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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杨之斌话题一转，又说：“县一中一直空缺一名副校长，杨言雯同志有学历，又在省教育系统的核心期刊上发表了论文，各方面条件都够了。她是关深的同学，和关深同年毕业，关深都提到正科了，她也有必要前进一步，也是普惠县重视教育和人才的表现。”
众人一阵暗笑之外，又不由心寒。以前杨之斌想要提拔谁，只需要一个暗示下去，自会有人冲到前面摇旗呐喊，而现在，他想要提携自己的女儿，还得自己开口，并且还要拿关深的前途来当成交换条件。
落魄至此，和之前犹如天壤之别！
余一守沉默了片刻，一锤定音：“关深就先以正科待遇留在领导小组担任副组长吧，杨言雯提拔为一中副校长，我原则上没意见，交由教育局研究决定。”
言外之意，只要教育局没意见，就可以通过任命了。
杨之斌眉宇间立刻舒展了许多。
一个月后，傅文学和杨言豪案件同时宣判，二人都被判处了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消息传出，普惠县城大街小巷响起了热烈的鞭炮声。
杨之斌一连三天没有露面。
春回大地，普惠的山水再次染绿。山河无恙，故人重逢，夏有风和秋无雨再次来到普惠，她们还带来了沈知之。
享受正科待遇的发展特色农业领导小组副组长关深，亲自到高速路口迎接几人，随行者有历志和李宝春。
“普惠的天，是晴朗的天，普惠的人民好喜欢。”再次来到方塘，夏有风见山绿水清，呈现欣欣向荣的景色，心情大好，“关深，你就是普惠一股清风，吹散了乌云带来了晴天。”
“并没有。”升官之后的关主任并没有如许多人想象中的得意忘形，相反，他更努力更勤奋了，此时他一脸忧色，“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普惠虽然暂时晴天了，但阴天的根源还没有除去。”
一系列的人事调整之后，就连杨言豪被判处死刑，都没能影响到杨之斌的位置，说明上面还是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杨之斌。
也和近来在普惠开始暗中有一股潮流在涌动有关。
不管是民间还是县委，一波新的传言在慢慢散播——杨县长在普惠多年，为普惠的发展鞠躬尽瘁呕心沥血，虽然也犯了一些错误，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现在杨县长都付出了儿子被判处死刑的代价，不能再让杨县长寒心了。
杨县长为普惠百姓操劳了一辈子，普惠百姓不能让杨县长老无所依老无所养，谁要是不让杨县长安享晚年，普惠百姓决不答应。
普惠百姓要坚定地和杨县长站在一起！
不得不说，背后散播流言的人也确实有水平，先从亲情入手，把杨之斌塑造成一个老年丧子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形象，又站在劳苦功高的角度为杨之斌树碑立传，最后再含蓄并不无威胁地表明，如果再动了杨之斌，就是不近人情就是赶尽杀绝，普惠百姓就会组织大规模群体事件。
传言不但在普惠县委和全县流传，还传到了市委。显然是有心人故意让市委领导听到所谓的普惠百姓的心声，不敢轻举妄动。
关深近来没有去单城，倒也和谢华建通过几次电话，隐约知道秋林平并非不想拿下杨之斌，而是忌惮杨之斌在普惠强大的根基和人脉。
之前有段时间市委放风要调杨之斌去人大任职，普惠立刻就有了反应，许多要害部门的中层干部，纷纷请了病假，人数之多，范围之广！
杨之斌在普惠数十年的经营，非同一般，以联姻为纽带形成的庞大的关系网，文雅点说，是血浓于水，是利益共同体。通俗点讲，是利益团伙，是抱团取暖。
所以现在杨之斌仍然高坐在县长的宝座之上，纹丝不动，就是向无数人示威——不管你们如何折腾，哪怕是枪毙了他的儿子，他依然屹立不倒，是普惠永恒的高峰。
不过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杨之斌不被撤职查办，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他表面上还是县长，事实上已经大权旁落，基本在任何事情上都没有话语权了。
关深心里明白，杨之斌是在等，是要熬过眼下最艰难的一段时间。过上一年半载，如果他还在县长宝座上，原本许多倒向余一守的势力就又会回到他的身边，毕竟余一守终究要调离普惠，而他还会留在普惠镇守。
“对了，姑父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夏有风和关深联系不断，她深知关深目前的处境和想法，“如果能让杨之斌主动提出辞职，避免群体事件的发生，你要去市委任何一个部门，他都答应你。”
秋林平也有意思，是想做顺水推舟的事情。也是，逆水行舟多累多麻烦。而且身为下级要有下级的觉悟，要多给领导制造锦上添花的机会，尽量避免让领导做雪中送炭的决定。
“行，替我转告秋书记，一定会如他所愿。”关深自信地一笑，“我想当市委第一秘，他能安排不？”
“能，没问题。他要是敢说话不说话，我让无雨欺负他。”夏有风就及时推出了秋无雨。
秋无雨人比花娇，她脸上有一团红润，像是涂抹了腮红。其实没有，她是气血旺盛，又因春天的原因。
和夏有风并肩站在一起，夏有风风衣干练，她短衣妩媚，真的像一对姐妹花。
“行，包在我身上了。如果爸爸说话不算话，我就不理他了。”秋无雨举目四望，见到她的一些设计已经初步在方塘落成，心中更加开心，“对了关深，爸爸说了地皮的事情。”
“秋书记怎么说？”关深心中一紧，他很关心汽修厂的地皮归属。
虽说有秋无雨和夏有风出面，秋林平多半无法拒绝，主要也是在关得的策划下，打通了许多部门，也通过了市政府的立项——背后滕子南也出了不少力气——到秋林平手中时，只是签字的问题，手续完全合乎正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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