓住雷博,包准让其动弹不了丝毫。而龙儿也早已伫在冰清和邓蓉之间,倘若有人想害二女,势必先要从她手上过了才行。

    这时,雷博也不惶恐,冷笑道:“那雷某便洗耳恭听了。只是姑娘一定要说得雷某心服口服才是,否则,雷某可不是善罢甘休之人!”说着,竟自二腿相交,闭眼颤,一派闲定。他晓得院外有人接应,此刻不定业已潜伏入内。是而,根本不忌被人拆穿谎言。至多就是废些手脚,把眼前这些人悉数擒下,俟时用来胁迫小石头。

    冰清道:“之前,我问雷少爷金水集有没去过。雷少爷说不曾。可你又怎知道,金水集位于长安里城的西首。你们既由长安至汴梁,势必先经外郭的崇明门或者保康门,然后再穿过里城的天波门。而这天波门下因金水河潺潺流过,是以另有一名叫金水门。至于,那金水集毫无疑问,就在那里。雷四少爷若要至震北王府,这条路是必经的地方。除非带路的故意领你们去了东首的朝阳门。不过,我想东周的密谍们纵然离家日久,也不至这般憨愚。”

    “哼……这就是你的证据?”雷博很是嚣张地问道。

    冰清摇首,道:“不单单这些。假如仅凭这些就说雷四少爷在说大话,别说蓉姐姐和倩妹妹饶不过我。纵然我自己也觉理由不够充分,且也遗哂大方,不定被雷四少爷嘲笑。”

    雷博嘿嘿一笑,跟着扬眉嗔目,沉声道:“那我继续洗耳恭听!”

    冰清淡笑道:“那我便一一说来。”跟着看了雷倩一眼,道:“倩妹,这不关你事,坐下就是。”

    原来,自雷倩闻得冰清说雷博此来,竟是花说柳说,打算鱼龙漫衍,欺混众人。心下之惊,自不待言。一时,始终敛容屏气,聆听二人之语。她只盼冰清猜测有谬,但实地里又知,多半此事非虚。正左右为难,生怕众人囿于四哥的缘故,连自己也怀疑其内,那便说不清楚了。忽闻冰清之言,顿时感激得无以复加,直想,冰清姐姐当真是我的今世知己,天下之大也惟有她最值信赖了。

    冰清看出她的激动之色,朝她微微一笑,转目望向雷博,道:“雷四少爷,你有所不知。震北王府的见山楼乃石大哥的居所。倘无他本人应承,王府之内没人敢擅自安排他人入住。而且,那见山楼也不位于王府枢。而你偏偏直言相认,不免教人有些诧异你的脑糊涂得厉害。居然连王府内的方位也看不清楚。”

    雷博仍不愿承认,他想在场人里有邓姐姐和小妹在,莫不成你们还能逼供?只要我矢口否认,你们就拿我没法。念及此,突然哈哈大笑,道:“姑娘所说,虽有些道理。但须知道,当日我家突遭大难,说来惭愧,雷某惶惶不可终日,心神早乱。那里还会去记什么方位或者去留意什么集市?”

    要知,他此刻这般嘴硬,实在是一来有人在旁暗保护;二来,自己刚拜的师傅此刻多半也在左侧,数日里,老家伙始终对自己称赞不断。倘若这会自己首次出马。便被小小女拆穿殆尽,实在是无颜又无趣。日后难保不会让老家伙絮叨不已,大暴今日之丑。

    见他抵死不认,冰清毫不动怒,依旧娴雅澹然,说道:“雷四少爷,可知我是何时对你有怀疑得?”

    “哦!?姑娘不是在我一进门就怀疑上了么?”

    冰清臻首轻摇,道:“非也。四少爷好歹也是倩妹妹的兄长,小女又非衙门捕快,岂会一见,便心生疑念。说来,也是四少爷先自行露了破绽,才让小女忍不住出言试探得。”

    这一说,让雷博好生赧颜,心下尤为愤恨。依他素来傲性,倘若被人出言试探,囿于自己确实不知内因,而曝露身份,倒也不以为羞。可冰清却表示,是他自己胡乱说话,以致露了破绽。教他如何心服。当即喝道:“姑娘,你倒说说看,我到底那一句让你起了疑心。”又忍不住暗想,自己此来,因早知必有人会盘问不断,是以做了甚多腹稿。每句每字无不与金蝉二人斟酌数遍,方最后敲定。可她居然说我早已排演好的腹稿有破绽,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冰清道:“四少爷,可记得倩妹妹曾问你,为何雷伯父与雷伯母唤你前来报讯,而不唤雷大少爷前来?”

    “记得!”雷博头一昂,颇为不耐。

    冰清又道:“那你是如何回答得?”

    雷博一怔,道:“我回答的是,或许是大哥性暴躁,又喜惹事,爹娘对其不大放心,是以唤我前来吧。”又道:“难道破绽出在这?哈哈……姑娘,你是胡思乱想得厉害。”

    冰清瞥他一下,眼神内俱是轻蔑之意。雷博吃受不住这等蔑视,顿时怫然:“姑娘,你……”

    冰清容颜蓦变,温笑道:“你看,你连这么一个眼神都忍受不住,雷伯父和雷伯母,又岂会放心让你独行千里?据我所知,雷大少爷颇有父风,忠厚淳朴不说,更且仗义疏财,为人豪爽,所结交的江湖朋友,没一个不大翘拇指,赞他一声好汉。如此一人,父母对其远行而心生忧念;可一个连轻蔑眼神也受不住的人,却能让父母宽心,而放其远行千里。实在令人疑念大炽。”

    雷博听得牙关紧咬,气得浑身发颤。

    要知道,有的人喜欢藏拙,有的人却喜欢出风头。雷博无疑便是后一种类型。这种人不但有好高骛远的想法,尤其对自身缺点,根本无视到了极处。相反,对于旁人偏是贬低已极。往往一个小小缺点,到了这种人嘴里,也会成为罪不可赦的人生大污。

    就像雷霆和雷博,在旁人眼里,雷霆英风飒爽,实属当世好汉;而雷博好说大话,又整日价吹毛求疵别人;只是旁人为了礼貌计,有时不好多说什么。时日一久,雷博越发自满,几视天下为无物。在他看来,自己所说的,爹娘不派大哥,而改派自己前来,实在是合情合理得简直无可挑剔,根本寻不出半点错谬。但因他没正视自身,根本想不到自己所说之语,在他人听来,实属荒谬绝顶,令人匪夷所思。

    此刻被冰清揭皮露骨地说将出来,予他来讲,不啻光天化日之下,突遭人剥去周身衣衫,浑身赤裸得站在众人眼前。那股羞耻,几与蒲鞭示辱相差不离。换做他人逢此遭遇,要么引以为戒,以后奋发改过;要么惶惶不安,低头求饶。然他自得已惯,痛定思痛那是全不可能的事,他眼下惟有的就是恨,满腔的恨,那股恨意郁积一起,完全由他眼里表现出来。

    瞧他双目猝然转红,三女大惊,情不自禁地后退数步。

    石虎也不再客气,刚想抓他肩胛,防他暴起伤人。斜刺里,蓦地插出一股罡风。石虎怛然,发此罡风的显是修真高人,不是仙境就是神境,天境高手决计施展不出这股猛力。当下身一偏,避了开去。而偷袭者志在救人,

    暂无伤人之意。瞧他避开,自不追赶,迅即拽过雷博移至一旁。

    诸般变化其实仅只一瞬,委实仓猝到了极点,纵连稍稍思虑也是不够。

    待各具思量,却见园里赫然多了八位仙风道骨的白发老道。每人俱是紫金冠,无忧氅,逍遥履,金丝带。气派大得吓人。

    雷倩伤极而叫:“四哥,你居然出卖我们?”眼前几老道,她虽不识,然在先前听石虎说过,曾有八老道围攻石大哥一人。目下情势不必多言,这些老道决计是敌非友。

    救雷博的正是闵一得。他道:“徒儿,你妹妹和你说话呢!”

    雷博原不想理会,被他一说,再装不知,未免已不可能。即道:“小妹,四哥不是想对付你们。我只针对赵岩一人。”

    雷倩初闻赵岩二字,愣然片刻,方是想起此乃石大哥的另一姓名。问道:“石大哥与你何仇?要你处心积虑地对付他?”

    雷博蹙眉道:“仇不仇的不用你管。反正你记住,此生此世,我与他二人不共戴天。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雷倩茫然不解:“四哥,你与石大哥至多数面而已,之前更从未有来往,你何以恨他若斯?”

    “哼……”其间原由,雷博确实无法宣之于口。跟着脸色放缓,道:“小妹,我劝你也别再和这些妖人处在一起。你知道么,你的石大哥其实是魔教妖人,他之目的多半就是兴风作浪,企图让天下兵连祸结。而他接近你和璺姐,铁定也是包藏险心。你们又何必与一妖人为伍?”

    雷倩听得忿极,大声道:“胡说,满口胡说。你的话一定是在那些牛鼻嘴里听来得。四哥,你好糊涂,石大哥为人纯善,待人热诚,你和他相聚不长,所以没感觉出他得好。俟时日久了,你便知道,石大哥决非牛鼻所说的什么妖人。”

    雷博道:“小妹,你才糊涂呢!你知道么,我师傅说过,魔教之人有门蛊惑人的邪功,任谁和他处得长了,不觉便被他惑了心神。一但那样,即使你亲眼看见妖人做下恶事,你也会予以默认。依我看,你未尝不是了你那石大哥的蛊惑。小妹,到哥这来,哥求我师傅为你解毒。还你心神清明。”

    “放你娘的屁!”石虎再难忍耐,不由气极暴跳。话音甫落,却想起,自己骂了雷博的娘,虽然过瘾,但无意忘了,雷倩和雷博是一母所生,而且,那和少爷一同乘禽远去的美女,也是他们的姐姐,想必也是一个娘。念及此,陡然大叫糟糕,?薅?尤?溃骸百恍〗悖?圆蛔“。?摇??乙皇笔Я丝凇!

    雷倩时下那有追究这个的心思。摆摆手,示意无妨。

    这当口,金蝉打一稽首,沉声道:“诸位,你们均是那魔教妖人的同伙,照理,咱们是该除恶务尽的。但因本门新任长老为你们求情之故,本座决意饶你们一遭。但是,你们要老老实实地交代出魔教妖人的行踪,否则,休怪本座手下无情。”

    大伙均不理他。石虎道:“你想手下无情,有没先问过我啊?”说着,磔磔怪笑。

    金蝉还未答声,一老道在后,蓦地沉声道:“原来你就是那虎妖?”闻言之余,石虎与龙儿均自一怔。要知二人自服了极品仙丹,诚未恢复神格,但衍化人身后,若非是神道尊者或是天仙灵眼,决计看不出半点。这老道何以看得出来?莫不成他是天仙下凡?二人心下一紧,刹那皆感忐忑。

    那老道冷笑一声,行前数步,手上举着一面花纹古拙的心型玉镜,道:“倘非贫道有此本宗秘宝灵台镜,几被你骗了过去。”跟着,作怒目状,嗔喝道:“孽障,速速说出尔等为何轻犯人世,否则,休怪贫道灭尔等元婴,收尔等法力,教你从此智灵俱失。”

    老道用峨嵋至宝灵台镜探视石虎,说来也是巧合。初见石虎,只觉这大汉骨相凶猛,面露煞气,但偏偏身具仙灵之气。他见师弟闵一得收了弟,当下也动了收徒之念。怎奈,俗人好找,佳徒难寻。陡见石虎生此异像,心下暗道怪哉,但未尝没有收其为徒的心思。是故,取出他随身法宝灵台镜,探视石虎根骨如何?

    一探之下,教他大吃一惊。镜赫然现出一头吊睛大白虎,且在狂笑不止。

    伊始尚有不信,他是照之又照,一连五下,镜所现,始终是头大虎。才始深信,石虎竟是那日长安城外,莽冲自己等人剑鎏垒壁的那头虎妖。接着,也省起,那头虎妖为何仅冲一次,便惶张逃却。原道它是怕了自己等人,此刻方知,竟是声东击西之计。倘非它那一撞,那魔头焉有遁走之隙?思起自己七人居然教一畜生耍弄,老道心旌生怒,灵思爆起。恨不能立时上前,擒了虎妖,然后拴住了抓回山门,让它当个守护兽。

    石虎瞧他取出玉镜,顿时忧心大放。回头道:“姐,老头儿不是仙人,只凭了个破烂镜,才看出咱们来得。”

    龙儿冲前,敲他好大一毛栗,斥道:“笨蛋,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石虎摸着脑袋,道:“姐,你干吗打我?”说话间,只见老道举着灵台镜,迳自朝向龙儿。方是醒神,暗道,对呀。我若不喊姐,这梆老道岂不只当我一人是妖。时下被我说穿了,姐姐的身份也教他们拆穿无疑,如此,咱们就没了暴起伤人的份。而姐姐一旦被他们看住,那女主们逃走的机会,也就愈发没望。念及此,愈想愈觉沮丧,一个劲地怨责自己大意。

    此刻,那老道惊得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镜所现图案,半晌说不出话来。

    闵一得道:“师兄,那妖女原身是甚?”

    老道被唤,身一哆嗦,道:“她……她……你们自己看吧!”支吾多会,终没勇气说出,索性让同门自行观看。说来,老道活了数百年,但今日怕也是首次见到一条活生生的青龙。尽管在镜显出,但他晓得,眼前这生得妩媚,且搔首弄姿的娇女娃分明是一条青龙。

    须臾,包括闵一得在内的另位老道悉数看遍,但他们的怔忪模样比之最前一位,也好不了多少。面面相觑之下,一时都无话可说。要知道,镜看见猛虎,虽是通体雪白,颇像四相的神虎,然他们决计不会心生惊悚。毕竟世间出头虎妖,那是极寻常的事体。至于毛色之殊,你想这虎妖连人都能变,又何况区区毛色。可在镜倏然现出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那就不能用妖怪二字可以解释了。

    这龙独有天界方有,尘世间那里寻得到踪影?尤其,众道人联想起龙是青色,虎是白色,分明就是四相的青龙白虎。传说,身边有四相护卫的,惟有五方天帝才能有此殊荣。然而,目下被自己等人口口声声呼作是大魔头的家伙,身边竟有青龙白虎,尽管没另外二相,但也足以表明,自己等人所要寻找的家伙实非常人。

    当下,诸道均颇感棘手,不知该做不知呢?抑是就此罢手谢罪。

    金蝉与雷博见诸道始终不语,心下也惑。走至闵一得身边,问他讨要灵台镜。

    闵一得把镜递予金蝉,却见雷博面色忿忿,忙道:”乖徒儿,灵镜不是那么好看得。你没法力,给你也看不了。”说着,又自金蝉手上抢过灵镜,道:“乖徒儿,来,为师照给你看。”

    雷博转怒为喜,凑上前,朝镜面望去。

    金蝉郁闷至极,只觉与老道们在一起,自己不像一派掌门,而只是他们呼斥来去的一仆人。不过他也好奇,不解龙儿究为何物,怎引得老道们骇悚得说不出话来。旋即也凑上前,探头而视。

    一看之下,二人惊得嘴唇哆嗦。雷博牙关打颤,转目望向龙儿,见她正向自己妩媚一笑。前时倘若见了,包准乐得魂都没了,此刻却是唬得魂都没了。噌噌倒退数步,躲在闵一得身后。

    金蝉倒好,骇了余裕,即道:“诸位长老,依贫道看,此必是二妖的惑目之术。你们想,倘若那魔头真为天帝之尊,岂会降落凡间?而且,那厮又风流得很,难道堂堂一位天帝竟会留恋凡间女?”

    诸道经他一说,纷纷颔首,只觉大有道理。闵一得最是气愤,头一个暴起,大声道:“两个妖孽居然敢形化神兽,欺瞒我等。瞧我不把你们剥皮拆骨,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气愤之偏偏忘了,有何化形术可在灵台镜下维持得住。

    石虎双手叉腰,浑然不惧,说道:“你倒是来呀,别在那大言不惭得教人好笑。”要知,凭他的实力,单对单的话,根本不用忌惮。他只怕老道们使出当日的剑鎏壁垒。那是合七道之力的先天剑阵,决非自己目下可敌。心道,万一他们厚着颜皮使将出来,为保两位女主,自己少不得要与他们拼死相搏了。

    闵一得闻言气煞,自问修道至今,生平妖怪见得不少,何时遇此嚣张之妖?刚想跃出,即被一老道唤住:“师弟,对付妖兽不用客气,咱们还是使出剑鎏壁垒来得保险。”

    闵一得一愣,心下颇不以为然,觉得为了对付两头妖怪,而合七人之力,未免有胜之不武的感觉。而且,万一传将出去,只怕给修道同行耻笑。

    但见师兄不断眨眼,似乎此举另有深意,旋下不再多语。

    可他不言,并不表示石虎不会撩拨。且闻得他们果真要施展那日剑阵,更是大急,迅向闵一得直嚷:“牛鼻,出来呀。你不是说要剥我皮,拆我骨么?虎爷爷在这候着,怎么,你怕了?”

    闵一得闻言,怔然之余,气不可遏,见诸师兄仍在准备,他是连声催促。跟着,手指上衍出气剑,唰唰唰三下,横劈在地,击出三道深有指许的地痕。

    石虎放声大笑道:“原来你不敢斗我,居然拿这地皮出气?哈哈……”

    “妖怪,休得猖狂!”闵一得大喝,颔下白胡翻飞。不待诸师兄接应,气剑已自划出。他当日苦修多年的天剑被毁,剑上造诣顿时失了不少。此刻气剑劈来,与那日初展天剑诛神之时,实非同日而语。但这般怒极一击,石虎也不敢大意,忙即避让。孰料,堪堪往左,只见另道的气剑迳也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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