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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帝后 > 第121-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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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一章倦意几曾这样浓

    换过衣物,我又赶回西暖阁,那些朝臣们都被聚到了乾清宫正殿,门口清静了许多,顺治躺在榻上仍是昏迷,有太医候在一旁,询问之下,得知他只是受了些风寒,这也稍有放心,只是为何淋了这么一会雨就昏迷不醒,太医也十分困惑,我心轻叹,想必这与他心郁结有关,可到底发生了何事我无从得知,是早朝时发生了什么事?起身出了西暖阁,来到正殿之,在场之人大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有几个倒在例外,索尼独自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螯拜则站在殿,在门口处也有一人傲然而立,正是那弹劾螯拜的陈萧,两人间的气氛有些紧张,偶尔对视一眼,竟似能迸出火花一般,陈萧满面的愤慨,螯拜面沉如水,看不出心思,只是眼的温度低得怕人。见我进来,殿内众人纷纷过来问来,索尼睁开双眼,状似无意的瞥了螯拜与陈萧一眼,接着起身上前,行礼问安,我忙道“索大人不必多礼。”索尼道“娘娘,皇上可否醒了?”我叹了口气摇摇头,“太医说是受了风寒,待退了烧也就好了,只是皇上心似有郁结不散,本宫本不应打探朝事,但又十分挂心皇上龙体,所以这才想来问问今天早朝时,是否发生了什么让皇上不开心的事情?”索尼听后捋了捋胡,皱眉想了想,又看了一下群臣,众臣纷纷对视。又各自摇头,见状我不禁眉头大皱,真是不该问他们的。现在顺治昏迷不醒,就算谁知道些什么又怎敢贸然说出。引祸上身呢。正当我泄气之时,只同门口有一声音道“想是朝有人瞒着皇上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皇上得知实情。这才郁结难舒。”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回头,说话的正是那个表面弱不禁风。实则胆大至极地陈萧。螯拜冷哼一声,“陈萧,皇上本令你不准上朝,你擅入乾清宫已是抗旨之过。现在又在皇后娘娘面前胡言乱语,来人!将他轰出去!”左右侍卫对视了一眼。片刻犹豫后便齐齐上前,陈萧甩开二人朗声道“螯拜!你好大的官威!这里是乾清宫,不是你螯拜府,皇后娘娘在此,哪轮到你说话!”说罢他又扭头看向那两名侍卫,哼道“你们身为御前侍卫,理应只听皇上一人号令,怎可随便听命于他人?你们到底是皇上的奴才,还是他螯拜的奴才!”那两名侍卫按品阶说是要比陈萧还要大上半级的,但此时陈萧的一番话竟让他二人脸色铁青,无从辩驳,要知道陈萧是御史,是专门监察官员,没事找事的人,是可以直达天庭的,不听皇上号令而听螯拜地,这是什么罪名?谁能承担得起?见陈萧将那两名侍卫说得哑口无言,螯拜眼杀机乍现,怒道“陈萧,本官当真佩服你的胆色!”陈萧斜了螯拜一眼,嗤笑一声转过身去,他地行经更是激怒了螯拜,螯拜的眼角猛地抽搐一下,就在我以为他即将暴怒之时,他竟意外地平静下来,见他的样我心头闪过一丝不安,人都说怒极反笑,螯拜大概也差不多,陈萧当着众臣让他下不来台,依他的性怎会轻易善罢甘休,此时的平静让我不禁替陈萧捏了一把冷汗。因他二人的关系,殿上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索尼咳嗽了一声,朝着陈萧斥道“陈御史,在娘娘面前如此无状岂不失礼?你几次三番指责螯大人,也须拿出证据,亏得螯大人胸怀坦荡,不与你计较,换了旁人,莫不怕要携私相报,你怎地不知收敛,皇上授你御史之职是要你恪尽职守,尽忠其事,岂是要你无裾诬陷朝重臣地?”索尼着番指责之言说得陈萧脸色忽红忽白,我暗骂陈萧不识时务,说话也不分个场合,明知顺治在偷偷调查此事,偏偏他倒要高调行事,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是他捅出来的,看来顺治有一点说得对,陈萧固然是忠君爱国,但恐怕也看不穿一个“名”字,御史难缠,果然不假。陈萧为求一世清名不惜与螯拜明着硬碰硬,相对之下索尼的作法更让人难以捉摸。索尼与螯拜同为满臣,理应站在一方,可索尼刚刚所言,明着斥责陈萧,暗地里却是站在陈萧一边警告螯拜莫要轻举妄动,又劝告陈萧要收集证据方可行事,陈萧应是也听出索尼只意,只是他的证据又岂可轻易拿出?那联名上书的三十几名官员名单一旦暴光,恐怕没人会得了善终。索尼有转向螯拜道“螯大人以为呢?”螯拜瞥了一眼索尼,缓缓道“索大人说得不错,本官问心无愧。自是不会与小人计较。”陈萧有些气恼,却又无可奈何,正在此时,有宫人前来禀报,说是顺治醒了,我长出一口气,匆忙回转,索尼与众臣紧随其后,看着那一大帮人,我朝着索尼道“请索大人随本宫前去。”索尼一躬身,朝身后拱了拱手道“请诸位大人在此稍候。”说罢,随着我来到西暖阁。顺治仍睡在那里,床前围满了太医,我快步上前,太医连忙闪至一旁,我皱着眉道“不是说皇上醒了么?”常喜上前道“刚刚确是睁了睁眼睛……”我坐到床边,轻抚上顺治的脸颊,心疼的看着他,或许是我的碰触惊着了他,他不安的动了动,口梦呓着什么,刚开始听得不甚清楚,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到,叫的竟是“额娘”。我慌忙抓住他的手低声哄着他,他的情绪渐渐平复,索尼忍不住朝太医问道“皇上怎会病得这般严重?”太医朝索尼拱手道“皇上龙体并无大碍,只是不知何故至今未醒。下官已命人前去煎药。看看用副药下去能否好转。”索尼虽心急,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点了点头。此时顺治似是做了噩梦一般,鼻息沉重。额上冒出冷汗,忽然,他双手连挥。大声叫着我的名字。“我在这里,”我在他耳边轻声道。“福临。你醒了么?睁眼看看我。”他的眼皮动了动,接着费力地掀开一条缝隙,“别……离开我……”我连连点头,“我不离开。放心。”他虚弱地朝我笑了笑,此时药已经煎好。常喜上前欲将顺治扶起,谁知他将头偏向一边,嘟囔了一句什么,常喜为难的看着我,我抓住他地手轻声道“先起来将药吃了。”他又说了句什么,这次我听得很清楚,“好苦……”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我一定要嘲笑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怕苦?我宠溺地笑笑,“良药苦口,不吃药,怎么会好呢?难不成你想一直躺在床上?”顺治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常喜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有宫女将药端过来,踏勘着我撒娇似地道“喂我。”我脸上一红,这还这么多人呢,你怎么就好意思这么说话?还好在场众人都知趣的低下头去,我伸手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舀了一调羹送至他地唇边,谁知他竟视而不见,朝着我嘟起嘴来,“我要你用嘴喂我。”这句话说完,屋里的人头垂得更低了,我涨红着脸僵在那里,他、他疯了么?没见到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么?索尼在旁轻咳了一声,朝着那太医道“本官对皇上病情还有些不明之处,还请太医借一步说话。”那太医如获重负般飞快地低头出去,其他人自然也是不敢再留,鱼贯而出,就连常喜都退至门口处,眼见着屋里只剩下我与顺治二人,我忍不住嗔道“什么话都说!没见着那些人么?”他朝我眨了眨那半睁的眼睛,脸上一片迷茫,我不禁疑惑,他……难道竟然没见着刚刚那么多人么?莫不是真地烧糊涂了?来不及细想,我将药碗端至唇边,含了一小口,覆在他的唇上,他地双唇凉凉地,软软的,亲起来好舒服,呃……不对啦,现在是喂药啦!我想将药汁哺到他口,可他就像戏弄我一般,双唇紧闭。不得已我想用舌头撬开他的双唇,药汁却流了一些出来,我心一急,那苦涩的药汁竟顺喉而下,还没来得及生气,倒听他呵呵地笑出声,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我哭笑不得地望着他,他这个样,就像恶作剧成功的孩,不过那也不用笑得这么呆吧?“还要。”“要你的头!”我将药碗塞到他手里,“别闹了,快喝!”他委屈地看着我,在我“炯炯有神”的目光下不得已将药碗端至唇边,皱着脸将药汁尽数吞入口,我顺手接过空碗,向前靠了靠噙住他的唇,舔去他嘴角流出的药汁,他的舌头乘机缠了过来,淡淡的药香在我二人口蔓延开来,很奇怪,本应苦涩的药味竟淡了很多,还隐隐带有一丝甜意。我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带着甜味的吻,扶着他重新躺好,他的精神好了一些,只是说起话来还有些虚弱嗯?”“真好。”他又露出一口白牙。“好什么?”我笑着问他。“你在我身边,真好。”我笑了笑,“笨蛋,我这辈都会缠在你身边的,让你甩也甩不开。”他笑得喊开心,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上来。”我为难的看看内他,起身走到门口处,叫来常喜吩咐道“去知会那些大人们,就说皇上醒了,已无大碍,请他们先回去。”常喜应声而去,我又叫住他,“承乾宫那边也派人去知会一声,就说皇上已经无碍,先睡下了,改日再见她们。”一切安排妥当,我刚想要转身,袭人在一旁小声道“主,今晚是不是在乾清宫住下了?”我点点头,袭人又红着脸道“那……奴婢能不能……出去一下?”看她的样我叹道“不是说不去见他了么?”袭人嗫嗫地道“奴婢只是……想给陈夫人捎些点心……”“陈夫人还是陈大人啊?”我没好气地道。袭人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他……他们家十分拮据,奴婢只是……尽些心意。”看看!还说对人家没什么!当我是瞎的吗?我气道“瞧你的样!”袭人缩了缩脖,我又道“去跟他说,说话也得分个场景儿,就那么硬碰硬,能得了什么好处?”袭人连连点头,我无奈的挥挥手,袭人一脸喜色的去了,回到内室,顺治已有些困倦,但仍强撑着眼皮等我,我除去外裳,躺到他身边,他向我身边偎了偎,长长地出了口气他语带笑意地开口,“我们生个孩好不好?”“这……哪能说生就生的?”我脸上微有些发烫。“总会有的,”他笑着说,“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去闯荡江湖,好不好?”一家三口?闯荡江湖?听着他用的字眼我怔怔的呆在那里。“好不好?”他摇着我的胳膊追问我的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抓住他,颤声问到“你……真的愿意放弃一切,与我浪迹天涯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取舍

    话一问出口,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真的有可能么?不!为什么不可能?历史顺治不也是莫名其妙的小时了么?既然他能为栋鄂氏弃位出家,为什么不能为我做出同样的事情?想到这里,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把他拐出宫去,从此只属于我一个人,这样,顺治会“驾崩”,玄烨会继位,历史的车轮再次回归正轨……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冷静,我一定要冷静,他是顺治十八年“驾崩”的,现在才是十四年,或许……早那么一两年并没什么大碍,相信玄烨早已做好了准备,那太后那边呢?她将是我拐福临出宫最大的阻碍。我的思绪似乎有些不受控制,越想越多,越想越远,我连做几次深呼吸,强迫自己停下来,看着他,“你……愿意吗?”“恩!”他用力的点头,笑得比阳光更灿烂,“到时我们就不用管任何人,不用管……”我皱了皱眉头,他好象有点不太对劲,“福临,你到底怎么了?”“我生病了。”他竟答得无比的认真。我坐起身,见了鬼似的望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我是问你,你为什么生病?为什么在太和殿前淋雨?”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当我提到“太和殿”三字时,他的眼竟划过一丝惊恐。他将我拉回至怀,腻声道“惠,我们能永远在一起么?”不对劲,我推开他,“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皱着眉道“你不要一直问我!”“见了鬼了!”我朝他吼道“你一下变得神神叨叨的,我不问你还能问谁?”他愣了一下,眨着眼睛看着我。似是没理解什么叫“神神叨叨”,我叹了一声。“告诉我,为什么在太和殿前淋雨?”“太和殿……”他的双牟有些迷离今日天火烧了太和殿,你就变成了这副德性!”“天火……”他地面上滑过几分惊恐。他将我紧拥入怀,“惠。我……”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可是清楚的感到他周身的颤抖。“福临,”我抚着他地背轻声道“有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么?”他摇了摇头,好半天。他才开口,说话时竟带了几分低泣。“这是天谴,惠,你知道么?这不是普通的天火,这是上天对我地指责。”我尽管心疑惑,但是仍耐下心来,不去催他,他定了定心神,眼迷茫渐消,缓缓地道“陈萧那件事,经查属实,江南各处确有瘟疫横行,螯拜他……勒令州府官员圈禁百姓,封索消息,粗略估计,被圈禁百姓近十万,这其,竟有好些并未染瘟疫的人……”说到这,他的身体又是一抖,“我重汉轻汉又能如何?十万……你叫他们如何不恨我!”说着话,他地身蜷在一起,“那太和殿。当初重修之时为防天火特地做了防护措施,为何被天雷一击即烧?火势蔓延之快,久扑不灭,好不容易扑灭了,这才下起大雨,”他自嘲地哼笑一声,“这是上天在警告我,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如此对待百姓,今日烧的是太和殿,他日烧地就会是大清江山!“说罢,他竟不能自己,泪流满面。听他说完这一番话,我心的惊骇得无法用言语形容,没想到陈萧的密奏不仅是实情,而且还是极其严重的“实情”。十万百姓,这是另一场扬州十日,顺治说得没错,圈禁十万百姓至死,这叫汉人如何能不恨他!这种恨,需要多久才能化解?“鳌拜因何要这样做?”他静了一会,将手腕搭上眼睛,“要控制这场疫症,救活这十万条性命,势必要动用国库,他不让我知道这件事,就是想……保住那些库银。”“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这是什么烂理由?国库又不是他家开的,他为何一定要这么做?”顺治吸了一口气,“如果动用了那些库银,准葛尔和云南地仗就打不下去了。”我皱了皱眉头“那是军饷?”顺治摇摇头,“自大清入关,这仗就没停过,国库连年空虚,这几年还好些。存下了一些银,可边关战事又起,去了军饷,这些引仅够应急之用。”我急道“既是应急之用,为何不用它来解江南疫情?”“动了这些银,若是再起战端,大清就再也打不起仗了。”他轻轻闭上眼,“况且,这疫情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控制得住的,若是控制不住,结果会比现在更糟。”听着他地话,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你……与鳌拜谈过了?”他点点头,“我质问他为何置万民于不顾,陷我于不义,他却答得字字铿锵,汉人是人,我阵前将士便不是人了么?”他模仿着鳌拜的语气,“百姓没了,可以再生息,国土没了,却要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性命才能夺回来!今日救了江南的数万老弱病残,明日他们又会死在准葛尔骑军的马刀之下!”他的视线集在我身上,“你说,我又该怎么办?”我此时已完全没了主意,站在鳌拜的角度来说,他没有错,汉人在他眼本就一不值,为了保持战事顺利,他也没有丝毫犹豫便舍弃了他们的性命。于顺治来说,国,是他的国家,民,是他的民。当二者相冲突时,当他只能选择一方时,他心的矛盾可想而知。想起他今日的种种表现,我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你……已做了决定?”他没有说话,我又问“你默许可鳌拜的做法?”“我……没办法。”他回答得十分无力你有办法!”我叫道“你可以救他们,用国库里的那些银。你难道要为了一些或许根本不能发生地事情而放弃眼前这十万条性命吗?”他闭了闭眼,“你不明白……”“我明白!”我看着他“你不愿为了他们冒险,或者说你不愿为汉人冒险。如果今天受疫的是蒙古人呢?是满人呢?你救不救?”“你不要逼我!”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我寸步不让,“不是我逼你。是你天天将满汉一家挂在嘴边,事到临头又如何?”“不要说了!”他猛地坐起身来,“事情远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他地眼睛有些发红。“你当鳌拜是什么人?你当他真能只手遮天?你真当只凭他鳌拜一人此事便能瞒得如此严密?”我微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朝不只是鳌拜一个在瞒着我。索尼、偈必隆,苏克萨哈他们一个也跑不了。事情发生这么久,为何这有一个小小的五品御史直言上奏?你当其他人都是瞎哑巴吗?”“你是说……他们早有默契?”顺治神情渐冷,“没有他们地,我纵然身为皇帝。也是寸步难行。那些百姓……就待天下大定后,再向他们请罪吧。”“福临。”这便是他的无奈么?看着他的背影。我轻声唤着,他没有回头,身颤抖得更加厉害,我从他身后环住他地身,他朝我怀靠了靠,稍稍放松了一些他虚弱地开口,“不要怪我,谁怪我都好,你不要怪我。”我紧了紧手臂,缓缓点了点头,我怎么能怪他呢?对百姓的愧疚,对战事地无奈,对朝臣地防备,每一项都使他精疲力竭,这才是身为皇帝真正不能自己之处,相比之下,后宫那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或许我们可以向各地筹些款项……”我试探着开口。他摇摇头,“此种疫症散播速度很快,若是以此为名向各地筹款,怕举国上下人心惶惶,若到了那时,各地反贼恐怕又要蠢蠢欲动了。鳌拜他们还是做对了一点,将瘟疫一带严行控制,对外则封锁一切消息,”江南本属富蔗之地,国家赋税十之三四皆由江南所出,其它地方?如何能在短时间内筹得这么一大笔款项。”我沉默不语,这可真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回头看着我,“我好累,我真的不想……做这个皇帝。”“好!”我仿佛了咒语般缓缓地道“再过几年,这个皇帝再做几年……便不做了。”显然,他以为我的话是在安慰他,他朝我笑了笑,“到时你就做不成皇后啦,你还会陪着我吗?”我没有说话,拂过他散落的头发,合着我地,轻轻的打了一个结,随后看着他,漾开一抹笑容。看着我的举动,他的眼圈居然红了,我还没来得及取笑他,他便深深的吻住我,身与我紧紧贴合,不许我再逃离一分他在我耳边低囡,“永远都不要离开我。”我无声的笑了,将手掌贴近他的胸口,“只要这里还有我,我便永远都陪着你。”“真的?”“我还能跑到哪去呢?”我笑道“要不然咱们勾手指?”说着我伸出展开的小指,他盯了半天,惑道“什么意思?”我像见外星生物一样看着他,他到底过的什么童年生活啊?居然连勾手指都不知道?我将他的手抓起,板起小指勾在我的指上,“这是一个约定,跟击掌的意思一样,勾过手指,就再不能反悔啦。”他盯着我们相缠的手指,展颜而笑,“我们永远在一起。”“不管到哪里,”我急着补充,“不管我们是何种身份。”“呵呵,”他笑道,“娘。”我愣了一下,接着红着脸轻声嗔道“乱叫什么?”他笑道“以后不做皇帝时便要这么叫了,先熟悉一下。”“你……真舍得不做皇帝么?”我问得有些犹疑。“只要你陪着我。”他的目光瞬间变得认真无比,我几乎分不清他说得到底是真是假,“该你了。”他轻笑。我深吸口气,管他是真是假,就算这个念头他现在只是想想而已,总有一天,我也要努力将它变成现实!我要与他出宫,浪迹天涯!“夫君。”他俯下头来,“叫什么?没听见。”“夫君。”他勾了勾唇角,“真好听。”我横了他一眼,羞涩的低下头去,他贴近我,将脸埋进我的颈窝,轻轻的、长长的出了口气,颈侧传了不正常的热度让我有些担心,轻轻地拍他,他反倒蹭着我的颈将身体压得更实了些,我有些透不过气,却不想推开他,直到耳边传了细细的梦呓“会的,会有那么一天……”

    第一百二十三章募捐

    自从那日之后,不知为何,顺治对政事似乎懈怠了许多,虽每日召我前去御书房陪他批阅奏章,但那一厚摞奏折往往只批了两三本,他便要捉住我温存一番,几日下来,折攒了厚厚一叠,体力倒消耗了不少,这怎么能行!虽说要将他拐出宫去,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一天皇上就得批一天奏折!打定主意,今日定要好好“教导”他一番,可是可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

    我一边“忍受”呃……好吧,“享受”着他对我的上下其手,一边“义正严词”的数落着他“别……折还没……嗯……不要……”天呐!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要拒绝他还是要勾引他,狠狠心推开他,我跳下御座站到殿气道“你若再这样,我以后就不来陪你了。”“你舍得么?”他得意地笑着。我只啐道“你看我舍不舍得!瞧瞧你现在,哪还像以前那个勤政爱民的福临!”他脸色一沉,“大胆!”“少吓唬人。”我丝毫不以为意。他有些泄气地垮下双肩,半晌才道“勤政!勤政有什么用!”我轻叹一声,知道他还是在为江南的事情耿耿于怀,国库的那些银被那些满洲贵族看得紧紧的,就算是皇帝也无能为力,而江南所需用度绝不是个小数目,要顺治眼睁睁的看着江南百姓受苦他却使不上力气,所以才会有些灰心罢。被顺治的情绪感染,我的心情也有些低落。回到坤宁宫做什么都不是心思,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帮到他呢?钱!这个万恶地源头,可缺了它又是万万不行的。为了帮他想办法。这几天我忽然忙碌了起来,连顺治找我我也借故推辞。本还担心他生我的气,谁知他却一改近几日地颓废勤励起来,听了常喜的回报才知道。顺治以为我是真地气他不努力才不去见他,这几日都在批奏积攒的折。我这才稍稍欣慰了一些。三日后。当我拿着这几天的成果去找他地时候,他正坐在御书房长吁短叹,仍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怎么了?”他看了我一眼,递过一本折。“据统计,要解江南之困至少需要白银一百万两。”我微愣了一下。随即轻笑,看来他虽然默许了鳌拜等人地做法,但是还是没有放弃那些百姓,仍在努力地想办法呢,只是这个数字让我吓了一跳,“那么多!”接过折看了看,其间对江南受疫所需一切用度全记载得明明白白,就连大批收购的药材,药商会乘机哄抬药价一事都估量了上去。“这是谁弄的?好详细。”能做出这份“报价单”的,想必也是个人才。顺治揉了揉鼻梁,“一个叫明之的人,据说是陈萧地同窗。”我微讶道“你见过他?”他摇摇头,我惋惜地道“这样的人才,你应该见一见地,如若他能为国效力,岂不是一件好事是?”顺治哼了一声,“他?就怕他与陈萧一样,也是个刺儿头。”我无可奈何的笑了笑,看来顺治真的是让陈萧缠怕了。顺治长叹一声,“一百万两!现在内务府只有不到五十万两,除去一切开销用度,所能动用的不过三十万,杯水车薪。”我轻叹着坐到他身边,将手一直拿着的东西给他,轻声道“本想着帮些忙的,没想到竟需要这么多钱。”顺治看着手的东西有些讶然,那是一本账簿,翻开来,头一页写着皇后,银五千两,金一百两。他抬起头,“你……”我笑笑,“往后看。”他又翻一页佟贵妃,银三千两,金一百两。接下来是贤贵妃、静妃、淑惠妃、宁嫔、贞嫔……凡是宫有品阶的,或多或少,无一缺漏。待他看完,我笑道“粗略计算了一下,换成银大根有五万两左右。”顺治的表情有些呆呆的,“这都是你们的体巳钱,怎能……”“你不也是将自己的体巳钱拿出来么?”他勾了勾嘴角,忽然问道“你怎么与她们说的?”我笑笑,“放心,我只是说皇上想重修太和殿,又不想动用国库库银,这几天正烦着呢。”顺治皱了皱眉,“只是这样?她们便肯捐这么多?”我眨了眨眼睛,有些心虚地道“还能怎样?”他朝我挑了挑眉,摆明了不信的样,我干笑了两声,“也没什么啦,我只是告诉她们,皇上会视众人表现而有‘奖励’。”“奖励?”他不明其意。“就是……”我吞了下口水,“拿得多的,你就多去她那里走动走动……”“你……”他眯起眼睛,“你把我给卖了?”“没这么严重啦!”我连忙打哈哈,“反正你也是要召见她们的。”他连瞪我数眼“亏你想得出来!”我讪笑了两声,想当初我将宫妃聚集起来要她们捐款时,她们倒也是像征性地捐了一些,可那么一点点钱叫我怎么拿得出手?不得已只好使出“杀手锏”,又言名这本账簿是要给皇上看的,她们的积极性果然大大提高,谁都不想落于人后。“今天晚上……就去咸福宫吧。”我低下头飞快地说完,顺治气着指着账薄道“不是你捐得最多么?”我垮着脸道“我捐这么多是因为我知道这些钱的用处,可她们拿出那么多钱都是为了想讨好你,想多见见你而已。唉,也体谅体谅她们罢。”“你竟然不介意?”“当然介意,”我白了他一眼。“只是我更介意那些江南百姓。”他看着我,忽然笑着将我拥入怀,“谢谢你。”“谢我做什么?”“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脸上微微一红。“谁为你了?”看着桌上的账薄,我又忧道“只是还差得太多了。”顺治笑道“你们一群女人都知道替我分忧。那些大臣们更是一个都别想跑,明儿早朝我就让他们捐银,不捐不准出宫!”我“扑哧”一声乐了。“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不讲理就不讲理罢。”他叹道“最要紧地是能筹到银。”第二日,我早早的便去了乾清宫等顺治下朝。等了好久。眼看时已过午,他这才姗姗而回,面色颇为不善,我连忙迎上询问。顺治朝屋内的宫人挥了挥手,待她们全部退下后。才重重地坐在暖炕上,恼怒道“气死我了!”“怎么了?”我轻声道“筹款地事情不顺利?”顺治朝常喜勾了勾手指头,常喜连忙奉上一本帐册,顺治道“看看。”我上前拿起,一翻之下不禁有种哭笑不得之感,“弄了一早上,就弄回这个?”这哪里还是什么筹款的帐册,分明就是一本白条册。一条一款全是某某大人赊欠太和殿修缮款银某某两。顺治在一旁气道“除了这个,还有他们一个月地俸禄!”见我不解,他又道“最开始说要修缮太和殿,他们倒也大方,都说这个月的月傣不领了,可他们的月俸加起来才多少银?我刚一说不够,他们倒好,都跟我哭起穷来了,后来见我逼得急了,就一个个地签了欠单,让我先从国库调银,他们再慢慢还上这笔款项。哼!若国库的银能动,我还找他们干什么!”我将帐册轻轻地放到几上,坐到他身旁道“也就是说,此次筹款行动彻底失败了,一纹银也没见着。”他地脸色红了红,恼得紧盯着那本账册,“明日我就派人各家去要,看他们谁敢不给!”我一时无语,“这……会不会太不讲理了?”他看了我一眼,“他们想蒙混过关,我偏偏不如了他们地愿,我是皇上,他们能奈我何?”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刚想说话,门口传来一声厉喝“正回你是皇上,更不能如此胡闹!”声一入耳,我与顺治皆是一惊,这个声音……竟是太后!朝门口看去,果然,太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柳眉倒竖,粉面含怒,我二人连忙起身,上前两步给太后请安。太后是什么时候回宫的?为什么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有?正当我惊疑之时,顺治开口道“皇额娘是何时回来的?也不知会儿一声,儿好去接您。”太后冷哼一声,“知会你?你有时间搭理我么?不是得去武百官家要银么?”太后不愧是后宫的大姐头,她这一发火,就连脾气向来不怎么好地顺治都讪讪得不知说什么好。太后怒道“一个皇上,一个皇后,合起来胡闹!硬逼着官员写借据,传出去成何体统!”顺治皱眉道“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又关皇后什么事了?”“不关她地事?”太后瞟了我一眼,“那皇后集齐后宫捐银又是怎么回事?”太后缓了口气,“想修太和殿,国库没有钱么?内务府没有钱么?非得拉下脸来跟人要?皇室的脸面都快让你们丢尽了!”这是我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太后身上的怒气,低着头,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顺治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将我挡在身后,也口气不佳地道“现时边关战事吃紧,国库库银岂可随便动用?他们是国之臣,理应为朕分忧!”“这是分忧么?这是让人笑话!”太后指着顺治气道“修个太和殿,你准备修进去多少银?四十万两还不够用么?”顺治脸色急变,我心暗忖,太后的消息真是灵通,这几日我与顺治筹集的银可不正是近四十万两么。太后盯着顺治道“不管你想做什么,也不能让史官和百姓记你一个贪奢好欲之名!”对着太后的目光,顺治没有丝毫退缩,“儿想做什么,后额娘还不知道么?”太后的瞳孔缩缩,“身为皇帝,做事要审时视度,不可随心而为。”顺治大声道“不可随心,更不能违背良心!”太后脸色渐寒,“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万代基业,有时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我呆呆的看着这对母你来我往的打着哑谜,心一阵迷茫,难道说顺治想用这些钱做什么,太后全都知道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母

    听了太后的话,顺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果然知道……”太后重重地吐了口气,偏过脸去,“我知道不知道,一点也不重要!”顺治的脸上染上一丝愤然之色,他大声道“不!对我来说相当重要!”他的双眸闪动着受伤的光芒,“你……为何也合着他们骗我!”见着顺治的样,太后似是有些于心不忍,但很快她狠心的扭过头,“告诉你又怎么样?让你知道后再像现在这样由着性胡来么?”顺治盯着太后缓缓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呵呵……”他自嘲地笑了两声,慢慢的朝门口走去,经过太后身边时,他微顿了一下,似是希望太后将他叫住,知识太后脸色铁青,双唇禁闭,并无开口之意,顺治面上嘲弄之色更浓,大步走出殿门。“福临!”我连忙叫住他。他停了停,“让我一个人……呆一会。”他的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消沉。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时,我转向太后急道“皇额娘,您……”太后抬眼看着我,她眼莫名的哀伤之色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的语气不自觉的放缓,“您为什么……”“为什么不叫住他?”太后反问。我点点头,他有机会的,不是么?太后看着我,神色显得有些漠然,“因为我每做一件事前,都会好好想想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我愣在原地。他要走了,你叫住他,这么简单的事。会有什么后果?“我又何尝不想叫住他?我又合唱想我母离心?”太后地嗓音略带了一丝颤抖,“只是……”她迟疑了一下。仿佛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再跟我说下去,终于,她轻叹一声。“只是我若叫住他,便是对他认了输了。”我困惑的摇摇头。她在说什么?什么认输?太后淡淡地道“知道我为何出宫么?呃……不是养病去了么?不过显然在这个时候这个答案是不正确的。我选择沉默,听太后说下去,太后长叹道“我就是怕会与他闹成这副样。”我皱了皱眉,“皇额娘既然早知道这件事,就应先告诉他,两人一起想办法,芑不必现在要好得多?”“那……那与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太后盯了我半天,才道“不明白么?这件事若是早让他知道,他便会闹着要与我站在同一阵营,动用库银了。现在他自己查出来,也明白了朝臣们的意思,没人他不敢轻易动那些库银,所以他只能自己想办法。”我这才有些明白,原来太后出宫,就是想避过与顺治的正面冲突我呐呐地开口,“向大臣们筹些银,又可以不动库银,芑不是一条解决之道?”“的确是一条解决之道。”太后道“不过……一次行了,两次呢?三次呢?若是开了这个先例,日后谁还肯为朝廷尽心尽力办事?况且向朝臣索捐,谁能捐得多?谁又敢捐得多?一年的俸禄不过那么点儿银,若是捐得多了,不是摆明着告诉众人他贪了银么?”太后说得好像是挺有道理的,但我又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么些人死于疫症?”“一将功成万骨枯。”太后看着我,“治国也是如此,想要得到更多,必然会有放弃。他……始终看不透这一点。”我怔在原地,细细地思索太后的话,突然间,我一下明白过来,不由得打个冷战,身体也不能自抑地微微颤抖。身为帝王,不能感情用事,不能意气用事,要冷静的看待每一件事情,权衡利弊,再作出最终决定。太后说,他始终看不透这一点,那么……太后竟是要用这十万条性命老教会福临该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帝王吗?所以太后对此事不闻不问,任由朝臣们合起来瞒着他,让他气急败坏,让他无能为力,最终让他明白,皇帝不是那么还做的,不是想什么是什么,要懂得取舍,相信这十万百姓,是矣铸就一副衬得上帝王地铁石心肠了。这就是他要走的路么?这就是他要学习地帝王之术么?不嫌太过残忍么?惊恐之余,对他又是深深的疼惜,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少年,他每日所学的,就是这些!“你不必替他抱屈。”太后仿似看出了我心的想法,“你所想的,他一早就明白!”我心惊讶至极,是了,他定然是明白的,所以他才会在太和殿烧毁时那般模样,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怕百姓恨他,更怕他将来要面队的路!看着我一脸的怜惜,太后冷哼一声“你真的不明白。”我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她,她的脸上蒙着一层寒霜,“他正是明白这其的一切,所以他才会做这种抗争,你道他是真想去朝臣家收银么?他是想逼我向他回来,你道他刚刚真是在痛惜我们间的母亲情么?他是在引着我向他低头。这么些年来,我们之间还剩下多少亲情,我们自个儿最清楚!”太后的脸上夹杂着一丝痛苦,眼现出点点莹光,“你,真的了解他么?”太后的话惊得我一阵失神,就连太后何时离去都未曾发觉,怎么会?我的脑不停的响起太后所说的,试问世间有哪对母会用这种相互试探的方式相处?他们之间的隔阂竟然深到这种地步?回过神来,殿上只剩我与袭人,袭人道“主可要去找皇上?”我轻轻摇了摇头。“让他静一静吧。”不只他要静,我也要静一静,他们母斗法。我又要怎么做呢?出乎意料的,回到坤宁宫。顺治竟然等在那里,见了他,我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他盯了我半天,缓缓地开口道“她……都说了什么了?”“她说了什么你真的想知道么?”我说道“还是你只想知道她对这件事的态度?”他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我还问什么。她的态度一早就摆在了。”他自嘲道“我还以为自己在她心会有一点地位的,谁道……”“福临!”不知为何,他的样让我没来由的生气,“你这是什么话,他始终是你额娘。”“是么?”他嗤笑一声,“若是她也这么想便好了。”“那你就没有错的地方呢?”我气道“你故意在她的面前做出那副样,你可知她见了心有多难受!”顺治不予置否的笑了笑,我急道“你为何这么做?”“我这些都是向她学来的。”他看进我的眼,“若说故意,也不尽然,我是真的难过,只是她将这些权当作是故意,只因这些都是她曾用过的招术,她难受?”顺治冷笑一声,“她这样对我时,怎么不想想我多难受!”我错愕得说不出话来,看着顺治嘲讽地笑脸,我讪讪地道“她……还是很看重你的。”顺治摇摇头,“在她心,最重要的只有‘大清’二字,这两个字,比我这个儿重要得多!”我怔忡的看着他,他与太后平日里尚可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一旦遇到事情,便会有这样的冲突么?大清?我缓缓地摇了摇头,“你说对。”我面对太后时,她身上流露出的那种无奈而又哀伤的情绪,断然不会是假的,“你想没想过,她为何要对大清这么尽心尽力?只因大清的皇上是她的儿,她想让她的儿流芳百事,她想让人人都说她的儿是个得道的明君!”他别过头去,沉默不语,半晌才低声道“我根本不想做这个皇帝,她可以不去争,多尔滚要做皇帝,让他做好了,为何偏叫我来做!”我摇摇头,“当时是种什么状况我不清楚,但你一定清楚,绝不会是谁想做便做了,把一个岁的孩推上皇位,定是当时最折的办法。”“况且,”见他又要反驳,我接着道“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有出息?当这个机会放在眼前,有哪个母亲会不心动?就算是我……”“你怎么样?”“若是我,我也会做相同的选择。”看着顺治没有一丝表情的脸旁,我轻叹了一声,“你怪她,是因为多尔滚?”顺治的眼闪过一抹阴霾,我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当初你孤儿寡母,她若不与人虚以委蛇,你母如何能安然过到今天?”他挣开我的手道“什么虚以委蛇,我看她倒快活地很!”我长叹一声,“知道你们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是你们两个都把自己的内心封得死死的,不肯让对方看到,如果你们能好好坐下来聊聊,互相倾听一下对方的心声,你们便不会这么痛苦了。”顺治哼笑道“她痛苦过么?”我严肃的望着他,“如果太后与多尔滚真的像你想的那样,那太后就太可怜了。”我话音刚落,他的脸色猛的铁青,我不顾他的恼怒,径自道“喜欢一个人又不能嫁给他,偏偏还嫁给了他的哥哥,这种痛苦你能明白么?一边是自己心仪之人,一边是自己的儿,取舍之间的痛苦你能明白么?当自己的儿要将他挫骨扬灰时,她的痛苦你能明白么?”“够了!”他大喝一声,恼怒得青筋暴起,“他们之间如何我一点也不想知道!”看着他这副气恼至极的样,我番然醒悟,我真是笨,太后与多尔滚之间真真假假的事情在他的心始终是一根刺,他觉得太后背叛了他的父亲,背叛了他,所以不管他们之间的事多么凄美,多么哀愁,在顺治,始终是不可原谅的。“对不起。”我识相地道歉。他沉着脸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想说,或许……你可以试着跟她谈谈。”“哼,我也想。”他的口气生硬,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在说反话,他慢慢地踱到门口,刚要跨出门去,身顿了一下,“其实……你并不会哦那么做,对么?”我愣了一下,“什么?”他半偏过头,“如果换了你是她,你一定不会让你的孩卷入到这场战争去。”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坤宁宫。看着他的背影,我勾了勾嘴角,我不会么?或许吧,因为我太渴望自由,又怎会将自己的孩投入牢笼?可是,若是我的孩不想要自由呢?当他长大了,他会不会又怪我为何没为他夺得天下至尊之位?我轻轻地坐在椅上,淡淡地笑了,世事无常,由此可见。当天晚上,顺治终是去了慈宁宫,虽然他在坤宁宫表现得那般恼怒,可他仍是去了。或许他是想再给太后一个机会,有哦在给自己一个机会罢。

    第一百二十五章闺情(一)

    第二天一早,我刚刚起身,太后便派了李福过来找我去慈宁宫。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顺治竟在慈宁宫呆了整晚,一大早才匆匆忙忙的赶去上朝,我又问李福,皇上与太后的神情如何?李福答道甚为平和。我点点头,心放下了一些,虽不知他们一晚上都在说了些什么,但没争执便是好事。到了慈宁宫,太后正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她睁开双眼,眼布满了血丝,不大有精神的样,我轻声道“皇额娘还是先歇吧。”太后摆了摆手,“不打紧,坐吧。”我坐至一旁,太后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半天没有言语,我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主动开口道“皇额娘找儿臣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太后轻笑道“没事,就是想见见你。”见我不解,她又道“我实在是想谢谢你。”她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她是在谢我劝顺治到这里来。我急着问道“你们没事了么?”话一出口又觉得太唐突,好在太后并不在意,她笑了笑,“那么多的心结芑是一晚就解得开的?总算是有了个好的开始吧。”我喜道“那真是太好了。”太后轻轻地点头,“这都是你的功劳。”我连连摇头,“母间哪有隔夜仇,我只是给皇上一个台阶下罢。”太后慈爱地笑道“福临他好象不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他以前任性不过是为了更多的吸引皇额娘的注意力罢了。”太后听后怔了一下,旋即点头钓道“有你在他身边我真的放多。”太后睨了我一眼。打趣道“我希望下次回宫时,你们能让我抱上。”我红了红脸,又想到太后的话,惑道“皇额娘还要出宫?还去南苑么?”太后摇了摇头道“不去南苑了,去……”她似是有些迟疑。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去山西。”“去做什么?”“借钱。”“借钱?”我诧异地道“为什么要……”太后笑笑,“你们那点银能解决什么问题?况且那些银运走了,你们又拿什么来修太和殿?太和殿不修。你们又如何跟后宫和百官代?”我吐了吐舌头,当初只想着筹钱了。这些问题统统都没想过。太后叹了一声。“福临他心肠软,终是见不得百姓受苦的。”我点点头,又问道“皇额娘要去管何人借?那么多银他拿得出么?”太后道“天下首富俱在民间,豁出去我这张老脸不要。借个百八十万两银应该还是可以的。”我暗暗咋舌,百八十万。难怪顺治非要逼太后回来,看来她是真有办法的。“不知皇额娘何时起程?”“明日便起程了,”太后看着我道“我走后你多陪陪皇上,他性急,好冲动,遇着什么事需多规劝着他,不能随他任意妄为。”我点点头,太后又道“恩贵人是鳌拜的亲侄女,我有意给她进个嫔位,你回去与皇上说说,这段时间让皇上多与她亲近,将来办起事来鳌拜他们才不好多加阻拦。”我垂下眼帘,又点了点头,太后轻叹道“你怕什么?现在皇上整颗心都在你身上!撵都撵不走。”我被说了心事,双颊一红,太后摇头笑道“放心,适当的放手会让你得到更多。”更多?是指掌握整个后宫么?我笑了笑,没有言语,太后虽然睿智,但恐怕她永远都不会明白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眼见太后倦意渐浓,我辞别而出,径直朝乾清宫走去,途径养心殿,却见到乌云珠和宛如守在门外,脸上满是急切之色,二人见到了,忙不迭地请安,我好奇道“皇上在里边?”她二人点点头,我又道“为何不进去?”乌云珠道“皇上正在与朝大人们议事。”我点点头,“你们怎么了?苦着一张脸。”宛如急道“娘娘,臣妾的阿玛病重不起,臣妾想恳求皇上恩准臣妾出宫探望。”病重?我突然想起,鄂硕可不就是十四年去世的么,我又留意到宛如用的字眼,她只是说“臣妾”,并未说“我们”,看来在她心,铁定是认为鄂硕此次病重又是乌云珠所克了。抬眼望去,果然,宛如焦急的神情夹杂着一丝愤然,我不禁暗暗摇头,人要是钻进了牛角尖,真是谁也拉不回来。我朝院看了看,见常喜候在门外,刚想叫他过来,养心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内打开,走出一人,竟是陈萧,陈萧的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色,见到我,三步并做两步奔到我面前,俯身拜倒,在他低下头前,我瞄到他的眼神飞快的朝我身后闪了一下,我偏过头斜了袭人一眼,袭人连忙低下头去,面红似火。这时顺治也踱到门口,见到我微愣了一下,陈萧起身后再揖一礼,退出门去,顺治这才开口道“怎么一起过来了?”乌云珠面带愁容的上前一步,将鄂硕重病的事情说了,顺治皱了皱眉道“怎会突然病得这么重?”宛如在一旁哭泣道“先前还好好的,今早额娘叫人捎进话来,说是阿玛已起不了床了。”顺治想了想,转身朝常喜道“派人送两位爱妃出宫,再着两名太医伺候,需用药物只管进宫来取。”常喜低头称是,乌云珠和宛如连忙谢恩,顺治摆了摆手,她二人这才急着退下了,我笑盈盈的走到顺治面前,他反倒扭捏起来。吱唔了半天才道“昨日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原来他还记挂着昨日之事,“昨日我也不对,不该说那些话刺你。”我笑道“可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去了慈宁宫,还让皇额娘答应去帮忙筹款。”顺治脸上一红,呐呐地道“我……毕竟是她的儿。其实她心,也真是有许多苦处的。”“这不就好了?”我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事。小心地问道“你这次……是真心的?”该不会是为了劝服太后帮忙而使的计策吧?顺治的脸上现出难言的尴尬神色,他掐了掐我的鼻。“你将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挣开他的手。转身进了养心殿门,笑到“那就好那就好。对了,”我问道“陈萧来做什么?”顺治也转身进来,“我想让他随皇额娘前往山西。待筹到款项后,他就直接带着银前往江南,也省去了来往时间。”我点点头,陈萧的确是个前去赈灾的好人选,“这下可曾松一口气了?”他笑了笑,指着桌上那一叠折道“批完了折才能算松了气。”说着他坐至案前,随开一本,我也走上前去,替他调了些朱砂,静静的看着他批阅奏章,他那专注认真地神态,真的很吸人哩。他批了几本,忽然抬头,撞上我的视线,笑道“看什么?”我红了红脸,连忙垂下眼帘,他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手还握着朱砂御笔,“闭上眼睛。”我的脸色越发红了,顺从的闭上眼睛,期待着他接下来地举动,他渐渐向我靠近,我抿了抿唇,做好一切准备,谁知落下的却不是他柔软的双唇,只觉眉间一凉,他手的御笔触到我的额上,我身闪了一下,刚要睁眼,却被他按住,“别动。”他这是要给我画花脸么?我哭笑不得的耐着性任他随意施展,直到他说“好了。”我才睁开双眼。“真好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净胡说,”我啐道“被画了花脸也叫好看?”他没有说话,只是笑嘻嘻地将我拉到镜前,这一看,却叫我呆了晌,眉间被他用朱笔勾出了一朵纤美的花钿,朱砂的绯红衬在光洁的额上,整个人倒显得光彩了许多,我左右看了看,假意嗔道“无端的画这么好看做什么?我本就长得丑陋,现在更是被你这朵花给衬没了。”他从后面拥住我,在镜与我对视,“哪里丑陋?我只见到人比花娇。”“贫嘴。”我回过身轻锤了他一下,将他推回书案前,“折还没批完,接来胡闹。”他乖乖地坐下,又看着我傻笑了两声,这才低头继续,我赏他一个白眼,脸上的笑意却是止也止不住,在四年,最多再有四年,我会让他完完全全的只属于我一个人。为了能让他专心的批折,我索性从养心殿里出来,逛了一圈,也没见着袭人,问了问随行的宫人,她们只说袭人出了院,但是做什么去就不得而知了。这么神神秘秘的,八成与我想的差不到哪去,出了养心殿的院落,刚一转角,正撞上匆匆而回的袭人,见到我,她显得有些慌乱,“主金儿怎么这么快就……”“你倒想我多耽搁一会,好让你跟他多聚聚。”“奴婢……没有……”“没有?”我打量了一下她,“身上挂的荷包呢?”那只荷包她从不离身,今日竟不在身上,去处可想而知。袭人的脸色变了变,头垂得更低,“奴婢该死。”我没好气地道“要送也送个新鲜点的东西,送来送去都是荷包。”袭人道“奴婢哪有主那般蕙质兰心。”我失笑道“还学会拍马屁了,行了,起来罢。”她起来后,我上前拉住她的手继续前行,袭人连忙后退一步,死活不肯与我同行,我只好松手,叹道“我不想你与他多接触倒也不差别的,只因为他家已有正妻,你若嫁过去只能做个妾室,我哪里舍得。”袭人的眼泪“唰”的流下,“奴婢……”我抬手止住她,“不过瞧你说的那陈夫人品性倒也贤良,陈萧这次奉旨出京,若差事办得好,等他回来皇上必有封赏,官做大点,我也放心点,到时你若愿意,我便将你嫁给他罢。”情之一事,本就是越理越乱,就连我又何尝不是与那么多女人分享福临?分享一个男人真的很辛苦,但若说让我离开他,另嫁他人,我又肯么?袭人听我说完连连摇头,作后干脆跪到地上,泣道“陈大人与夫人感情甚笃,奴婢只求陈夫人病体早日康复,不敢有所他求。”“你……”我神情复杂地望着她,或许袭人是真的爱上了陈萧,所以她才会做出如此选择,我轻叹一声,“到时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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