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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关深的建议，任正柱有些犹豫，他虽然觉得办法可行，但是也有自己的担心。
毕竟这个事情，是经过温良市委市政府的同意，陈社凯仅仅是做为执行者。
原则上他确实也签署经手了一些文件手续，不过站在法律的角度看，并不一定因为他的落马，跟他相关的项目就一定要被调查。
“他们那些人会不会钻法律的空子，到时候拿合同条款说事儿？”
“这件事我觉得还是要从长计议，万一影响到当地的营商环境，结果就会很麻烦。你要知道，咱们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才行。”任正柱在电话里对关深说道。
关深想了想：“您的担心也有道理，手续文件，白纸黑字加上公章，一旦他们有这个意识，咱们要是准备不充分的话，就会很容易陷入被动局面。”
“是啊，所以我觉得还需要三思。项目必须得叫停，不过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舆论影响。”
“温良市的营商环境，走到今天这一步，非常不容易，咱们大家都要用保护的心态，去认真对待问题，经济是一个城市的命脉，万万容不得儿戏。”
“我明白您的意思。”关深略一沉思，“交给我吧，保证可以完成任务。”
“好，有魄力，现在我把权力交给你，但是火候你要给我把握住！接下来我就静候佳音了。”
挂完电话，关深坐在办公椅上，心情并没有他在电话里表现得那么轻松，反而还有点小纠结。
常治鹏的公司，跟温良市签署了相关合同，不管是从理论上还是原则上出发，似乎他们的项目，都合理合法，贸然叫停项目，他们肯定不干，所以必须得找一个过硬的理由才行。
这里面就涉及到很多法律方面的条条框框，关深并不是行家，为了做到滴水不漏，他需要一个外援帮手。
经过反复的深思熟虑之后，到了晚上，关深给身在京河的方左石，打过去一个电话。
方左石之前经过关深的提携，现在成为京河的副书记，一直以来在工作表现方面，都非常积极奋进，京河也在他们那批领导干部的带领下，迈入另一个新台阶。
自打关深来华江省上任以后，两个人中间没断过联系，每次方左石给关深打电话，都是用汇报的口吻讲话，倒是让关深很不习惯。
方左石却不这么认为，他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从一个区秘书晋升到地级市的副书记，都跟关深有着莫大关系。
方左右知道，要是仅凭他个人的努力，这时候指不定还在给哪个厅局干部当秘书呢。
一番畅谈之后，关深跟方左石提了一个想法，让方左石颇感意外。
“您想让我去跟袁律师聊你们华江的问题，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方左石在电话里，发出强烈疑问。
关深笑了笑：“说来复杂，总之现在这个问题很棘手，你这两天就得给我办了，我明天把要咨询的问题，汇总成文字材料，发你邮箱，你打印出来，见了袁律师，照稿读就行。”
“怎么听起来像是记者采访？”
“没错，你就把自己当成是记者，去采访一下袁律师，有困难吗？”
“我……”
“就算你有困难也必须自我努力克服。”关深不容商量地说道。
把任务交代给方左石，又聊了些其他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最后关深满意地挂断电话，进浴室泡了个澡。
十一点左右，关深正式躺到床上，拿起床头那本看了三分之二的《胜算》读了几页之后，关灯睡觉。
到了第二天中午，方左石的电话打到关深办公室，他带来一个坏消息。
方左石在电话里非常抱歉地告诉关深，自己去找过袁中慧，但是对方一口便回绝了他，让方左石很没面子。
关深则是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仅仅是几个相关的法律问题而已，袁中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门，况且方左石还是以市委领导的身份去找的她，听上去有点过分。
想想过往，关深跟袁中慧之间存在不少误会，事隔这么久，他也一直不曾跟袁中慧主动联系过。
袁中慧也只是在关深到华江上任的第二个月，来过一个电话，聊了几个关于京河遗留的相关问题，从那之后，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地相互不再有任何互动。
只是目前关深遇到问题，再次想到专业能力极强的袁中慧，自己又不好意思去给她打电话，才想出让方左石代劳的主意，本来觉得天衣无缝，可谁料想，自己的伎俩，瞬间便被袁中慧识破，死活就是不配合。
“袁律师多聪明的人，她肯定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才会拒绝我。”方左石在电话里分析道。
“你是不是说漏嘴了？”
“我都是严格按照您交代的步骤，半点懈怠都没有。”
关深没有说话，他在考虑下一步对策。
过了会儿，方左石向关深建议道：“我觉得您还是亲自给袁律师打电话吧，毕竟她当初是您的法律顾问，你们直接交流，效率会更高。”
“什么叫我的法律顾问？是你们市委的法律顾问好吧。”说到这里，关深愣了一下，“她该不会是走了吧？”
“您猜对了，袁律师几个月前，我记得就是您去华江后的半个月吧，她突然提出要辞任，我拦不住，只能表示遗憾。”
“原来是这样。”关深内心思绪万千。
“不管是因为什么，反正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们是好朋友，而且袁律师现在又连续开了三家律所，事业做得蒸蒸日上。”
“嗯，行吧，我再想想办法。”关深思绪飘飞，似乎并没有听到方左石具体说的什么。
“反正我感觉袁律师情绪不对，您还是自己给她打个电话吧。”
挂完电话，关深双手揉捏睛明穴，他很纠结。
想到最后还是无解，只好先行搁置，下楼去吃饭。
事情对关深来说，刻不容缓，一刻不解决，他连吃饭都有些食不知味。一面是私人情感，一面是群众利益，再次回到办公室以后，他终于下定决心。
关深站在窗户边，眺望远方，拿出手机，找到通讯录比较靠后的一个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十几秒，那头的袁中慧终于接了起来。
……
关深在尽全力，想要叫停金?N公司项目的同时，石军兴却已经来到温良市开发区，陪同的有郑天木和王邦成。
石军兴这次来，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对于陈社凯的问题，他表示意外的同时，也很生气。
眼看开发区现在正处于稳步上升阶段，结果陈社凯偏偏出现这么一档子事儿。
石军兴深知，被纪委带走，还直接立案的人，基本上百分百都有问题，这就意味着，陈社凯的政治生命已经完结，剩下的摊子，谁可以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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