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生生世世小说网 > 指环王 > 第十四节 爱隆召开的会议 下

    记住本站地址:【生生世世小说】 https://www.3344book.cc/最新VIP章节免费阅读!

    “打从一开始,我心里就觉得不对劲;即使所有理性的证据都叫我不要怀疑,我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那股不安。”甘道夫说:“我想要知道这个东西怎么落到咕鲁手上,他又拥有这东西多久。所以,我派人监视他;预料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黑暗,前来寻找他的宝物。他的确来了,但他却以狡猾的天性从天罗地网脱逃,消失得无影无踪。唉,最糟糕的状况来了!我竟然就把事情搁在一旁,等待局势有所变化;就像我们平日那种被动的表现一样。”

    “我在忙碌度过了很长的时间,突然间,我的疑虑惊醒过来,转变成恐惧。那哈比人的戒指是怎么来的?如果我的担心属实,我们又该怎么处理这只魔戒?这些是我必须做出决定的大事,但我不敢对任何人开口,担心万一消息走漏,可能反而会造成世界陷入重大的危机。在我们和邪黑塔抗战的这么多年以来,出卖与背叛一直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那是十七年前的事了。很快地,我开始感应到有各种各样的间谍聚集在夏尔一带,甚至连无辜的鸟兽都被卷入,我变得担心。因此,我召唤登丹人的协助,他们布下更严密的守卫,最后,迫不得已,我对埃西铎的直系孙亚拉冈吐露了实情。”

    “而我,”亚拉冈接口道:“建议了一件事:虽然看来已经太迟,但我们还是应该立刻开始追捕咕鲁。而且,由埃西铎的孙来补偿埃西铎犯下的错误看来是理所当然的;因此,我和甘道夫一起进行这漫长而无望的搜捕行动。”

    甘道夫描述了他们如何彻底搜索整个荒野地区,甚至连黯影山脉和魔多的外墙都没有放过。“我们听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传闻,我们猜测他在黑暗的山丘居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他,最后我放弃了。在绝望,我想到了一个测试,或许可以不需要咕鲁的协助,就可以确定我们的怀疑。那枚戒指本身可能会透露它就是至尊魔戒,圣白议会萨鲁曼的发言这时又回到我脑海,当时我没有多加注意,但那时又清楚地出现在我脑海。”

    “‘人类戒、矮人七戒和精灵三戒,’他说:‘每一枚都镶有独特的宝石,但至尊魔戒并非如此。那是枚光滑、毫无装饰的戒指,看来如同毫不起眼的低廉戒指一般,但铸造者在其上留下了线索,或许今日仍有能人能够发现这些迹象。’”

    “这是什么线索他就没有说明了;我放弃了这次追踪,飞快赶往刚铎。在过去,我辈于该处受到极大的礼遇,特别是萨鲁曼。通常,他会停留在城,担任城主的座上宾。但我所遇见的迪耐瑟却没有过去那么友善,他极端不情愿地才容许我在他的众多卷轴和书籍进行搜索。”

    “‘如果你的确只想要知道的是古代的纪录,这座城建城初期的史料,那么就去吧!’他说:‘因为对我来说,未来会比过去要黑暗多了,而我的全副心力必须放在现代。除非你比萨鲁曼还要厉害,否则你是不可能在这边找到什么的。他在此地花了极长的时间研究,却一无所获。我是此城的历史传承者,你不可能找到我所不知道的史实。’”

    “这是迪耐瑟的说法。但是,在他大量的藏书的确有许多资料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阅读。因为许多语言的失传,导致后人根本无法看懂先祖的记载,连历史传承者都无法理解其的内容。波罗莫,米那斯提力斯现在还有一只卷轴,自从国王驾崩之后,只有我和萨鲁曼阅读过,那是埃西铎自己写的卷轴。因为,当初埃西铎并没有如同历史所记载的一样,直接前往魔多开战。”

    “或许那是北方人所记载的历史,”波罗莫插嘴道:“刚铎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先去米那斯雅诺和表亲梅兰迪尔居住了一段时间,在将南方王国移交给他前,他先试着指导他为王之道。那时,他为了纪念兄长,在该处种下了圣白树的根苗。”

    “同时,他也写下了该只卷轴,”甘道夫说:“看来,刚铎没人记得这件事情。因为,这卷轴记载的是有关魔戒的事情,埃西铎写道:统御之戒从此成为北方王国的国宝;但有关它的记载则应该留于刚铎,亦是伊兰迪尔孙的繁衍之地。以备未来有关这些重要事务的记忆被历史的洪流所冲刷而去。

    “接下来则是埃西铎描述他所找到的至尊魔戒。”

    当我刚捡起它的时候,它烫得如同烙铁一样,连我的手都烫伤了;让我怀疑是否日后都必须背负着这样的疼痛。但是,就在我下笔的同时,戒指开始慢慢冷却,似乎开始缩小,而它的美丽和外型都没有丝毫的减损。之前如同烈火一般的字现在也开始渐渐黯淡,变得不可辨认。那是用伊瑞詹的精灵语言所撰写的字;因为魔多绝没有这么细致的语言。我不懂上面所写的字,我猜想那该是黑暗之地的语言,充满了恶臭和不祥的音调。我不知道上面写些什么邪恶的内容,但我在此抄写一份,免得它就此消失不见。魔戒或许吸收了魔王索伦乌黑双手的高热;吉尔加拉德就是死在那双魔爪之下。或许,如果金戒指经过再度加热,那字又会出现。不过,我自己可是不敢冒险伤到这宝物;这是索伦的创造物唯一美丽得不可逼视的作品,我付出了极多的痛苦才换到它,这对我来说极端珍贵。

    “当我找到这些字之后,我的任务结束了。因为那段字的确如同埃西铎所推测的,是魔多和魔王仆从使用的语言。上面所写的内容已经为大家所熟知。因为,当索伦戴上至尊魔戒的那一天,三戒的铸造者赛勒布理鹏就从远方感应到了他的语言,听见了他所说的话语;他的邪恶阴谋就这么被揭发于世人眼前。”

    “我一离开迪耐瑟的领土,就立刻往北走。罗瑞安来的消息指出,亚拉冈往那个方向走,而他找到了那个叫作咕鲁的生物。因此我必须先去和他见面,听听他的说法。我不敢想像他到底冒了多大的危险才找到这个恐怖的生物。”

    “那都不足挂齿,”亚拉冈说:“如果有人必须要走到暗黑之门前,或是踩在魔窟谷的剧毒花朵上,那么他肯定是会有危险的。那时,我最后也放弃了希望,开始回家的旅程。就在同时,在幸运女神的眷顾下,我突然间找到了目标:在泥泞池边的小小脚印,不只如此,那脚印十分新,是没有多久以前造成的。我沿着死亡沼泽的边缘追踪那足迹,最后终于抓到了他。咕鲁当时正在一个静滞的臭池塘旁瞪着水面,我悄无声息地靠近,抓住了他。他浑身都是绿色的烂泥,咬了我一口,而我的反应并不温柔;我猜想,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喜欢我了。除了齿痕之外,我再也无法从他口获得其他的东西。我回到家乡的过程是这段旅程最痛苦的部分,我必须日夜监视他,逼迫他绑着脖,嘴里塞着东西走在我前面;直到他因为口渴饥饿才有所改变。我必须不停的赶着他往幽暗密林的方向走。最后,我终于把他交给幽暗密林的精灵们看管;因为我们都同意至少必须要这样做。我也乐得可以把这个臭兮兮的家伙丢开。对我来说,我希望永远不要再看到他,但甘道夫到他身边,和他交谈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没错,那是段又臭又长的对话,”甘道夫说:“但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他告诉我的故事和比尔博今天第一次公开说明的故事是符合的。但这也不是很重要,因为我早就猜到了。真正重要的是咕鲁捡到这枚戒指的地方就是在格拉顿平原附近的安都因大河。我也知道这戒指在他手很长的一段时间,魔戒的力量延长了他的寿命,这是只有统御之戒能够拥有的力量。”

    “加尔多,如果这还不构成你所认为的铁证,那么还有我之前所提到的那个试炼。只要有人能够拥有足够的意志力,将刚刚你所看到的那枚不起眼的黄金戒指丢入火,这只戒指上就会出现埃西铎所提到的印记。我就这样做了,下面就是我看到的记载:”

    Ashnazgdurbatuluk,ashnazggimbatul,ashnazg

    Thrakatulukaghburzumishikrimpatul

    法师声音的改变让众人为之一惊,突然间,它变得邪恶、强大,如同岩石般冷酷。似乎有一道阴影遮住了天上的太阳,门廊瞬间变得黑暗。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精灵掩住耳朵。

    “在此之前,从来没人胆敢在伊姆拉崔说出这种语言,灰袍甘道夫。”当阴影掠过,众人恢复呼吸之后,爱隆说。

    “让我们希望这会是仅有的一次,”甘道夫回答道:“的确,爱隆大人,我没有征询你的同意。如果各位不想让这种语言成为全西方的通用语,就请各位放下心的疑虑:这的确是魔王的珍宝,里面充满了他的邪恶意念,更有他古代注入的强大力量。在黑暗的年代,伊瑞詹的工匠一听到下面的话语,就知道自己被出卖了:”

    魔戒全属至尊御,

    至尊指引诸魔戒,

    至尊魔戒唤众戒,

    众戒归一黑暗。

    “朋友们,还请不要忘记,我更从咕鲁的口打探出了许多额外的消息。他不愿告诉我们真相,因此他的故事也变得不清不楚。但我至少可以确定,他曾经去过魔多,他一切所知的情报都被拷问出来,因此,魔王才知道至尊魔戒已经出世,被藏放在夏尔很多年。他的仆人几乎追到我们的门口来,不久之后,他也会知道这戒指就在我们这边。”

    一群人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最后,波罗莫才打破沉默说道:“这个咕鲁,你说他是个小家伙?在我看来,他的体型虽小,但却做了很糟糕的坏事。他最后怎么了?你是怎么处罚他的?”

    “他被关在监狱里面,但我们没有残酷地对待他,”亚拉冈说:“他之前已经吃了很多苦。毫无疑问地,他曾经受到过严刑拷打,而对索伦的恐惧依旧深深地印在他心。不过,我很庆幸他依旧在幽暗密林的精灵看守下。他的怨念十分强烈,足以赐与这瘦小的家伙让人难以置信的力量。如果他逃了出来,可能会造成更多的危险。我猜想,当初魔多派他出来可能是执行某种邪恶的任务。”

    “糟糕!糟糕!”勒苟拉斯英俊的脸孔上露出了愁容。“现在该我报告坏消息了。我原先只知道这是个不好的消息,但直到刚刚我才知道这有多糟糕。史麦戈,也就是你们口的咕鲁,已经逃出我们的掌握。”

    “逃出去?”亚拉冈失声大喊:“这真是个坏消息。恐怕这都是我们的错。瑟兰督伊的精灵怎么会辜负他人的托付?”

    “这并非因为我们的疏忽,”勒苟拉斯说:“但或许和我们的善良待人有关,而且,我们怀疑这犯人拥有外人的帮助,他们对我们知之甚详。在甘道夫的要求下,我们日夜监视这只生物,即使我们非常疲倦也不敢松懈。甘道夫还特别交代我们,他或许是治得好的,我们又不忍心让他终日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地洞;这可能会让他恢复原先的习惯。”

    “你们对我可就没那么好了,”葛罗音眼精光一现,他回想起了当年遭到精灵国王囚禁的情景。

    “别这样!”甘道夫说:“亲爱的葛罗音,不要这么耿耿于怀。当年是个天大的误会,你们之间应该早就误会冰释了吧!如果在此又重复当年精灵和矮人的旧怨,那这次会议不如解散好了。”

    葛罗音站起身,深深一鞠躬。勒苟拉斯继续道:“在天气好的时候,我们会领着咕鲁在森林里面散步。有一株离群甚远的大树是他最喜欢攀爬的地方,我们经常会让他爬到树顶,感受那自由吹拂的空气;但我们随时都会在树下安排一名守卫。有一天,他爬了上去,却拒绝再爬下来,而我们的守卫又不想要跟着爬上去。咕鲁手脚并用的攀爬能力十分惊人,连我们都比不上,因此,守卫继续在树下站岗,等待他下来。

    “就在那无星无月的一天晚上,半兽人悄无声息地攻击了我们,不久之后我们就将他们击退了。虽然他们人数众多、骁勇善战,但森林可是我们的故乡,他们只惯于在山行动。当战斗结束时,我们发现咕鲁逃跑了;他的守卫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虏了。就我看来,这场攻击就是为了拯救他而来,而他也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但我们猜不出来他是怎么办到的。不过,咕鲁非常狡猾,魔王的爪牙又遍布各地,这之必定有关联。恶龙被击溃时一并被赶走的魔物又再度大举入侵;除了我们管辖的地方之外,幽暗密林又再度成为一个充满邪气的地方。”

    “我们之后就再也抓不到咕鲁了。我们跟踪他和一大群半兽人的足迹到了森林的深处,一直往南走,但是不久之后,他们就进入了依旧邪恶的多尔哥多;那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我们无法进入那个邪恶的地方。”

    “唉,好吧,他逃走了,”甘道夫说:“我们也没有时间再度去找寻他,只能任由他去了。但是,或许,他会扮演的角色,是索伦也无法预见的。”

    “现在,我得回答加尔多其他的问题了。萨鲁曼呢?他为什么在这关键的时刻没有出现?这段故事我必须从头描述,因为之前只有爱隆听过,而且还只是精简版的内容。等我说完之后,一切的谜底都会解开了,这是魔戒传说最新的一个篇章。”

    “到了月底的时候,我人已经到了夏尔;但心有些不安和焦虑,我骑着马到达那块土地的南方边界。因为我有种邪恶的预感,彷佛有什么灾难躲过了我的眼睛,却继续朝我靠近。我所收到的情报包括了刚铎的战斗和失败,当我听到魔影再生的消息时,我不禁感到脊背生寒。可是,我在那边只有遇到几名从南方逃出的难民。虽然他们什么都不说,但在我看来,他们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又继续沿着夏尔的东方和北方行走,最后沿着绿大道赶路。我在距离布理不远的地方遇到了一名坐在路边的旅人;他的马匹在他身边安静地吃着草。那是褐袍瑞达加斯特,他曾经居住在罗斯加堡,亦即是靠近幽暗密林的地方。他是吾辈之一,但我已经有许多年没遇过他了。”

    “‘甘道夫!’他大喊着:‘我正要找你。可是我对这附近的路不熟。我只知道你可能出现在一个叫作夏尔的小地方。’”

    “‘你的情报很正确,’我说:‘不过,如果你遇到那里的居民,千万别这么跟他们说。你已经十分靠近夏尔的边界了。你找我干什么?这一定很重要。除非有重大事情,否则你很少出门旅行。’”

    “‘我有个很紧急的任务,’他说:‘我带来的是坏消息,’然后他看着四周,彷佛一草一木都有可能偷听到他所说的话。‘戒灵,’他对我耳语道:‘戒灵已经再度出世了,他们秘密地渡过大河,朝西方移动,伪装成黑袍骑士的模样便于行动。’”

    “我那时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

    “‘魔王一定有什么重大的阴谋,’瑞达加斯特说:‘否则他才不会派出亲信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大肆搜索,但我却猜不出他真正的目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根据我的情报来源,这些骑士四处打听着一个叫作夏尔的地方。’”

    “‘就是这个夏尔,’说,一颗心直往下沉。因为当戒灵听命于堕落的首领时,连贤者都害怕当面对抗他们。他过去是个伟大的法师兼国王,人们现在对他的感觉只剩下要命的恐惧。‘谁告诉你的,又是谁派你来的?’我问道。”

    “‘白袍萨鲁曼,’瑞达加斯特回答:‘他还告诉我,如果你觉得有需要,他愿意伸出援手,但你必须马上去找他帮忙,否则一切都太迟了。’”

    “这个消息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因为白袍萨鲁曼是我辈最伟大的巫师。当然,瑞达加斯特也是个不错的巫师,他擅长变色和变形,对于药草非常有知识,飞禽走兽都是他的朋友。萨鲁曼则是精研魔王的历史,才能让我们预先料到他的一举一动。我们是靠着萨鲁曼的计谋,才能够将魔王赶出多尔哥多,或许他已经找到了对付戒灵的武器。”

    “‘我马上去找萨鲁曼。’我说。”

    “‘那你最好赶快去,’瑞达加斯特说:‘我为了找到你,浪费了不少时间。他告诉我必须在夏至之前找到你,现在就已经是夏至了。即使你立刻出发,也很难在戒灵找到他们的目标之前抵达,我必须立刻赶回去。’话一说完,他就骑上马,准备立刻离开。”

    “‘等等!’我说。‘我们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助,还有一切可能的助力。对你所有的飞禽走兽朋友送出讯息,告诉它们把任何有关这件事的消息,告知萨鲁曼和甘道夫,也把消息送到欧散克塔去。’”

    “‘我会的。’接着,他就彷佛被戒灵追赶一般,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我当时没办法马上跟着他走。那天我已经骑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人马都很疲惫了。我必须要仔细想一想。那晚我待在布理,决定不能浪费时间回到夏尔去。这是我犯下的第二个大错!”

    “无论如何,我写了封信通知佛罗多,相信旅店的店主会将信件寄给他。我天一亮就启程,最后终于来到了萨鲁曼的居所。那是位在极南的艾辛格附近,就在迷雾山脉尽头,离洛汗隘口不远的地方。波罗莫会告诉你在他的家园,白色山脉和迷雾山脉之间,有块很宽广的河谷。艾辛格是个被峭壁所包围的山谷,这些陡峭的岩壁如同城墙一样将它紧紧包围,在山谷央有座名为欧散克的岩塔,这不是萨鲁曼建造的,而是多年以前努曼诺尔的居民打造的。这座参天高塔里面蕴藏了很多秘密,但看起来又不像是由人力所造成的。不穿越峭壁是无法进入这座高塔的,而周围的峭壁却又只有一个入口。”

    “那天晚上我到了巨大的岩石拱门口,看见重兵驻守在该处。不过,门口的守卫在等待我的到来,告诉我萨鲁曼正在等我。我立刻走进拱门内,大门无声地关闭起来。突然间,毫无来由地,我感到非常害怕。”

    “不过,我还是继续骑着马,来到了萨鲁曼的居所之前。他和我在门口的阶梯上会面,并且请我到他的房间去谈话,我注意到他的手上戴着一枚戒指。”

    “‘甘道夫,你终于来了。’他面色凝重地对我说,但他的眼却闪烁着异光,彷佛正露出不可告人的笑容。”

    “‘是的,我来了,’我说:‘白袍萨鲁曼,我请求你的协助。’这个称号似乎让他勃然大怒。”

    “‘是吗,灰袍甘道夫!’他轻蔑地说:‘请求协助?听说灰袍甘道夫一向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他又聪明又睿智,在荒野四处奔波,插手一切该管和不该管的事务。’”

    “我看着他,心不禁起了疑心,‘如果我的情报正确,’我说:‘现在是需要大家团结一致的时刻。’”

    “‘或许吧,’他说:‘但你想到这个念头的时机也太晚了。我怀疑,你到底把那件最重要的事情刻意隐瞒了我多久?我是议长,而你竟然有事不愿告诉我!是什么风把你从夏尔的藏身地吹过来的?’”

    “‘戒灵又再度出世了,’我回答道:‘根据瑞达加斯特的情报,他们已经渡过了大河。’”

    “‘褐袍瑞达加斯特!’萨鲁曼哈哈大笑,这次他不再掩饰他的不屑。‘豢鸟人瑞达加斯特!天真的瑞达加斯特!蠢汉瑞达加斯特!他唯一的智力就是扮演我赋予他的角色,因为你来了;我送信给你的目的也就仅止于此。灰袍甘道夫,你将在此好好休息,不用再忍受旅途奔波。我是萨鲁曼,贤者萨鲁曼,铸戒者萨鲁曼,彩袍萨鲁曼!’”

    “我看着他,这才注意到之前看来如同白色的袍并不是那么回事。他的袍是用许多种颜色织成,只要他一走动,就会不停地变色,让人为之目眩。”

    “‘我比较喜欢白色!’我说。”

    “‘白色!’他不屑地说:‘那只是个开始,白衣可以染色,白色的书页可以写上字,白光可以折射呈七彩的光线。’”

    “‘而那光线就不再纯净了,’我说:‘为了找寻事物本质而加以破坏的人,已经背离了智慧之道。’”

    “‘你不需要用那种和你的傻瓜朋友讲话的态度说教,’他说:‘我叫你来不是为了听你废话,而是给你选择的机会。’”

    “他站了起来,开始滔滔不绝;彷佛他已经为了这次演说准备了很久。‘远古已经消逝了,古则刚过不久,现代正要展开。精灵的历史已经过去了,我们的世代正要开展。这是人类的世界,必须由人类统治。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要获得力量,获得足以维持秩序的力量,这是只有我们贤者能看得到的美好未来。’”

    “‘听着,甘道夫,我的老朋友和最好的助手!’他靠近我,柔声说:‘我说我们,因为我期待你和我并肩努力,一个新的力量正在崛起,旧的秩序、联盟和政治都无法抵抗我们的意志,精灵、濒死的努曼诺尔人都毫无希望。你的眼前,我们的眼前只有一个选择,我们应该要加入那个力量。甘道夫,这才是正确的选择,他就快要获胜了,愿意协助他的人将会获得丰厚的奖赏。随着他力量的增加,他忠实的朋友也会跟着茁壮,像是你我这样的贤者,只要耐心等待,最后终有可能引导这力量的方向。我们可以静心等待,保留实力,容忍可能发生在我们眼前的邪恶之事,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奖赏:知识、统治、秩序。这些愿景是我们之前努力,却未尝得见的。这都是因为我们弱小朋友的掣肘和拖累。我们不需要,也不会修正我们的理想,只需要改变我们的手段。’”

    “‘萨鲁曼,’我说:‘我以前听过这样的说法,但那是魔多派来的使者愚弄无知者的花招。我实在无法想像,你让我大老远赶来,只为了搬弄这些老套。’”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思索着。‘好吧,看来你没办法明白这方法蕴含的智慧,’他说:‘至少目前还没办法,是吗?即使可以达成无数的良善目标你也不愿意?’”

    “他走上前,握住我的手臂。‘为什么不要呢,甘道夫?’他低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要至尊魔戒?如果我们可以操控那力量,世界就将落入我们的掌控。这才是我找你来的真正原因。我手下有许多耳目听命于我,我相信你一定知道这宝物在哪里。是吧?不然,为什么戒灵会询问夏尔的位置,你又来这边干什么?’话声一断,他的眼就露出再也无法掩饰的浓浓渴望。”

    “‘萨鲁曼,’我开始退离他面前:‘一次只能有一个人配戴至尊魔戒,你也知道得很清楚。别用那套我们、我们的说法来瞒天过海!我现在已经了解你的想法,我绝不愿意把魔戒送到你手上,不,你甚至连它的消息也得不到。你的确是议长,但现在你也揭露了自己真正的身分。看来,你口所谓的选择其实只是服从索伦,或是服从你吧。我两个都不接受,你还有别的提议吗?’”

    “他露出冷漠的眼神。‘有的,’他说:‘即使是为了你自己好,我本来也不预期你会展现出任何的智慧,但我还是给你自愿协助我的机会,替你省下许多的麻烦和痛苦,第三个选择是留在这里,直到一切结束。’”

    “‘直到什么结束?’”

    “‘直到你告诉我至尊魔戒的下落。我也许能找到方法说服你,或者是等我自己找到魔戒,到时,权倾天下的统治者应该还有时间考虑某些小事。举例来说,像是如何处罚那个无知恼人的灰袍甘道夫……’”

    “‘这不会只是小事的。’我说。他对我大笑,因为他也知道我只是虚张声势。”

    他们抓走我,将我孤单一人关在欧散克塔的顶层,那里是萨鲁曼观星的地方,唯一的出入口是一个几千阶的狭窄楼梯,底下的山谷又有数百尺之遥。我看着那座山谷,这才发现原先充满生气和绿意的大地,已经成了满是坑洞和熔炉的残破景象。恶狼和半兽人居住在艾辛格,萨鲁曼正在悄悄地集结大军,为了将来和索伦对抗,他的努力让整个欧散克地区飘汤着恶臭的黑烟。我站在这黑色烟海的孤岛上,找不到任何逃脱的方法,可说是度日如年。那里寒风刺骨,我只能在斗室终日踱步,满脑都只能想着黑骑士的身影。”

    “即使萨鲁曼其他的说法都是谎言,我也能够确定戒灵确实复苏了。在前往艾辛格之前,我就已经从可靠的管道获得了确实的消息。我开始替夏尔的朋友担忧,但心依旧暗存一丝希望。因为,如果佛罗多照着信件的内容,立刻出发,他应该会在黑骑士之前抵达瑞戴尔。我的恐惧和希望却都意外落空了,因为,我的希望关键在于布理的一名胖老板身上,而我的恐惧则是奠基于索伦已经彻底恢复力量的假设上。卖酒的胖老板有许多事情要忙,而索伦的力量也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当我被孤单地困在艾辛格时,我实在很难想像曾经横扫世界的黑骑士竟然在遥远的夏尔遇上了阻碍。”

    “我看见过你!”佛罗多大喊:“你那时不停地踱步,月光照在你的头发上。”

    甘道夫停下来,惊讶地看着他。“哪只是一个梦,”佛罗多不好意思地说:“但我刚刚才想起来,我几乎都快忘记这件事情了,我想那是在我离开夏尔不久之后。”

    “那可能来得有点迟了,”甘道夫说:“你等下就会知道了。我那时完全无计可施,认识我的人都会明白我极少遇到这么进退维谷的处境,因此实在没办法妥当地应付它。灰袍甘道夫竟然如同苍蝇一般被困在蜘蛛狡诈的网!不过,即使是最狡猾的蜘蛛也有大意的一天。”

    “一开始我十分害怕,萨鲁曼既然已经堕落了,瑞达加斯特多半也和他同流合污。但是,我在和他会面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样,如果当时有任何的异状,我绝对不会到艾辛格来自投罗网,或者我至少会小心提防。因此,萨鲁曼猜到我的反应,他刻意隐瞒这信差真正的目的,没有任何人可以说服诚实的瑞达加斯特欺骗任何人。他诚心诚意地告诉我这件事,因此才能说服我。”

    “这就是萨鲁曼失策的地方。因为瑞达加斯特没有理由不照我说的去做,因此,他立刻前往幽暗密林,和他过去的朋友会面。迷雾山脉的雄鹰翱翔天际,目睹世事的运转:恶狼的集结和半兽人的整编,以及戒灵四出寻找猎物的景象。他们也听说了咕鲁的逃亡;因此派出一名信差前来通风报信。”

    “因此,在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在一个月夜,巨鹰最快的风王关赫不请自来地到欧散克塔通知我们。他发现我就站在塔顶。接着,在萨鲁曼发现之前,我要求它赶快将我载走。在恶狼和半兽人部队开始搜捕我之前,我已经远离了艾辛格。”

    “‘你可以载我飞多远?’我问关赫道。”

    “‘非常远,’他说:‘但不可能到世界的尽头。我的任务本来是送讯,而不是送货。’”

    “‘如此一来,我必须要在地面上找到座骑,’我说:‘而且必须是一匹前所未见,如风般的良驹;此刻全世界的安危都系于我的速度之上。’”

    “‘那么我就载你去伊多拉斯,洛汗国王的王宫所在地,’它说:‘因为那距离这并不远。’我很高兴,因为又被称做骠骑国的洛汗国是牧马王们居住的地方,在迷雾山脉到白色山脉之间的区域,就以该处放牧的骏马最为优良。”

    “‘你认为洛汗的居民还值得信任吗?’我问关赫,萨鲁曼的背叛撼动了我的信心。”

    “‘他们每年会对魔多朝贡马匹,’他回答道:‘据说数量还不少。这是谣传,我并没有证实过,但他们至少还没有投效黑暗阵营。不过,如果像你所说的一样,连萨鲁曼都已经转投黑暗,那么他们的末日也不远了。’”

    “在黎明之前,他就在洛汗国把我放了下来。啊,我之前浪费了太多时间描述我的经历,接下来得要短一点才行。我在洛汗发现已经有邪恶的势力开始运作,当地的国王不愿意倾听我的警告,他要求我取了马之后赶快离开。我选了一匹自己很满意的马,却让他极为不悦,那是他的土地上最顶尖的骏马,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壮伟的神驹。”

    “连你都这么说,它一定是马之王,”亚拉冈说,“一想到索伦每年都会收到这样的骏马,就让我更为忧虑,我上次踏上那块土地时并不是这样的。”

    “我愿意担保,它现在也不是如谣言所说的一样,”波罗莫说:“这是魔王散播出来的谣言。我了解洛汗的人们,他们真诚勇敢、是我们唯一的盟友,至今还居住在我们当年送给他们报恩的土地上。”

    “魔多的暗影正向四面八方扩张,”亚拉冈回答道:“萨鲁曼已经沉沦了,洛汗正摇摆不定。谁知道你下次回到那里时会遇到什么?”

    “至少不会像你们说的那样,”波罗莫说:“他们绝不会利用马匹来换取自己的性命,他们疼爱马匹仅逊于对同胞的感情。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骠骑国的良驹都是来自于未受魔影污染的北方,而它们和牧马王一样,血缘都可以追溯到远古的高贵血统。”

    “你说的没错!”甘道夫说:“它们之有一匹马的高贵血统必定可以直溯天地初开之时。他的毛皮在白昼时晶亮如白银,夜晚时?沉如幽影,如同隐形的神驹一般穿梭在大地上。他的脚步踏雪无痕!从来未曾有人类能够跨上他健壮的马背;但我驯服了他,说服他载着我横越重重险阻,因此,我才能够在佛罗多刚离开哈比屯的时候从洛汗国出发,却在他刚到古墓岗的时候就赶到夏尔。”

    “可是,我越骑越感到恐惧。我一路往北走,一路听到的都是黑骑士们的行踪,虽然我日夜不休地赶路,但他们一直保持一段距离,就是追不上。我后来发现,他们兵分多路:有些骑士留在夏尔的东方边界,距离绿大道不远的地方;有些骑士则是从南方入侵夏尔。等我抵达哈比屯的时候,佛罗多已经出发了,但我还来得及和老詹吉打探一下消息。我们讲了很多,却没有什么重点,他对于袋底洞的新主人真是抱怨连连。”

    “‘我不喜欢这样的改变,’他说:‘至少别在我这辈,也别是这么糟糕的改变。’他一直重复着‘最糟糕的改变。’”

    “‘最糟糕这个字最好不要常用,’我对他说:‘我希望你这辈都不会看到所谓的最糟糕到底是什么样。’不过,我还是从他的闲聊之打探出来,佛罗多不到一周前离开了哈比屯,黑骑士就在同一天傍晚来到他所住的小丘。我心内充满恐惧地继续赶路。我来到雄鹿地,发现当地兵荒马乱,彷佛是被打翻的蜂巢或是蚁窝一样。我来到了溪谷地的小屋,那里有被强行闯入的痕迹,已经一个人也不剩,可是,在门口却有一件佛罗多穿的斗篷。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感到彻底地绝望,心灰意冷之下,我根本懒得打听消息,直接离开了溪谷地。如果我当时再冷静一些,或许会知道让我安心的好消息,但我当时一心只想着跟踪那些黑骑士,那对当时的我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他们的蹄印分散开来,而我又觉得心慌意乱,平静不下来。在我仔细地观察之后,勉强发现有一两道痕迹是指向布理的,所以,我觉得该去找旅店老板谈谈。”

    “‘他们都叫他奶油伯,’我想:‘如果佛罗多的延迟和他有关,我会把他身上的所有奶油都烧融,把这个家伙用慢火好好烤熟。’看来,他似乎早就猜到我的脾气;因为,当我一出现的时候,他立刻趴在地上大声求饶,真的跟融化了一样。”

    “你对他做了什么?”佛罗多突然紧张地大喊:“他对我们很好很好,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甘道夫哈哈大笑。“别担心!”他说:“俗话说得好,会咬人的狗不叫。我虽然没大叫多少声,但也没有咬人。当他停下连珠炮似的告饶声,告诉我那宝贵的消息之后,我高兴得快飞上天,当场就抱住这老家伙,哪还有时间慢火烘烤他!我那时猜不到背后的真相,只打听出来你们前一天晚上出现在布理,一早和神行客离开当地。”

    “‘神行客!’我高兴地大喊出声。”

    “‘是的,大人,很遗憾是他,大人,’奶油伯误会了我大呼的意思,连忙想要解释:‘我已经尽力了,但他还是骗到了他们,而且他们一群人和他腻在一起,似乎拆都拆不散。当他们在这里的时候,表现非常怪异,我只能说他们很坚持、很倔强,听不进别人的话。’”

    “‘啊!你这个老笨蛋!可爱的巴力曼哪!’我说:‘这是我今年夏天以来听到最好的消息了,至少应该赏你一枚金币!愿你的啤酒未来七年年年香醇!’我说:‘现在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了,我根本不记得上次安睡是什么时候了。’”

    “因此,当天我就在该处过夜,思索着黑骑士的下落。因为,从布理的留言看来,似乎只有两名黑骑士出现,但到了晚上,我又遇到了出乎意料的状况,至少有五名黑骑士从西方冲来,他们撞倒大门,如同狂风呼啸一般经过布理;布理的居民浑身发抖地等待世界末日到来。于是,我天没亮就起床了,紧跟着他们而去。”

    “我当时还不确定,但眼前的种种迹象让我判断出确实的情况。他们的首领悄悄地藏在布理南边的地方,同时有两名黑骑士穿越布理,另四名则入侵夏尔。但是,当他们在布理和溪谷地都遭遇挫败时,他们回来向首领报告。因此,路上的监控出现了一段空隙,只有他们的间谍在观察着路上的情况。首领听到消息之后大怒,立刻派出两名骑士直接往东进发,而他则和其余的骑士怒气冲冲地沿着东方大道赶路。”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