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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双世盛宠:梦饮韶年 > 第424章 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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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略带沙哑的嗓音,苏裴怡愣在那处,看着裴礼的面容在黑暗中渐渐清晰,她竟有一瞬间有些忘记了呼吸。

    这段时日,苏裴怡幻想过无数种与裴礼重逢的场景。

    或是痛哭相拥,或是淡笑无言,亦或是如同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只轻声问上一句“近来可好”,便相盼笑语、互诉衷肠。

    可她如何也未曾想到,再见到裴礼之时,他们彼此之间,竟会有一丝尴尬。

    苏裴怡看着裴礼停在几步之外,隔着黑暗,看不清彼此的神情,只能看到对方眸子里微微闪动的光芒。

    裴礼不再言语,苏裴怡亦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此僵持了几许,贺子非才故意轻咳了两声,上前拍了拍裴礼的肩膀说道:“裴兄,你腿脚初愈,本就不便,还下车作甚?咱们快些走吧,王镖头他们撑不了太久!”

    裴礼的视线始终未从苏裴怡身上移开,只轻轻地点了点头,脚步却未动一下。

    贺子非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转身走了两步,拉起苏裴怡的胳膊,说道:“你也别愣着了,快点上车。我都快被冻死了!”

    苏裴怡这才想起贺子非的外袍还披在自己身上,急忙欲解,贺子非见状连忙帮她拉紧衣襟,无奈道:“我的苏姑娘,我的姑奶奶!你现在就别折腾这衣袍了。莫不是在宫中住久了,头脑都不灵光了?赶紧走吧。”

    贺子非碎碎念着,总也算是将苏裴怡拉上了马车,而裴礼亦紧跟其后踏了上来。

    车外马夫执鞭一挥,骏马长吁,四蹄翻涌,扬长而去。

    车马之内,苏裴怡与裴礼对坐,却连视线都不曾再触碰。

    一时尴尬,苏裴怡抿了抿唇,轻轻解下外袍递给了贺子非,小声道:“贺公子,多谢了。”

    贺子非看了一眼裴礼,又无奈地接过那衣袍,邪笑道:“是了,而今有裴兄在此,苏姑娘哪里还用得上本公子宽衣解带。”

    苏裴怡听言却眉头微蹙,低头不语。

    面对裴礼,她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亦不知该从何说起。

    毕竟上次相见之时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而当时的那些苦痛亦萦绕于心。

    别离之时的痛楚,经时光流转早已淡却,再回首只余以往的欢喜与温暖。可再相见时,苏裴怡才明白,那些裂痕依然存在,只不过是被思念遮掩而去。

    裴礼亦不发一言,他数次向苏裴怡看去,启唇欲语,看到的却是苏裴怡的低头躲闪。

    贺子非的眼神在这二人之间来回扫视,终是有些忍耐不住,说道:“你们二人究竟怎么回事?这许久未见……竟一句话都没有?”

    见得他们依然沉默不语,贺子非重重的叹了口气,看向裴礼说道:“今日不让你同往,你却执拗要来。我看你来了不如不来!罢了,你那些思念之语说不出口,我的可要先说了。”

    说罢,贺子非又转向苏裴怡,拉起她的手说道:“苏裴怡,你且不知这段时日我有多担心你?你过得好吗?那个狗皇帝……对你好吗?”

    苏裴怡怔了片刻,听到他如此问起,不禁苦笑了一下。

    而贺子非亦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荒唐,低头“呸”了一声,又道:“算我没问,若他真心对你好,又怎会把你送到那常霁玉的府上!”

    苏裴怡抿了抿唇,这才问道:“你们……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又怎会突然来救我?”

    “多亏了你身边的那个小太监。”贺子非说道,“尚文翰早就在皇宫之中布下眼线,所以你在宫中的一举一动,我们皆是知晓。今日宁汲川一出宫门,我们的人便一路尾随,我总算也是来得及同他说上几句。而今夜也是他跑来通风报信的,若非是他,恐怕你……真的成为那狗皇帝与常霁玉的交易了。”

    贺子非所言与苏裴怡心中猜测大致无异,可她轻轻点头之后,又瞬时反应了过来,问道:“尚文翰?你与他现在……”

    “是。”贺子非点了点头,又道,“现在我与裴兄均在尚文翰阵营。此前沧泉一战,也是尚文翰为救裴兄而起的。”

    苏裴怡听言有些不解地看向裴礼,又急忙躲闪视线,对贺子非问道:“为何是‘救’?他……和那张小姐不是被赐了婚、赐了府宅,共居于沧泉吗?”

    贺子非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又用脚踢了下裴礼,说道:“裴兄,你的事还真打算都让我替你解释了?”

    裴礼抬眸怒视了贺子非一眼,又放缓了神色看向苏裴怡,这才轻声说道:“裴怡……我……”

    再听到裴礼对她熟悉的称呼,苏裴怡心中一紧,又强忍住泪意向裴礼看去。

    四目相视。

    许久,裴礼才颤抖着双唇,轻声说道:“裴怡,我一直在想你。”

    只此一语,苏裴怡心中的那道防线却如同被惊涛骇浪所冲破,泪水亦瞬时决堤。

    她顾不得自己眼前逐渐模糊的世界,哽咽着问道:“那些事……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裴礼面容微怔,看着苏裴怡泪流满面,竟又有些手足无措。

    他眉头紧蹙,抿唇看向苏裴怡几许,才缓言说道:“我爹确实是当年驿站赠药之人。除此之外……皆是虚言。”

    虽然苏裴怡在心中如此猜测了许久许久,但终于听到此言从裴礼口中说出,她的心事竟如同是被瞬间释放开来。

    那沉默的泪水,终于化作阵阵抽泣,化作轻声呜咽。

    裴礼见她低头痛哭,有些木讷地慌坐在那处。

    贺子非实在看不过去,重重地拍了一下裴礼的肩膀,说道:“还愣着干嘛?”

    裴礼这才反应过来,起身坐在苏裴怡身侧,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入怀中。

    “裴怡,对不起……对不起……”裴礼轻声说着,语气里亦带着些许哽咽。

    苏裴怡轻轻地倚在裴礼的肩上,嗅到他身上那熟悉的药香,那些苦楚又瞬时翻涌而上。

    她胡乱地抓紧裴礼的衣襟,任由自己的泪水染湿他的衣衫。

    裴礼亦抱着苏裴怡越来越紧,力气越来越大,似是要将这段时日所历经的别离之痛,都在这一场相拥而泣中弥补。

    苏裴怡此时脑海中均是这段时日的忐忑与胆战心惊,她想起那些委屈、那些思念、那些孤寂与冰冷,又渐渐地握紧拳头,愤恨而又隐忍地敲在裴礼的肩头。

    裴礼忍耐着肩上的隐隐痛楚,又将苏裴怡抱得更紧了一些。

    而苏裴怡的这些苦痛,渐渐又化作最后的柔情。

    她放肆地哭泣着,终于放弃了一下又一下的重击,伸出双臂紧紧地回抱着裴礼的腰身。

    裴礼身子一僵,又闭上双眼,那眼中的泪终是缓缓地落了下来。

    贺子非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如此,只苦涩一笑,再不发一言。

    车马不知又飞驰了多久,车内的苏裴怡与裴礼,亦不知又相拥了多久。

    在这场拥抱之中,苏裴怡只感觉自己的头脑越来越沉,似是太多哭泣,又似是此前在寒风中行了太久,受了湿冷之气,她感觉自己的身上越来越烫,面颊已越来越热。

    渐渐的,裴礼亦觉察出苏裴怡此刻的异样,轻轻松开了怀抱,看向苏裴怡,又小心擦拭过她眼角的泪痕。

    苏裴怡亦凝视着裴礼,依旧是那张绝美地让人心动的容颜,依旧是她挚爱的那张脸,可在这昏暗的月光之下,裴礼那薄而坚毅的双唇竟又是那么的魅人。

    她恍惚地轻轻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头脑之间的醉意似是又涌了上来。她看着裴礼近在咫尺的双唇,竟有一丝莫名的冲动想要吻上去。

    裴礼看着苏裴怡,连忙伸手放在她的额间试温,可他的手,却又被苏裴怡紧紧握在了手中。

    “裴礼……我……”苏裴怡轻声呢喃着,又拼命地摇了摇头,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

    而裴礼却反手按住了苏裴怡的手腕。

    苏裴怡感受着腕上被裴礼按住的脉搏在疯狂的跳动,亦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像是被加装什么马达一般,开始狂烈的乱跳。

    头脑越来越沉,而她心中的那阵冲动却越来越甚。

    裴礼屏气凝神,忽而神色大惊地看向苏裴怡。

    只一瞬,他又马上反应了过来,从怀中取出布包,递给贺子非,急切道:“快些取两根银针给我!”

    贺子非本在侧闭目养神,听得裴礼的声音,连忙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接过布包,快速展开取出银针递给了裴礼,慌张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裴礼来不及解释什么,只快速在苏裴怡耳后穴位轻轻施针。

    苏裴怡只感觉耳后一阵刺痛袭来,紧接着困倦之意又起,终于沉沉地闭上了双眼,跌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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