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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农家蜜婚日常 >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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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儿的婚事有了着落,阮和松了口气。

    临近月,鸡未打鸣,天光微亮,夹着股薄薄的凉意,吸口气,凉意能直接沁进心坎里,不觉冷,会格外的见清醒精神些。

    他踏着晨雾踩着露珠,来到亡妻的坟前。

    “他三婶给业山寻摸了个姑娘,是娘家嫂嫂的侄女,我远远地见了面,姑娘跟业山很配。业山很喜欢。”

    “咱早些年对不住三弟俩口,好在三弟俩口不是个计较的性,你走后,家里乱成团,亏得大房和三房多有帮衬,才有如今的二房。”

    “业山这孩心心念念着要给你报仇,说要努力挣钱,把生意做大些,等有了足够的钱财,就开始打压贾家。我是劝不住他,要是能替你报仇,让贾家失了钱财,生不如死的过着,我也觉得解气。”

    “业康很会读书,都说他将来定有出息。业山说,便是考不上功名,会识字,脑灵活,有的是挣钱的门路。业青这孩有点憨,业山说就让他守着杂货铺,娶个老实本分的姑娘。”

    “我这腿,逢到下雨或天冷时,总会疼的厉害,胡大夫说这个没法根治。业山让我好好养着,总能减轻些疼意。我觉得,我该受着这份罪,每每疼起来的时候,我就能想起,我曾做过的混帐事。”

    “是我对不住你。我时常会想起你,但凡我有点出息,不游手靠闲偷懒耍滑,咱们现在不知道过的得有多美好。业山懂事有主意,便是没有贾家赔的银,他终究会将二房撑起来,不过就是缓上几年而已,你还在,你得有多高兴。”

    “咱们二房如今在村里算是头一份,好些个劝我再娶个,我不想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对不住你,对不住三个孩。”

    “今年十月里业山就会成亲,我这几天总想起些往事,想起当年我娶你时,想起我掀你红盖头时,你害羞的模样,你看着我笑。你是个好的,是个好姑娘,可惜嫁给了我,把你给拖累了。”

    “他三婶说,张家的姑娘性有点娇,性情模样都没得挑,是个极好的。咱业山也是个好的,他比我这个当爹的强,他们俩口肯定会把日越过越好。业山的媳妇也姓张,跟你是同个姓,说不定根上你们是一家。”

    “你要在天有灵,就好好保佑着业山,业青,业康,让咱们家的三个孩,往后都能过好日,舒心畅快的好日。”

    阮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絮絮叨叨的说着,活像个小老头。

    待他从山里出来,天色大亮,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饭香。

    十月底,将将忙完秋收,阮业山风风光光的将张家闺女娶进门,宴席整的甚是丰盛,席间一直很热闹。

    阮张氏进门不足三月,就怀了孩,次年八月生了对龙凤胎。哥哥在前妹妹在后,哥哥五斤两,妹妹五斤二两。

    孩是在傍晚出生,太阳即将落山,天边的晚霞灿烂得不像话。阮和得到这个好消息,深一脚浅一脚的又去了趟亡妻的坟前。

    龙凤胎三岁那年,阮业山攒够了资金,他将饭馆直接给了阮业成,就意思意思的收了三两银。早两年,他就和三叔三婶透过意思,也问过阮业成,三房有意想继续开这饭馆,他就手把手的教着阮业成,直到他能独自撑起饭馆。

    这年,阮业成也满了十,吃着十七的饭,可以开始说亲,阮丰夫妻俩给大儿张罗了个婚事,让俩口管着饭馆。

    自家大舅开饭馆,肯定得多多的帮衬着,曲阳和常榕隔三差五的就带着家里的四个孩进山,给大舅打点野味送过去。有好的食材,加上好的手艺,阮业成俩口又和气,店里总是干净整洁,小饭馆的生意便愈来愈红火。

    等着阮业成夫妻俩接手饭馆后,阮业山就开始张罗着跑商的事,想要扩大自家的生意,不能只顾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还是得去外面多走动多看看。

    待龙凤胎满了三岁生辰,阮业山的商队也建成,八月底,阮家商队带着本地特产从源河村出发,一直到来年月才回来,赚了个盆满钵满。回来后,休息俩个月,商队再次出发,这次人数比上回多了一倍。

    能平安的归来,这里头,曲阳和常榕功不可没。阮业山首次带商队出去闯荡时,常榕给了详细的路线,哪些地方危险需要避开,哪个县名声好,哪些武师镖局最是靠谱等等,兄弟俩在外面闯荡过,清楚的很,尤其是常榕,近年才定居在源河村,他手里头的门路宽着呢。

    还有胡大夫也有功劳,商队出发前,他提前半个月制了不少药丸药粉等,什么头疼脑热啊,驱蚊驱虫啊,瘴气**,受伤要用的金疮药等等,他想得细致周到,都给备得妥当妥当。

    幸好准备工作做得足,否则,阮业山还真有可能一去回不来。有了回经验,再次出发,就省心了些,这趟用了近七个月就返回了源河村。

    阮业山就靠着商队起家,走南闯北的到处都去,仅两年有余的时间,攒了丰厚的家底。他在县城开了近十间铺,费了大半年的功夫才买齐所需要的人手,在县城稳稳的站住脚后,他就解散了商队。

    走南闯北钱来得快归快,就是太危险了些,简直就是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商队里有愿意跟着他的兄弟,他都安排在自家铺里干活,待遇相当不错,他自来不是个小气的人。手里有了钱后,对阮家各房都相当的大方,也是间接的回报着曲常俩家。

    几年过去,贾家越发的不成气候,完全无法跟刚刚崛起的阮家相比。数年过去,阮业山实现了自己当年说得话,他替母亲报了仇,在商言商的正当手段同,打压排挤着贾家,贾家迅速落败,前后不过短短半年。

    贾地主得知阮家的来头,从往事里挖出前因后果,气出了身病,没几日就撒手而去。贾家没了当家人,贾家唯一的儿,只会吃喝玩乐,又过半年,曾经的风光无限的贾家,也仅剩下良田不足三十亩。

    阮业山到底没有赶尽杀绝,还将当初的五十两送还给贾家的少爷,曾留下话,他若不甘心,尽管报复回来。

    贾家少爷卖掉剩下的良田,带着妻儿老母远走他乡。后来,听人说起,贾家在邻县开了个丝绸锦缎铺,刚开始有点艰难,慢慢的,贾家少爷摸出点门道,生意还不错,能养家糊口。

    多年后,还能依稀的听见十里八乡的老人,将这段往事徐徐道来。

    善恶终有报。人呐,应当惜福。

    阮业山建商队时,特意去了趟大房,问业兴业浩兄弟俩愿不愿意跟他走南闯北。阮业兴念及兄弟俩都走的话,家里就剩下父亲,不太妥当,再者,俩个孩还小,他也不放心,便让业浩跟着去。

    阮业浩随着阮业山的商队,出了趟远门,回来后,挣了近百两银,他送了三十两给阮严氏,还有张和离书。

    “三十两就想打发我?门都没有!要和离,行啊,给我一百两银。”阮严氏狮大开口。要是手里捏着百两银,便是和离她也能逍遥自在的过着。

    别说没百两银,便是有,阮刘氏也不会给这毒妇。能拿出三十两,还是二儿心善,到底是夫妻一场。“嫌少啊?那行,那咱们慢慢的耗着,再耗个两三年的,多年无所出,就让业浩休了你。”

    “等等。给我五十两,我愿意和离。”阮严氏见状,有些心慌。

    阮业浩在外面跑了近一年,终究是不同些,沉声说了句。“三十两,要就签字。”说得果断利落。

    最后,阮严氏还是签了字,拿着三十两喜滋滋的回了娘家。

    阮刘氏要给儿重新找个媳妇,阮业浩拒绝了这事,二个月后,跟着阮家商队再次出发。

    四年后,阮业浩成亲,是同商队里的兄弟介绍,自家的妹,阮业浩和他处的好,见过他家妹,也觉得好,便成了亲。成亲后夫妻俩过得很是和美幸福,次年便生了个大胖小,把阮刘氏乐得不行。

    和离后的阮严氏拿着三十两银回到娘家后,大手大脚的花着钱,对哥嫂侄侄女也相当大方,都知道她有钱,足足三十两银呢,家里人对她好得不行,嘘寒问暖无微不至,阮严氏着实过了几年美上天的舒心日,在家什么都不用干,自有人送到跟前来。

    几年过后,手里的钱花光,阮严氏在家的地位一落千丈,严父严母受不住儿儿媳的逼迫,将严氏嫁给了个四十有的鳏夫,出嫁时,严母将这些年闺女给她的钱,都偷偷的给了闺女当嫁妆。

    阮严氏才进夫家门,嫁妆就被丈夫抢了个空,自此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她时常能听见村里人说起源河村阮家的事,想起在阮家的日,想起她曾经的丈夫阮业浩,如今想想,都像是个梦,忒不真实。她甚至会想,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好端端的日不过,非得作天作地,活该啊。

    从溪水里望见张苍老憔悴的脸,她麻木的看着,麻木的想。可不是就是活该。

    要说后悔,早已晚矣。

    常榕和婧姐回到源河村时,明吉已经三岁,平安和蓉蓉都一岁多,会走会跑会说话,三孩能从早上闹到晚上,精神别提有多充沛。

    小孩家家轻着呢,把小灰小黑胖墩当马儿骑,将狼狗让给了弟弟妹妹,她胆儿肥的直接骑家里的小黄,觉得倍有成就感,相当的威风。常小榕回来后,她就喜欢上了骑马。

    常小榕个头高大威风凛凛,能一口气带四个孩,四个孩最喜欢的就是它,连三个狼狗都比不上。常小榕带着孩们在外面遛弯,小灰小黑胖墩就在旁边护着,防止孩们摔下来。

    不过,和明吉很是懂事,一人护着一个,还真没出过事。再者,常小榕也聪明着,走得特别稳当。有着这些小伙伴,家里的大人都要省不少事,只要在旁边看着就行,不需要操心太多。

    陈善搬来源河村,盖了三间茅屋,一间草庐,草庐即学堂,取名笑痴。

    阮家的三个孩便没有往镇里读书,都想着要进草庐读书。

    陈善自然允了这事。

    学生们在上课时,骑着常小榕到处遛哒的四个孩,都会很注意的避开草庐。待着草庐课间休息时,就会使着常小榕过去。找俩个小舅舅玩,明志哥玩,找姑父玩。

    “爹,吃糖。”小蓉蓉见着父亲从草庐出来,咧着嘴笑,从兜里掏出蜜角。

    小明吉赶紧护住她的小身,怕她倾斜的过份了些,从马背上摔下去。

    鬼精鬼精的嚷嚷。“姨父吹笛啊。”姨父的笛吹得可好听了。

    “今个不吹。”陈善走过来,笑着从闺女手里接过蜜角,还真放进嘴里含着。“真甜。”抚了下闺女的发顶。

    “为啥?”茫然的问。

    “今个天气好,适合讲故事,给你们讲故事罢。”

    刚给学生上完课的陈夫,又开始给四个小娃娃讲起书上看过的神话故事。

    阳春三月,便是白天日头也不烈,暖暖地,带着微微灼意,晒着舒服极了。陈夫拿了个草席出来,搁在干燥的空地上,几人就坐在草席里,享受着明媚的春日。连小灰小黑胖墩都老老实实的趴着,喔,还有常小榕,黑黝黝的眼睛,似是听得津津有味。

    “……感觉肚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这时候,它就下山来到村里,见到什么就吃什么……”

    “有这么大麽?”小小的蓉蓉伸着短短的胳膊在空画了个大大的圈,奶声奶气的问。

    则好奇的问。“它是不是跟大猫似的?”

    “它还吃人啊?”小明吉有点害怕。

    平安接着话。“叫爹和叔叔杀了它。”

    “……就这样,这只年兽,年复一年地来到村里吃人,弄得大家人心惶惶。阿宝住的村……”陈夫没有回答孩们的问题,只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待他们说完,他就继续讲。

    “我有糖,给它吃。”小蓉蓉往兜里掏出蜜饯。

    她把甜的都当成糖。毕竟年岁还小,就算是跟有个话痨姐姐,她有些字还是不会说。

    笃定的回了句。“肯定不够。”

    “应该抓住它,杀掉!”平安说得霸气,奈何嗓音软糯糯的。

    小明吉软软的道。“它会吃人。”

    陈夫见他们又开始自顾自的说起话,便停下来,听着他们讲,眼角眉梢含着笑意。

    不远处,阮初秀推了推在做绣活的堂姐。“不知道陈夫在给孩们讲什么,瞅瞅一个个说得面红耳赤。”

    “大概又是在讲神话故事,净扯些有的没的。”阮如秀嘴里这般说,嘴角却一点点的弯成了新牙状。

    村民们看不懂这对夫妻,要说他们不是夫妻吧,蓉蓉喊陈夫叫爹,阮家的孩喊他姨父姑父。要说是夫妻吧,可俩口不住一个屋,年头到年尾难得说句话。唉!他们啊,是真心闹不明白。

    有些人还想着给陈夫说个姑娘呢,见到这情况,都纷纷熄了心思。这俩口的事,不能随便往里头掺和啊,一个不注意就沾了一身腥。

    他们就这样过了一辈。

    相互惦记着,却从不往来。

    她送他的衣裳鞋袜,他送她的首饰画卷,皆由着家里的孩帮忙传递。

    旁人不懂他们,他们却知晓彼此的心思。

    还深爱着,只是无缘再续夫妻。

    阮初秀二胎生了个儿,那会,已经五岁。对弟弟很是爱护,知道弟弟小,不能带到外面玩,她倒也收的住心,不再整天往外跑,总会留下小半天的时间陪着弟弟。她留在家里,平安就跟着她,也不爱出门玩。明吉和蓉蓉要稍好些,照样玩得开心,也会时不时的跑进曲宅瞅两眼。

    男孩取名岁然,曲岁然,小名然然。

    然然两岁的时候,阮老头离世,他死的时候,嘴角都带着笑,透着满足和得意。

    临死前,他看着满屋的孙后辈,念叨起往事,说起他年轻那会儿,是个特没出息的汉,都说白瞎了他的名字。他是没出息,可他的孙后代相当的有出息啊。便是到了地底下见着祖辈,他也能挺起胸膛来。

    他叫阮大为,他对得起这个名字。

    阮老头离世没几天,阮程氏也跟着去了。都以为她会走在阮老头前面,却不想,是她追着老伴去的。

    阮程氏临死前,将家里的小辈叫到了床边,每人分了好几百。阮家如今富贵着,这点钱压根不算什么,可这是老人给的心意,得好生收着,能不花就别花出去,这是福气。

    三个老人里,胡大夫活得最久,他活到了出嫁,嫁给了平安,在跟前长大的孩,知根知底,是个好孩。胡大夫很欣慰,他拼着股劲,等到了曾孙孙的三朝回门,才笑着闭上眼睛。

    没能看到的孩出世,他是有点遗憾的,可嫁给了平安,这孩是个好孩,他心里头踏实。平安定会好好待,他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平安,本来是要教给,可对医道不感兴趣,且天赋没平安好。

    从武,学了她父亲的本事,又学了伯伯伯娘的本事,能学的她都认真的学着。

    胡大夫死后,就在家里呆不住,她早就想和平安携手闯荡江湖,只是顾及着太爷的身,怕赶不上见他最后一面,这才一直忍着没行动。

    双方父母都没有拘着,想要去就去吧,趁着年轻到外面闯闯也好,总得有些经历,人生才算精彩。

    阮永氏有点意见,她年岁大着,越发的爱碎碎念,好在阮丰是个清理的,总能及时拉住老伴。

    和平安俩口手牵着手恩恩**的去外面闯荡。明吉跟着父亲在自家铺里帮忙,往后家里的生意交给他,大哥明志已经考上了秀才,陈夫说他再考举人事情不大,往后没有特殊情况,就是要走官场。

    蓉蓉嫁给了父亲的学生,陈夫很看重的一个弟,家里情况本人性情,都摸了个一清二楚,才放心的让闺女嫁过去,说是嫁也不算,嫁人后,蓉蓉和丈夫依旧住在源河村。生了三个孩,三个姓氏。分别是夫家李姓,娘家阮家,父家陈姓。都是成亲前,早就说好的事。

    阮业康考取举人后,也不知他是怎么的,竟跑到了边关,对于当官他更喜欢当军师,且还混得不错。

    阮业守也没有当官,觉得阮家有明志当官很是足够,他想要走遍山川大泽大江南北,他要将整个天下都看一遍,将看到的都写下来,他这辈定要写完这本游记。

    他学得杂,什么都有点兴趣,胡大夫教平安医术时,他也跟着学过。曲阳常榕教着孩们练拳脚时,他也跟着练了好久,一直在坚持着。挣钱吧,他也会点,经常会帮着大哥写写算算的。他什么都学点,就是不精而已。

    知道母亲不会同意,阮业守清晨天未亮,他就背着个包裹离开了源河村。

    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母亲不同意,他还是会走。

    时光匆匆如流水,数年过去,当初的少年郎,早已成长为可顶天立地的男汉,他们心的执念皆已现实。

    勇者往往更容易达成所愿。

    世间最最公平的,大抵便是生老病死。

    婴儿新生,老人离世。孩童变少年,少年变青年,青年变年,年成老者,老者垂暮。

    年轻的时候,总会想着,一辈可真长呐。如今年老,回望岁月,一辈可真短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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