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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路过的那个地方，好像就是江总名下的那个农贸市场。”关深故意强调一句。
江林源看关深又把矛头指向自己，心里有点不爽，于是反驳道：“我说了，这个农贸市场是我前两天刚接手的，关市长说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关深听到江林源的口气偏生硬，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人家的父亲可是江汉中。但是他越是这样，关深就越是觉得其中有猫腻。
这时，文武亮终于开口：“我觉得关市长你是太小题大做了，首先说一点，关于小商小贩的问题，他们身上多是不定性的，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是常态，你能指望他们像正经商人一样，在一个地方本本分分做生意十年二十年，那是不可能的。全中国的百年老店有多少？寥寥无几嘛！”
“原来武亮书记是这样认为的。”关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文武亮刚要再说什么，被萧志康打断：“咱们今天主要是聊绿梁快速路的，我感觉现在话题越扯越远了。”
“对对对，我就说嘛，咱们不要总是跑题，这样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文武亮赶忙附和道。
“快速路现在不是正在进行吗？萧总觉得有什么问题？”关深故意装糊涂。
不过萧志康倒是没有被关深迷惑，而是直接说道：“关市长您就不要跟我打太极了，事实上快速路项目，已经在您的授意下，被迫停工了。”
“是吗？什么原因？”
萧志康尽量保持平和的语气：“关市长，您这样就没意思了。”
关深看到萧志康已经开始单刀直入，便也不再顾忌什么：“我仅仅是让相关部门，重审了一下贵公司的资质而已，其他地并没有做什么。”
“呵呵，关市长可能不知道，康玺名门的资质，算上之前的，已经审过两次了，现在您又非让审第三次，我不知道您具体什么意思？是在故意针对我们还是.......”说到这里，萧志康换了副表情，“要不，您开个价。”
关深一愣：“开价？开什么价？”
萧志康还没说话，却见江林源一手端茶盏，一手闭眼摸着眉毛：“直说吧关市长，您是想要钱，还是想要股权？房子、车、女人……您到底想要什么？这里没外人，您可以放心大胆地说，我保证没有录音。”
如此灼热的一段话说出来，就连文武亮都感觉无所适从，急慌忙走下座位，来到美女抚琴处观赏，借机避开这个尖锐的话题。
关深同时望向萧志康和江林源，沉默很久，心想他们可真够豁出去的，这样贿赂政府官员的话，都可以冠冕堂皇，光明正大地说出来，要说没有靠山，没有底牌，关深是打死也不信的。
又看到文武亮的表现，关深彻底明白，看来文武亮已经沦陷了，否则他们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话，文武亮也不会立刻躲开，避免跟关深正面接触。
关深忽然笑起来：“江总说的这些，除了钱和股权，我好像都有。”说着，他掰着手指头，“房子，我结婚时候买了，车子，也是结婚时候买的，女人嘛……当然是结婚时候明媒正娶的老婆啦，其实想想，我好像也不怎么缺钱。”
萧志康听闻，也跟着笑起来：“关市长太幽默，既然您这么说，那就是拒绝谈条件了？”
“是啊，因为我真的没有什么条件可以跟你们交换的。”关深毫不畏惧地说道。
萧志康深呼一口气：“明白了，您是铁了心要按规章制度办事，如果资质不达标，就会毫不犹豫把我们踢出局，是这样关市长？”
“萧总这样理解，好像也对。”
既然已经撕破脸，关深觉得也用不着跟他们太客气。
这时，江林源再次开口：“姓关的，别不识抬举！”
敌意满满的一句话，关深没想到江林源会毫无顾忌地顶撞自己。
此话一出，立刻惊动文武亮：“江林源，你怎么跟关市长说话呢？注意你的态度。”
关深冷冷一笑：“没关系武亮书记，年轻人嘛，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说着，看向文武亮，“武亮书记，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听到关深要走，萧志康表示要去送他，结果被文武亮拦住：“你们两个就留下来好好反省吧，我跟关市长出去聊聊。”
于是，文武亮跟关深一起来到外面，二人沿着竹林中间的青石板路，缓缓向湖边走去。
“关深同志，咱们做官的，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状态，这你能明白吗？”文武亮双手背在身后，时不时隔着斑驳竹叶，眺望天空。
“确实是身不由己，但无论如何，我觉得身为一个党员干部，在任何时候都应该恪守底线，否则我们就是人民的罪人。”关深拿手拨开挡在前面的竹子，看向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
“呵呵，你总是喜欢把问题严重化。什么叫人民的罪人？我们偶尔妥协一下，难道就一定是与人民为敌吗？我不这么认为。”文武亮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反而觉得，偶尔迫于形势压力而妥协，可以蓄积力量，然后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关深感慨道，“武亮书记，我真希望是我错了。”
此时，二人已来到湖边，不远处正有工人拿着鱼食，大把撒向湖里。由人工饲养的多品种观赏鱼，呼啦啦竞相游动抢食，湖面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关深同志，你刚来，可能还没有摸透梁州的水。”文武亮看着湖里的鱼，缓缓说道，“有些水可以养鱼，有些水却可以把鱼煮熟。”
“嗯，我同意武亮书记您的观点。”关深微笑道，“但是我更愿意当一个垂钓者。”
文武亮突然转过身，正面看着关深：“该说得我都说啦，你真的不打算给自己也给我们留条活路？”
“路都是自己选的，走错了起码我们还可以回头，怕的是知道自己选错了路，却还执意要往下走。”
“有些路是没法回头的。”文武亮静静看着关深，实则内心无比惶恐，“关深同志，我真的得再提醒你一句，垂钓者也有被大鱼带进水里的可能，而那种落水的方式，不但狼狈，而且可能会丧命。”
“您说的恐怕是食人鱼吧？真要那样的话，就是垂钓者和食人鱼之间，关于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我永远相信邪不压正！”关深半开玩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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