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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没看错。儿子居然这么专注地盯着一个女孩子看。对于女孩子，他向来都是不多看一眼的。
他念书时，学校里很多女孩子喜欢他, 出来工作后, 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然而不管是多漂亮的女孩子，他都不会多看一眼。念书时他的心里似乎只有学习，而当警察后，心里似乎也只有工作。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儿子这么专注地盯着一个女孩子看。她诧异不已, 然后目光落在周粥的脸上。
周粥只是干净清秀的长相而已。
她还在观察周粥时，周粥发现她站在门口，“阿姨你回来了。”
裴母立刻收敛情绪, 微笑着点头，走进屋子里。
见裴母回来了, 周粥松了口气, 她起身, “裴队长, 阿姨，那我这就先回去了。”
等周粥离开后，裴母说：“阿慎, 你是不是……”
“什么？”他转过眼角。
“你是不是对周粥那姑娘有意思？”
裴慎：“是。”
裴母一愣。他说是？她还真的猜对了。
“你怎么会喜欢……我是说，你喜欢她什么？不会是她的厨艺吧？”
不怪乎裴母这么想, 实在是周粥的长相在从前那些喜欢他的女孩子中并不出挑，虽然性子是不错, 但是以前又不是没有性子和她一样好的女孩子，若说周粥有什么特别的、突出的，就是那一手好厨艺了。
裴慎说：“不是。”
“那你喜欢她什么？”
裴慎平视前方, 眼前浮现出周粥在天台上拉着自己，眼神坚定冷静，清淡的眉眼因这气势而浓烈起来的样子。
见他不回答，裴母也没再问。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狭隘了，也许他喜欢周粥那姑娘，并没有什么缘由，只是周粥就这么入了他的眼而已。
想通之后，裴母眸中浮现出喜悦。儿子有喜欢的人了，她当然是高兴的，尤其他喜欢的女孩子还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的时候，她更加高兴。
下一瞬，她陡然意识到，如果周粥成为了自己的儿媳妇，她以后岂不是有口福了。想着这几天吃到的美味佳肴，裴母眉宇间的喜悦加深，她拍拍裴慎，“儿子，周粥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追到她。”
说完这话，她脸上的喜色消散了些，“只是……你的工作危险性高，恐怕很多女孩子都不会喜欢。”
很多女孩子择偶时，如果男方的工作危险性高的话，女孩子很可能会因此而有所顾虑。
也不知周粥那姑娘是怎么个想法。但一般都会有所顾虑吧。
裴母叹气，“当初叫你不要做刑警，你非要去，多危险啊。”说着她看向他打了石膏的腿，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很容易会受伤，很容易会有生命危险，作为家人怎会不担忧，怎么会经常提心吊胆？
当初知道他报考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时，她和丈夫极力反对。以他优异的成绩，念什么专业不行，为什么要去当警察？那么危险的职业，他们夫妻俩坚决反对。然而但他也执意坚决，她和丈夫最后也无可奈何。
他们也明白他为何如此执意如此坚决地要当警察。
思及他执意当警察的原因，裴母目光微黯。她叹息一声，随即接到了丈夫的电话。
裴父和裴母都是西城第一大学的大学教授，裴母比他先退休，她已经退休半年，而他还在学校任课。最近他在做研究，比较忙，这几天就来看了儿子两次，他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
思及此，裴母突然意识到到了什么。之前儿子让她不要耽误非洲的支教工作，他说他不用她照顾，他爸可以照顾他。但他爸根本就没有时间照顾他。
又思及方才他让她出门接开水，而她接了开水他好像又没喝，她想明白了什么，轻笑出声。
她这儿子，让她去非洲，恐怕不是怕耽误她的支教工作，让她去接开水局，恐怕不是真的需要开水，而是觉得她打扰了他和周粥的二人世界。
她摇着头笑了笑。
忽然有护士进来，护士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就转到这间病房来。”
王娟和丈夫杨平福将儿子杨天明放到床上。安排妥当后，护士检查了一下杨天明的身体，然后才离开。
王娟坐在床边，握着儿子的手。之前那间房不能住了，所以他们才转到了这间病房。只不过医院病房都是差不多的，转不转都没什么差别。
她握着儿子的手，多么希望儿子能忽然醒过来。然而她的希望总是会一次又一次落空。每一次的落空，都会加深她的痛苦，然而她又无法去停止做出希望。
周粥从医院回来，她开门，才进屋，一团圆滚滚的黄色就飞扑到了她身上。
她及时接住小黄。小黄用爪子扒着她，脑袋狠狠地塞进她怀里，像是怕她突然又消失似的。
王兰说，她消失的那几天，小黄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成天呜咽着，要出去找她。那几天它瘦了很多，到现在才把肉养了一些回来。
她回来后，小黄比以前更加黏她，似乎很怕她又像之前那样忽然消失。
她想，她消失之后，它可能以为她抛弃了它，所以她回来后，它才比以前更加粘她，唯恐她消失、唯恐她抛弃它。
她安抚性地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它用圆圆的脑袋蹭她的手心。
晚上睡觉前，她看了会儿书，小黄没睡，团在她桌上，眼睛一眨一眨地注视她。
她是因为要复习，所以十点钟了还没睡，而小黄则是为了陪她，平时这时候它早就睡了。
“你不困？”她用食指戳戳它肉乎乎的脑门儿。它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她。
又过了二十分钟，小黄的眼睛往下垂，脑袋也往下垂，似乎困极了，下一秒就会睡过去似的。
然而它即将闭眼的时候，它猛地一下瞪圆眼睛，见她还在，它用脑袋蹭蹭她，然后继续盯她。
周粥鼻子有点酸，她摸摸它头顶，决定不看书了。
“睡吧。”
本来小黄有自己的房间，但它这几天黏她，非要和她一起睡，所以前天她就把它的小窝搬到了她房间里。
它不睡它的窝，总是会爬到她床上，她睡觉喜欢翻身，怕睡觉压着它，不让它睡。
头两天爬过几次床都被拒绝后，小黄委屈地呜咽，眼珠里泛出水光，她心有不忍，但仍然怕她压到它，所以还是不让它和她一起睡。
最后小黄还是老老实实地睡自己的窝了。这两天它都很乖，没有再爬床。
“晚安，小黄。”周粥弹了下它软软的耳朵，然后上床，关灯。
灯熄灭后，室内安静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黑暗的房间里，小黄睁开泛着圆溜溜的眼睛，轻手轻脚，爬上了床。
它团到周粥身边，肉垫子放到周粥手边，头挨着她，安静地睡过去。
熟睡的周粥什么也没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昏暗的天色逐渐变得光亮，东方泛起了白。
小黄准时睁眼，它立刻就要去蹭周粥，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及时把头缩回去。
在周粥快要醒的时候，它悄悄地爬下床，回到自己的窝里。
周粥醒来后，头往小黄那边一偏。小黄趴在窝里，下巴搁在两只爪子上，正望着她。见她醒了，它眼睛一亮，飞速从窝里跳出来，嗖嗖嗖地跳到了床上。
周粥笑着揉它的毛。
吃过早饭，王兰端了剥好的石榴出来，说：“今儿的石榴新鲜。”
周粥吃了两颗石榴，的确很新鲜，脆脆甜甜的，很多汁。
她想了想，问：“家里还有鸡胸肉吗？”
“还有。”
厨房里，周粥把用刀把鸡胸肉剁细，剁得比泥还细，细腻到用刀一抹，整个鸡胸肉成完全光滑松软的状态。
她把鸡胸肉放到葱姜水里搅拌，过滤出鸡茸，把鸡茸放到一旁备用。
锅里的鸡汤烧开后，周粥往里放盐、白胡椒粉等调味料，接着勾芡，缓缓倒入鸡茸，边倒边搅拌。
很快，锅里的汤变成了粘稠的奶白色。煮开后再次勾芡，汤变得更浓稠，浓稠奶白的鸡粥便做好了。
她把鸡胸肉粒，马蹄粒，香菇粒，杏鲍菇粒，放到锅里炒香，调料勾芡，翻炒均匀。
翻炒均匀后，把它们包进制作好的蛋皮里。蛋皮是周粥自己做的，并非在外面买的，她嫌外面卖的蛋皮口感不够好。所以就自己做。
将圆圆白白的蛋皮收拢，用烫过的葱叶把蛋皮扎好，扎成石榴形状的包子状，然后再蒸片刻。
石榴包蒸好，将石榴包放进装了鸡粥的碗里，最后在包子顶端放上红红的石榴粒。
碗里，奶白的鸡粥围着胖乎乎的包子，白胖的石榴状包子顶端散着红石榴，“这鸡粥石榴包，可真是好看。”王兰赞叹道，“就是，怎么还在石榴包上放石榴？”
鸡粥石榴包，虽然名字里有石榴两字，但是只是包子形状像石榴，而并非原料里有石榴。周粥在包子顶端加石榴，倒是很新鲜的做法。
周粥笑道：“石榴包嘛，应了它的名字，放些石榴进去，也很好吃的。”
鸡粥石榴包做好的同时，周粥的石榴粥也做好了。她揭开锅盖，看锅里的石榴粥。锅里，红红的米粥热滚滚地冒着香气。
周粥做石榴粥并不是直接把米和石榴倒一起煮，而是把石榴籽放锅里加水，煎出石榴浓汁。
然后把石榴浓汁和大米一起煮。煮出来的粥红亮剔透，清甜扑鼻。
王兰闻了闻石榴粥，不仅满足地叹息。就这简单的石榴粥香味儿，能让人的嗅觉完全被俘虏。
“周粥，你来了？”医院里，裴母见周粥进了病房，立刻笑吟吟道。
不知道为什么，周粥感觉今天裴母似乎比以前更加热情。
她没多想，说：“新上市的石榴很好吃，我做了石榴粥和鸡粥石榴包，你们尝尝。”
她打开饭盒，浓香的鸡粥石榴包和清香的石榴粥迅速暴露在空气里。
只见那浓稠奶白的鸡粥里，白胖的石榴状包子伫立着，头顶顶着红润的石榴籽。
而那粥碗里，米粥红亮剔透，漂浮出阵阵诱人的清甜香气。
闻到这香味的王娟和杨平福从旁边看过来，对这勾人的香味感到很诧异。他们从未闻到过这么香的食物香味，也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石榴粥和鸡粥石榴包。
对于这石榴粥和鸡粥石榴包的震撼，一时间压过了他们长期悲伤的情绪。他们愣愣地望着对面。
而这时，裴母已经用勺子舀了一口石榴粥。软糯清新的大米被香甜的石榴浓汁所浸透，每一粒米上都粘黏着这股子凉爽的香甜，让人吃了之后，仿佛感觉到像是坐在石榴树下喝米粥一样，极其惬意舒适。
裴母喝了几口粥，又去拿石榴包，把石榴包拿出来时，碗里的鸡粥留了它一下，不让它离开似的，黏黏糊糊地粘着它。
石榴包手感很软，能感受到蛋皮的软嫩感，能感受到里面包着的馅儿的饱满丰富感。
裴母用食指和拇指挤压了一下石榴包，馅儿的浓香从封口里挤了出来。
她不再等待，去咬石榴包。
石榴包咬下去的一瞬间，脆甜多汁的石榴籽碎在舌尖，接着，鸡肉鲜味瞬间爆发，香菇、荸荠、杏鲍菇的口感也连接着爆发。
一层一层的口感，丰富且又十分和谐，让人食之回味不觉，悠长难止。
见裴母咬着石榴包，王娟和杨平福眼睛都直了，半晌后，王娟稍微回神。
石榴，石榴，天明最爱吃的石榴。王娟眼眶湿了起来。她羡慕地看着裴母和裴慎，多么希望对面的母子是她和天明。她也想和天明一起喝石榴粥，吃鸡粥石榴包，可是……
心脏像针在扎一样，疼痛让王娟眼泪滚下来。她丈夫杨平福也默默垂泪。
王娟给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拉了下被子，眼泪流得更厉害。她泪眼模糊，于是也没注意到，一直一动也不动的杨天明，鼻翼忽然一动。
作者有话要说： 石榴粥，鸡粥石榴包，吸溜~感谢在20211204 23:58:34~20211205 08:5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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