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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女生注意到他，眼睛亮了亮, 悄悄打量了一会才问“你是来上课吗？”
盛闻燃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不是, 我是来等人。”
女生被他笑得小鹿乱撞, 她看盛闻燃长得年轻，还以为他是来上课学生。
她脸有些发烧, 又问“这样啊，是来接弟弟妹妹吗？”
盛闻燃刚想解释，度念就换好衣服从里面走出来。
“闻燃，走吧。”
盛闻燃立刻走了过去，接过度念手里包, 又把运动饮料递给他。
度念接过饮料，跟盛闻燃并排往外走，经过前台时候照例跟女生打了个招呼“小秋，我先走了。”
小秋呆了半晌才点头“好, 度老师明天见。”
走在度念旁边盛闻燃也朝她摆了摆手, 笑容灿烂“再见。”
小秋目送着两个养眼人走出大门, 许久，脸上才露出了然表情。
走出培训中心, 度念拧开手中饮料瓶盖喝了两口, 发现今天盛闻燃有些安静。
他转头看了一眼, 看到盛闻燃紧抿着唇, 面色是难得深沉, 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度念没有打扰他, 安静地跟他走到楼下, 又带着走神盛闻燃在楼下超市逛了一圈，买了些煲汤材料回去。
回到家里，盛闻燃就回了房间，度念只当他是今天没休息够，没有去打扰他，只在晚饭做好时候才喊他出来。
盛闻燃过了一会才来开门，房门打开时候，度念瞥见房间里桌子上放了纸和笔，他没有多注意。
吃完晚饭，度念像以前一样送盛闻燃出门，然后回去休息。
第二天起来上班时候，度念走出房间，被坐在客厅人吓了一跳。
他眯了眯眼，发现是盛闻燃坐在桌子旁，正低头写着什么。
现在是早上七点，而盛闻燃一般下班时间是早上五六点，这个时候应该在房间睡觉才对。
度念轻咳了一声，盛闻燃立刻抬起头来“你醒了？”
“嗯，你在做什么？”
盛闻燃抿了抿唇，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在写歌。”
他已经许久没有写歌了，自从一年前被所有唱片公司在同一时间退回投稿后，他就放弃了这个爱好。
但昨天看了度念在道馆样子，他沉寂了一年灵感突然又冒了出来，一回到家就随便拿了张纸开始写歌，下班回来后也一点困意都没有。
就算注定会受到那些人阻挠，他也想完成这首歌。
度念怔了片刻。
因为盛闻燃从来没提起过，他也不知道盛闻燃还有这个爱好。
他突然想起在上一世，盛闻燃虽然成为了在网上爆红驻唱歌手，可最后还是选择了结束自己生命，是不是说明盛闻燃还有其他遗憾？
比如说成为一名原创歌手。
盛闻燃见度念没有说话，又鼓起勇气问“你今晚来‘凋零’吗，我可以唱给你听。”
度念当然不会拒绝，他点了点头“好，我今晚跟你一起过去。”
现在快要到上班时间，度念没有再多说什么，叮嘱完盛闻燃注意休息后，就收拾收拾出了门。
忙碌上午很快过去。
中午用午餐时，度念发现培训中心盒饭比之前丰盛了许多，不但多了两个菜，还配了一碗汤。
不仅分量变多了，味道也比以前好了许多，不像是大锅炒出来快餐盒饭，倒像是顶级厨师做出来。
度念疑惑了一瞬，有些奇怪公司怎么突然变大方了。
他们这个培训中心坐标不算好，给公司带来收益也不多，所以公司对他们一直是能省就省，日常经费少得可怜。
今天突然大方，实在是有些奇怪。
吃完午饭后，又有人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一份精致水果拼盘。
有个老师先是“哇”了一声，又怀疑道“不会都是用不新鲜水果做吧？”
很多人都笑了。以他们公司抠门程度来看，这些水果拼盘很有可能像那个老师说一样，都是用不新鲜水果做。
毕竟今天在盒饭方面已经大方了一回，总不可能还费钱给他们送新鲜水果。
度念也笑了一下，叉起一块水果咬了一口。
刚才那个老师也吃了一口水果，眨了眨眼睛，语气有些意外“好新鲜水果。”
“上面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不会是要开始裁员吧？”
同事们边七嘴八舌地猜测，边把面前水果拼盘吃了个干净。
前台小秋值完班进来，听到他们猜测，神秘兮兮地说“你们没听说吗？我们公司被其他集团全资收购了，老板要换人啦。”
“好像之前是听到过一点风声。”
“那以后伙食都这么好吗？新老板是慈善家吧？”
同事们热火聊天地聊了起来，度念站起来，跟他们说了一声“我先去前台值班了。”
培训中心人手不足，小秋吃饭休息时候，他们几个老师就轮流去前台值班。
同事们朝度念挥挥手“好嘞，辛苦了。”
午休过去后，下午课也很快结束了。
晚上，度念跟盛闻燃一起去了“凋零”。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酒吧，随便找了个能看清舞台位置坐下，也没有点酒，只是拿了杯水。
随着夜色渐深，酒吧里人也越来越多，度念看了看四周，发现“凋零”确比以前热闹了很多。
他看到有些人正在拍舞台上盛闻燃，然后兴奋地跟身边人讨论。
现在还在热场阶段，盛闻燃也还没有开始唱他今天写那首歌。
度念低头喝了口水，抬头时候发现旁边坐了个人。
那人身上男士香水味很浓，声音像是被刻意压低“一起喝一杯吗？”
度念之前在“凋零”工作了那么久，早就习惯了被搭讪，熟练地拒绝了他。
接下来几首歌时间，又有几个人过来跟他搭话，都被他一一拒绝。
老板看到了几次，干脆过来帮他把身旁椅子搬到了别桌，总算没人再在他旁边坐下。
度念终于能把注意力放回舞台上，只是没过多久，他大腿突然一凉。
一杯冰凉酒水全部倒在了他腿上。
“哎呀，”倒了酒男人表情歉疚，看起来像是经过时被人撞到了酒杯，“真是不好意思，我带你去处理一下吧？”
度念避开他伸过来手，脸上表情有点冷“不用。”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人起争执，但那个男人显然不肯善罢甘休，又想过来拉他手。
这回度念还没有动作，男人就突然被人踢倒在地，嘴里发出痛苦呻吟。
傅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男人身后，眉眼阴翳“没长耳朵？”
他抬了抬脚，似乎还想在男人身上补一脚，但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把脚收了回来，只从口中吐了个“滚”字出来。
男人被同伴扶起来，踉踉跄跄地跑了。
男人离开后，傅枭立刻走到度念身边，他想在度念旁边坐下，可没找到椅子，只好急切地半跪下来跟度念说话
“度……老师，你没事吧？”
度念没想到傅枭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许久才回答“没事。”
他顿了一下，又说“你能先起来吗？”
傅枭身形高大，即使半跪下来也很引人注目，更别说这个姿势很引人误会，现在周围人都在看他们。
让度念意外是，傅枭立刻听话地站了起来，然后去别桌子旁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度老师，我让人买了裤子送过来，你再等一下。”
“不用麻烦了。”度念站起来想走。
他记得酒吧里有多余员工服，他让老板拿一条裤子给他就行了。
傅枭赶紧跟着站起来“不麻烦，已经买好了，很快就能送到。”
度念后退了一步，语气疏离“这位先生，谢谢你刚才出手帮忙，但我真不需要。”
傅枭薄唇张了张，最后只是莫名其妙说了句“我姓傅。”
“傅先生，我可以走了吗？”度念抬眼看他。
“嗯。”傅枭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度念转身离开，跟老板去了员工更衣室。
傅枭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在刚才位置上坐下。
他盯着度念离开方向，想起度念刚才拒绝他那几句话，心中泛上点苦涩。
也许他现在对度念来说还是陌生人，所以度念才会一直拒绝他，只要等他们关系再熟一点就好了。
傅枭这样想着，心里才好受了点。
舞台上一首音乐结束后，下一首迟迟没响起。
傅枭看见度念经过舞台时候，舞台上驻唱抱着吉他跑了下来，面色焦急又担忧地跟度念说些什么。
他警觉地盯了一会，突然发现那个抱着吉他驻唱，就是之前在s国跟度念合租人。
傅枭心里一紧，不好预感浮上心头。
这个人怎么也从s国回来了？
因为距离隔得太远，酒吧里灯光又太昏暗，他只能看见度念说了什么，然后那个驻唱就走回了舞台。
傅枭脸色微沉，手握成拳又松开，还是忍下了冲动。
等度念换好裤子出来时候，傅枭已经换到了角落位置。
他知道如果今晚再出现在度念面前，会引起度念反感，所以只能坐在角落默默看着度念背影。
直到度念离开了酒吧，他才起身离开。
度念那晚听了盛闻燃自己写歌才回家，他虽然不太懂音乐，但也能听出盛闻燃很有音乐才华。
在盛闻燃唱那首他自己写歌时，酒吧里客人反响也特别好，唱完后还有很多人追问歌名，盛闻燃只说还没想好。
那晚以后，度念就经常见到盛闻燃在纸上涂涂写写，有时候通宵回来也不急着休息，就在客厅写到天色大亮。
这天度念起来，又看见盛闻燃在客厅写东西。
他跟盛闻燃打了声招呼，顺手帮他做了份早餐，刚准备出门，盛闻燃就拿了瓶东西给他。
度念看了一眼，是上次盛闻燃给他买过运动饮料。
他唇角弯了弯，跟盛闻燃说了声“谢谢”，就去上班了。
这些天培训中心伙食都很好，但每天中午拿到盒饭时，同事们还是会照例惊叹几句。
“这鲍鱼也太鲜嫩了！”
“今天汤也特别香，里面药材看起来老贵了。”
“这么多饱满大颗樱桃是在哪找来啊，竟然每颗都那么完美。”
一餐饭在闲聊中吃完。
度念没有动面前水果拼盘，他把拼盘推到桌子中间，让同事们分了，然后去前台替小秋值班。
中午一般没有学生会来培训中心，也没有什么客人，所以在前台值班人可以稍微放松放松。
但度念在前台位置坐下没多久，就听见一道奶声奶气声音“度老师！”
他愣了一下，看到门外走进来一个小孩，是他下午班学生。
度念赶紧站起来，弯腰拉住小孩手“小昔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小孩仰着头，水润眼睛眨了几下“妈妈说今天没空照顾我，让我早点过来。”
虽然培训中心经常有家长没空照顾小孩，把小孩早早送来上课事，可度念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早就把小孩送来。
他现在要值班，放小孩一个人玩又太危险，正打算去员工休息室叫个同事过来帮忙，小孩就突然朝道馆方向跑去。
那个方向除了道馆外，还有办公室和杂物间，度念怕小孩去碰危险东西，只能赶紧去休息室喊了个同事帮忙去前台值班，然后跟了上去。
小孩果然跑到了杂物间门口，正在踮脚去扭门把手。
度念把小孩带到了道馆，陪他玩了一会，小孩折腾了许久才开始犯困，在软垫上睡起了午觉。
小孩刚睡下，一个同事就快步走了过来。
“不好了，老刘过来了，刚才前台没有人值班，他肯定又要发火。”
老刘是他们培训中心上级领导，脾气极差，每次来巡查都会找一堆茬，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地扣工资。
前台没人值班算是比较严重错误，可想而知老刘会发多大火，说不定还会借题发挥一通。
度念抿了抿唇，给睡下小孩盖上毯子，然后跟那个同事一起往外走。
“小黎也真是，他刚才答应你去前台帮忙看着，结果又玩手机把这回事忘了，你看这人……”
同事一边跟他抱怨，一边叹气。
他们走到大厅，却没听到想象中责骂声。
度念抬了抬眼，看见老刘站在大厅中间，圆润脸上堆着笑容。
他身后又走进来几个人，那些人手上都提着几杯奶茶，分给了站在大厅所有同事。
“最近秋天到了，天气转凉，傅总特意请各位喝杯热奶茶，身子暖了干活才有劲嘛，是不是？”老刘笑得脸上肉一颤一颤，显然心情特别好。
说完这通话后，老刘回头看了一眼，突然紧张地迎了出去“傅总，您怎么下来了，是想进来看看吗？”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过去，只见一个气场强大男人从车上下来，被老刘恭敬地带了进来。
男人身材颀长，外貌英挺，如果不是老刘态度，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么年轻出色人竟然会是那位新老板。
老刘朝他们使了个眼色，所有人立刻都跟着打招呼“傅总好。”
男人轻轻颔首，他手里拿了一杯单独包装奶茶，被他紧紧握着，像是怕奶茶被风吹凉了。
正好这时，那些提奶茶进来人送完了最后一杯奶茶，拿着保温袋离开了。
除了站在后面度念以外，每个人都拿到了一杯奶茶。
站在度念旁边人看到他没有拿到，正想把自己手上那杯给他，男人就走了过来，把手里一直握着那杯递给他。
“这杯给你。”
度念微微仰起头，跟面前傅枭对视了片刻，接过了奶茶“谢谢。”
老刘脸色僵硬了一瞬，又跟了过来，语气讨好道“傅总，我带您去其他地方参观参观。”
傅枭“嗯”了一声，跟老刘离开了。
所有人目送着傅枭背影离开，还没来得及兴奋地议论一通，就听到午休结束音乐响起。
他们只好各自抱着奶茶离开大厅，去做上课准备。
度念低头看了一会手里奶茶。奶茶还是温热，很快就把他微凉手捂暖了。
他沉默地看了一会，突然注意到什么，把奶茶举起来，看了一眼半透明杯底。
里面不是跟其他同事一样珍珠，而是一颗颗红豆。
度念在吃方面没有什么讲究，但吃甜品和喝奶茶时候，都喜欢加点甜糯红豆。
这一世还没有人知道他这个喜好，可上一世傅枭知道。
度念垂下眼眸，指腹在温热杯壁上摩挲了几下。
老刘跟在傅枭身后，给他事无巨细地介绍培训中心每个地方，说得唾沫横飞。
傅枭皱了皱眉，觉得有些聒噪，“行了，我自己会看。”
老刘立刻闭了嘴，不敢再出声。
走到道馆前玻璃时，傅枭突然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地盯着最前面人。
老刘没忍住又开口“这是我们度老师，别看他年纪轻轻，可比我们其他有资质老师还厉害。”
他意识到自己说有点多，怕傅枭又不耐烦，赶紧闭了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傅枭脸色。
但傅枭没有沉下脸，只是语调上扬地“嗯”了一声，似乎是示意他继续讲。
“度老师是这里最受学生欢迎老师，实力也很出色，我之前本来想让他去好点分部上班，只是他不愿意，不然肯定能有更好发展。唉，可惜了。”
傅枭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道馆里面度念看。
度念站在最前方，腰背挺直，一条腰带束在薄瘦腰上，正在给学生们做示范。他修长脖颈上满是汗水，更显得白得晃眼。
这是他没有见过度念另一面。
傅枭没说话，老刘也不敢出声，只能跟着在旁边站了大半节课。
直到离下课还有五分钟，小朋友们开始自由活动时，傅枭才迈动了脚步。
老刘赶紧跟了上去。
剩下地方傅枭没有再继续看，他让老刘先回去，然后沿着街道慢慢走，心里思索着什么。
刚才看度念上课时候，没看见道馆里有他送那杯奶茶，看来度念是喝完了。
那红豆是他亲自盯着厨师煮，应该会合度念口味，只是不知道度念喜欢什么甜度奶茶，那杯奶茶会不会太甜了。
傅枭沉吟着走在街上，突然脚步一顿。
在他前面，一个环卫工人正坐在街边休息，手里拿着一杯奶茶，和他给度念那杯包装一样。
他脸色僵了片刻，往前走了两步。
为了不让度念怀疑，他送给度念那杯奶茶也是用奶茶店里普通杯子装，说不定只是巧合。
可很快，傅枭就看见了杯盖上红色爱心。
那是他亲手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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