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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裴怡轻轻点头，又问道：“娘亲，你和爹爹……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她便是苏齐知的女儿？”
白宁兰面露难色，看到苏韦温轻轻点头，才叹了口气，说道：“要说空儿这孩子，与她那娘亲一样，皆是苦命之人啊。”
苏裴怡想起空儿提及，根本没见过她娘亲之事，不由得又问道：“你们与空儿的娘亲也熟识吗？那……巧云姨母，也知道她们的存在吗？”
在苏裴怡的记忆里，苏齐知与孔巧云仅育有一子，可空儿的年纪应该只比苏星原小个四五岁。
按照时间推算，当年苏齐知诈死、孔巧云带苏星原来到衡靖山庄时，空儿应该已有三四岁了。
而那时，她已然被她的义父领养，带去了沧泉。
那从某种角度来说，便是苏齐知出轨、养了小三、又生下了空儿这个私生女后，便直接将她们抛弃了？
正在苏裴怡为之困惑之时，白宁兰又道：“孔巧云应是不知。不过，当年你爹平白无故的带个女孩回衡靖山庄，我的确还生了许久的醋意。后来听你爹将来龙去脉说起，我才知道，这个空儿，竟然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
十年前。
适逢苏齐知逃离临江郡三月有余。
白宁兰在院中哄着年幼的苏裴怡和苏星原玩乐。
只见钟陈忽而闯入了院中，径直向苏韦温的书房跑去。
白宁兰见状，连忙将孩子托付给奶娘关照，紧跟其后追了进去。
关好房门之后，白宁兰问道：“钟先生，可是出了什么事？瞧你这慌慌张张的模样，有事慢叙。”
钟陈来不及平息因为狂奔而翻涌的气息，急忙说道：“庄主，夫人！大事不好了！”
“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苏韦温冷言道，“有何大事，值得你这般吼闹。”
钟陈听言，连忙敛容，尽量压低语气，解释道：“回庄主，安平洲那边……出事了。”
苏韦温听言怔了一下，这才放下书册，追问道：“苏齐知那？”
钟陈笃定地点了点头。
苏韦温重重地叹了口气，顺势将案上的茶杯向外用力一推。
茶杯连同杯内温热的茶水瞬间一同撞击在地。
“早知道就不掺和这件事！”苏韦温怒道，“那苏齐知，简直是狗改不了吃屎！我还妄图以为他能改邪归正，可怎想他……”
说着，苏韦温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白宁兰见状，连忙俯身拾起破碎的茶杯，轻声道：“事已至此，便也无需抱怨了。钟先生，你且说，当下又出了何事？”
“回庄主，回夫人，”钟陈拱了拱手，说道，“居密探来报，自那苏齐知改名为赵知齐藏匿于安平洲后，起初尚且安稳，近来却始终是非不断。上月初，苏齐知因在赌坊中行偷盗之事，被赌坊之人追杀，此事本来咱们衡靖山庄已出面帮忙摆平。可他……他前几日又与街巷之上因钱财之事与人口角，而这一次，他招惹之人乃庄亲王府的亲信，咱们实在不好再出手啊！”
苏韦温听言愤然起身，用力地甩了甩衣袖，怒道：“那就让他自生自灭去吧！管得了他一时，亦管不了他一世！我当年就是太心慈手软，值他给我下毒那时，就该直接报官将他抓起来，他便也无从招惹这些是非！”
白宁兰上前轻拍着苏韦温的胸膛，柔声道：“韦温，你且先别动怒。自那次中毒以后，你这身体便一直不好。苏齐知此人命该如此，咱们便也不去管了就是。”
听到白宁兰这么说，钟陈又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苏齐知被庄亲王的人抓走后，那赵氏便前往钱庄的安平分号，日夜跪于钱庄门口，但求衡靖山庄出手相助。而今已有数日……这钱庄当下，连生意都没办法正常做了啊！”
“赵氏？那赵氏，不是苏齐知前两年便从咱们这领了银两，将她打发去了吗？怎么会又与苏齐知混于一处？”白宁兰疑惑道。
“是苏齐知特意将她迎来的。”钟陈摇头叹道，“许是知晓自己再回不来这临江郡，索性便再寻回一房老婆吧。”
钟陈说着，又上前一步，小声道：“庄主……我只怕长此以往，苏齐知之行迹暴露，那钱氏一族追究起来，恐怕咱们也难逃干系啊。”
苏韦温咬紧牙关，胸膛上下起伏，所有的怒火都化作了沉重地呼吸声。
白宁兰亦叹了口气，说道：“这个苏齐知，为人不怎么样，平白生得一副好皮囊。遇事竟总有女子为他求助。”说着，她摇头道，“这赵氏自己竟也是如此不知好歹。当年清清白白的姑娘，愣是连名分都没有，就为苏齐知诞下了一女。可苏齐知任凭她如何哭闹，还是毅然决然地用几百两银子便将她抛弃。现在竟还在为他求情？”
钟陈说道：“这赵氏也是情深义重之人，您看……”
“情深义重又能如何？她便是将这深情用错了地方！”白宁兰眉头微蹙道，“这样吧，你且命人将她安置好，待我们想想办法，看能否与庄亲王府疏通一二再说。”
苏韦温却道：“庄亲王府是什么地方？仅凭我们这小小的衡靖山庄，便能从他们手中将人救出吗？宁兰，我看你也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可是那该如何？”白宁兰亦有些急切，“我们总不能再袖手旁观吧？”
苏韦温叹了口气，说道：“这次，我恐怕是真的爱莫能助了。”说着，他又看向钟陈，说道，“钟先生，苏齐知我们救不得，可祸不及妻儿，那赵氏与她之女，你且想办法安置妥当吧。”
钟陈皱了皱眉头，却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自那以后，安平洲那处似乎便恢复了平静。
而半月后再传来的消息，却是一宗离奇之事，以及一宗惨案。
“庄主，赵氏她……薨了。”钟陈在苏韦温的书房中，低着头说道。
苏韦温虽有一丝惊诧，却还是略显平静地问道：“如何薨的？可有好好安葬？”
钟陈却摇了摇头，说道：“突然暴毙。带我们的人知晓时，她的院中只余一地鲜血，尸首无存。我们也是听周边邻人说起，那赵氏……控是遭人残害致死。”
“是何人残害？可有寻得？”苏韦温淡然问道。
钟陈抿了抿双唇，却答非所问道：“庄主，赵氏暴毙的第二日，庄亲王府的松婉郡主出嫁，听闻仪宾之名，乃赵知齐。”
苏韦温听言忽而怔住，缓了许久，才狐疑地问道：“赵知齐？你的意思……是苏齐知娶了庄亲王府的松婉郡主？”
钟陈轻轻点头，说道：“庄主，此事我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是竟我们手下的人来报，可以确认，那赵仪宾，就是苏齐知。所以，小人怀疑，这赵氏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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