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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不卖市局的面子，不如你过去一趟，看看这个彭天海，到底有多大派头。”
“行，我试试。”
纪东流在关深办公室，又简单聊了些其他事情，离开以后，径直来到温良市政府。
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属于是副省长的秘书，来到这里，按说应该被当成座上宾，只不过郭巨茂市长和刘俊朋都不在。
郭巨茂去省里开会，刘俊朋则跟几位同志下去搞调研，不过纪东流也不是专程来看他们的。
纪东流直入主题，到政府办公室，表示要找彭天海，对方便告诉他要去另一个办公室，找相关负责领导申请。
根据纪东流事先掌握的信息，彭天海自打陈社凯落马以后，就被火速提拔到市政府，现在担任市政务公开办公室的副主任，级别上比之前高了不少。
只是令纪东流没想到的是，想找到这位彭主任，还要向其他部门的领导申请，真是闻所未闻。
好容易找到他们说的那位领导，纪东流没有急于表明身份，只是说有些公事，要找彭天海主任。
对方看纪东流两手空空，便不拿正眼瞧他，问个话也是半天回复一句，最后甚至要求纪东流出具单位介绍信。
纪东流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在这个环节和稀泥，再三表明来意后，言说自己不过是想找彭天海主任说几句话，不需要开介绍信。
对方呵呵冷笑：“你没有介绍信，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又是来自哪个单位，万一是来闹事的群众怎么办？”
一听到对方说闹事群众，纪东流心里就很不高兴：“同志，你这话说得挺有意思，什么叫闹事群众？”
“老百姓勤勤恳恳，踏踏实实，怎么可能来政府办公室闹事，你们的工作重点，是不是摆错位置了？”
“你懂个什么，这是政治！”对方斥责道，“没法证明自己身份，我劝你赶紧离开，不然我喊保卫科的同志过来，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纪东流被对方无理取闹的言辞，搞得哭笑不得，只好拿出自己的工作证件，自证身份。对方一看，纪东流竟然是省政府的人，马上站起来，跟着换了个态度。
“您看，您有这层关系，应该早说的，都是自己人。”对方冲着纪东流点头哈腰，“彭主任就在三楼，三楼右拐，第三间办公室，要不我带您去吧。”
“不用。”纪东流也不拿正眼看他，“另外我得提醒你一句，不管什么身份，既然来找你，就肯定有事情要办。”
“希望你在今后的工作当中，不要再拿有色眼镜看人，务必要做到一视同仁，为大家解决问题，才是你的本职工作。”
说完，纪东流也不管对方什么表情，自顾上楼去到彭天海办公室。
两次敲门之后，里面都没有反应。正纳闷，走廊一头走来一位女性职员，纪东流跟她打听彭天海有没有在办公室。
“彭主任今天又没来吗？”对方说着，还下意识看了眼门锁，“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您下去问问秘书科的同志吧。”
纪东流很无语，又跑到秘书科询问彭天海，总算有人表示要给彭天海打电话确认一下。
“彭主任家里临时有事，今天不在单位，要不您改天再来吧。”
“家里有事？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
没有人答话。
纪东流失望而归，走出大楼，不经意听到有人议论彭天海，听上去他并没有回家办事，而是陪某位领导去打球了。
意外听来的消息，立刻引起纪东流的兴趣，他用了点小计谋，打听到彭天海他们经常出入的一家私人网球馆，决心过去一探究竟。
他们说的那家网球馆，跟市政府之间，只隔了一条街，可以说非常之近。
纪东流溜达着就过去了，网球馆所在的位置，比较背街，在不知道或者没有去过的情况下，不是特别容易找。
如果纪东流不是提前打听好情况，就算来到附近，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找到场馆入口。
纪东流一边仰头看招牌，一边在人行道上走着，最后在一个路口停下来。路口不算宽，仅仅容得下一辆汽车通过，左边是一家品牌男装店，右边是一家快餐店。
探身向道路尽头张望，纪东流发现这里并不是一条路，连胡同都不是，而是一个面积比较大的院子。
院子里停满各种高档汽车，好像也没有人员看管。
纪东流慢慢走进院子，迅速观察一周，要说他在省政府工作多年，眼光特别毒，只看了一眼，马上就发现不寻常的地方。
满院子的车辆，其中有几个车牌号引起纪东流的注意。
光看开头前两位，就是特殊之所在，这种车牌并非普通大众机动车上悬挂的车牌，而是政府车辆特有的牌照。
也就是说，面前这几辆车，其实都是政府大院里出来的。
从政府大院出来的车，除了司机，一般也就是各位领导出去公干，才有权调动车辆，纪东流很快明白其中缘由，看来刚才打听到的消息，多半是真的。
正在纪东流思索对策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显得非常唐突。
“干嘛的？”
一位手握保温杯的老大爷，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只见他身材消瘦，脸色严肃，穿着一件脏兮兮的保安服，脑袋上歪歪扭扭戴着一顶保安的帽子。
纪东流当然没有说明来意，保险起见，他灵机一动，直接说道：“我是彭主任的秘书，过来给他送点东西。”
老大爷一听对方自称是彭主任的秘书，顿时变得狐疑起来，他禁不住向前走两步，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纪东流打量：“秘书？我怎么没见过你？”
“市政府里面有很多秘书，您没见过我很正常。”纪东流断定他对政府架构不熟悉，所以随便搪塞一句，想要蒙混过关。
“瞎说。”老大爷一只手用力拍了拍杯子，好像不太喜欢纪东流说话的方式，“在这里，我只知道小李秘书，其他人都不好使，你赶紧走。”
纪东流想了想说：“大爷，您有所不知，李秘书是一科的，我是综合科的，职位上李秘书归我领导。”
经过纪东流一番专业性极强的解说，老大爷终于相信他说的话，态度上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甚至还主动要求，亲自带纪东流过去找彭主任。
谢绝老大爷的好意，纪东流按照对方给出的地址，从一个很不起眼的入口，进入大楼内部，没走多久，便隐隐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纪东流沿着走廊来到尽头，一扇虚掩的大门出现在眼前，悄悄伸手把门推了个缝，发现里面还真是别有洞天。
说白了，其实大门背后，就是所谓的网球馆。
纪东流大致看了一眼，目测这是一座按标准尺寸修建的网球馆，各种配套设施也是一应俱全，然而里面人却很少，大概只有五六个人。
偌大的场馆，两个人在打球，剩下几个人坐在旁边，有人拍手叫好，时而还有人上去递毛巾送水。
纪东流看得分明，正在挥汗如雨，左右腾挪挥舞球拍的人，正是彭天海本人，至于和他打球的那位，好像是副市长徐小旺。
再次看了眼手表，纪东流确定现在是上班时间，而他们却若无其事地出来打球，这本身就不合规矩。
而且不管是徐小旺还是彭天海，心里也知道，上班时间出来打球，说不过去。
所以为了避免不好的影响，或者落人口实，他们才选在这么隐蔽的地方打球，没点功夫和经验，还真没办法找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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